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成烈的頭號粉絲

  紅色的蘭博基尼緩緩行駛在承北的車流中，車內一對俊男美女看起來分外養眼，只是這兩人不約而同地都皺著眉，氣氛相當沉悶。


  成烽有點後悔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他實在不該當著大嫂的面說大哥的不是，況且，大哥本來也沒什麼做得不對的，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在那個島上，倘若大哥真的不顧一切要做一個「英雄」的話，他們這一行人能不能安全回家還是個未知數。


  他只是憤怒和不甘罷了。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大哥那樣的身手，他很自己為什麼一無是處。


  很多時候，人的憤怒其實是源於自己的無能。


  想做而做不到，既不能時光倒流，又不能殺了自己去贖罪，除了憤怒，還能怎麼樣呢？


  許久，成烽默默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嫂子，對不起，剛剛是我胡說八道……還請你別放在心上，就當我是……放了個屁吧。」


  「……」唐笑一陣無語，成烽倒是很爽快地把自己說的話當屁，可自己不能啊，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她家成烈是怎麼得罪這小祖宗了？

  唐笑想不通，分明以往成烽對成烈是再崇拜不過的。


  「成烽，事出總有因，你要是不願意說，我自己就去慢慢發掘真相了。」唐笑較真起來連自己都怕，按說以前她向來是個懶得管閑事的人，但是涉及到自己老公的怎麼能忍？唐笑可不容許成烈被人這麼編排，哪怕這人是成烈的親弟弟成烽也不行。


  「嫂子……你跟我較什麼勁啊？」成烽急了，要是唐笑真的跑去問他大哥，他可真是沒臉了，「算我求你了，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真是有口無心，我錯了成不？大嫂，我剛真的說錯了，大哥他就是個英雄，百分之百的大英雄，為國為民肝腦塗地，是我嘴巴抽風，胡說八道，我現在已經深刻反省了，大嫂你就甭追究了行不？」說到激動處，成烽還忍不住扭頭看了唐笑一眼。


  「你給我好好開車！」唐笑連忙呵斥了一聲，等成烽把頭轉回去，終於忍不住道，「不要命了么？成烽，你越這樣我越是好奇了，你到底怎麼回事，或者說，在島上，你和你大哥還有皮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你大哥這個英雄只有在華國才算數是什麼意思？成烽，別的我管不了，我只知道，你大哥對你這個華國人問心無愧，如果不是你，你大哥怎麼會受傷？」


  成烽沉默不語，也無力反駁，唐笑卻是越說越來氣了：「你知道嗎，走的時候你大哥胳膊上的傷口根本沒機會恢復，我連在他走之前幫他換一次葯都沒機會，誰知道他回部隊有沒有人幫他換藥，誰知道他會不會把身上的傷跟人說，誰知道他回去后又要面對什麼，是高強度訓練，還是去出任務？成烽，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太誇張了？可是你真的知道身上有傷對一個軍人來說有多麻煩么？是，你大哥他不怕疼，但是那個傷多多少少會影響他的行動能力和反應能力，你知不知道每次他一離開家我都擔心的要死，晚上睡不睡不著覺，更何況這次他走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傷？」


  唐笑說著說著，心口就堵的不行，她是真替成烈感到委屈，所有人都當他是鋼鐵俠是么？可是在她唐笑眼裡，他只是一個有血有肉會疼會流血的普通男人罷了，他是她的丈夫！別說受傷流血了，就算是他累了倦了她都心疼的不得了。


  想到成烈這會兒又不知道在做什麼，身上的傷是不是換了葯，傷口是不是還在流血……唐笑的眼角禁不住濕潤了，她伸手狠狠擦拭著眼睛，卻把那一雙杏核眼擦得越發通紅。


  成烽原本只是默默地受訓，後來見唐笑不說話了，剛剛鬆了口氣，卻從後視鏡里看到眼睛發紅抿著嘴唇一臉克制的唐笑，嚇得趕緊把車靠邊停下了，「嫂子，你……你怎麼哭啦？」


  唐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關你什麼事。誰讓你隨便停車了？不怕交警給你開罰單？」


  這話說的一點也沒有威懾力，因為唐笑眼睛紅的像只兔子，聲音里又帶著哭音，聽的成烽心尖都發顫了。


  剛剛唐笑罵他他都沒這麼後悔過，現在看到唐笑這副小兔子模樣，驀地後悔不跌，深感自己說了那句大哥的不是是犯了個天大的錯誤，簡直罪該萬死。


  「大嫂，你、你別哭啦，都是我不好，你讓我怎麼彌補都行，反正你別哭了行不行？」成烽小心翼翼的，只差沒給唐笑跪下了。


  「誰讓你給我賠罪了？你又不欠我什麼……還有，成烽，趕緊把車開迴路上去，你就不能體諒下交警叔叔嗎？這麼大太陽讓人走過來跟你貼罰單你很開心嗎？」唐笑儘管眼睛紅紅的，模樣是她自己完全察覺不到的楚楚可憐，教訓起成烽來卻還是那麼的一本正經。


