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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明明放下了

  而站在她對麵的女子,隻看到一尾衣袂,衣色極其素淡,頭發也未梳髻,隻是閑閑地散落在削瘦的肩膀上,賀蘭雪看不清她的麵容,然而,隻是看一個側影,甚至隻是看投射在窗紙上的一個影子,他也能知道她是誰。


  曾幾何時,多少次午夜夢回,她就是他全部的夢境。


  美夢,或者噩夢。


  賀蘭雪匍匐在樹上,左手小心地抓著樹幹,沒有恢複氣力的右手則疏疏地垂在身側。


  屏息,靜聽。


  “皇帝哥哥太過分了!”賀蘭悠的手猛地朝案幾上捶下,幾上擺著一尾焦琴,掌心落處,鏗然出聲。


  叮咚一下,驚飛一隻水鵠。


  “悠兒。”容秀輕聲撫慰道:“其實我沒什麽的。”


  她的聲音依舊如往昔般溫柔,似能掐得出水來。


  “怎麽沒什麽!”賀蘭悠憤憤道:“裴若蘭不就是懷孕了嗎?懷孕就了不起嗎?你才是皇後!你才是天朝的國母,她的東西丟了,憑什麽要懷疑你?那個什麽布娃娃,誰的啊,寫上一個名字就是詛咒了?簡直胡鬧嘛!還有,她憑什麽說上麵的字是你寫的!”


  容秀默默不語,隻是低頭。


  賀蘭悠氣憤地來回走了幾步,容秀的身影,也從窗口處清晰地映了出來。


  賀蘭雪呼吸一窒。


  很奇怪,明明已經確信放下來,可是乍一見到她,他的身體,依舊清晰地記憶著從前的悸動。


  容秀此刻的樣子極其柔弱。


  柔弱且無助。


  她低著頭,臉色平靜,平靜裏蘊著哀愁——瘦了許久,臉頰凹了下去,卻不減她臨池照水的美貌,隻是更增添了那份楚楚動人的氣質。


  ——但凡為男子,見到此情此景,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豪情來,願意為她分擔所有的愁悶。


  可是賀蘭雪依舊留在原處。


  在最初的悸動後,他重新平靜下來,比開始還要徹底的平靜。隻是在遠處靜靜地審視著,靜靜地思忖著。


  必須盡快找到合適的機會進去才行。


  ——他不能耽擱太久,客棧裏還有人等他回去。


  “最可惡的是,你這樣被裴若蘭欺負,皇帝哥哥也不維護你,還幫著她責問你,簡直過分!”賀蘭悠還是一臉的抑鬱,說著說著,不禁也自傷自憐起來:“可見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


  “不是的。”容秀終於抬頭,神色依舊平靜,她清清淡淡地回答道:“陛下沒有做錯什麽,我也沒有什麽資格讓他去維護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怨恨。


  賀蘭悠歎為觀止地瞧著她,嘴巴囁嚅了一下,終究忍不住問道:“阿秀,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三哥的,你嫁給大哥,一定覺得很委屈。是不是……是不是被大哥發現你的心意了,所以—所以,他才會故意寵幸伊琳那個狐狸精,還縱容裴若蘭欺負你,他想報複你,對不對?”


  賀蘭悠對容秀與賀蘭雪的事情,一直似懂非懂。


  然,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容秀與賀蘭雪的一段情,當年金童玉女、鮮衣怒馬,是多少人記憶裏最美的畫麵。


  容秀聽著,忽而失笑。


  笑容苦澀裏,帶著濃濃的譏誚。


  “他要報複我?”容秀反問:“他為什麽要報複我?”


  應該報複的人,是她吧。


  他哄騙她、利用她,舍棄她,為什麽到頭來,所有人都以為是她罪有應得,是他在報複她?


  “因為……”賀蘭悠哽了哽,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感覺:“皇帝哥哥,其實最喜歡的就是阿秀你了。”


  容秀低頭,苦笑,搖頭不已。


  “他誰也不喜歡。”良久,容秀才輕聲道:“他根本就不會喜歡任何人。”


  賀蘭悠並不懂容秀的話,隻是,方才的事情,如果連容秀都不介意,她也不適合再多說什麽了。


  方才她進宮覲見重病的太後,在回宮的途中,瞧見裴若蘭正拿著一個布娃娃,當著所有宮人的麵質問她:為什麽要用巫蠱去中傷她腹中的孩子。


  容秀已經回答說:不是我。


  可是裴若蘭依舊不肯罷休,命人拿來椅子,就地坐了,然後繼續逼問容秀: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裴若蘭已經身懷六甲了,腆著大肚子,站一會便覺得累,賀蘭淳體貼她,給了她隨時入座的特權,所以,當時的情況是:妃子正襟危坐,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都站在裴若蘭背後,盛氣淩人的樣子。


  而貴為皇後娘娘的容秀,則形單影隻立在這群人的虎視眈眈中,麵色蒼白,憔悴而無力。


  她隻辯解了兩句,見裴若蘭始終不肯善罷甘休,因而保持了沉默。


  裴若蘭卻變本加厲,著人請來了賀蘭淳。


  賀蘭悠到那邊不久,賀蘭淳便來了。


  見到賀蘭淳,賀蘭悠還指望著自己的皇帝哥哥會為容秀說兩句公道話,哪知賀蘭淳接過布娃娃看了半響,然後轉過身,雙目含威地看著容秀,沉聲,一字一句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容秀的臉色刹那慘白。


  賀蘭悠再也看不過眼,走上去,二話不說地拉過容秀,憤然道:“這裏呆不了了,阿秀。你跟我回去!”


