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挖地三尺
三樓的另一頭。
女洗手間前，阿Ben仍舊沉默地等候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之前進去的錢依依，卻始終不見她出來。他心裏狐疑著，始終鎮定地守侯在洗手間外麵。
這時候，一個中年女人穿得花枝招展地朝著洗手間走來。
經過阿Ben身邊時，不忘扭捏地瞥了他一眼，嗆聲道，“是不是有病？一個大男人站在女洗手間前麵，偷窺狂！”
阿Ben沒有吭聲，默然以對。
女人又是斜了他一眼，伸手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視線望向洗手間裏，臉色瞬間巨變，尖銳的女聲，慌張地大叫出聲，“啊！——天啊！殺人了——”
阿Ben一把扯過女人，瞧見洗手間裏癱坐在瓷磚地麵上的婦人。
婦人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但是胸口明顯的起伏，證明她隻是昏睡過去。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錢依依之前所穿的那套衣服。
“不好！”阿Ben暗叫一聲，急切地轉過身，匆忙地奔出了洗手間。
發布會的大廳會場。
記者們的提問仍舊在繼續，但是眾人似乎對於緘默不語的席大導演更為關注。這位寰球最炙熱的大導演，簡直就是惜字如金！
突然，哄堂大笑。
巨星Mars風趣幽默的談吐，惹得所有記者愉快地大笑起來。
“安卉小姐！對手戲方麵，安小姐對Mars先生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呢？”一位記者八卦的問道。
一旁的安卉揚起溫柔地笑臉，扭過頭瞥了眼身旁的人。有些欽佩地說道，“Mars先生，真得是很出色的演員呢！和他合作讓我學到很多東西！”
……
突然，右側的後台通道，閃現一名黑衣光頭男子。
阿Ben大步地邁開腳步，雷厲風行地走到了席耀司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少爺！屬下失職！錢小姐不見了！請少爺責罰！”
席耀司抿著唇，鷹眸深邃地望著大門，忽然想到了方才感受到的那份炙熱注視。
該死！就知道她會玩出什麽花樣來！
他突然站起身來，冷著一張俊臉，不吭一聲地轉過身，走出了眾人的視線。所有人的詫異以及好奇，都全然不顧。
阿Ben急忙跟隨在他身邊，同樣保持著沉默。
“阿Ben！”席耀司忽然開口了，皺起眉頭，低沉地說道，“將大廈封鎖起來！翻遍了大廈也給我找！”
就算翻遍整個台灣，他也再所不惜！
阿Ben已經知道自己的過失，急於彌補，連忙應聲，“是！少爺！屬下知道！”
三樓盡頭的高級休息間。
席耀司沉默地佇立於巨大的落地窗前，低下頭俯視樓下的一切。
可以看見台北的大街，隔著一條馬路的大廈。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輛，以及依舊執著等候在大廈樓前的熱情粉絲團，還有無數的記者。
門被人急切地敲了兩下，阿Ben的聲音在下一刻響起，“少爺！”
“進來！”幾乎是同時，席耀司的沉聲說道。
休息間外，阿Ben聽到了自己主子的回應，匆忙地推門而入。他的手中拿了一部小型的迷你攝影機，鎮定地走到席耀司身邊。
“少爺！這裏是大廈出入的閉錄係統拍攝下來的影象！”阿Ben說著，按下了攝影機的開關按扭。
席耀司低頭望著攝影機的小屏幕，瞧見了那抹穿著深藍色製服的身影。
頭戴工作帽的“小男生”，慢慢悠悠地走出大廈。腳步卻在大門口故意停留，抬起頭，對著鏡頭做了個飛吻的姿勢。
隨即，人影消失在鏡頭裏。
席耀司眼眸一緊，心中窒悶異常，臉色微變，卻是陰狠地說道，“給我搜！搜遍台灣！聽到了沒有！所有的地方全都給我搜！”
“是！少爺！”阿Ben凝重了神色，又是像風一般退出了休息間。
幾個小時之後，阿Ben回到了休息間回稟。
他屏棄，走到席耀司身邊，低聲說道，“屬下無能！已經動員所有的手下，以及台灣方麵的偵探出去尋找錢小姐的下落，但是仍舊找不到！”
“繼續搜！”席耀司突然望向天空，皺起眉吼道，“搜機場！快！現在！立刻！馬上！”
“是！少爺！屬下馬上去！”阿Ben聽出他聲音裏的激動，不敢怠慢。
腳步漸遠，關門聲之後，休息間內靜若無人。
同一時刻，台北機場。
錢依依已經褪下了那一身工作服，換回了自己的簡單裝束。手上拿著飛機票，扭頭看了眼時間。
她的神色不再輕鬆，一張紅潤的蘋果臉難得肅穆。
還有十分鍾，航班飛往意大利。
她匆忙地奔走在大廳裏，經過來往的人群，可以感受到人與人之間拂過的冷風。三天之期！隻要到達那裏，就可以知道她想要的！
“親愛的旅客們，台北飛往意大利羅馬的TYL576次航班開始檢票……”大廳的喇叭裏傳出航空小姐輕柔的女聲。
「耀司！就當我們從未遇見！」忽然停下腳步，扭頭望了一眼，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隨即轉身，不再留戀，朝著檢票口大步走去。
臨近傍晚，大廈從開始得人潮湧動，終於演變為寥寥數人。
除了幾名員工之外，記者早早就已經全部散去了。女一號安卉，也在助理的陪同下，離開了大廈，回到自己的公寓休息。
此刻，休息間內隻剩下席耀司以及Mars。
詭異的氣氛，寂靜如同無人。倘若有針落下，都能夠清楚地聽到它落地的聲音。
