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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愛到害怕

  渡邊玲淒厲的喊聲響徹整幢別墅,別墅底樓大廳中等候的手下都嚇了一跳。一群人想要奔上樓去,卻又因為渡邊玲先前放下的話而不敢上前。想著總不會有事,於是繼續靜心等待。隻是那淒厲的喊聲突然變為啜泣聲,之後又帶著幾分輕笑。


  底樓大廳裏的手下卻聽得心裏一陣發毛,一種深切的淒楚感覺從心中沁出。


  而房間裏,渡邊玲抱著宮本烈哭得雙眼腫脹,她哭得心碎,哭得帶笑。


  伊盼兒瞧見如此,一行淚從眼角流淌而下,無聲無息。


  她隻能閉上了眼睛,哽咽地說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資料是你交出去的,我並沒有告訴他。其實他想告訴你,他也愛你。剛才他和我說了好多你們以前的事情,甚至還問我你會不會接受他。他很緊張。”


  “可是你沒有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渡邊玲,你太盲目了。”


  渡邊玲聽見她這麽說,身體猛地一顫,手勁一鬆,與已經死去的宮本烈朝下倒去。快要倒地的時候,她急忙抱住了他。而後抱著他將他拖向牆壁,兩人靠著牆壁角落,滿身都是血,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宮本烈沉靜地安睡,再也不會醒來了。


  “不是的!”渡邊玲懊惱地喃喃自語,咬著唇說道,“不是這樣的!”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癡癡搖頭,仿佛是不敢相信。


  忽然,又笑了一聲,輕聲說道,“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告訴我!烈!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告訴我!”


  “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渡邊玲的神智明顯有些異樣,她猛得伸手按住宮本烈的胸口,想要替他止血。可是血一直不斷流淌而出,根本就止不住。溫熱的鮮血,隨著他的身體慢慢就會變得冰冷。


  渡邊玲將雙手放到麵前,眼底滿是鮮紅顏色,她癡狂地喊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烈!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你走!”她突然站了起來,抓起一旁的電話,按下了某個號碼。


  同時,底樓的電話鈴聲響了,“叮鈴鈴——”


  電話被接通了,渡邊玲仿佛沒事發生一般,輕聲說道,“你們全都走吧,留下一輛車就可以了。”


  “玲小姐?您沒事吧?”電話那頭,手下有些困惑。


  渡邊玲冷聲喝道,“讓你們走不懂嗎?馬上就走!”


  “是!”電話隨即被掛斷了。


  渡邊玲徑自走出了客房,在走道裏看著那些手下退出別墅,又看著車輛陸續駛離。她這才再次走回客房,腳步踩得不穩,身體也有些搖晃。神情卻很空洞,似乎已經生無可戀一樣。一個不小心,高跟鞋拐了腳。


  她直接將鞋脫去,光腳踩在了地板上。


  渡邊玲走到了宮本烈麵前,單手抓過他的手臂繞過脖子,吃力地將他整個人扛了起來。她每走一步,就自顧自說上一句,“我們走吧,我們回家了。烈,我們回家了好嗎。恩,我知道,其實你一直很想回家……”


  她一邊說,一邊扛著宮本烈朝著客房外慢慢走去。


  “渡邊玲,你去哪裏……”伊盼兒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虛弱地喊道。肩膀的傷口使得她氣血流失,小臉更加蒼白了。


  渡邊玲沒有停步,隻是彷徨地開口說道,“算了,伊盼兒,我不想殺你了。烈,他說讓我放過你。我放過你了。嗬嗬嗬嗬。”


  “你不要做傻事!渡邊玲!渡邊玲!”伊盼兒瞧出她生無可戀,忍不住喊道。


  渡邊玲隻是輕輕地笑著,不再理會伊盼兒的呼喊聲。


  兩人的身影閃出客房,消失於伊盼兒的視線中。


  伊盼兒終於再也無法忍受,淚流不止。


  “啊——”這一次,換她歇斯底裏地大吼出聲,女聲那樣淒然惶恐。


  ……


  距離對麵不遠處的別墅中,男人用望遠鏡瞧見了一切。而後立刻手機報告於城源少爺,而城源少爺也正在趕來的路上。之後,他又瞧見那些手下全都撤離了別墅。但是由於遲遲沒有瞧見目標人物,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隻不過,已經派了同伴前去偵察。


  突然,男人又瞧見別墅裏晃晃悠悠依偎著走出來的一對男女。


  鏡頭一對焦,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宮本烈以及渡邊玲。隻是視線觸及到滿身的鮮血,頓時嚇了一跳。怎麽會都是血?男人暗叫一聲“不妙”,立刻拿出對講機,對著同伴開口喝道,“快!快進別墅去看個究竟!”


