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如此離開
司徒皇的口氣如此輕飄，他更是早就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小語，他更已經交給了肯。他相信肯絕對會保護小語平安離開日本境內。至於其他的，他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除了，小語的好友——伊盼兒。
“司徒先生果然不同凡響！”城源望忍不住開口說道，小眼睛眯起十分迷人。
黑崎聞奕見他態度堅決，明白談話無法進行下去。
他也知道結果是什麽，更不想再繼續談話。徑自站起身來，瀟灑地離去。隻是走出房間的時候，頭也不回地說道，“三天時間，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如果司徒先生還是不肯說出記憶晶片的下落。那麽不要怪我了。”
話音落下，他高大的身形閃出了房間。
城源望這才不急不徐地站起身來，眸帶深意地望了眼司徒皇，沉聲說道，“司徒先生，雖然你神通廣大，可是這裏不是意大利，也不是你的黑手黨。這裏是日本，你可能還不大了解天皇在日本的勢力。”
“天皇如果要一個人死，那個人絕對不能活著走出去。”
“時間不早，司徒先生早點休息。想清楚了，隨時聯係。”城源望笑笑，同樣站身離去。
等到人走以後，司徒皇沉靜地坐在沙發上。他低下頭，盯著花紋地毯默然無聲。突然又是站起身來，走到了落地窗前。天色深得濃重，他心中同樣一片濃重。如今，即便他想拿記憶晶片換小語平安，也沒有可能。
如果記憶晶片真的在他手中，他也一定不會交！
因為那是義父吩咐的事情，一定要徹底毀掉！
司徒皇將手插在西褲口袋裏，桀驁的身影淹沒於黑暗中，那樣融合。他清楚明白天皇的能力，從先前與山口組的老大交手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他也明白小語這個傻瓜，一定不會就此離去。該怎麽辦，他突然一陣煩躁。
第一次，他彷徨無措了。
走出黑閣以後，黑崎聞奕與城源望並肩而行。前方，青木帶著兩名手下迎麵走來。青木停下腳步，恭敬鞠躬，沉聲說道，“天皇閣下！伊小姐已經平安無事！隻不過，她的病情似乎是加重了！”
“下去！”黑崎聞奕應聲，走過他們身邊。
城源望點了一支煙，扭頭說道，“這種病毒需要意誌力克服，看來她的意誌力快要垮了。”
“明天以英皇財團的名義，向世界各地的醫學界精英發出邀請函。隻要能研製出這個病毒的抗病體藥劑，將會得到豐厚的酬勞。”黑崎聞奕凝眸，堅決說道。
“OK！”城源望沒有任何異議，吐出一口煙圈，“聞奕，你對她的重視已經不是一點點了。”
黑崎聞奕不再說話，沉默中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難道……
難道那是愛嗎？
……
旭日拂曉，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東京某處隱秘的宅子裏，陸小語一行藏身於此。
跟隨的手下除了肯以及五行，所剩無幾。一晚上，眾人匆匆療傷，取出彈藥。
而陸小語同樣一夜沒睡，坐在院子裏一直都沒有說話。她的腦海裏，還殘留著先前的畫麵。皇衝向了盼兒，她卻被肯抓住了手腕，掙脫不了。慌亂中，他焦急沉沉地命令，他讓她走，讓她離開。
陸小語閉上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臉，感覺到疲憊心驚。
不知道皇怎麽樣了，也不知道盼兒怎麽樣了。他們兩人安危成了最關鍵的事情，而她卻一無所知。這怎麽能讓她放心？
“羽堂主。”肯走到她身邊，他一隻手端了一杯咖啡，另一隻手拿了一份三明治。
陸小語垂下手，抬頭瞧見了肯，搖頭說道，“我不想吃，我沒有胃口。”
“羽堂主，如果你不吃東西，怎麽救出殿下呢。”肯將東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沉聲說道。
