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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引出司徒皇

  黑崎聞奕站在樓梯口,低頭望去,瞧見了城源望。他似乎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因為地上有了幾枚煙蒂。城源望徐徐望向他,沉聲說道,“衣服替你準備好了,換一下吧。”說話的時候,他瞥向了一旁。


  那是樓梯轉角下的小房間。


  黑崎聞奕走下了樓,默然地轉進小房間。


  過了一會兒,他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襯衣以及西裝。


  城源望恢複了一貫的散漫態度,幽幽地說道,“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就走了。”


  “等等!”黑崎聞奕出聲阻止,凝眸盯著他,冷聲質問,“剛才你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剛才我說了很多話,不知道你指哪一句?”城源望鎮定自若地反問,瞧不出半分窘迫。


  黑崎聞奕徑自走到他身邊,視線望向殿外有些暗沉的夜空。沉默了一會兒,他眼底流淌過一抹深邃,終於忍不住低聲說道,“你說你喜歡她。”


  “哈哈。”城源望笑了起來,受不了地搖頭。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兒似地打趣道,“你覺得可能嗎?不過,你對她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想象。難不成你喜歡上了她?又或者愛上了她?”


  黑崎聞奕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什麽東西漸漸浮出心湖。可是他轉念,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我投降了。這個玩笑好無聊。”城源望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側目望向他,“你放心,我不會對一個人質動感情。當然,我知道你也不會。”他說著,邁開腳步朝著殿外走去,“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黑崎聞奕同樣邁開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琉璃殿。


  分別的岔道口,城源望回頭比了個手勢,心照不宣地說道,“我剛才對春日小姐說有事情要和你商談。”


  “知道了。”黑崎聞奕沉靜說道,卻又欲言又止。整座夜禦館,他全都打過招呼,沒有人敢去通知春日。為什麽春日會在剛才找到琉璃殿?巧合?這絕對不可能!這裏的人,除了青木之外,隻有他了。


  兩人在岔道口分別,一個朝著禦館外走去,另一個則是朝著常禦殿走去。


  當黑崎聞奕回到常禦殿的時候,藤原春日正半躺在床上看書。房門一拉開,藤原春日抬頭,視線立刻從書本轉移到他身上,揚起笑臉輕聲問道,“怎麽和望談了這麽久,天都黑了呢!吃飯了嗎?”


  “還沒有。”他脫下西裝,鬆了鬆襯衣。


  藤原春日掀開被子,走下了床。她走到他身前,動手替他解紐扣,“望走了嗎?”


  “恩!”黑崎聞奕微微點頭,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繼續動作。藤原春日盈盈望向他,他卻將她擁入懷裏,不知道是在逃避些什麽,還是隻因為想念。她輕撫著他的後背,卻敏銳地聞到一絲不屬於他的香氣。


  他鬆開了手,低聲說道,“我先去洗個澡。”


  “聞奕。”藤原春日喊了一聲,眼底有瞬間掙紮,隻是將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睡衣拿到了他麵前,體貼地說道,“你忘記拿睡衣了。”


  黑崎聞奕捧過睡衣,傾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藤原春日看著他轉身走進洗浴室,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她閉上了眼睛,不想去想象他身上可能出現的多餘痕跡。深呼吸一口氣,平靜地躺回到床.上。她抓著書本,卻怎麽也看不進去了。

  一陣酸澀,直衝上腦門。


  ……


  伊盼兒在琉璃殿住下了,每天都有醫生以及護士前來照看她。


  晚上的時候,伊盼兒悄悄地爬出窗外,去尋找陸小語。這麽大的禦館,這麽多的大殿,她不知道哪一間房間內拘禁著陸小語,隻能憑著感覺去尋找。隻是七天時間下來,她有些茫然。七天後,她也依舊沒有得到病毒的結果。


  而這七天內,她發病了兩次。比起之前的次數,這已經開始頻繁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會沒有意識而瘋掉。


  此刻,伊盼兒麵對護士的抽血化驗,已覺得麻木。護士轉身走出了房間,她直接躺倒在床.上。她還沒有找到小語,沒有見上自己的家人一麵,甚至沒有讓他找回從前的自己。她怎麽可以就這樣倒下去?