  “是!馬上!”


  男人立刻轉身,與另外幾個同伴下了樓。


  當他們一行奔出別墅的時候,那輛載有宮本烈以及渡邊玲的黑色轎車恰巧飛馳而過。一刹那,透過黑色的車窗,瞧見了宮本烈閉目的睡臉,還有渡邊玲那張噙著笑容的側容。轎車徐徐遠去,一行人站在大道上,一時間躊躇不前。


  到底追還是不追?

  “快!快點進來!”對講機那頭,同伴急急吼道。


  一行人立刻衝進了別墅,別墅的大門敞開著,所以他們進入得十分順利。同伴則是繞過別墅後院,翻牆進去的。他們幾人奔進別墅後,衝上了樓去。在那間房間內,他們終於找到了他們所要尋找的那位小姐。


  房間內,滿地的鮮血,一路延伸至門口。


  伊盼兒沉靜地躺在那張大床.上,一動也不動。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她的呼吸微弱。蒼白的小臉,眼瞼下是深深的陰影疲憊。


  還有……


  她惆悵的神情。


  ……


  一輛房車從夜禦館內徐徐駛出,朝著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車內,黑崎聞奕與城源望兩人坐在後車座。黑崎聞奕的視線望向前方,不偏不倚。不知道怎麽了,他竟然有些擔憂。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得小動作。而他細微的變化,卻讓城源望捕捉到了。


  城源望側目望了他一眼,沉聲說道,“聞奕少爺,看來你很擔心她。”


  “她還有用。”黑崎聞奕依舊是那句話不變,麵具下的左眼更加深邃了。


  城源望默然點頭,不再說話了。


  車子轉過大道,他又是開口問道,“你打算把她安置在哪裏。”


  “你的別墅。”黑崎聞奕思忖片刻,吐出了這句話。


  夜色更加濃鬱了。


  過了半晌時間,房車順利抵達東京新宿區的高級住宅。


  黑崎聞奕與城源望兩人紛紛下了車,一前一後走入那幢別墅。兩人的出現,使得別墅內守衛的屬下恭敬喊道,“天皇閣下!城源少爺!”


  “辛苦了,幹得很好。”城源望眯起小眼睛,打招呼道。


  黑崎聞奕不予理會,徑自走上別墅。隻是別墅內鮮血流了一路,觸目驚心。順著血路,他走上樓去。他終於來到了那間房間,推開了門。

  大床.上,伊盼兒沉靜地躺著,一動也不動。就好象是沒有了呼吸一樣,沉靜得可怕。


  而房間內全是血,滿是斑駁血跡。


  那幾個剛剛衝進來的手下一愣,連忙鞠躬喊道,“天皇閣下!”


  黑崎聞奕胸中有什麽東西正在燃燒,燒得他四肢百骸。整個人一窒,邁開腳步急急地奔向床沿。他伸手將昏迷的伊盼兒抱起,又是大步奔出房去。他不時地低頭望向她蒼白虛弱的小臉,沉聲說道,“伊盼兒,你不許有事,聽見了沒有,你不許有事!”


  “聽見我說話了嗎?伊盼兒?聽見了沒有?”


  陷入昏迷狀態的伊盼兒似乎有所反應,她的眼皮微動。


  “盼兒?盼兒!”黑崎聞奕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抱著她奔下了樓。


  伊盼兒吃力得睜開眼,隻睜開了一點點,透過那點縫隙,她瞧見了那張鬼麵麵具,也瞧見了他的眼睛。她有些想哭,更是說不出來的難過,此刻,她終於瞧見了他,可她為什麽還是那麽難過。


  想到宮本烈以及渡邊玲……


  眼淚,止也止不住了。


  伊盼兒再次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倒在他的懷裏,隻是輕聲念道,“裴煥,我好怕……”


  如果換作她是渡邊玲,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那樣瘋狂的行為。


  她也怕她有一天,愛他愛到想要殺死他,愛他愛到心不死。


  她好怕。


  ……


  距離新宿區不遠處的另一個別墅區,那是城源望附屬下的其中一幢別墅。新宿區的別墅可以遠眺富士山,到了晚上燈光閃爍十分美麗。別墅的四樓,黑崎聞奕十分焦躁地守在床沿,他厲聲喝道,“醫生呢!人呢?怎麽還沒有到?”