陸小語一聽這話，睜大了眼睛，“肯……”
她以為肯會阻止自己，更以為肯會聽司徒皇的命令帶著自己離開。
肯低下頭，深沉的男聲讓人感覺悠遠，卻是那樣溫暖，“整個意大利黑手黨，不能沒有殿下，屬下們不能沒有殿下。盡管殿下吩咐屬下，要帶羽堂主離開。可是這一次，我不得不違背殿下的意思。”
陸小語眼眶一紅，拿起咖啡和三明治，急切地吃了起來。
是啊，還有那麽多人不能沒有皇。她更是不能沒有他。
陸小語匆忙地喝了咖啡吃了三明治，恢複了冷靜。她將肯與五行幾人召集到一起，商量如何救出司徒皇以及伊盼兒。問題變得很嚴重，因為敵方比他們要強大許多，更也許，他們的行蹤早就被對方知道了。
可是管不了那麽多了。
“嘀嘀嘀——”筆記本電腦發出遠程郵件提醒。
水立刻上前，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打下一串數據。
屏幕上，赫然顯示一行解碼小字——即將趕來日本會合。署名是：席耀司。
陸小語擰起秀眉，若有所思地說道，“席耀司要來了？”
“羽堂主？”水等待命令。
陸小語不打算拒絕，這個時候他們正需要援助。席耀司的到來，至少也要讓日本首相給幾分麵子。如果天皇真的是裴煥。那麽對於自己最好的朋友，應該會有所記憶才對。而且，終於不是孤軍奮戰了。
“問他什麽時候到。”陸小語說道。
水立刻打下一串特殊字符，回送了郵件。
沒過一會兒，對方回了郵件過來——三天之內。
陸小語心裏一沉，又是一個三天期限。
……
伊盼兒被病毒侵襲，整個人陷入於一種迷糊的半清醒狀態。她的意誌力開始走向薄弱地帶，處於崩潰的邊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支撐著她，硬是沒有倒向最後階段。每天，她都會睡上很久，往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吃了些東西，又躺下去繼續睡。
到了晚上，她才睜開眼睛。
黑崎聞奕看著她日漸虛弱的樣子，整個人越來越陰霾。隻是去探望她的時候，她也總是轉過頭不願意去看她。他憤怒又無奈，轉身離開是最後的結果。夜禦館裏的專家醫師告訴他，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現在是最差的階段了，不能再受打擊了。
房門輕輕打開了。
“天皇閣下！”看護瞧見來人，恭敬地喊道。
黑崎聞奕餘光瞥了眼，看護立刻退出了房間。他靜靜走到床沿，坐在了椅子上。大床.上，伊盼兒閉著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微顫的睫毛證明她此刻並沒有睡著。這三天以來，他沒有一天不來，但是她的態度是冷漠。
他的視線掃過她蒼白的小臉，停留在她纖細的手。
他握住她的手，貼向他的臉龐，“我答應你，不會要他的命。隻不過，現在還不能放了他。”
伊盼兒聽到這句話，猛得睜開了眼。她的聲音很幹澀，輕聲問道，“真的？”
“真的。”黑崎聞奕鬆了口氣，竟然連不悅的氣焰都沒有。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就打破了自己先前的決定，而且是那麽輕易。
伊盼兒這才扭頭望向他，伸手將他的麵具摘下了。他的俊容有一絲疲憊，她依舊會為他心疼。觸碰向他的臉龐，她淡淡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改變了決定，先前還那樣堅決。
即便是她用生命威脅，他也不肯妥協。
黑崎聞奕愣愣地望著她，許久也沒有回答上來。如果非要找個原因，可能是害怕她離開。他隻是抓著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手心。
伊盼兒也不再追問，這樣的無聲回答，她不想去追問那個結果了。
他終於回頭了。
他的選擇是她不是嗎。
……
三天之後，德國席京財團席耀司的到來，在日本掀起了狂潮。席京財團幾乎壟斷整個德國金融業，不僅僅是掌控了德國的經濟命脈，更早暗中操縱政治。雖然席京財團總裁席耀司不涉足德國黑道，但是他的權勢足夠匹敵黑道。
