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們結婚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
“唔——”大床上一直昏睡的人兒，終於蘇醒。
錢依依懊惱地皺著眉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睜開眼的刹那，沒有刺目的光明。
這一覺睡了太長時間，也難怪，台北至意大利，來回的飛機，時差沒調整，體力也不支了！
她扭過頭，望向窗的方向。
黑色的落地窗簾，將房間籠罩呈黑暗一片。陽光卻是照射在窗簾上，泛起微微紅色的光芒。可以預見，窗外的天空有多麽燦爛。
錢依依掀開薄薄的被褥，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前。
伸出手，“唰——”地一下，將窗簾猛地拉開。耀眼的陽光，就在窗簾被拉開的刹那，照進了她的眼底，感到一絲炙熱。
天空藍得徹底，甚至連一朵白雲也沒有，一望無際。
整個人感覺有些懶散，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片藍天的原因。而她的眼前，似乎浮現，那張小時候記憶裏的孩子臉，雖然同樣帥氣。
身後突然有人伸出了長臂，將她整個人摟住。
“醒了。”他的聲音，沉穩地在耳邊響起。
錢依依沒有拒絕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但是也沒有讓自己依靠向他的胸膛，沙啞著嗓子說道，“你真得要娶我？”
他聽出她語氣裏的不屑，卻沒有理會，依舊堅決地回答，隻有一個字，“是！”
從來不會猶豫，對她，他從來不猶豫。
“德國席京財團首席接班人，寰球最炙熱大導演席耀司要娶一個沒有父母沒有家世沒有來曆的女孩子？說出來還真是有些麻雀變鳳凰！”
錢依依說完，朝前邁了一步，脫離了他的懷抱。轉過身，與他麵對麵。
她腦子裏卻想著，七彩琉璃要怎麽才能拿到手？
而且，她還不能直接地問。
為了不起疑心，順利地拿走七彩琉璃，並且全身而退，她要用盡一切辦法。如果有必要，付出她的軀體也再所不惜。
“今天就啟程！”席耀司沒有再強求於她，雖然還有些懷念她的體香，沉聲說道。
為了避免再發生事端，所以立即前往德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想著這三天裏失去她的痛苦，再想到從前那麽多日日夜夜，他是身不由已，但是卻同樣害怕找不到她。
雖然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回來，更不想知道她突然回來的原因。
隻要她在自己身邊，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席耀司心裏如此想著，更是堅決地繼續說道，“今天就飛德國！我們結婚！”
德國？結婚？瘋了！
錢依依燦燦地笑著，張著大眼睛，“你想帶我去麵對你那些豪門老頑固？還有那些豪門太太小姐的嘴臉？你的家族裏，亂七八糟的人應該不少吧？”
“我想先跟你說下，我這個人挺尖酸刻薄的，一會兒惹得他們什麽心髒病高血壓突然發作，我可不管！”
“若是你的哪個長輩或者兄弟姐妹衝撞到我了，我會反擊的！”
“這樣你還要帶我去嗎？”
席耀司靜靜地注視了她好半晌時間，一直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眼眸裏卻閃爍起戲謔，還有那份長時間以來從未有過的歡愉。
她咽了咽口水，被他的目光搞得心裏有些發怵！
忽然他伸出手，卻隻是揉了揉她那一頭短發，突兀地說了句，“把你的頭發留長！就像小時候那樣！”
“拜托！我小時候也是短發好不好！”錢依依直覺地脫口而出，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席耀司卻因為她的話而輕輕地笑了，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的容顏，幽幽說道，“我說的是你小時候帶上假頭發那次！”
她瞪大了眼睛，仔細一想，卻是皺起了眉頭。
似乎是恢複到那份與生俱來的淘氣以及活力，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指著他的鼻子吼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讓隔壁的小多多去拿了他媽媽的假頭發！”
他卻是輕佻地聳聳肩膀，一副無辜的模樣。
“你現在還好意思說！你真不要臉！”錢依依氣急了，直接破口大罵。
“咚咚咚——”就在這個時候，套房的門被人敲了三下。
席耀司伸手將她那隻爪子握在手裏，低頭吻了下。而她料不到這突然的舉動，嚇得連忙抽出了手，臉上卻是泛紅。
“進來！”他不再逗弄她，想著以後有的是時間。
套房的門被打開了，但是他們現在在臥室，還不能瞧見來人。不過想也知道，除了那位光頭大叔，沒有人膽敢進來席大導演的房間！
席耀司轉過身，一張俊臉又恢複了冰塊。
“裝酷！”有人不怕死地在旁嘟噥道，顯然是受不了他的變臉速度。
臥室的房門口忽然閃現那一頭璀璨的金發，Mars無聊地倚靠著門，望著房間內的兩人，而他臉上的表情，一副“你們有奸.情”的樣子。
席耀司皺了下眉頭，沉聲說道，“有什麽事！”
“哦？我今天早上起來，才知道某位大導演在新聞發布會上說要結婚了！那我這個好朋友，當然要做伴郎！”Mars大言不慚地說道。
他的眉宇皺得更攏了，“所以呢！”