  成烽低下頭，抿緊嘴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剋制住泛到唇邊的笑意，「是……嫂子說的對，我錯啦，這就好好開車，堅決不給交警叔叔製造麻煩……」


  成烽開車上路，唐笑見他這麼聽話，也不好再說什麼，深呼吸平復了剛剛那點小情緒，正準備開口，就聽見坐在前面的成烽說道：「嫂子，不是我不跟你說，是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講，而且，你看，大哥不也沒跟你講詳細過程么？要是大哥真覺得你應該知道，早就把這事兒和你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了對不？我覺得吧，有些事真的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知道的太多也沒什麼好的……對了大嫂，你是不是馬上就能去軍區療養院上班了？」


  唐笑愣了下，一臉詫異地道：「這件事先前你大哥提過，不過還沒確定，你怎麼知道的？」


  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轉移了話題，成烽偷偷笑了下，又怕唐笑發覺，清了清嗓子趕緊說道：「是這樣的……我昨天無意間聽見媽跟人打電話，好像是在說這個事兒，估計大哥臨走前跟媽交待過，媽雖然可能沒那麼願意，不過也沒再反對……總之，嫂子你總算不用天天悶在家裡了，恭喜你啦。」唐笑也忍不住笑了，這一笑發自內心，笑的格外甜一些，甜的從後視鏡里偷看的成烽都差點看得呆住。


  唐笑渾然不覺，心裡美滋滋的，沒想到成烈走得那麼急，還能在走之前抽出時間來向成母交代這件事，而且還瞞著自己，唐笑再一次感到自己是被這個男人寵著的，他的愛就像大海一樣寬廣而包容一切，唐笑心裡想，她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要不然，怎麼能嫁給成烈這麼完美的男人呢。


  唐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的「烈吹」，在她眼裡成烈的一切都是好的值得吹捧的，她不僅是成烈的頭號迷妹，還是成烈的粉絲團團長，誰要是敢說她老公的不是，她一點都不打算放過。


  她從包里摸出手機，指紋解鎖后對著屏幕上成烈的照片傻笑了一會兒，已經全然忘了自己在車上，而車上還有成烽這麼個存在了。


  成烽等了半天不見唐笑接話，從後視鏡里一看，正好看見唐笑對著手機露出一臉傻笑，那笑容甜的讓人牙都要酸倒，成烽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屏幕上肯定是他大哥成烈那張英俊絕倫的帥臉了。


  無形秀恩愛最為致命，成烽整個人都不好了，想到自己等下見到唐冪給完分手費馬上就光榮進化為單身狗，簡直悲從中來。


  要不不分手了？這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成烽摁熄了。不能不分手，再繼續下去，他是在傷害唐冪，她是無辜的，自己壓根不愛她呀。


  那自己到底愛誰呢？成烽自己心裡也有點茫茫然，他愛唐笑嗎？不愛，他對嫂子，應該是喜歡，作為一個女人，唐笑或許不是最漂亮最性感的，但是只要和她深入接觸，就會發現這個女人像一朵百合花一樣，優雅又純潔，讓人不由自主地渴望親近。


  但是，他很清楚，他不能愛自己的大嫂。


  以前他不明白「愛」和「喜歡」的區別，現在，他漸漸感覺自己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那麼，他愛佐薇嗎？


  他的腦海中浮現那個女孩蒼白瘦削的身影和美得出奇的臉龐，心口毫無預兆地劃過一陣銳痛，他禁不住伸手按住胸口，神色痛楚地喃喃：「佐薇……」


  佐薇，如果有來生，請讓我愛你好嗎？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要做廢物成烽，我要保護你，不準任何人欺負你。


  成烽在心裡暗暗發誓。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他對佐薇的感情，即便是大哥也不可能了解。


  愛情不是用時間和距離來衡量的，愛情，很多時候，是一剎那的感覺，就像一束光將黑的夜照亮，那一瞬間，我們知道自己愛上了某個人，那就是愛了。而大多數時候，在黑夜中走了很久很久，也許有人和自己並肩同行，但你知道，那人只是旅伴，而不是能夠照亮你心底的光。


  愛情，是會發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