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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放任離開

  長時間的飛行之後,兩人終於回到了意大利羅馬。


  轎車飛速地駛出機場,朝著郊外的葡萄大莊園奔馳而去。車子裏,誰也沒有說話,透過車側鏡,看見那些漂浮的灰塵飛揚在空氣中。


  錢依依原本平順的眉頭,忽然緊緊得皺了起來。她猛得睜開眼睛,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前方,並沒有移動半分。


  一旁的肯抬頭,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反光鏡,沉穩地說道,“你已經決定了!”


  應該是一句疑問句,但是他卻了肯定的口吻。


  肯心中隱隱得有些擔心,他扭頭又望了眼身旁鎮定的錢依依。見她沉默不說話,收回了視線,忍不住又開口,“還是決定要去!”


  “是!”她想也不想,如此得義無返顧。


  肯暗自微微歎息,雖然對於她的目標並不完全了解。


  可是心裏麵已經有一種感覺,這是多麽深切得仇恨還有血腥。


  她的決定,從一開始的進入就是如此明確明白,無庸質疑。也許她活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目的,就隻是那件事情。


  現在,她終於朝這個目標邁出了第一步。但是接下來的一切,卻是更加危險以及未知。


  沒有誰能夠預料,沒有誰可以揣測到結果。


  她一意孤行的背後,是怎樣的下場以及收尾。


  到底是好還是壞?

  終於,在漫長的車程之後抵達了那座氣勢雄偉的大莊園。兩扇巨大的鐵門,緩緩得開啟,發出的沉悶聲,像是敲擊在人心裏的冥想。


  車子在鐵門敞開之後,緩緩駛入。


  橘黃色的大別墅前,已經等候了數十人。除去穿著高大的黑衣男子,為首的黑衣女人漠然地注視著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刻到達。


  而她那張原本死板的麗顏,居然憑添一股澀意。


  車子在眾人麵前,熄了引擎。


  錢依依在同一時間伸出手,就要打開車門。


  “絕色!再考慮一下!”肯沒有扭頭,更沒有展現過多的神色。他的聲音,透過空氣,飄渺地從身旁傳來。


  錢依依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手一個用力,已經打開了車門。


  “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清楚!”她的聲音,在車門關上的瞬間,就這樣散開,卻是異常堅定。


  肯望著前方,伸手將車要是取下。


  而那雙深沉的眼眸,在這個時候,微微眯起。


  在他們相識的歲月裏,這整整十年裏,她總是如此。外表尖銳,說話苛刻不顧及別人,但是卻心軟放走了叛徒。


  隻因為,她們曾經一起相伴這麽長時間。


  錢依依繞過車子,走到了黑衣女人麵前。隻是抿嘴笑著,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隨即伸出雙手擁抱住她。


  “小羽!以後不要想我!我不會想你!”湊近女人的耳邊,僅以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


  羽影忽然彷徨了容顏,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也同樣擁抱了她。


  “砰——”,肯已經走下了轎車,車門關上發出了聲響。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身後所有的人居然都默契地低下了頭。而他們沉默的樣子,預示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風,輕輕地吹著,卻是有些冷凝。


  錢依依深呼吸一口氣,卻是沒有遲疑地鬆開了手臂。站定在她麵前,低下頭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本色,周身散發出氣焰。

  “羽影堂主!請帶屬下參見皇殿下!”


  “恩!”羽影恢複了冷漠,最後深沉地瞥了她一眼。


  這份注目裏,似乎在與她告別一般。


  錢依依抬起頭,瞧著她緩緩地轉過身。隨即邁開了腳步,跟在她身後,走進了黑暗的別墅裏。她鎮定地朝前走著,想象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肯望著她們兩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他始終不願意收回目光,作為殺手,他的心是沒有溫度的,甚至在很多時候都不會跳躍的。但是現在,他居然感到心悸。


  絕色……


  你選了一條不歸路!