  她不能!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伊盼兒狐疑地望向房門的方向,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被打開了,小香微笑地走了進來,靦腆喊道,“伊小姐。”


  伊盼兒瞧見是小香,驚喜地說道,“小香,你怎麽來了?”


  “剛剛聽說伊小姐又回來了,所以我忍不住就來看你。”小香瞧見她要起來,急忙走到床沿,叮嚀道,“別起來!伊小姐,你生病了,要好好養身體!”


  伊盼兒微微一笑,對於自己的身體不想多談。她伸手握住了小香的手,感覺到那份久違的親昵。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小香低下頭,眼神閃爍不定。


  “怎麽了?”伊盼兒狐疑問道。


  小香思忖半晌,握緊了小手,隻是喃喃說道,“伊小姐,看見你平安無事,小香很高興。”


  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陸小姐是這麽說的。


  伊盼兒伸手抱住了她,輕輕拍撫著她,“謝謝你,小香。在這裏,我能相信的人,也隻有你了。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小香身體一僵,伊盼兒敏銳地察覺出她的異樣,轉而說道,“我想吃蘋果,你能幫我削皮嗎?”


  “好!”小香鬆了口氣。


  小香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蘋果以及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削皮。她一邊削,一邊輕聲說道,“伊小姐,吃蘋果對身體很好。以後我每天都來看你,給你削蘋果好嗎。”也許是因為那位陸小姐所說的話,麵對伊盼兒,小香格外溫柔對待。


  “好。”伊盼兒一口答應,隻是一雙眼睛卻不著痕跡地盯著小香,想要知道其中更多的奧妙。她隨口一句,漫不經心地問道,“對了,千葉醫生呢?她還好嗎?”


  “千葉醫生很好,隻是她最近不在東京。可能過幾天就要回來了。”小香將蘋果僅剩的果皮削去,又是一切為二,這才遞到了她麵前,“伊小姐,可以吃了。”


  伊盼兒拿過蘋果,分了一半給她,笑著說道,“我吃不完,一人一半吧。”


  “謝謝伊小姐。”小香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那半個蘋果。


  伊盼兒咬了一小口蘋果,扭頭問道,“那麽你呢?我離開了以後,你都忙些什麽呢。”


  “我最近都在宗仁殿……”小香嘴裏咀嚼著蘋果,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她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神色頓時慌張,急忙改口道,“其實也沒什麽,每天的生活都和以前一樣。”

  伊盼兒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小香是個好女孩兒,她不能害了小香。她扭頭瞥了眼時間,輕聲提醒道,“時間不早咯。”


  “哎呀!怎麽兩點半了?”小香急忙站起身來,鞠躬說道,“伊小姐,那我先走了。”


  伊盼兒微微一笑,看著她轉身。等到小香離去以後,她低下頭若有所思。宗仁殿嗎?她還沒有去過那裏!看來今天晚上,她應該去夜探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有沒有錯,可是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很強烈。


  小語,你被拘禁在這座禦館裏,應該見到天皇了吧。


  當你看見他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很熟悉呢?


  ……


  小香急匆匆地回到了女傭集合的波瀾殿。


  波瀾殿內,館內的女傭都居住在這座殿裏。當然,除了特別吩咐的女傭之外。小香回到波瀾殿後,就被管事的嬤嬤訓了一頓。因為今天是周二,每個周二的下午兩點三十分,就要按照慣例開會。


  “對不起,對不起。”小香不斷鞠躬,連連道歉,這才逃過了一劫。


  每次的開會全都大同小異,其實就是批判會。誰誰誰做的不好,誰誰誰又偷懶了。管事嬤嬤忽然凝重了神色,一一掃過眾人,冷聲說道,“最近館裏很不太平,你們不許隨便亂說話!特別是琉璃殿和宗仁殿!聽見了沒有!”


  “是!”眾人提了一顆心。


  小香低下頭,有些緊張地揪緊了衣擺。


  會議結束,女傭們鬆了口氣,各自離開。


  百惠走到小香身邊,關心地問道,“小香,你剛才去哪裏了?”