“所以，我跟你們一起去德國！”Mars說著，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錢依依聽到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急於想要得到七彩琉璃。接下來的一切都是未知情況，而且，她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是否真得在他手上。
雖然那張紙條上告知的情況是這樣，但是難免有失誤。
不過可以確定的唯一一件事情，七彩琉璃一定在席家！
德國的席家，那裏是他們的老窩，要把每個人的底細摸清楚！
席耀司冷冷地瞥了眼Mars，並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你愛去就去！到時候別跟著我就可以！還有！我沒有打算在德國結婚！”
結婚隻是他和她的事情，他隻不過是帶著她去給那一大家子人看一下。對於自己的爺爺，他還是敬重的！
至於他們同意不同意，讚成不讚成，都不重要！
Mars和他深交這麽多年，對他很了解，無所謂地說道，“我知道！可是呢，我還是想去德國！就當是去旅遊！”
“隨便你！”席耀司又是死硬地吐出三個字。
Mars點點頭，他想要說的話說完了，現在可以撤退了。識趣地轉過身，甩了甩手，“你們慢慢聊！阿Ben已經在準備了吧？”
“看來今天又要在飛機上度過了！”他的聲音響起，卻是已經遠去。
一直在旁的錢依依聽到這番話，等到某人出了套房以後，這才抬頭望向那張冷酷的俊容，問道，“你不是說要娶我？”
她心裏麵已經明白他的想法，雖然有些悸動，但是卻強勢地撇去那份漸漸生長的感情。不可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在乎？”席耀司想也不想，直接反問道。
她應該懂得自己的意思，他並不在乎那些禮儀。難道她會在乎？她想得到他們家族的承認以及認同？
這似乎與自己印象裏的她，有些格格不入。
錢依依臉上的笑容變得市儈起來，走到他身邊，仰望高大的他，“是呀！我在乎！你不知道我最喜歡錢嗎？如果要娶我，我要夠大的排場！”
“怎麽樣？是不是將你心裏麵那個純真的錢依依詆毀了？”
“哎呀呀呀！那我要說聲抱歉！你現在想要收回娶我的話，還來得及，反正也沒人逼你娶我！恩？”
她說完，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起來。
為什麽會敢說這些話，也許是心裏麵早就認定，認定他對自己的感情！
這一次的行動，隻能這樣了。
席耀司心裏麵雖然有些狐疑，卻沒有再多想些什麽。他低下頭，俯視眼前的人兒，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在乎，那麽我會滿足你的要求！”
“我們的婚禮，在德國舉行！”他承諾道。
她的眼底，是他認真的俊臉，而他的眼底，同樣倒映出她的容顏。也許，隻有自己知道，她的平靜下，蘊藏了多麽深得惶恐。
「席耀司，但願以後，不要恨我……」
錢依依微微眯起眼眸，爽朗地笑道，“好！既然席大導演想娶我！這麽有錢！長得也不賴，我為什麽不嫁呢？”
“沒有理由拒絕！那我就嫁吧！”她答應了。
席耀司卻有些不樂意了，她的口氣太過輕佻。甚至給他的感覺就是那麽無所謂，結婚這種事情是可以這樣輕易的嗎？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自己也不是想也不想，衝動地就說要娶她的嗎？他們兩個人，還真是該死得像極了！
不過沒事，他們有一輩子時間可以彌補之前所有的遺憾！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想到這裏，他鬆了一口氣。
突然伸出雙手，將她再次擁入懷裏，緊緊地擁抱著她。就像小時候，很多時候他都這樣抱著她，那個時候，卻是她逼著他要抱她。
“不管你之前做了些什麽，從現在開始，隻準你呆在我身邊！”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項，霸道地說道。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根。
錢依依忽然渾身顫栗，卻是壓製著那份漸漸升騰的情愫。
閉上眼的刹那，血腥的鏡頭一一浮現。她在瞬間被嚇得睜開了眼，身體也有些僵硬。卻是咬著唇，不讓自己繼續回想。
“怎麽了？”席耀司明顯感覺到她的異樣，沉聲問道。
她搖搖頭，慢慢地伸出手，環過他的腰，也擁抱著他。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在這個時刻，讓她沉溺幾分鍾。
“你走了多少年！”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輕聲問道。
多少年，多少時間，這麽久的時間裏，她從來不去想不去算，更不想思考。隻是每當抬起頭的時候，想到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席耀司深沉的男聲在她的頭頂盤旋，像是一記鳴響，“十一年又三個月時間，四千零五十天，九萬七千二百個小時！”
也就這麽多時間！現在算起來，其實也隻是一眨眼的時間。
錢依依忽然一怔，閉眼的刹那，眼底有什麽東西變得溫熱。
算得真仔細！
十一年又三個月時間，四千零五十天，九萬七千二百個小時。
當時他突然消失，是在五月呢。
現在是八月了……
如果不曾發生過那麽多事情，他們重新相遇……
耀司……
席耀司擁抱著她，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正貼著自己。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似有若無地傳來，卻是刺激著自己的鼻息。
