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別這麽說她
癢……
好象有很多螞蟻在她身上爬……那種癢……說不出來的難受……
爬過她的唇，接著爬過她的脖子，然後往下爬去……
“臭蟲子！”大叫了一聲。
童天愛猛得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尚未睜開。伸手揉了揉，這才艱澀地睜開了眼。從黑暗到光明，接著看見……
他的臉，恩～眼睛有些色～。
視線往下看去，“啊——”的又大叫了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臉，不再多看一眼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麵。
這才想起來，昨天還被他欺負了一夜。
腦子裏朦朦朧朧開始回憶，想起他的手，想起他的觸摸，更想起他的吻，所有的一切都想了起來。
就像是觀看一場電影，而電影的女主角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可惡的是，她最討厭當主角！
秦晉陽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張臉湊到她身邊，故意提醒道，“怎麽？一早起來就失憶了？昨天晚上我們可……”
一隻纖細的手，急時地捂住了他的嘴。
“別說了！別再說了！我謝謝你八輩祖宗！求你別說了！”慌亂地吼叫聲，將他的聲音掩蓋。
她的臉，通紅一片。低著頭，不敢看向他。
他的雙眼，卻是笑意漸濃，慢慢凝聚著，將她慌張的樣子看在眼底。
“你……”
感覺到手心一陣濕轆，卻是猜到了所以然。
他居然舔她的手心，好惡心啊！就像是那次在餐廳一樣，這樣的出奇怪不異地舔。而他的眼神，也如那日，意猶未盡。
伸手將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完完全全地蓋住所有露出的肌膚，隻露出一顆腦袋，像一隻粽子。
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己，又是怒目相對，“你看著我做什麽！”
“看看也不行？”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鼻子哼氣，“沒錯！看看都不行！看都不許看！”
“可是我昨天不隻看了，還吃光光了。而且，味道不錯！”說完，邪邪的笑容掛在嘴角。
甚至，他好想再重溫一遍，昨天的……
“喂！”口氣很衝。
秦晉陽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卻讓人感覺有些寒。
收到他的“警告”，連忙改口，“秦……晉……陽……我……”她想說什麽？
必須要說些什麽啊！不然的話，感覺有點不妙！他的眼神，讓她感到十分難受！有種隨時要撲上來的感覺！
“你什麽？”說著，朝她身邊挪近。
“你別再過來了！別動！”抽氣地叫喊，又是低聲下氣地說道，“等一下我還要去上課！我不想遲到！”
秦晉陽瞥了眼放在床頭的時鍾，快要八點了！
記得今天早上還有個收購的會議，可惡！有點懶，或者說，更想與這隻小刺蝟溫存會。算了算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好象有點太急躁了，自己都有點想不通！
“不想遲到是嗎？那你親我一下！”這樣放過她，好象太簡單了！
所以，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說不話來，隻好瞪著他。
又朝她挪近了一點，“怎麽？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親我一下嗎？”
嘔——
他的話讓她想要作嘔了！
“還是你又在害羞？你都是我的人了！沒必要害羞！”讓人氣結的話又接著說出。
童天愛憤憤的目光掃向他，恨不得將他射死！
他在得意些什麽？不就薄薄那一層嗎？沒有就沒有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她才不稀罕！連那一層都不在乎，還在乎一個吻？
親他是吧？
那就親他吧。
雙手揪著被子，看了他好半天，而他的眼，故意似得盯著她，注視著她接下來的舉動。
終於確信，他不會有任何商量磨的餘地。
或者更貼切地說，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
而現在，他的目的要達到了。
朝他身邊挪近，這樣一看，他眼中的笑意更加濃了。可惡的變態男！就是要整她！以為她看不出來他在偷笑？
“你再不親，我的耐性都快被你耗盡了。然後我隻好再欺負你一次，一會兒你遲到不關我的事。”秦晉陽的口氣，像極了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什麽什麽？還有這種說法？天！
怎麽會一句話，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她身上！明明是他自己的錯！
“可惡！”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
再看向他，卻發現，他是一臉等待的模樣。他的眼神，暗示著一句話——你快來親我呀～你快來親我呀～
昏迷……
好吧！她承認她沒有任何辦法！
終於，朝他身旁磨蹭了些，近到又看見了那顆痣，淡淡的。
慢慢地湊向他，卻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親他，長這麽大，都沒有親過別人。
沒由來的，突然想起媽媽，記得以前每天早上起來，媽媽都會親吻她的額頭，然後笑眯眯地對她說……