席耀司佇立在落地窗前，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始終沉默不語，仿佛這間休息間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存在，更或者，從一開始他就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打算讓人進入過。
當然，除了一個人！
但是這個女人，居然再一次逃跑了！這一次，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她……
想到這裏，他懊惱地皺起眉頭，心裏煩躁到不行。
“耀司！你不要急！我感覺她對你，並不是冷血的噢！”坐在沙發上的Mars輕歎一聲，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很多時候，他都感覺那個錢依依，其實對耀司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
甚至，無法表達。
席耀司沉默地背對著他，仍舊沒有說話。隻是他的脊背，卻是明顯一僵，但在下一秒鬆了口氣，顯然對方的話，讓他有觸動。
“根據我生為演員的敏銳，她沒忘記過你！”Mars努力回想著之前的一切，堅定地說道。
若不然，怎麽會在之前有種種反應？
席耀司果然耐不住了，有些困惑，卻是期待地沉聲問道，“是嗎。”
“恩！”Mars不再多說些什麽，隻是肯定地回應他。
“咚咚咚——”休息間的房門被人敲了幾下，門外男人深沉的聲音隨即響起，“少爺！”
席耀司急切地轉過身，盯著緊閉的房門，吼道，“進來！”
門在落下的時候，打開了。
阿Ben鎮定地走了進來，朝著Mars點點頭。又接著望向自己的主子，但是他臉上凝重的神色，卻讓人明白，顯然是目標落空，沒有完成任務。
“怎麽樣！”席耀司心裏雖然知道了結果，但仍然忍不住口問道。
阿Ben低下頭，愧疚地回道，“少爺！並沒有查到錢小姐的出入境資料！”
聽到這個話，席耀司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但是！”阿Ben的聲音繼續響起，在此刻讓人感覺緊張，“但是也沒有查到錢小姐的下落！屬下失職，請少爺責罰！”
席耀司皺眉，冷酷的俊容凝了神色，“繼續找！隻要還在台北！挖地三尺也給我找！”
一定會找到她！他發誓！
……
長時間的飛行之後，台北的航班終於抵達意大利首都羅馬。
錢依依獨自一人急走在甬道，而她那張紅潤的蘋果臉上，隻是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平靜得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機場的出口處，穿著白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已經等候多時。
她抬頭，瞧見了來人，頓時收斂起微笑。抿著唇，無聲地經過男人身邊。
高大的男人似乎並不將她刻意的冷漠當一回事，似乎是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隻是跨著步子，跟隨在她身邊。
“殿下終於查到線索！”沒有側目，她語帶深長的說著隻有兩人能聽懂的話。
肯扭頭瞥了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低沉地說道，“是！絕色！這次你還是決定一意孤行？”
“不用你多事！”錢依依的眼眸裏一絲冷然，堅決地說道。
肯不再多言，隻是凝眸深邃地望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平視向前方。
氣氛有些窒悶，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機場。
黑色的轎車奔馳了幾個小時，車內的兩人，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錢依依聞到了那陣葡萄散發出來的香味，猛得睜開了眼睛。目光透過車前玻璃，一座氣勢輝煌的大莊園閃現在眼前。
車子在隨後停靠於莊園前，引擎並沒有熄滅。
莊園的兩扇大鐵門，在確認車內的人之後，終於緩緩打開。兩扇鐵門的開啟，發出重而沉悶的聲響，讓人不由得心中一驚。
肯繼續踩下油門，轎車載著兩人駛入了這座詭異又神秘的莊園。
大鐵門在車子駛入之後，又是緩緩地關上。
終於，發出“晃蕩——”一聲沉響。
數分鍾之後，車子終於在一幢橘黃色的別墅前熄了火。
此時，從別墅裏走出一名女子，她的身材高挑完美。黑色高雅的西服裝扮，短及大腿的西褲下，兩條修長漂亮的美腿。
原本精致卻冷漠的麗容，在瞧見來人的刹那，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
錢依依伸手打開車門，急切地走到她身邊。臉上的笑容變得璀璨起來，張開手臂，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小羽！想我了嗎？”她撒嬌地蹭著絕色女人的頸項，感歎地說道。
這樣算起來，她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麵了呢！
女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淡淡的，卻有些動容，“絕色！你終於回來了！”
錢依依沒有再多說些什麽，隻是堅定地“恩”了一聲。
肯終於走下出來，在兩人身後恭敬地低下頭，喊道，“羽堂主！”
