第64章:天皇到來
照片裏女人,富有朝氣,一雙大眼睛十分明亮,是那種一眼就讓人深刻的美女類型。隻是比起記憶中的那張容顏顯得年輕許多,儼然是她青春時的照片。
可是為什麽,她不是春日的母親嗎?
而他記憶裏,春日的母親是那個溫柔嫻熟,安逸得讓人感覺溫暖的女人。
雖然隻是寥寥數麵,但是他記得再清楚不過。
不會有錯的,這個女人就是春日的母親!
黑崎聞奕愕然地瞥向手中的資料,卻瞧見資料上白紙黑字,他念了出來,“蘇瀾,伊盼兒的生母,於幼年時期忽然失蹤,沒有音訓。失蹤七年後,作為死亡處理。七年後,伊東權娶了江秀麗為妻。”
失蹤?蘇瀾?
時間太過湊巧,粗粗算下,藤原夫人也應該是那個時候出現在日本。
黑崎聞奕感覺腦子嗡嗡直響,如果說藤原夫人是伊盼兒親生母親,那麽春日和伊盼兒的關係?她們不就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嗎?伊盼兒,她竟然是春日的姐姐?而春日,竟然是她的妹妹?這太不可思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黑崎聞奕連連搖頭,沉聲說道。
他的手緊緊攥住手中的資料,摳住一個深深痕跡,卻也無法泯滅這個事實。
“一定是調查錯誤!”黑崎聞奕急忙拿起電話,按下直線鍵,對著電話那頭的城源望吼道,“你馬上來辦公室!”
“哐——”電話被掛斷了!
城源望急忙趕來辦公室,敲門而入。他剛推開大門,就感覺氣氛不大對勁。可是剛剛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變了。他有些狐疑地走向他,在他的麵前坐了下來。剛一坐下,就聽見黑崎聞奕的質問聲,“這些資料的可靠性是多少!”
“出什麽問題了嗎?”城源望見他沉著一張臉,困惑地發問。
“我問你這些資料的可靠性是多少!”黑崎聞奕怒氣騰騰地吼道,一雙鷹眸犀利地盯著他。
城源望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頓時悶了。
他回過神來,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沉聲說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聽見他這麽說,黑崎聞奕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資料,神情惶惶不安。辦公室內一陣寂靜,誰也沒有說話。城源望沉默地注視著他,也不開口。過了好久,黑崎聞奕又是說道,“伊盼兒和春日……”
他是那樣的艱澀,說出可怕的真相,“她們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
什麽?
城源望被他的話給怔忪了,同樣詫異不已,“這怎麽可能!”
根據了解,藤原靖十分喜歡藤原夫人,自從娶了藤原夫人後,連情人也沒有一個。他與藤原夫人兩人隻生了藤原春日一個女兒,即便如此也沒有娶第二任夫人,更沒有生第二個孩子。藤原春日怎麽會有姐妹呢。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說不定藤原靖暗地裏有情人!
城源望隻根據猜測,望向黑崎聞奕,沉聲說道,“伊盼兒的生母是誰?”
黑崎聞奕將手中的資料甩到了他麵前,示意他自己看看。
城源望拿起資料,轉到了自己麵前。他低下頭,好奇地望去,果然瞧見了資料上的女人,“蘇瀾?她是誰?”
完全沒有印象,也沒有聽說過!
黑崎聞奕沉靜了思緒,拿出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口,“她就是藤原夫人!”
城源望並沒有見過藤原夫人,藤原夫人雖然是藤原靖的夫人,但是一向深居簡出,也從不參加任何宴會。即便是她的葬禮,藤原春日按照藤原夫人生前的遺願,隻舉行了小型的入葬儀式,並沒有什麽排場。
“你的意思是說,藤原夫人在嫁給藤原先生之前,還嫁過人?”雖然這個想法有些大膽,但是城源望還是說了出來。
隻有這個可能了!
伊盼兒比藤原春日大幾歲呢!
黑崎聞奕手指夾著煙,彈了彈煙灰,沉聲說道,“如果沒有錯的話,的確是這樣。”
“難以置信。”城源望朝後靠去,一手握著資料,一手撐著頭,“春日小姐知道嗎?”
