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兩隻慫包

  直到離開紫宮世家,裴嵐仍有些心有餘悸。


  “你有沒有覺得彤太君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還一直要我陪著。”她問同行的陸搖光,明明兩個人是一起來的,但老太君幹啥都隻盯著她不放難道?!

  “那不是喜歡你的表現嗎?想什麽呢,你一直很討人喜歡啦,尤其是長輩。”陸搖光卻不以為然。她們也隻在紫宮世家住了一,第二一早就堅決辭行了,借口當然是萬能的有要事要辦。“好啦,隱元密探告訴我談無欲在風水禁地之外,我和宵先送你過去,然後就去凝晶雪峰,你自己跟著老談哦,有事記得叫我。”


  “我們要先回迷穀拿凝晶花。”宵提醒道。


  “哦對,對不起啊宵,我居然把凝晶花給忘了。”陸搖光趕緊拍拍自己挽著的手臂,宵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多在意,然後兩個人就手牽著手繼續往前走了。


  被留在後麵的裴嵐:“”自從搖光談戀愛之後就變得好蠢啊,感覺智商被拉到跟宵一個水平線上了!


  狠狠的鄙視了脫團狗一番,她才後知後覺的的想起來:“不對啊,怎麽是老談在負責風水禁地的事,風水禁地不是桃子大師在負責嗎?!”


  “那我怎麽知道,隱元密探隻管打聽消息嘛。”陸搖光好奇的問她。“風水禁地很危險嗎?”


  “額。”禍星對應的三處地點分別是紫宮世家,荒不老城和風水禁地,要破壞各處的重要之物才能讓禍星隕落,不過風水禁地其實是個陰謀,萬聖岩的善法子和剛才把她們送到門口的紫宮遠均是因風水禁地而死。


  不過看著麵前這張真快樂的蠢臉,裴嵐覺得還是不要讓她摻和進來,找智商在線的人討論吧。“沒什麽,可能是我記錯了。”


  “嵐嵐,這麽記不住事,你心老年癡呆哦。”陸搖光習慣性的損她一句,咯咯笑了起來。裴嵐瞪了她一眼,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和傻瓜計較,順手便在私聊頻道裏敲了薑橙子。


  結果到了風水禁地外一看,談無欲果然守在此處,一見她們過來,便沉下臉罵道:“不是叫你留在琉璃仙境嗎?為什麽又跟過來了?還有你也是,慕少艾居然肯放你出來,還真是不怕你出事?”


  確定鬼梁下已經涼透、這一檔劇情順利過去以後,陸搖光對慕少艾也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自然沒有再反對他將自己活著的消息告知琉璃仙境——雖然哪怕是她也看得出來,整個琉璃仙境根本沒人不知道藥師還活著的事實,不過是給她麵子,沒有直接揭穿罷了。


  裴嵐一被他罵就變得焉頭焉腦,陸搖光卻並不怎麽怕他,反而開口辯駁道:“有宵保護我,我不會有事的啦。再,你們把嵐嵐一個人留在琉璃仙境,她一至少都要念叨你三次,也太可憐了吧!所以我才特意送她來找你的。”


  “我我不是我沒有!”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裴嵐立刻用手捂住臉,結結巴巴的反駁道。“我我是來看看師父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事啦!”


  “的確有一件。”沒想到談無欲卻接著她的話了下去。裴嵐好奇的抬起頭,便聽到他道。“聖尊者昨夜子時進入此處風水禁地,便一直未曾出來,我擔心他怕是在裏麵遭遇不測負了傷,你既然在這裏,也正好及時為他治療。”

  “是!”能幫上他的忙,簡直是最好的一種情況了!更何況受傷的又不是談無欲,裴嵐心裏毫無壓力,一口便答應下來。“那我在這裏陪師父你等吧。”


  “嗯。”談無欲垂下眼睛,一掃手中拂塵,仍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不過裴嵐早就習慣了,笑嘻嘻的往他身邊一站,便徑直對陸搖光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陸搖光:“”為什麽感覺自己被過河拆橋了?

  晏錦帆捧著酒杯,看對麵的淒城不過才喝了一口,便被嗆得咳嗽不止,一張雪白的麵孔漲得通紅,不由肯定他果然還是個朋友,搖著頭把他手裏的酒杯拿走,順手遞了杯茶給他。


  “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以茶代酒也沒關係啦。”知道他多半是想在皇儒麵前顯示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晏錦帆咳嗽一聲,朝淒城身邊的藺刑使了個眼色。然而皇儒和她毫無默契可言,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甚至還在回味剛才她與淒城的那一戰:“淨琉璃並不擅刀法,你的刀術,是和誰人學的?”