“小羽！殿下在嗎？”錢依依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地問道。
但是她的語氣裏，卻讓人明顯得感覺到那份急切與炙熱。似乎接下來所要知道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是至關重要！
被喚“羽堂主”的女人，鬆開了手臂，望向錢依依，輕輕地點了點頭。
此刻，三人的臉色都顯得凝重起來。
錢依依卸下了臉上的溫柔笑容，瞥了眼別墅的入口，眼神閃爍起絲絲光芒。堅決地開口，而對於麵前女人的稱呼也已經改變。
“羽影堂主！請帶絕色前去拜見殿下！”她低下頭，恭敬地說道。
一時間，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羽影那張精致的容顏並沒有顯現太多的神色，隻是默然地望著她，語氣裏恢複了一貫的生疏冷然，輕聲說道，“跟我來吧！”
她說完，轉身走進別墅。
錢依依以及肯，兩人緊隨其後。
腳步聲“噔噔——”地響起，在寂靜的別墅裏顯得有些驚悚。通道兩旁的那些羅馬半獸人石雕，在昏黃的燈光下，獠牙猙獰，更為詭異。
羽影帶著兩人走過轉角，一路的紅地毯，直直地鋪到了通道的盡頭。
抬頭望去，瞧見了巨大的圖騰大門。
大門前，兩名黑衣守衛，二十四個小時無間斷守護。
三人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大門前，羽影朝著守衛說道，“稟告殿下，羽帶著絕色以及肯求見！”
“羽堂主！殿下有令，讓羽堂主一人入內！”守衛連忙恭敬地回道。
羽影“恩”了一聲，扭頭瞥了眼身後兩人，聲音又是聽不出任何情緒，“你們兩個先在這裏等著！”
錢依依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肯更是沉默不語。
數十分鍾後，羽影從大殿裏走了出來。她的右手中，多了一封信。
將手中的信遞給錢依依，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擔憂恍然，她輕聲說道，“殿下讓我轉交給你！他說這是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錢依依遲疑了下，伸手接過信。
低頭，鎮定地將信打開。
白色的信稿紙上，隻是龍飛鳳舞地寫了寥寥幾個字——你想要的七彩琉璃，在席光祖最寵愛的兒子手裏。
錢依依心中暗自念著這個名字，「席光祖？最寵愛的兒子……」
“怎麽了？絕色！”肯在她身後，出聲問道，語氣裏難掩焦急。
她抬起頭，靈動的大眼裏閃爍著不明的光芒。隻是搖搖頭，毅然地轉身，朝著來時的通道大步走去，沒有一點猶豫。
席耀司，沒想到我從你身邊逃了！
現在還要自動回到你身邊！
……
三天後。
台北，廂港酒店。
頂樓的豪華套房裏，阿Ben伸手敲門之後，聽到房間內傳出發話“進來”。這才讓女傭拿房卡開了門，徑自走入套房裏。
席耀司沉靜地坐在單人沙發上，而他緊閉著雙眼，讓人無法知道他此刻的思緒。
“查到了沒有！”突然，他沉聲問道，卻是仍舊閉目。
阿Ben走到他身前，恭敬地九十度鞠躬，自責地回道，“回稟少爺！是屬下辦事不利！錢小姐至今下落全無！請少爺責罰屬下！”
席耀司終於睜開了那雙鷹眸，犀利地說道，“立即通知傳媒！召開新聞發布會！”
“是！少爺！”阿Ben收到命令，急忙轉身，退出了套房。
等到人走出房間之後，席耀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的眼眸裏浮沉起明明滅滅的火焰，卻是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錢依依！不管你逃到哪裏去！我一定把你給找出來！”
不惜，用盡一生時間！
酒店底樓的豪華大廳。
不消半個小時，聞風趕來的記者們，已經將大廳擠了個水泄不通。眾人心裏都是困惑不已，不知這位大導演臨時召開新聞發布是為了什麽。
嘈雜的議論聲紛紛響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終於，席耀司挺拔高大的身影走進了大廳裏。
閃光燈在瞬間“哢嚓哢嚓——”地響起，而他冷酷的俊容，卻沒有因此撼動半分，依舊是不動聲色。
席耀司走上大廳已經搭建好的主席台，居高臨下地望著滿廳的記者。
沒有絲毫猶豫，大聲宣布，“這次赴台製作的大片《神偷》，今天開始停拍！”
頓時，嘩然一片。
眾人好奇地盯著他，對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感到震驚萬分！投資幾個億的國際大片，攜帶製作團隊親赴台灣，就這樣說停拍就停拍？
其中原因是為何？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問，因為所有的人已經愣在原地，一時間根本無法反應。
“請問席耀司導演為什麽會突然宣布停拍《神偷》大片的製作呢？”突然，清亮的女聲獨樹一幟地響起。
眾人忍不住好奇，同時回過頭，尋著聲音探去。
卻隻見一名穿著白色格子襯衣，戴著棒球帽的瘦小身影。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靈動地眨了數下，讓人感覺機敏。
席耀司的視線，在聲音響起的刹那，急切地掃過眾人，停留在說話的人身上。
兩人的目光，摩擦出花火。
阿Ben望著倚在門口的女人，不敢置信。消失了三天的錢依依，居然突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