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斷然拒絕
昏迷……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那個變態男嗎？
他怎麽好象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大半年時間不見，他不會是已經把自己給忘記了吧？
要不然的話，前後兩人，怎麽反差那麽大？
他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朝她伸出援助之手？甚至是那麽溫柔地說要扶她起來？太奇怪了！太讓人吃驚了！
難道是在做夢嗎？但是如果說是在做夢的話，她的腳為什麽還是那麽痛呢！
不！不對！不會是那麽簡單！
童天愛再一次迎上他，狐疑的目光瞥向眼前的秦晉陽，謹慎地盯著他，想要從他身上，挖掘到一絲絲信息。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卻始終沒有窺探任何異樣。
童天愛的腦子裏想著千百種可能，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或者他被車撞了，然後就這樣失去記憶了？
所以，現在這一幕，就像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那樣。
王子前來解救公主？
可笑的是，他是王子，而她卻是醜小鴨！
他的手，還伸在半空中，像是一種寂寞的姿勢，卻帶著邀請的意思。
秦晉陽抿著唇，笑容隱去，連眼底的平和也散去，忽然一凜。
僅以兩人能辨的聲音，威脅地說道，“快把你的手給我！”
“……”童天愛驚訝地張大了嘴，蒙了……
所有的迷茫，所有的猜測，所有的可能與不可能，在他這句話裏，瞬間全部幻滅。緊接著，心底的怒氣燃燒起來。
他不是在演戲！更不是失去記憶！
根本就沒有忘記她！還清楚記得她！他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明，代表了一切！
秦晉陽見她仍然沒有動作，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童天愛！快把你的手給我！”
這麽多人看著，他給了她台階，她就不知道給他台階嗎？更何況，現在他們已經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了！
他居然叫她“童天愛”！他一直都記得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叫得這麽清楚！
閉上了嘴巴，悶悶地盯著他。
然後，伸出手，狠狠地，沒有任何猶豫地將他的手打開。
“啪——”一聲脆響。
秦晉陽望著她，有些不相信，眼神中的詫異漸漸褪去，隨即泄露陰狠的一麵。而她的臉，卻是倨傲得迎上他。
這個小刺蝟，居然膽敢拍開他的手？而且，是在那麽多人麵前！
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四周寂靜得好象隻有他們兩個人，或許此刻在他們的世界裏，本身就隻有對方。
有關驕傲，還有自尊的較量……
童天愛抬頭望著他，被他那種眼神盯著，感到一絲懼意。但是沒有退卻，咬著牙，手攙扶著牆壁，慢慢地站了起來。
腳踝的疼痛，已經顧及不到了。
她可以在任何人麵前低聲下四，展現自己軟弱的一麵，但是絕對不會在他麵前，透露出那麽一點點得可憐與卑微！
“不好意思，秦總裁！謝謝你的好意！”語畢，揚起淡然的笑。
秦晉陽不擲一詞，抿著的唇如薄冰，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讓人不禁冷汗淋漓。
“……”童天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手心有些涼。
他想做什麽？那是什麽眼神？該不會打她吧？
餘光瞥向身邊的人群，這才驚覺大家的目光都已經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原本舒展的眉頭，下意識地蹙起。
啊啊啊——居然那麽多人看到啦——
這時，關毅已經走近兩人身邊，朝著童天愛微微一笑，“這位小姐，你的腳沒事了吧？”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居然在她麵前，連同那個變態男一起，假裝不認識她！
童天愛扯起嘴角，卻是有些僵硬地說道，“沒事……現在已經不痛……”
甚至都摒棄了一貫的禮貌，這下連“謝謝”兩個字都不用說了。對於他們這種豺狼虎豹的危險動物，通通都要避而遠之！
然後對著他們不屑一顧地笑，轉身一瘸一瘸地走出人群。
“不好意思！……大家讓一讓！……不好意思！”抱歉的女聲連連響起。
秦晉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眸冷凝一片。
關毅收回視線，對上身旁的秦晉陽，整個人一怔。扼……臭小子的眼神……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童天愛……我會讓你後悔的……」
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秦晉陽緩緩轉過身，恢複了之前的瀟灑。
“走！”
關毅連忙跟上，“去哪？”
“去看看收購的新公司！還有那些員工們……”秦晉陽的聲音從前方，幽幽飄來。
……