  ……


  沒過幾分鍾,別墅的入口處,忽然晃動瘦小的身影。


  在別墅外等候的人,紛紛扭頭,將目光縮定在這黑暗深處。敏銳的耳朵,已經聽到了拖遝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嗒——嗒——嗒——


  終於,那瘦小的身影閃現在眾人眼前。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個個臉色異常沉重,卻都是萬分肅穆以及莊重。


  原先穿著的貼身西裝外套上沾滿了血跡,她單手捂著傷口,血液正從傷口裏源源不斷地流出,染紅了衣服,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此刻,空氣裏都彌漫了血腥的味道。


  而她臉上的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歡愉以及動容,帶著些期盼。


  那樣高傲不羈的容顏,代號為“絕色”的女人。


  肯望著她,忽然眼眸一緊。


  目光冷燃地觸及到她捂住的傷口,身為職業殺手的他,一眼判斷——她中了兩槍!但是他想不通的是,為何會是兩槍!


  瞬間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是因為那次私自放走叛徒的事情嗎?


  自己選擇以這樣的方式贖罪嗎?


  會開槍打傷她,卻又讓她如此心甘情願的人,隻有這個組織的領袖,他們不可冒犯的所在!

  殿下,還是放任她了。


  連殿下都放任她離開了。


  ……


  一個月以後。


  德國柏林郊外的席家別墅。


  自從桑凱琳嫁給席耀司之後,席家上下每天早上都會一起用早餐。


  之前一直是三三兩兩,時間不定,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可是現在,每天都要全家人到齊一起用早餐。


  當下,席楚心、桑凱琳以及席耀司三人湊巧地一起下了樓。


  “哎!好困哦好餓哦!”席楚心嚷嚷著,走進了餐廳。


  身後的桑凱琳瞧見她倦意猶深的模樣,忍不住關切地問道,“楚心!昨晚很晚睡得嗎?忙著畫畫?熬夜對身體不好!”


  席楚心雖然是席家唯一的千金,但是卻極度癡迷油畫。


  如果說魚沒有了水就不能活,那麽估計她沒有了畫就同樣不能活。當然,這是席楚心時常對外人闡述的話。


  “是呀!不過快要完工了!到時候就讓凱琳姐見識見識!”席楚心高興地扭頭,胸有成竹的樣子。


  “畫畫我不反對!記得早點睡!”桑凱琳微笑著說道,一副長輩的樣子。

  席楚心瞥了眼身後那位冷酷的男人,哀怨地歎息,“唉唉唉!凱琳姐,我以後還是按照輩分叫你嫂子吧!”


  “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像我的嫂子呢!”她感慨地說完,眨眨眼睛。


  自從那日莫名其妙地結婚以後,現在她已經榮升自己的大嫂了。雖然大家對他們兩人突然的結婚,以及對那位錢依依小姐的離去感到錯愕。


  但是基於各種原因,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問。


  既然是凱琳姐嫁進了席家,大家本身就是沒有人有異議的!反而是樂見其成呢!

  不過她倒是忍不住好奇,問過凱琳姐其中的原因。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好好畫畫!」這是她敷衍的回答。


  席楚心朝著大冰山擠眉弄眼了一番,卻發現他完全將自己無視得徹底。癟了癟嘴,收回視線,大步地走到餐桌旁,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桑凱琳小心翼翼地扭頭,望了眼身旁的丈夫。再回頭,望向眾人,臉上已經揚起了一抹笑容。


  她是席家的孫媳婦,更是未來席家的女主人!

  應該要有女主人才有的容量以及大度!


  就算這一個月來,他們天天同床共枕,卻像是陌生人一樣……


  她估計是最最悲哀的妻子了!


  微微歎息的時候,兩人一前一後已經走到餐桌前,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每天早上一樣,一個月以來都沒有變化。


  席伯生喝了口牛奶,拿起餐巾抹了抹嘴。


  這才抬頭,目光熱切地望著自己的孫子以及孫媳婦,卻是語帶深意地說道,“哎!老了!呆家沒什麽事情做!也太冷清了!”