  “不要急,已經在趕來了!”城源望沉聲說道,他已經在第一時刻調了醫護人員過來。


  黑崎聞奕扭頭望向伊盼兒,劍眉緊皺。


  房間外突然響起沉沉的腳步聲。


  下一秒,一行人走進房間,齊聲喊道,“天皇閣下!城源少爺!”


  “快給我治!馬上!立刻!”黑崎聞奕怒吼了一聲。


  那幾名醫護人員頓時戰戰兢兢,迅速地將所帶的急救箱展開。城源望走到黑崎聞奕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不要這麽緊張,隻是肩膀中槍!我們去外麵等,你在這邊,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效率。”


  這種時候,城源望依舊不忘記打趣。


  黑崎聞奕瞥了他一眼,終於還是走出了房間。


  兩人來到了四樓的書房。


  書房內,城源望打開酒櫃拿了瓶酒,倒了兩杯。他走到黑崎聞奕身邊,將其中一杯遞給他。黑崎聞奕接過酒,揚頭一口喝盡。城源望挑挑眉,沉聲說道,“看來你火氣不小,這種酒很烈的,小心點。”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我的腦子裏總會閃出很多沒有見過的情景。可是我覺得很熟悉。”黑崎聞奕站在落地窗前,雙眸直直地望著窗外的夜空,困惑地說道。


  “都出現了些什麽?”城源望喝了一口酒,隨意地問道。


  黑崎聞奕搖了搖頭,聲音低了幾分,“很亂,很快,記不清了。”


  “還有呢?”他又問。


  “還有……我覺得我以前好象見過她。”黑崎聞奕將酒杯放到一邊,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這些奇怪的感覺,最近好象越來越嚴重了。他很困擾,當她喊他“裴煥”的時候,他的心會莫名一緊。

  那是憤怒嗎?因為她提到了那個沒用的男人?


  城源望走向沙發坐下,單手撐著頭說道,“你不知道雙胞胎有心電感應嗎。據說你弟弟生前很喜歡那個女人。你抱著她的時候有感覺也不奇怪,至少有這個科學依據。心電感應學上說,人死後心靈還有知覺,能與活人的精神、心情交相感應。”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很難說的。”


  “對了,時間不早了,你不用回去嗎?春日小姐可能會擔心得不睡覺。”城源望提醒道。


  黑崎聞奕凝眸說道,“等她沒事了,我再走。”


  “OK!”城源望聳了聳肩,應了一聲。


  誰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城源望喊道。


  有人走進書房,稟告道,“天皇閣下,城源少爺,那位小姐已經沒事了。”


  聽到手下的回報聲,黑崎聞奕立刻轉過身來。他急忙邁開腳步,奔出了書房。


  城源望卻不急著跟去,神色十分平靜。他仍舊坐在沙發上,舉著酒杯,慢慢得晃動,液體在酒杯中泛起漣漪,一抹淡色。他凝望著那液體,微微眯起眼眸,促狹過一抹精光,若有所思地閉上眼睛,仰頭抿了一口。


  酒水辛辣,燃燒著身體。


  四樓的樓道,猛然響起沉遝的腳步聲。


  而這一樓層的樓道盡頭,兩名手下盡職地守衛在房間門口。兩人瞧見來人,恭敬喊道,“天皇閣下!”


  黑崎聞奕並沒有理會,他筆直地朝前奔去。


  其中一名手下立刻將房門打開了。


  黑崎聞奕奔了進去,瞧見了大床.上安靜躺著的伊盼兒。身後的門又被輕輕關上了。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心髒跳得那麽劇烈,好象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她沉靜的睡臉映入眼底,他終於鬆了口氣。


  房間內,護士用酒精替伊盼兒擦拭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


  救護的醫生走到黑崎聞奕身邊,如實說道,“天皇閣下,這位小姐肩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傷口消過炎,血也止住了。隻不過,她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什麽意思?”黑崎聞奕皺起眉宇,冷聲質問。


  “可能受過很大的刺激,所以精神方麵極不穩定。當然這是初步判斷,具體的結果要做進一步檢查。等到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診。”醫生誠惶誠恐,大氣也不敢喘,隻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說出了話。


  黑崎聞奕豁得陰鬱,聲音更加冷冽,“全出去!”