“我每天都會算。”他淡淡地說道，聲音平順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浮動。
早上醒來的時候算一遍，等到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的刹那在算一遍。一天兩遍，十一年如一日，沒有一天改變過。
深埋在他胸膛的小小腦袋，微微蹭了蹭，突然輕聲說道，“你怎麽都沒改變！還像小時候那樣，這麽傻！像個白癡！”
傻到，讓她突然有些動容，感到一絲心酸。
席耀司更是收緊了手臂，聽出她語氣裏那點點感慨，卻是同樣期待地問道，“你是不是每天也都有算呢？”
每天細數，他們何時會再次相見。
雖然……
雖然他們還太小，如果非要說是兩小無猜，也不算……
但是那三年，的確是自己人生中最為光明的三年時間！
她給予了他從未有過的溫暖，而他要用剩下的光陰來陪伴她！這個交換，顯然他比較吃虧，但是卻是甘之如飴！
“我數！”錢依依忽然睜開了眼，靈動的大眼裏卻閃過絲絲仇恨。
她鬆開了手臂，同一時間抬起了頭，卻沒有看向他。目光沒有焦距，卻是陰狠地說道，“我每天都在數！沒有一天不數！”
但是，她數得卻不是他們分開的時間，以及會相遇的時間。
而是日後可以報仇的時間……
席耀司感受到她的變化，低下頭，想要望盡她的眼底，卻見她低著頭，讓人瞧不清思緒。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麵突然變得不安起來。
不是聽不出，她剛才語氣裏那份決絕！
“發生什麽事情了！”他伸出雙手抓住她的手臂，稍稍用力。
錢依依頓時一怔，抬頭的瞬間卻散去了方才凝聚的那份仇恨，隻是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有些無所謂地哼哼。
將頭朝左一歪，調皮地說道，“我？我在想你要娶我，送我什麽定情信物呢？”
席耀司見她刻意轉移話題，並不打算繼續追問。他有得是時間與她糾纏，隻要將她綁在自己身邊，相信有一天，她自然會將那些的一切統統告訴他。
“定情信物，你想要什麽？把我整個人給你，你要不要？”他湊近她耳邊呢喃，難得調侃，興味地說道。
耳根有些發燙，心跳也加速。
但是眼底的銳利光芒卻是一閃而過，同樣小聲地嗬氣，“你是人，又不是東西！這怎麽算定情信物！”
席耀司站定在她麵前，犀利的目光揪著她，冷酷的俊容，溫柔地不可思議。
“等到了德國，我會將定情信物給你！”
“那是我爺爺給予我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有錢也買不到，很多人都想擁有，但是卻得不到！我把它送給你，你要不要？”
錢依依心中一驚，卻是不動聲色。
故意裝出貪婪的表情，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有錢買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比錢更好的東西？我要！我當然要！”
“這是什麽東西？”她佯裝好奇，繼續追問
他口中所說的“有錢買不到”“很多人都想擁有”“但是卻得不到”，那件東西，是不是正是她想得到的那一件？
席耀司伸手撫著她柔嫩的臉頰，沉聲說道，“我爺爺說這是傳家之寶，不過他既然給了我，那麽我就有權利給我的另一半！”
“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這件東西！”
“七彩琉璃——”
聽到這四個字，錢依依感覺到自己的心狂跳。這一刻，並不是因為眼前的男人。而是因為，他對自己所說的那件東西。
果然……
果然沒有錯！
七彩琉璃！是在他手上！紙條上寫的沒有錯！席光祖最寵愛的兒子！從他爺爺那裏得到的七彩琉璃是嗎？連他的父親，也許都沒有見過那件寶物！
錢依依卻是假裝不信，嗔目的表情，“七彩琉璃？你是說傳說中的那個七彩琉璃？不要誇張了好不好！你怎麽可能會有！”
“等到了德國，你就知道了！”他不再多言，但是語氣裏卻是非常堅決。
她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太好了！拿到七彩琉璃就可以報仇了！
“咚咚咚——”，又是三下敲門聲。
席耀司皺了皺眉頭，扭頭望了眼掛在牆壁上的圓鍾，不言一語，伸手牽過她的手。轉身，朝著套房的大門走去。
“去哪裏？席耀司！”錢依依有些錯愕，忍不住問道。
他的聲音從前方飄來，簡潔地說道，“阿Ben已經回來了！我們現在飛德國！”
“等等！我要洗梳一下！”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洗手間的玻璃門前，他挺拔高大的身軀倚靠著。
她被盯得發毛，隻用了大約五分鍾，匆匆地刷完牙洗好臉。
走出洗浴間的刹那，一隻手已經被他牽起。
“恩？去機場？聽說你有專機！你的專機停在台北機場？”忽然想起之前聽到的那則報道，心裏好奇，不得不問。
專機哎！當年渾身是血的小男孩，此刻居然變成這樣有錢的人物！
不得不歎息！不得不震撼！
她甚至都還沒有問過，他為什麽會突然消失，他消失之後，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但是她不能問，為了避免他問及自己，她隻好將所有的疑問掩埋在心中。
小時候可以大膽地說“耀司我喜歡你”“耀司我不要你走”“耀司我們一直在一起”，現在什麽都不能說了！
就連回憶，都不再想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