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試探著,越發發現,兩人即便這樣,還不夠近,仍然不夠近。
想更近一點,他想走進她永遠的沒心沒肺的後麵,她想要觸摸他柔軟得發澀的心。
想呼吸對方血液裏吐出的空氣。
這種最深層的感覺讓賀蘭雪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覺得焦躁,手臂上的力氣一加再加,總是不夠。
而伊人的表現略顯淺淡些,隻是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裏,心中被什麽東西激蕩著,找不到出口,她突然開口,重重地咬了下去。
賀蘭雪細滑的皮膚上很快出現了一輪清晰的齒印。
而這輪齒印,便像導火線一般,很快將他燒成了灰燼。
他已經忍不住。
“伊人。”修長靈活的手指小心而堅定地到了伊人的前,“把你交給我吧。”
“恩。”伊人輕聲應了一句。
賀蘭雪的指尖有點微微的顫抖,散著熱氣,興奮而謹慎。
他的唇緩緩地湊到了她的耳邊。
伊人‘咦’了一聲,耳邊傳來陣陣酥麻,如電流一般,絲絲地竄過她全身,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與上次炎寒吻她,那麽不同,伊人有點呆滯,全身浸在溫水裏,所有的毛孔都是懶洋洋的,所有的感官又全部打開來,她從未這麽清晰去感知這個世界的一切觸覺、味覺和嗅覺。
她聞到了他發絲的味道,像幹燥的草地。
她手下他的皮膚,仿佛活著一般,一股一股,小小地跳動著,好像隨時都要衝破她的掌心,雀躍而出。
隻是他環放在木桶邊緣的兩隻手,卻已經捏住了桶沿。
——天知道他必須忍得多辛苦,才能做到一點壓力都不給她。
他的身體已經略略移開了一些,兩人中間,很快被充盈的溫水灌滿,隻是填不滿那陡然來臨的空虛。
賀蘭雪的唇終於到了伊人的臉頰。
他輕輕望過去,這才發現伊人還睜著大大的眼睛,傻乎乎地看著前方。
他挪到她的咫尺之前,他的呼吸吐到她的眼睛裏。
長長的睫毛被氣息吹得亂動,如拂動的蝴蝶。
“閉上眼睛。”賀蘭雪壓低的聲音,醇厚得讓人想犯罪。
伊人的眼睛又眨巴了一下,繼而緊緊地合上來。
伊人最後的視覺感官,是賀蘭雪被放大的臉。
即使離得那麽近,她也沒辦法在他的臉上找到絲毫缺陷。
那是一張極其完美的臉。微微上翹的眼睛,因為清淺的感覺,而蒙上了一層謎般的煙霧,像隔著晨霧看江水彼岸的桃花,那麽淒美絕豔,美得似夢似幻。
挺直的鼻子,與整張臉的線條極為一致,優美的人中流暢下來,薄唇紅潤,透出誘的血色,不點而朱。
賀蘭雪的頭發已經鬆散。
用一條絲帶鬆鬆地攏著,一半浸在水裏,浮起來,與他白皙的皮膚相映相輝,頰邊的兩縷,打濕了,貼在臉上,水珠於是順著臉的輪廓滑了下來,然後,從尖尖的下巴上滴落,還有一滴似落未落,噙在上麵,隨著他的呼吸,一道顫動著。
這是一張很致命的臉。
伊人不得不承認——
丫丫太妖孽了。
即便是她,在剛才驚鴻一瞥後,亦是砰然心動。
而那種心動,轉瞬傳至全身,閉上眼睛,視線變成一片黑暗,感官去出奇地纖細起來。
她能感覺到賀蘭雪哪怕一毫米的靠近。
賀蘭雪重新俯過身來,氣息逼近,然後蜻蜓點水一般,落到了伊人的額頭上,繼而緩緩地移下,從她的額頭,一點點,吻至她的鼻梁,她小小的,翕動的鼻翼,她紅紅的臉頰,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她不安的眼皮,以及……以及那張誘他許久的唇。
細密綿延的吻,終於終止在她的唇上。
賀蘭雪咬住她的唇瓣,甜絲絲的,有種薄荷的清涼,然後,他又鬆開她,退後一點點。
伊人有點怔忪,下意識地鬆了一些,一種滑滑的,清新的氣息頓時溜了進去。
還有賀蘭雪身上,那獨特的蘭香味。
在他吻著她的時候,伊人被一種複雜的味道包圍著,那味道如迷藥,讓她暈眩,找不到北。
而她那小心翼翼的回探,終於擊潰了賀蘭雪最後的理智。
伊人隻覺得,耳邊賀蘭雪的呼吸,從先前的壓抑,重新變得無比沉重,粗粗的,像負累了很久一般,濃濃的、都是高得嚇人的熱氣,以及……以及她似懂非懂的感覺。
賀蘭雪突然繃得很緊。
他的手抓住她的手,一左一右,壓在兩邊。
然後,兩隻交握的手,緩緩地從木桶邊沿滑了下去,侵入溫水裏,繼續,一點點地向下。
他鬆開了她的左手,卻依舊握著她的右手。
話說完後,賀蘭雪鬆開了她的手。
伊人遲疑地頓了一會,然後展開手指,小心地去觸摸他白色衣襟的。
他的手臂環過她的肩膀,手握緊,喉嚨裏發出一聲奇怪的歎息,全身似已繃緊,那是伊人全然不懂的狀態。
如果他難過,她可以安慰。如果他寂寞,她可以相陪,如果他煩悶,她可以解憂,然而此時此刻,她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做怎樣的動作。
不是不懂,隻是,實在沒經驗。
伊人等了等,終於決定按照前世獲取的知識,小心求證,大膽嚐試了。
賀蘭雪環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力道突然重了許多,他的呼吸越發濃重起來,神色迷離,呼吸裏,有一聲很輕微的聲音,蜜蜂一樣,鑽進了伊人的耳中。
聲音入耳,伊人也突然有種被炸開的感覺,全身莫名地焦躁起來。
賀蘭雪的眉頭輕輕皺了皺,哭笑不得。
他沒有再要求伊人做什麽,隻是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肩膀,濕熱的手掌,順著她削玉般的肩膀慢慢滑了下來。
入衣領裏,古代的衣領本是鬆垮的,在溫水裏跑了那麽久,那襟前的絲帶早已散開了,手指靈巧地拈著衣帶,當他的觸摸,順著她的側麵,起伏到伊人光滑、腰上時,衣服也褪到了腰間。
胸前隻剩下一條不足蔽體的小肚兜,肚兜早已歪斜,柔膩的肌膚隱約而出。
賀蘭雪的手重新繞到背後,輕輕地扯開那係肚兜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