黑崎聞奕眯起眼眸,不急不徐地說道,“不清楚。”
“我會盡快將前往意大利的行程安排。”城源望抬頭望向他,沉聲說道。
黑崎聞奕點頭說道,“你留在日本,這裏交給你了。”
“知道了。”城源望其實原本也想一起去,但是他這麽說了,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他的主意。
回到夜禦館後,黑崎聞奕的心中再也無法平靜,盡管他的神情看上去沒有過多異樣,但是那份資料的顯示讓他不能繼續安寧對待。他一個人坐在常禦殿的書房內,連燈都沒有開,靜靜地思索著一切。
如果春日知道伊盼兒是她的姐姐,那麽她為什麽還這麽做?
過往種種,春日對伊盼兒的討厭不言而語。
而還有一種可能,她並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了,他顯然希望是第二種。
不過現在,她們究竟是不是姐妹還是一個未知數。隻有通過NDA鑒定,才能確定。
黑崎聞奕在書房裏坐了整整一夜,閉著眼睛想了一夜。
窗外即將黎明,新的一天即將來臨了。
黑崎聞奕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揚手拉開了窗簾。
突然出現的消息讓人震驚的同時,又感覺到一股陰謀似乎已經醞釀很久。
……
一月十六日,意大利下起了小雨。
天空十分陰沉,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有了下雨的征兆。悶了一夜,等到天亮,終於下起了細細的小雨。透過房間的窗戶,就可以看見別墅外灑下的漫天雨水。而房間內,伊盼兒獨自坐在窗前,呆呆地盯著窗外。
看護剛給她注射了抗病體藥劑,叮嚀說道,“伊小姐!要多喝水哦!”
因為藥劑的反射作用很大,所以身體會十分缺水,需要補充大量的水分。
伊盼兒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
隻是抿著唇,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深邃無比,閃爍著空洞洞的琥珀光芒。
從第一針抗病體藥劑注射開始,她明顯感覺到好轉。雖然眼前時常還會有幻覺,腦子裏依舊會混沌,每每睡下的時候依舊會被噩夢糾纏。但是已經不像之前那麽激烈了,至少,一天下來,她會有幾個小時睡得安穩。
房門忽然打開了,黑發披肩的女人閃現於門口。
看護瞧見來人,恭敬喊道,“羽堂主!”
陸小語穿著十分隨性,黑色的麻質長褲,白色的襯衣領口微敞。比起從前的冷硬打扮,她也從那個冷美人有所轉變了。即便神情總是冷冷的散漫的,但是在不經意間總會透著一絲不能言語的溫柔。
恐怕是因為殿下的原因吧。
從前的羽堂主,可是不苟言笑的呢。
陸小語朝看護微笑點頭,看護端起托盤走出了房間。
陸小語這才邁開腳步,靜靜地走到了伊盼兒身邊。她低頭望向伊盼兒,隻見她沉靜得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那個水藍色頭發,那個傲然如九月陽光般的女孩子,驟然消失不見了,連一點點影子也沒有了。
伊盼兒穿著淡顏色的衣褲,隻在外麵披了件外套。
房間很暖,不會感覺到寒冷。
但是她的心呢。
陸小語拉過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伸手握住了伊盼兒的手,視線從她的臉龐轉向了她那雙纖細的手,這雙手曾經隻打鍵盤,遊走於網絡邊緣。想到過往,陸小語猛得一酸,硬是將酸澀咽了回去。
“盼兒,你會好起來的。你要加油。知道嗎。”陸小語輕聲說道,握緊了她的雙手,卻又不敢用力。
伊盼兒一動不動,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樣。
“忘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依依她懷了寶寶。寶寶五個月了,聽說是個女孩兒,等孩子出生後一定是個美麗的小公主。”陸小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漫無邊際地找著話題,“依依說了,讓我們當孩子的幹媽。”
