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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不肯原諒我?

  坤乾宮


  一道黑影如風般穿梭入內,落地,「老尊君在哪!」大公公急急問道。


  紫金長袍,男子眉眼含笑,此時開口語調輕柔,「已派人去接了。」


  可某女聽后反而愈發焦急,「幾日能回?」


  燕秦看著她這般,一雙標誌性的桃花眼柔得似能掐出水來,「快馬,不出意外明日午時前就能趕回。」


  明日,也就是還要等上一天,至此,斐苒仍舊未能安心。


  對她脾性了如指掌,燕秦寬慰出聲,「一日而已,白蛇撐了這麼久,應當不會有大礙。倒是你,今天韓幕遼大陣仗進城,未入宮直接去了八王府,落了你面子,也相當於給了一記警告,對他的舉動可有何應對之策?需不需朕出面?」


  然而話落,等了許久都不見大公公有反應,燕秦只道她心繫白蛇,再沒了旁的心思,於是出口,聲音愈發溫柔,「好了~,這件事就讓為夫替你出頭,不會讓韓幕遼辱了你分毫,到時定教他悻悻而歸。」


  才說完,「呵呵,那陛下恐怕要失望了。」一道熟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燕雲塵?燕秦下意識皺了皺眉,「你又來做什麼?」


  男子進殿,一臉雲淡風輕,拂去肩上不曾有的積雪,緩緩開口,「來探望陛下,順便瞧瞧你們在找什麼人。」


  「多事。」黑袍人突兀出聲,說完冷掃燕雲塵一眼。


  燕雲塵也不看『他』,只朝燕秦微微行禮。


  明顯是無視了某大公公。


  對燕雲塵表現出這般,燕秦可說得上滿意,畢竟要是再多一個覬覦斐苒的人,他這頭可就真該痛了。


  之後燕雲塵繼續說道,「敢問陛下在找誰?需不需我燕雲塵幫忙?」很是規矩的提議。


  燕秦剛欲回話,想到什麼,漂亮的桃花眼劃過促狹。


  「是么?」陰陽怪調的反問。


  燕雲塵依舊淡然,「陛下請講,若是能幫,我燕雲塵必然會全力以赴。」


  燕秦也不急,挑了挑眉,定定看了他半晌,眸底是不變的玩味。


  片刻后薄唇張合,語氣仍舊怪異,「恩師。」


  是的,有過教導之恩,於燕秦來講,老尊君亦是他的恩師。


  不出意外,燕雲塵身形瞬間僵硬,向來從容的面色出現一絲龜裂。


  「陛下這是……」


  是要捉弄自己?可從進殿起,故意無視某位公公以表明自己心跡,在燕雲塵來看燕秦應該不會再抱有敵意才是。


  豈料燕秦再次開口未有對他,而是轉向大公公,「為夫明日帶你看戲~,可好?」


  燕雲塵嘴角抽了抽。這麼明顯的意思他怎麼會聽不出來,看戲?不就是看他的好戲嗎!


  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事,早知道直接回王府,大晚上的跟來乾坤宮找罪受,真是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


  對此,斐苒自是不能理解,燕雲塵也認識老尊君?而且看他樣子……好像有些緊張?沒說什麼,只在心裡留下問號。


  之後一夜無話


  翌日早朝

  黑袍人飛身落座,百官行跪拜大禮。


  「禮部尚書,老身吩咐的事可有辦妥。」大公公冷聲發問。


  那人不敢遲疑忙躬身上前,「有稟大公公,酒宴已備妥,可祭祀……」


  「如何。」看出對方面露難色,大公公加重語氣。


  「祭祀有些困難……」禮部尚書聲音漸小。


  「哦?」大公公似在冷笑,而後啟口話鋒突變,「是祭祀困難,還是你困難!」


  慌忙跪地,禮部尚書額上冒出冷汗,「大公公恕罪,臣……臣……」


  「混賬!」大公公驀地起身,「今日是最後期限,如果還不能辦妥,直接提頭來見!」


  語氣威嚴,完全和帝王無二。


  禮部尚書再不敢有異議,「是是是!臣定能準備得妥妥噹噹!」


  見此不少官員私下偷瞄,有的嘆氣,有的則是余驚未了。


  大公公一概無視,再次落座,黑紗掩蓋下,眸底劃過暗芒,「韓幕遼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很靜,沒人應聲,因為……那邊壓根沒動靜,明顯是打算繼續無視這位代為執政的斐大公公。