“秦晉陽！早上好！”連聲音裏，都弱弱地顫抖著。
她的唇，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吻上了他的額頭。隻是輕輕的一吻，或許都算不上是吻。隻能說，是碰觸了一下。
秦晉陽看著她，忽然沒了反應……
……
秦晉陽，早上好。
她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回響了無數遍。
“童天愛……童天愛……”辦公室的大板椅轉向左側，秦晉陽站起身來。
從大廈的頂樓，俯視而下，望見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川流不息的車。遠處的大廈，連成一條線，淹沒於地平線。
再抬起頭，望向天空。
清澈碧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白雲。
那朵像笑臉似的雲朵，就像是誰的那張臉。然後映入眼底，她的臉龐越來越清晰。瘦瘦的瓜子臉，卻有一雙那麽明亮的眼睛。
她苦惱的樣子，生氣時候嘟起的嘴巴，或者瞪大了眼睛罵他“死變態”，都很新鮮，或者說所未經曆過。
地球上那麽多人，他怎麽會和她遇到了呢。
有些奇妙……
秦晉陽，你在想些什麽呢。
約定，也隻不過是一個月罷了。
一個月之後，她也不會在是自己的情人。而他，更沒有留女人在身邊的習慣，從來也沒有。
當然，更不會破例。
女人如衣……要隨時更換……
……
台大的講堂。
老教授推了推黑框眼鏡，抬起頭，目光透過鏡片，喊了一聲，“下麵這個情況，同學們有什麽想法啊？恩……”
視線掃過眾人，直直地落在恍然失神的人身上，“童天愛！”
可惜，失神的人不為所動。
老教授的額頭冒出數條黑線，抽了抽嘴角，又喊了一遍，“童天愛！童天愛同學！”
方晴一直在用胳膊肘推著身旁的人，扭過頭小聲地喊著，“天愛！天愛？教授點你名了！快點回答！你在幹嘛？”
恩……恩？……
童天愛整個人還陷在自己的思緒裏，對於身旁所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感覺。她想著那個可惡的人，他所有的事情都讓她感到那麽討厭。
老教授覺得自己被無視了，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朝著童天愛的方向走去。
終於走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咬牙切齒地喊著她的名字，“童——天——愛——！”
誰的手？誰的手在動她！
童天愛大叫了一聲，從座位上躥了起來，看也不看來人，吼了一聲，“死變態，別再動我啦！”
全場震驚！
所有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童天愛。下一秒鍾，“轟”地一聲，嘩然聲四起。
方晴用手捂住臉，不敢去看這個讓人尷尬的場麵。
童天愛！她在搞什麽鬼！居然在這麽多人麵前，失口了？
老教授的手懸在半空中，沒了動作。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通紅，覺得不可思議，以及恥辱。
在這麽多的學生麵前，被罵“死變態”！
實在是讓年過半百的老人家，難以接受！
“童天愛同學！”老教授強裝冷靜地說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門課，以後你都不用來修這門課了！”
“……”清醒過來的童天愛，愣在原地，沒了聲響。
……
秦氏大廈——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關毅泡了兩杯咖啡，悠閑地走進總裁辦公室。將其中一杯擱在桌上，自己靠著桌沿，喝了一口。
秦晉陽拿起咖啡杯，低頭望著深褐色的液體，眼前浮現出她的笑容。
有些靦腆的，還有些害羞的。
“晉陽，昨天你回得哪個‘家’？”關毅終於忍不住了，從昨天憋到了現在了呢！
別對他說，是回的台北秦家別墅！
昨天他可有打電話去他的別墅，不過是王媽接的。她說少爺這一個星期以來，都沒回來住過了。
腦子裏思索到一個人，雖然有點吃驚，但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也隻有那個！
童天愛！
秦晉陽喝了一口咖啡，反問道，“你說呢？”
他這副表情，關毅怎麽還會不清楚。隻是沒想到，晉陽居然會搬過去與她一起住！這還真是稀奇的事情了！
“Ok！”關毅比了個眼神，“我隻是好奇，你怎麽還沒把那隻小綿羊吃掉！”
記得昨天，他的意思，應該是沒有吃掉吧！
秦晉陽大總裁，對付女人遊刃有餘。一個星期哎！住在一起一個星期，居然會沒把她吃掉？除非他變性了！
“恩？”秦晉陽狐疑地眼光瞥向他，露出賊賊的笑容，“我有說沒把她吃掉嗎？”
他有嗎？好象沒有吧！沉默不代表沒有啊！
“那你昨天……”關毅挑著眉看著他。
秦晉陽放下咖啡杯，身子朝大板椅上一靠，“那是昨天啊！昨天不代表今天，今天是今天，懂嗎？”
什麽什麽啊？繞口令嗎？昨天，今天，昨天不代表今天！
忽然，關毅詫異地望著他，一臉的興味，“你的意思不會是說，今天把她吃了吧？”
“……”秦晉陽沒有再說話，但是他那張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
“怎麽？吃掉那隻小綿羊，是不是讓你有種征服的快感？”關毅盯著他的笑臉問道。
秦晉陽忽然沉了一張臉，淡淡地說了句，“別這麽說她。”
哦哦哦？變臉了？不是吧？秦晉陽為了這句話變臉了？奇跡又發生了！
關毅審視的目光，注視著他，帶著些意味深長，還有無法置信。
“你最近好象越來越閑了。”秦晉陽的雙手交疊，環在胸前，說話的時候，腦中閃過國外的幾家分公司。