洗手間內，童天愛抬起頭，看見鏡子裏哭喪著臉的自己，自言自語地說道，“你這個大笨蛋！你在搞什麽？這下你完蛋了！”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早知道剛才就握一下他的爪子，反正碰一下，自己也不會掉肉。
他裝作不認識自己，那她也應該假裝是陌生人的樣子不就可以了？童天愛！為什麽你非要那麽另類呢！
腳踝一陣一陣的痛楚，這才忍不住又是伸手揉了揉。
……
公司大會議室裏，所有的員工全部到齊了，整齊地依次站成數排。
大門被人霍得打開，西裝革履的經理微笑著走進會議室。
然後轉身，等待著身後的人。
秦晉陽與關毅一前一後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就像是明星到來那般，讓人無法忽視，不得不驚歎造物者的神奇。
細碎的議論聲，在四周響起。
“呀！這個是秦總裁？好帥好年輕啊！”四眼妹伸手擦了擦鏡片。
另一名女職員連忙搭話，“是啊！台灣女人都想做他的情人呢！聽說他剛從英國回來的呢！之前消失了大半年！”
“你怎麽那麽清楚？”四眼妹好奇地問道。
“這還不簡單，秦大總裁的粉絲唄！夜夜睡覺都想著他呢！”身邊一名男職員毒辣地戳穿事實。
……
童天愛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個位置，努力地擠向最後的角落。想著盡量隱藏得好點，試圖不引起某人的注意！
怎麽會那麽巧！
剛剛麵試成功進入公司，居然這家公司轉眼就被收購了？而且收購的企業，恰巧是“秦氏財團”？演電視劇嗎？那麽誇張？
不！應該是在之前早就已經收購了！
心中一個不好的想法漸漸浮起，頭也暈旋得厲害……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某個人預先設計好的？
秦晉陽站在會議室的正前方，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在人群裏搜索著，終於落在了搭拉著腦袋的人身上。
關毅的聲音，穩穩地傳來。
“首先，向大家介紹下。這位是秦氏財團的總裁秦晉陽先生。”
緊接著，秦晉陽那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很高興大家加入秦氏，從今天開始，公司將發展一係列的投資項目，希望大家共同進退取得最佳的成績！”
“劈裏啪啦——”，一陣熱烈的掌聲。
對於所有的人來說，能夠成為秦氏財團的員工，簡直像是做夢一般。更可以說，他們從小白領一族立馬榮升為精英了。
秦氏財團，台灣商業界不衰的傳奇。
秦晉陽，叱詫風雲的天之驕子。
忽然，又是一陣亂哄哄的騷.動。
聽不到他的聲音，感覺到四周的異樣，童天愛緩緩地抬起頭，而他高大的身軀，再一次離自己那麽近。
眯起眼睛，可以看見左邊眉毛的尾稍處，那一粒淺淺的痣。
“恩？原來你也是這裏的員工？”秦晉陽淡淡地說道，眼神裏卻全是算計。
“……”沉默。
童天愛緊張地望著他，一雙小手握成了拳頭。
這個可惡的變態男！又在裝！之前就在裝，到了這裏還在裝！他要裝是吧？那她就奉陪到底！看他要怎麽樣！
“是的！秦總裁！”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平平的聲調。
秦晉陽忽然低頭問道，“你的腳好點了嗎？剛才扭傷了！我看好象挺嚴重的！”
恩？他問這個做什麽？
“沒事了！小傷而已！謝謝秦總裁的關心！”童天愛謹慎地回答著，不敢有一絲怠慢。
“是這樣嗎？”秦晉陽呢喃了一聲。
童天愛連忙點頭，像個波浪鼓似得，“……”
“恩！我會吩咐大家特別‘關照’你！你的腳受傷了！”秦晉陽好心地提議。
扼……不是吧？……他會有那麽好心？……
看著他轉身離開，那抹刺目的笑容，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危險感覺。就好象走在一條深邃的巷子裏，脊背涼到發麻。
每個職員的辦公間，一小格一小格地間隔開。
胖敦敦的經理走到童天愛的辦公桌前，樂嗬嗬地說道，“童小姐啊！秦總裁說過了，從今天開始你隻要負責一些資料整理方麵的事務就可以了！”
“經理……”童天愛忍著腳痛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
這是做什麽？這不是跟養一個廢人一樣了嗎？
可惡的變態男！
“哎！童小姐啊！你真是幸運啊！一進來公司就得到這樣的待遇！工資一分都不會少的啦！”經理說著，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童天愛看著經理的微笑，跌坐在椅子上。
“哎呦！真是好福氣啊！秦總裁親自照應的呢！”身後某個女人尖酸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女人連忙搭腔，“就是啊！這種好事情，誰遇得上呢！不用做事情都可以拿工資呢！多開心啊！”
刻薄的女聲又是小聲地說道，“早知道，我剛才也摔一跤了！”
“你會舍得拍開秦總裁伸出的手嗎？”某個男人也看到了大廳那一幕，忍不住插嘴調侃。
女人橫了男人一眼，“我怎麽會像某些人那麽會算計！懂得‘欲擒故縱’這種把戲呢！我可學不來！”
……
周遭苛責的話，傳進耳朵裏。
童天愛將頭低得不能再低，裝成了一隻小鴕鳥。
這才發現，自己在這個公司裏的處境，會變得越來越糟糕！女人的嫉妒，隨時會將她淹死！淹不死也能把她折騰死！
“唰——”地站起身來，心中有了決定。
忍著腳痛，一瘸一瘸地走出眾人的視線裏。
長長的過道，時不時走過幾個職員。
童天愛強忍著腳痛，慢慢地走到了經理辦公室門口，伸手敲敲了門。
“進來！”渾厚的男音響起。
打開門，整個人隨之走了進去。
經理抬起頭看到來人，立馬露出了笑臉，一反之前冷淡的聲音。