陸小語望向她,笑著說道,“依依那個脾氣,再多一個寶寶,席耀司估計有苦頭吃了。”她又是瞧見伊盼兒的嘴唇十分幹澀,急忙伸手拿過水杯與湯匙。她用湯匙勺了水,湊到她嘴邊,“喝點吧。”
伊盼兒慢慢地張開嘴,喝了水。
“你難道要認輸了,盼兒,你要認輸了嗎。”陸小語握著湯匙,顫聲問道。
伊盼兒深邃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異樣,泛起淚光。
陸小語見她如此,隻是將湯匙放進水杯中。沉默了半晌,她取過床.上的毯子,蓋在了伊盼兒身上,不急不徐地說道,“天冷。”
兩人並肩坐了許久,誰也沒有再說話。
陸小語扭頭看了眼時間,叮嚀道,“你要接受治療了,一會兒我再來看你。”
等待著伊盼兒開口,可是她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陸小語終於站起身來,轉身的刹那,有人卻抓住了她的手,那樣輕輕地抓住。陸小語渾身一僵,詫異得不能自己,她急急地望去,“盼兒……”
“我要回台北。”伊盼兒的聲音十分沙啞,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說話了。
陸小語聽到她久違的聲音,心裏的壓抑在這個時候忽然爆發。她在伊盼兒麵前半蹲而下,小心翼翼又急切地握住她的雙手,激動又感慨地允諾,“好,等你病情好轉一些,我就陪你回台北。我們一起回台北。”
而她那張蒼白的小臉,在陸小語的麵前慢慢模糊了。
陸小語不想在她麵前哭泣,但是一低頭,淚水全都落進她的掌心,滴落在她的肌膚上。
伊盼兒感覺淚水灼熱的溫度,她遲疑地伸手,終於,終於抱住了陸小語。雙眼不斷有液體簌簌落下,她的聲音十分悠遠,“我想去看看他們。”
陸小語“恩”了一聲,早已經泣不成聲,“好,我陪你一起去,去看看叔叔和阿姨。”
兩人沒有注意到房間的門,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
房間外站著幾人。
正是司徒皇以及傑穆斯。
司徒皇瞧見如此,心裏不免泛起漣漪。
走廊盡頭,肯沉默地走來。他走到兩人身邊,低聲回稟道,“殿下!已經得到可靠消息,天皇一行已經到達羅馬!”黑崎聞奕顯然沒有想要偷偷潛入的意思,如此光明正大。這個男人的膽識與作風,與殿下真是不相上下。
“探探他們的動靜再說。”司徒皇沉聲說道。
傑穆斯似乎是非常有興趣,好奇地問道,“他們多少人?”
“暫時還不清楚,隻知道隨天皇前來的一行連天皇在內共有五人。”肯如實說道。
五人?傑穆斯微微一愣,隻帶了五個人就從日本來到意大利了?還真是大膽!
司徒皇默然地轉身,邁開腳步而去。
傑穆斯狐疑說道,“聽說那個天皇就是被江森開槍打死的山口組老大的兒子?”
肯不置一詞。
傑穆斯麵對肯冷漠的態度,倒也沒有生氣。畢竟是這麽多年相處下來的夥伴,他們之間的默契那也是不用言語。隻是有時候靜下心來,也會想到已經死去的寬。如果他沒有被權利熏心,現在肯與寬依舊是最佳的左右手。
隻是殿下在找出內賊的時候,恐怕也是餘心不忍。
“他不是死了嗎?”傑穆斯又是問道。
肯終於開口,沉聲說道,“你親眼看到他死了?”
傑穆斯點點頭,低聲說道,“那也沒有。可是當時他被江森開槍打中,這也是事實!”這麽多人看著,總不可能有假吧。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肯吐出這句話,卻是意味深長。
傑穆斯的目光迸發出光芒,似乎是不敢置信一樣,“我說肯,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哲學了。”轉念一想,傑穆斯垂眸思忖,“兩種可能,那天的人是冒充的,其實他沒死。不然的話,要麽就是真的,他真的有雙胞胎哥哥。”
“你說的很對。”肯冷靜自持,扭頭望向他,“你覺得是哪種可能呢。”
傑穆斯揚起唇角,雙手環抱胸前,挑眉說道,“我覺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望進那間房間內,陸小語陪伴在伊盼兒身邊,兩人輕聲說著什麽。他收回視線,說到一半的話接了下去,“希望是前者。”
“你認為呢?”他反問。
肯瞥了他一眼,這個眼神的意思卻是“你在說廢話”!