  “我隻是……”小香有些莫名不安,挽住了百惠的手,懊惱地說道,“我隻是聽說伊小姐回來了,而且她還生病了,所以我就去看看她。”


  “你去了琉璃殿?”百惠輕呼,“不是對你說過嗎?不可以去琉璃殿!”


  “我知道,但是……”小香癟了癟嘴。


  “沒有但是!難道你不要命了嗎?”百惠實在放心不下,惶惶地說道,“以後不許去了!還有,你不要和她們兩個太親近。那位姓伊的小姐曾經暗殺過天皇,你忘記了嗎?你不想你哥哥順利讀完大學了?”


  小香一聽到哥哥,隻好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你先去準備東西,我一會兒就來。”


  百惠囑咐了一聲,她看著小香離開,這才轉身朝著波瀾殿的內院走去。


  ……


  “嗡嗡——”手機在桌麵上震動。


  英皇財團的商業大廈,頂樓的辦公室內,黑崎聞奕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電話是青木打來了,他在電話那頭恭敬地回稟,“閣下!琉璃殿那邊得到了消息,伊小姐今天和先前服侍她的女傭小香見麵了。而且,這名女傭現在正在服侍羽影小姐。”


  “知道了。”黑崎聞奕沉聲說道,將電話掛斷了。


  城源望坐在他的對麵,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出什麽事了?”


  “她今天晚上就會去夜探宗仁殿。”黑崎聞奕幽幽說道,拿出一根煙點了,抽了一口。


  城源望站起身來,徑自走到落地窗前。他扭頭望向黑崎聞奕,興味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讓她們見麵,還是不讓她們見麵?”

  “你說呢。”黑崎聞奕淡淡地反問,將問題反拋給他。


  城源望收回了視線,仰頭望向窗外的天空。眼底仿佛被那片湛藍所染,竟然也是清澈一片,半晌後,他吐出一個字,“會!”


  現在的局麵,司徒皇的手下應該進入日本境內了,並且神不知鬼不覺。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聯係陸小語或者是伊盼兒。不如就不動聲色,讓她們見麵。這樣一來,還可以引出司徒皇這條大魚。


  城源望凝聲問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除了要司徒皇的命,還想要什麽呢。”不然的話,還要活捉司徒皇做什麽呢?直接可以派殺手暗殺,也不用拿羽影作要挾了。這個問題沉積在心裏太久,現在應該是時候問問了。


  黑崎聞奕垂下了眼眸,眸底促狹過一抹精光,“記憶晶片。”


  “記憶晶片?”城源望十分好奇,“那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記憶晶片是什麽,不過我一定要得到。”黑崎聞奕噴吐出煙圈。


  聽到他這麽信誓旦旦的口氣,城源望對於他口中的記憶晶片更感好奇了。不過這隻是純粹的好奇,倒也沒有據為己有的意思。他興趣濃濃,又是說道,“這個晶片難道有什麽寶藏嗎?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很神秘啊!”


  黑崎聞奕沒有理會,隻是悶頭抽煙。


  那麽多人都要得到的東西,確實很神秘。而他並不在乎這其中有什麽寶藏,更或者是有什麽秘密。隻是拿到手以後,他要去問問那個老頭子,為什麽要得到這個!

  為什麽連她也要自己去找這個東西!

  他記得老頭子提過司徒宿哲,那個意大利黑手黨受人景仰的教父。老頭子和司徒宿哲之間又有什麽關係?司徒宿哲已經死了,他也不能去地下問他。等到他拿到記憶晶片以後,他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太多的謎了,他解不開。


  「記憶晶片……你要去找司徒……司徒……」


  女人枯瘦的手伸向了他,雙眼空洞向下凹陷。她的神情倉皇靡然,如此注目著他。他無力地望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跨越了太多年歲,他的印象裏,她長發翩翩,還是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


  她最後臨終前的遺言,最後的願望,他說什麽也要完成。


  太過遙遠的她,太過遙遠的兩個字“媽媽”。


  黑崎聞奕蹙起眉頭,英挺的眉宇如劍。雙眸迸發出精光,他沉默地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蒂掐滅於煙灰缸。這才站起身來,隨手取過西裝甩在背後,挺拔的身軀,姿勢瀟灑地朝著辦公室外慢步走去。