要知道這位童天愛小姐，可是秦總裁特意吩咐要好好“關照”的人。那是得罪不起的！說不定以後，還要靠她升職呢！
“……”連他的下屬，都笑得像狗一樣！
童天愛心中對他的表情十分嫌惡，卻強忍著想要離開的衝動，在辦公桌前坐下。
經理和顏悅色地問道，“童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之前在職員辦公間，應該把該說的話都說得很清楚了啊！她現在過來找他，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我……”童天愛迎上他的目光，堅決地說道，“不好意思，經理，我想要辭職！”
雖然這份工作，很舒服很輕鬆，甚至可以說，都不用做事就可以拿到豐厚的工資。
但是，卻讓她如此難受。
寧願辛辛苦苦地掙每一分錢，寧願刮風下雨也去送外賣，寧願朝人點頭哈腰，卻也不願意，在這裏做一條米蟲。
更何況這份“殊榮”，是那個可惡的變態男賜予的！
從一開始就不想與他有任何牽係，即使半年後，再遇見他，也不想與他糾纏不清。
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過是一份契約，況且，老早已經解除。
“童小姐，你是在開玩笑吧？”經理尷尬地笑著。
這麽好的美差，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事情！秦氏財團總裁哎！女人見了他，都會被迷惑的黃金單身漢！
她現在居然說要“辭職”？真是的！有沒有搞錯啊！
童天愛散去了笑容，一臉認真地說道，“沒錯！經理，我沒有開玩笑！我是來辭職的！”
不需要留在這裏，看人臉色！更不需要在他的“庇佑”下，拿那樣一份工資！
討厭被人操縱與擺布的感覺，這樣和一個玩偶沒有區別！
“童小姐，這個……”經理有些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童天愛執著地說道，“經理，我想公司也不會缺我一個人！所以我現在辭職，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關係！”
經理扯了個笑臉，思索了片刻，“這樣吧！我打個電話請示下秦總裁！”
畢竟是秦總裁特意關照的人，現在如果答應她“辭職”，一會兒要是出了什麽岔子，自己可擔當不起。
說著，拿起電話按下直線電話。
“秦總裁，打擾了！事情是這樣的……”有些緊張的男聲娓娓道來。
童天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觀察著男人臉上細微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電話那頭的變態男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是心裏麵卻可以隱隱感覺到不安。
“知道了！好！”經理微笑著說完，掛斷了電話。
童天愛急忙問道，“經理，是不是同意了？那我現在打份辭職報告交給人事部，就可以走了是嗎？”
經理燦燦地笑，頭痛地說道，“抱歉！童小姐，恐怕不能！”
晴空霹靂——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呢？”童天愛瞪大了眼睛。
根本就沒有理由啊！為什麽現在連辭職都不能了？不是吧？沒有那麽誇張吧！
經理仍舊是那張笑臉，闡述道，“因為之前童小姐簽署了公司半年的合同，沒有特殊情況發生，是不允許解約的！”
“當然，如果童小姐一定要解除合同的話，那麽必須要賠償三個月違約金。”
“還有一點，在公司給貴學校的回執單上，評價將會是‘差評’！”
眼前男人的笑容，像是另一個人的替代，讓童天愛感覺到頭痛欲裂，一時間之間竟然無語，“……”
他到底想怎麽樣！那個混蛋！
“經理，我可以見秦總裁嗎？我希望自己可以親自與他談談！”童天愛忍下怒氣，委婉地說道。
經理似乎就在等待她這麽說，連忙點頭，“好好好！秦總裁就在左轉的總辦公室。”
保持微笑，站起身。
腳上又是一陣陣刺痛，但是卻比不上心底蔓延的波濤駭浪。
出了經理辦公室，身子朝左轉去。
一步一步往那間總辦公室走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無奈。
童天愛！抬起頭來！不要膽怯！拿出你以往的精神氣來！一定不可以輸給那個變態男！而且要堅強！
呼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準備敲門。
湊巧的是，門在這個時候開了。
關毅高大的軀體，嚴實地堵住了門，一並將她整個人籠罩，顯得她格外得弱小袖珍。
“……”童天愛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恢複了鎮定。
“你來了，進去吧！”關毅側過身，讓出道來。
童天愛斜眼睨了他一眼，冷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那個變態身邊的心腹，一樣讓她厭惡的惡心男人！隻要與變態男有關的任何事情任何人，她都討厭！
關毅見她如此，有種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覺，聳了聳肩，反手將門帶上。
這間辦公室，比起秦氏頂樓的豪華辦公室，顯得寒磣很多。連辦公室內的格調，都是那麽陳舊黯淡。
簡單的一套係列沙發，茶幾上擺放著一尊彌勒佛。
童天愛瘸著腳，往前走了幾步，掃視著四周，找尋著某人的身影。
“童天愛小姐，你是在找我嗎？”突兀的男聲瞬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