該把他調哪裏去好呢？意大利？美國？法國？還是南非？
唔……去個越偏僻的地方越好……
現在，兩人的角色互換了。
秦晉陽的眼神是越來越得深邃，帶著些算計，看著關毅的臉，露出森森的笑容。
忽然，關毅覺得後背一陣陰涼的惡寒。
連忙將雙手舉起，挫敗地說道，“Ok！Ok！我以後再也不說了！隻要關於童天愛的事情，我都不會提！這樣行了吧！”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他這個冷血的老板總裁，真的會把他調派到哪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那他就慚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啊！
秦晉陽這才收了那個森森的笑容，恢複了以往的招牌式笑容。拿起咖啡杯，又是喝了一口。黑咖啡有些苦，此刻卻也變得沒那麽澀了。
“晉陽，我可以再問你個問題嗎？”關毅提了一顆腦袋，開口問道。
“恩？”秦晉陽低著頭，手握著小湯匙，攪拌著咖啡。
關毅不怕死地說道，“你對那個童天愛，真的就那麽簡單嗎？沒有一點點，其他的意思？”
但是在他看來，童天愛對於晉陽來說，實在太多太多的例外了！幾乎所有的慣例，都被那個小女人給破了呢！
而且，晉陽的反應，給他的感覺就是——已經開始慢慢陷下去了！
難道是錯覺嗎？
秦晉陽又沉了一張臉，卻不是因為他又再次提起童天愛。
隻是不明白的是，連自己好象都有些搞不清楚心中所想了呢！應該隻是這樣罷了！對！沒錯！隻是一個比較另類的情人！
“我還是那句話！”瞬間恢複了往昔的浪子笑容，不改麵色。
關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著痕跡地說道，“隻怕你說是這樣說，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改變了初衷！”
“怎麽可能！”秦晉陽自信地說道。
手中的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咖啡，湯匙時不時地碰到杯壁，發出“叮叮”地聲響，連帶著撞擊在心裏。
……
台大校園的學生餐廳。
已經過了忙碌的午餐時間，餐廳裏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名學生。原本嘈雜的環境，現在反倒安靜了下來。
餐廳的角落，北麵的窗口旁，童天愛耷拉著腦袋，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
“怎麽辦啊！我該怎麽辦啊！我要死了！我跳樓！我不活了！啊啊啊啊！”童天愛趴在桌子上，呢喃地吼著。
方晴翻了個白眼，困惑地問道，“天愛！你最近老是怪怪的！究竟怎麽了？”
她最近很怪嗎？問她究竟怎麽了？
“還不都是……”童天愛急急地開口，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
方晴更加好奇了，繼續追問，“還不都是什麽啊？快點告訴我！”
按照童天愛的脾氣，說話吞吞吐吐的時候，多半就是有事了！每次她說謊，就會低著頭，或者使勁眨眼睛。
果然，在下一秒，童天愛眨著大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望著她，強扯起唇角，“沒有什麽啊！什麽都沒有！恩？”
得！又裝！裝吧裝吧！
“不說是吧？不說我就不問了！”方晴甩甩手，繼續喝著自己的珍珠奶茶。
童天愛以為她生氣了，連忙握住她的手，焦急地說道，“小晴，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是……你別生氣……我……”
暈啦！她要怎麽說啊？
難道要對小晴說，她無緣無故地招惹上了台灣首席大總裁秦晉陽。然後告訴她，自己與他之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
一直到那個變態男拿孤兒院來威脅她，她不得以之下就與他定下了協議。
最後被包養了，甚至與他已經“嘿咻嘿咻”過了？
悶……
“小晴！小晴！小晴！”童天愛握著她的手背，搖晃著。
方晴其實沒有生她的氣，隻是想嚇唬嚇唬她，“好了好了！別再叫我的名字了！都被念得像緊箍咒了！”
童天愛這才露出了笑臉，恨不得撲過去親她的臉一口，“嘿嘿！小晴你不生氣就好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怎麽會不把事情告訴小晴呢？
但是現在，連她自己都還未能接受啊！也許，等一個月的協議結束後，她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小晴！
畢竟，她是她唯一認定的朋友！
“天愛啊！”方晴感慨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有些心疼地說道，“是不是打工的地方不順心了？還是到底怎麽回事？”
“……”童天愛低著頭，沒有說話。
方晴看著她習慣性的小動作，反手握住她的雙手，“我知道你的死脾氣，什麽事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但是，你知道嗎？如果你哪天不開心了，我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童天愛聽著方晴的話，心裏猛得一酸，她的手正握著自己的，那麽溫暖。一顆心，被她的話塞的滿滿的。
忽然，一滴兩滴，接著，更多的淚水，落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