  這次斐苒未有動怒,而是薄唇輕勾,陰鷙,冰寒。


  「禮部侍郎何在~。」大公公發問。怎麼聽怎麼突兀。


  話音落下,某位站在最後的官員急急上前,「微臣在。」


  看著他身形瘦小,毫無官威可言,斐苒滿意的點頭,「去八王府走一遭,記得毋須帶人。」


  侍郎顫了顫,「微臣……領命。」


  所以這一日,當某個顫顫巍巍,長相鄙陋的小官出現在韓幕遼面前,明黃長袍男子眉宇緊皺。


  「陛下……」身後禮官輕聲出口,「他們這麼做,實是欺人太甚啊!」


  兩國邦交,僅派出個侍郎,容貌粗鄙不說,連起碼的風範都沒有,簡直是沒把韓武國放在眼裡。


  韓幕遼剛欲發作,一名女子突然上前,「皇兄,我們還是進宮去吧,貞兒的事……可拖不起呢……」


  說話的時候,韓幕貞故意瞥了眼自己小腹。


  可為什麼要去燕文皇宮,那是因為天涯海岸尊君,孩子的生父無雙如玉正在裡頭做客。這事通過韓幕貞的嘴,昨晚已傳給這位韓武國新帝。


  現在韓幕遼雙眸眯起,看向他素來疼愛的皇妹,「不要教朕失望。」


  明顯話裡有話,這一刻新帝滿目威嚴。


  「皇兄……」垂下眼瞼,韓幕貞咬咬牙,「貞兒如何會拿這種事說笑。」


  最後,情迫無奈,即便韓幕遼再有怒氣,礙於自家皇妹未婚先有子,只得隨著這位官階低下,形容拙劣的官員入宮。


  一路上不少百姓瞧見,「咦,這麼大陣仗,怎麼和走在最前頭的人如此不搭?」


  「是啊,真夠奇怪的,見過人遛狗,可沒見過狗遛人吶~。」


  「哈哈,什麼人不人狗不狗的,瞧你說的話。」


  有人打趣,引來眾人大笑。


  坐在龍輦中,韓幕遼聞言面色愈發暗沉,冷冷朝女子投去個眼神,終是未開口責備。


  坤乾宮


  韓武國新帝由侍郎一人領進皇宮,很快傳到燕秦耳中,眉不禁輕挑,看向某大公公,「說說,你是用什麼法子讓韓幕遼願意委身進宮的?」


  斐苒笑笑,「有個蠢鈍如豬的皇妹,當真是他的不幸。」


  燕秦一知半解,還想再問,忽然記起內侍方才來報,稱祭祀典禮已準備妥當,於是轉口道,「你準備祭祀做什麼?」


  這回斐苒不答,放下手中奏本緩緩起身,「你不是說有好戲看么?我也同樣備了出好戲,等著看便是。」


  對於她的閉口不談,燕秦早已習慣,此時桃花眼閃爍,總覺得面前之人愈發耀眼了,不自覺伸出手,輕勾她腰際。


  下一刻,某女避開,整個人看起來戒備。


  燕秦失笑,「唉~為夫這顆小心肝,每天只能撲通亂跳,看得見,摸不著吶~。」


  二人在這邊對話,氣氛看起來鬆弛,另一邊韓武國新帝進宮,沒人迎接,只由那位禮部侍郎安排了住處,之後再無人問津。


  更甚者,隨行的一千精兵也破例的跟著入宮,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做法。


  不清楚的人還會以為是韓武國勢大,斐公公不敢阻撓精兵入宮,然,韓幕遼再清楚不過,這是對方在示威,明顯未把他帶來的人馬放眼裡。


  這一日直到午時,一名內侍匆匆出現,「見過韓武國君,大公公特派奴才來送話,招待國君的酒宴將於今晚在大殿舉行,屆時還望國君能攜長公主殿下出席,會有貴客親臨,是二位知交。」