而德國的席京財團，更與英國秦氏財團，意大利卡登財團以及日本英皇財團由外界合稱為四大財團。
如今，席總親赴日本，自然是引起了轟動。
當天由專機抵達日本機場，前來接應的是日本外交大臣的森田徹。
隻聽見快門聲無數，閃光燈不斷地閃爍起光芒，刺目到讓人無法眨眼。
沉默寡言的席耀司一出現，就遭到了粉絲的熱烈呼喊。想當年，席耀司可是寰球炙熱大導演，粉絲一律稱呼其為“耀司少爺”。如今，雖然事過境遷，席耀司也娶妻生子退出影視圈，可是粉絲的熱衷度依舊不減。
“耀司少爺！耀司少爺！”一聲聲呼喊，絡繹不絕。
這樣的場麵會讓人聯想到另一人，那就是曾經與席耀司合作的親密搭檔巨星Mars。
隻可惜，Mars早已沒有了音訓，持續了很多年。更有人傳言，Mars英年早逝。雖然如此，Mars仍然是迷樣人物。他張狂的帥氣俊容，電影中迷人的氣質，都會讓人失聲尖叫。Mars與席耀司是完美的組合，無懈可擊。
“啊！耀司少爺！”
諾大的房間，液晶的電視屏幕中正播放著實況直播。
藤原春日穿著真絲睡衣，坐在沙發上欣賞這狂熱的一幕。換衣間的門打開了，她馬上關了電視。有些慌亂地收拾了神情，她站起身來，走到了黑崎聞奕麵前，伸手替他打領帶，手中一邊動作，一邊問道，“聞奕，為什麽不逼供呢。”
“司徒皇是那種逼供就能夠開口的人嗎。”黑崎聞奕垂下了手，俊容沉靜。
“恩，你說的也是。”藤原春日替他打好領帶，又是撫平他襯衣的領口，微笑說道，“反正他也要死的，就讓他死之前舒服點吧。”
黑崎聞奕愣了下，不動聲色。
藤原春日清楚察覺到他的細微變化，小心翼翼地問道，“聞奕，你改變主意了嗎？”
難道他不想要司徒皇的命了？
“我走了。”黑崎聞奕沒有正麵回答問題，輕輕地擁抱了她，轉身離去。
藤原春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煩躁。一種莫名的不安正在襲擊自己，她握緊了拳頭，靜待了十幾分鍾。她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大步衝了出去。
“春日小姐！”
殿外幾位嬤嬤瞧見了她，立刻跟隨。美奈急忙奔進殿，取了件外套又是小跑地追上。
藤原春日陰沉了一張精致的臉龐，奔向了琉璃殿。沒有停半步，她直接從衝上了樓，衝進了那間房間。
她的突然到來讓看護嚇了一跳，鞠躬喊道，“藤原小姐！”
“出去！”藤原春日眯著眼睛望著伊盼兒，厲聲喝道。
看護急忙跑出房間，三位嬤嬤將門帶上了，守在房間外邊。
伊盼兒瞧見藤原春日，並沒有理會。
藤原春日卻猛地奔到床沿，憤怒地咆哮，“伊盼兒！你真是能耐！你了不起！”
伊盼兒索性閉上了眼睛，隻當瘋子在吵鬧。
藤原春日掙脫不開她的手，憤怒了麗容，厲聲喝道，“伊盼兒！你放手！聽見了沒有！”
她的呼喊聲惹得等候在房間外的三位嬤嬤衝了進來，房門打開的刹那，三人瞧見藤原春日的手腕被伊盼兒緊緊抓住。三位嬤嬤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拉開了兩人。
嬤嬤們護著藤原春日，檢查她的手腕。
還好沒事，隻是手腕微微泛紅。
“你以為聞奕放過了司徒皇，就是喜歡你嗎？你不要妄想了！你在妄想！”藤原春日揮開了幾位嬤嬤，衝到床沿吼道，“你馬上給我滾！滾出禦館！”
“藤原春日！夠了！”伊盼兒煩躁地鬆開了手，平靜地望向她，“不要再對我動手！論身手，你不是我的對手！聞奕放不放過司徒皇，這是他的決定。你如果生氣，那你去找聞奕，不要來找我！”
藤原春日腦子裏躥過某個想法，笑容忽然凝窒，“你們全都出去！”
“春日小姐？”
“出去！”藤原春日出聲嗬斥，三位嬤嬤隻得再次退出房間。
房間內又隻剩下她們兩人，伊盼兒望著天花板，不打算繼續理她。
藤原春日輕撫手臂，微微揚起唇角，開口說道，“就算司徒皇不死，可是他也不可能全身離開。你說堂堂意大利黑手黨之王少了一條手，或者少了一條腿，會不會很好玩？也對，總比沒命好。不過你的好友陸小語……”
“藤原春日！你究竟想怎麽樣！”伊盼兒忍不住質問，平靜的心泛起漣漪。