  賀蘭悠雖然是裴若蘭的嫂子,隻是,對這個小姑子,賀蘭悠卻一直沒有太多好感。


  “悠兒!”賀蘭淳當時隻是叱喝了一聲,卻並沒有阻止。


  裴若蘭卻不依不饒起來,從椅子上騰得站了起來,走到賀蘭淳身邊,纏住賀蘭淳的胳膊,低低地飲泣道:“陛下,你就任由皇後謀害我們的孩兒嗎?陛下說,要待我們母子好,原來都是騙人的嗎?”


  賀蘭淳麵無表情,不推卻,也不應話。


  賀蘭悠卻看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本就是驕縱長大的天朝公主,又一向與賀蘭淳沒大沒小,當時,也顧不上什麽皇權帝威了,賀蘭悠徑直走上前,一把拉開裴若蘭,‘啪’地一下打了過去,警告道:“你適可而止吧!不是還沒當皇後嗎!”


  賀蘭悠其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本來隻是想讓她閉嘴,哪知裴若蘭這麽不經打,順勢踉蹌了一下,竟倒在了椅子上,又順著椅子滑了下來,當即捂著肚子,疼得直叫喚。


  一時間,場麵亂得一發不可收拾。


  請禦醫的,抬椅子的,搖扇子的,大呼小叫的。


  賀蘭淳也皺了皺眉,彎腰握則裴若蘭的手,低聲撫慰著。


  賀蘭悠亦知道自己惹禍了,可她不是那種會自己認錯的人,在旁邊呆了呆,然後拽著容秀,一言不發地回府。


  自然也沒有人敢攔她。


  這便是方才的全部經過。


  現在,賀蘭悠還在為容秀叫不平,容秀卻似根本未放在心上,平平靜靜的,隻是有點蕭索。


  兩人沉默下來,容秀向前走了一步,堪堪走到了窗戶邊。


  她朝賀蘭雪的方向望了過去。


  入眼的,是一片參差零落的枯木,即使開始吐芽了,卻依舊枯敗。


  而在賀蘭雪眼裏,卻是容秀的一張特寫。


  她眼波彌漫的眸底,深深的哀愁。


  賀蘭雪有點黯然:賀蘭淳不曾珍惜她,她這樣為賀蘭淳,甚至為了賀蘭淳舍棄了他們十多年的情感,到頭來,賀蘭淳卻不曾珍惜她。


  賀蘭雪為容秀感到難過。


  隻是那難過,再也不能深入他的心底了,那是淺淺的劃跡,波過無痕。


  “聽說,三哥回京了。”賀蘭悠在容秀身後,突然說了一句。


  容秀的神色一震,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是嗎?”


  “我不小心聽二哥說的,好像二哥的一個親信是三哥從前的故交,那親信向二哥報道說:三哥回京了,就在今晨。”賀蘭悠頓了頓,欲言又止了許久,終於吐出口:“阿秀,你還愛著三哥嗎?如果你愛他,就跟他走吧,別在這個宮裏呆著了,這個宮,這個京城,越發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容秀的肩膀顫了顫,她始終沒有回答,她的聲音,也沒有絲毫改變。


  隻是,那張麵對虛空,被賀蘭雪盡收眼底的臉,卻突然淚流滿麵。


  “我還能拿什麽去愛阿雪呢?”容秀輕聲呢喃道:“我還能如何去麵對他?”


  “我還能拿什麽去愛阿雪呢?”容秀輕聲呢喃道:“我還能如何去麵對他?”


  賀蘭悠沒有聽出她聲音的異狀,兀自回答:“三哥不會介意的。”賀蘭悠說:“三哥就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從前我做錯事,三哥也會責我罵我,可是事後,照樣對我很好。三哥和大哥可不同了,這一點,你和三哥認識這麽久,難道還不知道他的脾氣?”


  “知道。”容秀幽幽道:“我又怎會不知?”


  隻因為知道賀蘭雪的脾氣,知道他的不舍不棄,才可以,才可以如此對待他,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她以為,賀蘭雪是永遠不會拋卻她的,無論她做任何事情。


  也因此,她不曾花心思去迎合他,久而久之,甚至無法去關注他。


  直到賀蘭淳出現,直到賀蘭淳出現。


  她的劫。


  她已經做了選擇,而如今,她失去了所有。


  賀蘭淳對她的壞,他對她的冷漠與猜疑,容秀不是不介意的,可是心底,卻又希望賀蘭淳對自己再差一點,那是懲罰,是她背叛阿雪的懲罰,這樣的境遇,才是她應得的。


  那一日,賀蘭雪悲痛欲絕的眼神,成為了容秀永遠的夢靨。


  “也正因為懂得阿雪,所以此生此世,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麵得好。”


  賀蘭雪必然不會恨她,而她寧願賀蘭雪是恨著她的。


  賀蘭悠站在容秀身後,有點不明所以,怔忪了半日,賀蘭悠忽而笑:“其實,我多多少少了解你的心情。”


  容秀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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