  他完全是愛才心切,不免生出幾分好奇來。但他身邊的淒城一聽,眼眸頓時一黯:他總是想證明給藺刑看,自己已經武功大成,能夠幫他做事,渴望他看到以後,能夠對自己更親近,更器重,然而好不容易見麵一次,卻輸在路邊偶遇的晏錦帆手裏,讓他信心大減,隱隱又生出幾分自卑之心來。


  晏錦帆看在眼裏,頓時有些自責。她倒是秉承著切磋之心,並未真正和淒城分出勝負,但打到後麵,她氣勢越發強勁,淒城卻逐漸勢弱,在場三人誰也不是傻瓜,其實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此乃家傳刀法,並非師尊傳授。”她簡單解釋了一句。藺刑唔了一聲,稱讚道:“這等刀法,實在不該如此寂寂無名。”


  有那麽一瞬間,晏錦帆簡直想習慣性的回他一句:我霸刀山莊遲早會重回武林之巔的!不過想想這句話出口會引來怎樣的麻煩,她還是把話吞了下去,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如今家中隻餘我一人,便是蓋世武功,也沒什麽意義了。”


  也幸好身邊還有朋友。


  她這麽一,同樣經曆的淒城頓時心有戚戚,忍不住抬起眼睛來看她一眼。晏錦帆朝他笑笑,溫柔的安撫道:“我如你這般大的時候,才剛開始學刀,實不能與你相提並論。淒城刀劍雙絕,想必今後,正道又多一名能人誌士,實是武林之福,也是儒門之幸啊。”


  聞言,淒城朝她靦腆的笑了笑,而藺刑雖然也全然藏不住臉上驕傲的笑容,卻仍是故作嚴肅的道:“你也不要太過於誇獎他,淒城的確還有需要努力的地方。”


  晏錦帆:“”皇儒不會話能不能閉嘴啊!還有淒城也是,不要表現得那麽失落啊,你倒是抬頭看看你爹臉上的表情啊!你看一眼就知道他有多喜歡你了好不!

  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這兩個人明明都深愛著彼此,卻非要等到皇儒退場才能向對方坦白自己的心聲了,還因為遲來一步弄得倫夢斷,隻能男人蠢起來真的很沒救,不由有點頭痛的開始思索怎麽抓住機會解決此事。到底這兩個家夥並不涉及此處的劇情,不定見麵的機會僅此一次,也是一件麻煩事呢。

  “皇儒尊駕還真是嚴格呢,您與淒城的感情深厚,真是令人羨慕,若非剛才聽您起,我原本還以為淒城是您的兒子呢。”


  這話頓時戳中了對麵兩個人的心事:皇儒一直有收淒城做義子的想法,但他不好意思出口,也怕會被淒城拒絕;而淒城自己開不了口,又自卑的覺得如今的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於是兩個人雖然都有心,但居然沒有人能踏出那一步,現在被外人直接點破,雖然俱都又驚又喜,但卻都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且轉過臉去,不敢直視對方。


  隻聽藺刑道:“並無此事我隻是教了淒城一些武功。”


  他本意是想淒城如今的一切基本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自己這個皇儒尊駕的庇護,但這句話就是晏錦帆聽來都覺得頭禿,很想這貨難道連師徒之名都不敢承認麽?她直覺讓大傲嬌繼續下去一點用都沒有,幹脆搶了他話的機會,直接道:“是嗎?我看淒城和我佛有緣,不知尊駕能否割愛呢?”


  當然是不能啊!


  藺刑這下子就是真的不滿了:“什麽與佛有緣,你們佛門就喜歡這有緣、那有緣,其實都沒什麽用!和淒城最有緣的,難道不該是我嗎?!”


  晏錦帆立刻掩嘴笑道:“自然是比不過您和淒城的緣分的。那您既然教導了他,又為何不認他這個弟子呢?”


  那當然是因為他想要的義子啊!便是徒弟,總覺得也不如義子親近但因為實在不出口,堂堂皇儒尊駕,也隻是哼哼兩聲,就沒聲了。


  反而是淒城神色暗淡,但還是對晏錦帆連連搖頭,示意這個新結交的朋友不要再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皇儒因他而感到為難,至於願望無法實現的痛苦,反正他已經忍受了那麽多年,其實也不介意再忍受下去。


  晏錦帆:“”她算是知道什麽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算了,我們還是來喝酒吧。”她現在恨不得把藺刑灌醉,看他會不會抱著淒城的腿哭訴自己想要當他爹啊!淒城也是,主動一點會死嗎,要是他像玉離經那樣能問出口,估計兩父子早就和和美美,在昊正五道唱爸爸去哪兒了,唉!

  晏錦帆有點憋屈的把碗裏的酒飲盡,正想著下麵該怎麽勸,卻突然神色驟變——一個別人看不到的邀請憑空出現在自己麵前,正是陸搖光發來的義金蘭召喚!她這段時間原本隻是在幫會迷穀兩頭跑,應該毫無危險才是,但能逼得自家綁定奶使用義金蘭,定然是遇到了強敵!

  她霍然起身,把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隻來得及對皇儒父子留下一句:“我朋友有難,需得馬上去她身邊,若是今後能有幸重逢,下次再請兩位喝酒!請!”便急匆匆的走了,全然掩不住滿臉的焦急之色。


  隻是剛才並未有飛信傳到,也沒有人來報信,她是怎麽突然判定朋友有難的?難道這位姑娘竟然有預言之能?


  藺刑有些不解,但到底隻是萍水相逢,也沒有太過在意,隻是想到晏錦帆剛才的話,忍不住看了看身邊淒城的頭頂,想把手伸上去摸一摸,卻又拉不下麵子,隻能又給夢想中的義子倒了杯茶,柔聲道:“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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