  “是!”醫生忍不住顫抖,朝護士比了個眼色。


  兩人紛紛朝他深深鞠躬,立刻退出了房間。


  門“喀嚓——”一聲關上了。


  黑崎聞奕這才摘下了臉上的鬼麵麵具,一張奪目的俊容赫然閃現。他握著麵具,靜靜走到床沿。那張蒼白小臉離他越來越近,心裏莫名升騰起一種感覺。他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麽,隻是看見她如此憔悴,他發現自己的心好疼。


  這種疼,無聲生長,猶如爬山虎爬滿了他的心頭。


  終於,終於走到了她的身邊。

  黑崎聞奕低下了頭,望向她惶惶不安的臉龐。她消瘦了許多,神情看上去鬱鬱寡歡,還有無止盡的惆悵。


  還有那句,她昏迷前喃喃所說的話語。


  她說,裴煥,我好怕。


  她怕什麽,那種悲愴的樣子,看得他一陣心悸。


  黑崎聞奕忍不住伸手探向了她,遲疑著觸碰向她。她的臉冰涼,涼意從掌心一下子蔓延至周身。他彎下腰,湊近她細細得看她。天知道,他像發瘋一樣地尋找她,不找到她,就不安到連自己也抑鬱。


  “伊盼兒,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留在我身邊。你又為什麽願意為我做這些。”思緒亂作一團,他困惑地問道。


  昏迷中的伊盼兒仿佛是做著噩夢,秀眉緊蹙,痛苦地呻.吟。


  他猛得握住了她的小手,想要給予安撫。


  伊盼兒喘著氣息,輕聲說道,“裴煥,你別離開,別離開我!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原本是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到了最後卻已哽咽。


  黑崎聞奕眼前突然閃爍過什麽畫麵,一下子擾亂了視線。整個人一僵,“裴煥”這兩個字,他感覺那樣熟悉。好象……好象以前他聽過無數無數次,這樣的柔柔呼喊。他猛得抽回了手,瞪大了眼睛。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覺得熟悉!

  “咚咚——”房門在這時候被敲了幾下,有人推門而入。


  黑崎聞奕驟然回過神,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側目。隻是那樣深沉得望著昏睡中的伊盼兒,他的手微微一動,似乎還殘留著她略微冰冷的溫度,揮之不去。


  城源望默然地走到床前,停下腳步。他瞥了眼黑崎聞奕,目光轉向了伊盼兒,沉聲說道,“剛才聽醫生說了,她的精神狀態好象有點不對勁。大概是受到刺激了,恐怕是因為宮本烈和渡邊玲。”


  “他們怎麽了。”黑崎聞奕凝眸問道。


  好不容易等到她平安無事,他這才靜心去思索其他。被城源望這麽一提醒,他馬上想起來了。當他們趕至那幢別墅的時候,那兒滿是血。但是伊盼兒隻有肩膀受傷,並且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那些血跡又是誰的?

  不等城源望接話,他低聲問道,“誰動手的?”


  “哎?不是我們的人!他們先是發現別墅裏的人全都撤退了,然後就看見渡邊玲摟著宮本烈走了出來,她獨自駕車和宮本烈一起走了。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宮本烈好象受傷了,而且重傷不醒。”城源望說道。


  黑崎聞奕一驚,眼底躥過愕然光芒,瞬間恢複了沉靜。


  他扭頭望向城源望,低聲說道,“渡邊玲動手了。”


  其實城源望方才從手下那裏聽到這些匯報時,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此刻,他又從黑崎聞奕這邊確認了想法,莫得感到一陣惡寒。這太瘋狂了,渡邊玲竟然對宮本烈動手了?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可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除了渡邊玲,不會是其他人。可她為什麽對宮本烈動手?她不是愛極了他嗎?


  城源望沉默冥想。


  “同歸於盡。”黑崎聞奕突然吐出四個字,一眨不眨地盯著伊盼兒。


  她究竟目睹了些什麽,所以才會說出那個字——怕。


  她一向冷傲果敢,被什麽驚嚇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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