  “光祖!你覺不覺得太清靜了?”


  席光祖怎麽可能會不懂自己父親的意思,他連忙附和道,“家裏是太清靜了些!還記得就楚心鬧得厲害!”


  “那個時候就嫌她太吵,現在,倒是有些懷念了!”


  席楚心聽到自己被點名了,連忙嘟著嘴說道,“爸!爺爺!怎麽回事嘛!聊著聊著又聊到我身上,我現在可是淑女好不好!”


  居然還提起她小時候那些醜事,真是的!

  眾人瞧見她十分孩子氣地鼓起了腮幫子,頓時全笑出了聲。


  自始至終,席耀司都像一個旁觀者,冷然地麵對所有人,隻是沉默地用著早餐,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似乎這一切,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好好好!爸爸不提了!不提了!你是淑女小公主!”席光祖不再打趣自己的女兒,急忙收了聲,視線逗留在席耀司以及桑凱琳身上。


  桑凱琳看見他瞧著自己,笑盈盈地問道,“爸!怎麽了?”


  “凱琳!你和耀司加把勁!無論是生男生女,爸和爺爺都喜歡!你看我們兩老呆在家裏太清靜了!恩?怎麽樣?”


  席伯生連連點頭,滿麵紅光,更是殷勤地說道,“耀司!別隻顧著公司!老婆娶回家是要疼的!你成天到晚都在忙忙忙!”


  自從席耀司接管席京後,在短短一個月時間之內,收益增長了五個百分點。


  巨大收益的背後,是他早出晚歸換來的!

  席耀司將杯中最後一口牛奶喝完,拿起餐巾隨意地抹了抹嘴。冷漠地抬起頭,望著自己的父親以及爺爺,眼神裏卻是一片冰藍色。

  “恩!”他輕輕地吭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們慢用!”


  桑凱琳扭頭,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咽下那份漸漸洶湧的酸澀,假裝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她扭回頭,獨自麵對兩位大家長。


  “爸!爺爺!耀司他最近太忙了!這種事情也是急不來的!”說著,她溫柔地笑著。


  席光祖不再繼續追問,隻是隨意地說道,“爸和爺爺不催你們了!”


  “凱琳,有空就和耀司出去走走,你們剛結婚,耀司就接手了公司,成天忙著公司的事情,連蜜月都沒讓你去……”


  桑凱琳聽到他愧疚的話,連忙搖搖頭,“爸!沒事!我知道的!公司重要,蜜月等有時間了,補回來就可以了!”


  她說著,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杯子。


  心裏麵無聲地歎息著,度蜜月?不知道要過多少時間!

  ……


  四樓的臥室,窗簾還拉著,沒有打開,寬敞的房間顯得很暗。


  席耀司正在穿西裝,他伸手熟練地打著領帶。


  而他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隻是漠然地注視著某一個點,卻是沒有任何焦距。深邃的瞳孔,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抑鬱。


  卻又在下一秒,無法窺探。


  桑凱琳習慣性地敲了兩下門,這才推門而入。


  反手將門關上了,她卻是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輕輕地問道,“耀司!今天晚上回來吃飯嗎?要不要給你留夜宵呢!”


  這樣的對話,客套生疏的距離。


  誰都不會相信,他們是剛結婚的夫妻!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突然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在桌麵上打著滾。“嗡嗡——”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變得特別突兀以及刺耳。


  席耀司已經穿戴整齊了,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卻連餘光都沒有看她。隻是冷著一張酷臉,沉默地走到桌子旁,伸手拿起了手機。


  銀灰色的屏幕,閃著光,將他的俊臉朦上了一層霧氣。


  “喂——”他接起了電話,小聲地說了起來。


  桑凱琳站在原地,沉默地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視線瞥向床上已經換下的襯衣,習慣性地走向它,將那件襯衣挽在了手裏。


  席耀司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沉默地回應著電話那頭。


  他的聲音永遠低沉,讓人聽不清頭緒。可是這一刻,那種讓人心顫的男聲,卻破天荒地呢喃出聲,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


  “台灣——”


  桑凱琳渾身頓時一僵,慢慢地扭頭望著他。


  他卻依舊像剛才那般背對著自己,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聽到了那兩個字,那個陌生的國度,是那個名叫錢依依的女孩子生長的地方嗎?