“一個人失去記憶的可能性也有很多種,不過如果他沒死,又沒有發生任何撞傷,而且還存在著某種記憶的話,這還真是奇特!”傑穆斯若有所思,十分感慨。他摸了摸腦袋,回神說道,“治療的時間到了。”
肯默然不應,望著他走進房間。
“羽堂主!”傑穆斯笑著喊道,開懷地說道,“今天的治療開始了!”
陸小語站起身來,抬起頭望向傑穆斯,輕聲說道,“傑穆斯,拜托你了。”
“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傑穆斯單手叉腰,大大咧咧地說道。
陸小語低頭瞧見伊盼兒起身的舉動,她急忙伸手去攙扶,伊盼兒卻搖搖頭,示意她自己能行。陸小語果然收回了手,伊盼兒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頭的瞬間朝著陸小語微笑,而這個笑容讓陸小語感覺新生的希望。
“我去了。”伊盼兒淡淡說道。
“好。”陸小語點頭,注視著她轉身走向了傑穆斯。
直到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走出房間,朝著治療室而去。
陸小語深深呼吸,餘光瞥向靜默以對的肯,開口問道,“他們有消息了?”
肯沉聲回道,“已經到達羅馬。”
陸小語聽到這回應,邁開腳步走出了房間。她知道黑崎聞奕來了,而她應該去和那個男人好好談一談。
……
別墅第九層。
寂靜無人的套房內,窗簾半拉,陰鬱的天氣使得沒有開燈的房間十分昏暗。司徒皇獨自一人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手中握著一隻酒杯。酒杯裏是香醇的紅酒,芳香鬱鬱。他晃了晃那液體,仰頭喝了一口。
忽然,房間門打開了。
陸小語纖細修長的身影閃爍於門口,她倚著門扉,就這樣微笑地望著他。
視線透過昏黃的房間,直直地掃向司徒皇。
司徒皇卻也透過那紅色液體,將她緊鎖於眼底。他將酒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雙手平置於椅臂,性感的薄唇輕啟,男聲格外悠揚,“你一個人去,我不會放心。”
“可是我一定會去,你知道的。”陸小語心裏感動,更是溫暖。
這個男人總是沉默隱忍,從來不會多說一些甜言蜜語,沒有秦晉陽那麽好的耐心,也沒有席耀司那麽執著。他也可以放任她一個人生活,可是偏偏隻有他知道她每個念頭,更知道她的堅決以及固執。
“過來。”司徒皇沉聲說道。
陸小語直起身體,邁開腳步的同時,反手將門帶上了。她終於走到他麵前,隻差一步之遙,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卻沒有用力將她拽進自己懷裏,而是溫柔了動作,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的雙臂輕輕將她環住,頭一低,靠在了她的肩頭。
深深地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氣,就是那麽突然而然地開口,說了一句,“我愛你。”
陸小語心裏泛起漣漪,被他的告白驚住了。
這個男人真是……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怎麽了。”陸小語靠向他的胸膛,輕聲問道。
司徒皇拍了拍她,低聲說道,“真好,你在我身邊。”
陸小語一聽,她頓時明白過來了。恐怕是因為盼兒和裴煥的關係,讓這個一向隱忍的男人也忍不住爆發出情感,有了些許波動。她被他的溫情包圍,在他耳邊承諾道,“你放心,我一輩子都在你身邊。”
“是嗎。”他笑著問,吻著她的臉龐。
陸小語閉上了眼睛,同樣笑著說道,“不過,明天我想去見一個人。”
“不帶我去嗎。”司徒皇呢喃地問,大手按向了她的後腦,讓她的唇吻上自己,他張開嘴,一口咬住,卻是輕輕嗬護。
熱吻之中,陸小語淡漠的女聲有一絲起伏,“你說呢。”
“好吧,我可以不去。但是肯和五行必須要在你身邊。”他已經做了退步,這也是最後底線了。
陸小語勾住他的脖子,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加深了這個吻作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