  “這麽早就回去了?現在才三點!”城源望站在落地窗前,徐徐回頭,瞥了眼時鍾的時間,視線追隨著他。


  黑崎聞奕頭也不回,沉聲說道,“我答應了早一點回去陪她。”


  “陪春日小姐,還是陪誰?”城源望抓住他話裏的把柄,犀利地追問,饒有興致。


  黑崎聞奕忽然停下腳步,扭頭望向他,突兀地來了這麽一句,“你過來英皇,和我一起。”


  “這算是在挖角嗎?畢竟我現在也是堂堂城源商業株社副社長!我的頂頭上司是我的父親!你一句話就讓我從我父親的手上跳出來,好象有點不好辦。”城源望雙手環胸,一反方才散漫的神情,認真地說道。

  黑崎聞奕微揚起唇角,不以為然,“我可沒說是挖角。”


  “那是什麽?”


  “你是我的左右手,清閑了這麽長時間,也是該回來幫我了。”黑崎聞奕收回視線,推門而出。


  城源望眯起了小眼睛,無奈地搖頭笑笑。


  他垂了手,也走出了辦公室。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電梯,城源望好心說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回禦館,省得你在春日小姐麵前也不好交待。”


  “你想看她?”黑崎聞奕不動聲色地反問,語氣不鹹不淡。


  城源望抓了抓頭,歎息道,“OK!我投降!”


  “想看,那就去。”黑崎聞奕低聲說道,恰時電梯打開了。


  黑崎聞奕以及城源望坐在一輛車上返回夜禦館,而城源望的車子則有保鏢代為駕駛。兩人回到夜禦館後,城源望朝著琉璃殿走去,而黑崎聞奕則奔向了常禦殿。兩人在岔道分道揚鑣,卻是心知道肚明。


  琉璃殿內,伊盼兒憑著這幾日的摸索,加上之前的記憶,腦海裏構思好了晚上夜探宗仁殿的道路。她隻等著天黑,這樣就可以快點確認結果。小語到底有沒有在宗仁殿,如果在,那麽她就要聯係肯。


  她絕對不能讓小語有事!


  “咚咚——”房門被人敲了幾下。


  伊盼兒以為是小香去而複返,她笑著說道,“進來吧。”


  門打開了,卻是城源望一臉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伊盼兒頓時收斂了笑容,又是張望他身後,想要看到那抹讓自己眷戀的身影。但是他卻掩了門,示意隻有他一個,沒有別人。伊盼兒心裏不免有些失落,輕聲說道,“城源君,你怎麽來了。”


  “昨天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城源望走到床沿,坐在了椅子上,“抱歉,我連水果都沒帶,下次一定帶。這樣吧,我替你剝個橘子,算是賠罪了。”話音落下,他徑自伸手拿過一隻橘子,剝了起來。


  伊盼兒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無奈地說道,“我吃橘子,牙齒會好酸。”


  “牙周炎?牙齒鬆動?”城源望本能地反問,手中的橘子已經剝了皮。


  伊盼兒搖搖頭,“不知道,反正我一吃橘子就覺得酸。”


  “那你是缺鈣。”他開起了玩笑,直接掰開橘子吃了起來。


  伊盼兒見他自己剝了自己吃,故意嚷嚷道,“不是給我剝的嗎?自己怎麽吃了起來?”


  “哎?你不是說牙齒酸嗎?”他一邊吃著橘子,一邊狐疑地問道,嘴角噙著笑。


  “嗬嗬!你們做醫生的都這樣對待病人嗎?”伊盼兒忍不住笑了起來,發現與他聊天是個輕鬆的好方法。這男人還挺有趣的。


  城源望吃完最後一瓤橘子,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可是很盡職的醫生。”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就半掩的房門被人豁得推開了。


  黑崎聞奕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整個門口,即便他戴著鬼麵麵具,可是也讓人察覺出一種不尋常的陰霾氣息。他走進房間,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來你們談得很愉快,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天!竟然是這種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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