  “知道了!恩!”席耀司匆忙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手塞進了口袋裏。


  他邁開腳步,大步地朝著房門走去。


  “我要出國辦點事!一個星期以後回來!”頭也沒回,像是交代公事一樣,這樣得冷漠以及處之泰然。


  桑凱琳卻急了,急步地奔到了他身後,伸手拽住了他,“耀司……”


  “放手!”席耀司冷冷地吭聲。


  氣氛十分僵持,過了一會兒,感覺到那她那雙手從自己的手臂上鬆開了,這才繼續跨出腳步,開門走了出去。

  桑凱琳瞧見他的離去,心裏麵忽然燃起一簇火焰。


  “台灣!台灣台灣台灣!”


  這兩個字,就像是引燃的火苗,將她積壓在心中的怨氣全部爆發。


  她憤憤地轉過身,打開了一個抽屜。


  抽屜裏隻放著一封粉色的喜帖,這是那個女人留下來的東西。但是基於自己的教養以及對隱私的尊重,她一直忍著不看。


  但是現在,的確是忍不住了。


  幾乎是慌張地焦急地將喜帖翻開,迅速地目讀。


  有幾行字明顯地印著指紋,已經模糊不清。隻能看清楚第一行以及最後兩行,中間的黑忽忽的一片。


  那秀麗的字跡,頓時化為有生命力的蛇,將她纏繞,她幾乎無法呼吸!


  桑凱琳氣憤地將這封喜帖撕得粉碎,拋向了空中,碎片像是雪花,飛落下來,洋洋灑灑。她望著粉色的紙片,卻是不解以及困惑。


  “這樣一個女人,奚落你嘲笑你不屑你甚至拋棄你!”


  “她哪裏值得你這樣!”


  可是,滿室的寂靜,無人回答。


  另一頭,席耀司已經坐著勞斯萊斯來到了柏林斯科尼費爾德機場。這次前往台灣,他沒有再坐專機,選擇了柏林飛往台北的航班。


  車剛停穩,阿Ben從前車座走了下來,急忙奔到後車座,將車門打開了,恭敬地喊了一聲,“少爺!剛才聯絡過了!頭等艙已經包下!”


  “恩!”席耀司點點頭,跨出了車子,挺拔的身軀曝露在陽光下。


  穿著經典黑色西裝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質。黑漆漆的眼眸,偶爾閃過一絲深邃的顏色,卻隻是在瞬間消失不見。


  經過大廳,走向貴賓通道,身邊的旅客忍不住駐足停留。


  他沉默無聲的到來,卻依舊能夠引人注目。


  阿Ben似乎已經習慣於這種場麵,平靜地跟隨在他身後,同樣板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喜是憂還是悲。


  最可憐的應該是沒有情緒吧……


  登機之後,諾大的頭等艙隻有席耀司與阿Ben兩人。


  此刻,席耀司漠然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雙手平順地放在柔軟的沙發椅臂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抿緊了薄薄的唇。


  方才那通電話,裴煥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耀司!你要找的房子,沒有拆!這次回去,我順便替你買下來了!」


  「……」


  「你不會是不記得了吧?就是台灣的那個房子!其實挺破也挺舊的!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對了!你找來幹嘛?」


  「台灣——」


  席耀司動了動眼睛,卻沒有完全睜開。


  隻是眯起了一條縫隙,看到亮光的刹那,她皎潔卻又靈動的大眼,閃現在眼前。


  他不想回想,他害怕回想……


  又是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將自己封閉起來。


  可是他的腦海裏,現在卻浮現了她那張亮麗的容顏,變得愈發生動起來。


  揮散不去,想忘也忘不掉。


  隻是到如今,她的去向已經無從知曉了,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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