“我就是想你滾出禦館，滾出日本，永永遠遠地滾出我的視線。”藤原春日雙手抱拳，冷聲說道。
“做不到！”伊盼兒直覺地拒絕，她費盡千萬辛才走到這一步，讓她怎麽能夠放棄。
伊盼兒掀開被子，走下了床。她睜著眼睛凝望藤原春日，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輕聲說道，“藤原春日，你自己做了些什麽，你自己清楚明白。為什麽這麽怕我留下，你心裏有鬼。你怕他恢複記憶。你心虛了。”
“馬上決定！否則我立刻就讓你的好友陸小語抱憾終生。”藤原春日麵對她激烈的言語，朝後退了幾步，她停下步伐，堅決說道。
慌亂的時刻，伊盼兒毅然說道，“做不到！”
“好！我也不勉強你，無所謂了。”藤原春日輕飄地放話，作勢就要走出房間。
伊盼兒看著她轉身離去，腦子裏閃爍過無數的思緒，到了最後隻剩下一個。她猛地抓起一旁的玻璃杯，大步衝向了藤原春日。她將玻璃杯砸碎在牆壁，碎片頓時紮進手裏，流淌出孜孜鮮血。她握著一片玻璃碎片，手繞過藤原春日的脖子，抵在她的咽喉。
藤原春日倒抽一口氣，卻也冷靜麵對，“你想做什麽！”
“藤原小姐，我知道你是前任天皇的女兒。”伊盼兒漲紅了雙眼，不急不徐地說道，“我現在想，如果用你的命，能不能夠換回司徒皇的安全呢？應該可以吧？你的命很值錢的！”
“你！”藤原春日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竟然會對自己動手。
“不要亂動，聽話地跟我走！”伊盼兒的確是有些瘋狂，不知道是病毒在體內侵襲導致了精神癲狂，還是緊繃的神經快要不堪負荷了。她隻想快速解決這一切，而這是她唯一的選擇辦法。
藤原春日被伊盼兒脅持著走出房間，房門一打開，三位嬤嬤嚇了一跳。
“啊——”
“你放開春日小姐！”
“告訴她們，馬上放了司徒皇！還有，準備一輛車和一副手銬！”伊盼兒手中的玻璃碎片貼近藤原春日的頸項，威脅道。
藤原春日一陣咬牙切齒，卻又無奈說道，“按她說的去辦！”
“是！”
“通知天皇閣下！”
“是！”
“派人去黑閣將司徒皇帶出來，另外準備一輛車一副手銬！一定要保護好藤原小姐的安全！”
“是！”
刹那之間，整座夜禦館陷入機警狀態。
伊盼兒脅持著藤原春日走出琉璃殿，她朝著夜禦館的入口大門慢慢走去。因為身體還十分虛弱，額頭不斷有汗水滴落。她的唇也漸漸蒼白，臉色也更加難看。但是她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等待著司徒皇前來。
過了一會兒，司徒皇果然在數名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向她走來。
伊盼兒瞧見司徒皇平安無事，頓時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他沒事，小語也沒事了。
“伊小姐！司徒先生已經帶到你麵前了，車子也準備好了，快點放開藤原小姐！”此刻的禦館內隻留下青木總司，他是留下看守司徒皇的，並且防備有人偷襲。但是沒有料到，伊盼兒竟然會對藤原小姐動手。
伊盼兒朝司徒皇點了點頭，司徒皇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她身邊。
“上車！”伊盼兒依舊沒有放開藤原春日，一邊拉著她，一邊朝那輛轎車退走。
直到走近那輛車子，司徒皇迅捷地打開車門，坐入了駕駛位置。
“十分抱歉，藤原小姐我暫時還不能放，等我們平安離開。我一定會放了她。”伊盼兒打開後車門，將藤原春日塞了進去，自己也坐進了車內。
藤原春日摔坐在車位上，雙手被拷著手銬，卻也不掙紮，隻是冷聲說道，“伊盼兒！聞奕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劫持我，他一定要你們的命！”
“好啊，我等著呢。”伊盼兒閉上了眼睛。
轎車發動引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