  內侍說完退出,韓幕遼略一沉吟,莫非是宗政宣?不對,他身為丞相不能稱之為客,那麼……


  想到這,韓幕遼眸光凝起,「陌無雙。」三個字帶了十足肯定。


  一旁的韓幕貞聽見,很快露出喜色,「皇兄~,那您到時候可別忘了……」


  不及說完,發現對方面色不善,韓幕貞當下禁聲。


  另一邊,老頭衣衫襤褸,一進宮就開始嚷嚷,「啊喂,慢點行不行啊,老頭子我走不動啦!」


  按例皇宮不得御馬,所以侍衛牽過快馬,二人只能徒步朝天寒宮趕去。


  始終在老者身後,推著他前行的童子聽見,沒有停下,反而加快動作,「等不得了,老尊君您就快點走吧!」


  「都怪你這小兔崽子,都說了我不管,還非要把老頭子我拉來,煩!真是煩煩煩!」老頭嘴裡不停念叨。


  簡離也不理會,為救白蛇,自己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動老尊君,現在人既然都進宮了,就由他說去吧。


  直到四面不斷冒出寒氣,老頭一眼看見寒冰之上躺著的那條白蛇,眸底很快劃過什麼。


  「老尊君,您快給它看看吧~!」簡離在旁催促。


  然而老頭不動,先是掃過黑袍人,目光最後落定在燕秦身上,撇了撇嘴,「你這臭小子,就愛給老頭子我找事!」


  明顯,是在無視某女了。


  斐苒也不介意,緊了緊拳后連忙開口,「還望……」


  「閉嘴!」老頭大聲呵斥,「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燕秦對老尊君脾氣再清楚不過,眼看唯一的女兒被斐苒毀容,面上也許不動聲色,但要原諒?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事。


  今天人能來,已算是給足燕秦面子,畢竟二人當年有過一段師徒情誼。


  此時燕秦上前一步,「師尊,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至勞您尊駕。」難得對老頭態度恭敬。


  因此老頭輕嗤,「切~,也就有事求我,你這臭小子才會放低姿態!」


  而後再次掃向白蛇,老頭眸光又是一閃,明顯發現了什麼,卻是未說,只搖頭晃腦一番,「它這病,我早說過,白子,活不久~!只不過算它命大,在寒冰上躺過數日,以後么,還能再多活個幾年。」


  「這……」燕秦和斐苒異口同聲。也就是說……他們白忙活了一場?

  白蛇躺在寒冰上,病自然會痊癒?


  還是不太敢信,就在這個時候老頭上前不知對白蛇做了些什麼,白蛇閉合的眼微微睜開,蛇信子吞吐,發出很輕的一記聲響。


  一切發生的突然,好似做夢般,原本以為活不多久的白蛇,這麼快就醒了。


  周圍寒氣仍在不斷冒出,可斐苒笑了,很輕,帶著無法形容的慰藉和釋懷。


  老頭瞥了她一眼,發出冷哼。


  暗道此女心狠手辣,對人還不如對條蛇來的慈善。


  與此同時,老頭餘光極快的掃過殿內某處,再次發出冷哼。


  要救就正大光明的救,偷偷摸摸,上不得檯面!


  最後確定他們走遠,某人才從暗處現身,素白長袍,手中是來不及收起的金針。


  星眸緩緩下移,寒冰之上,白蛇不再,卻留下了某女方才激動之餘,滴下的清淚。


  指尖撫過,很冷,沒有一絲溫度,男子唇角微微勾勒,極淡,難以察覺。


  「本座會遂了你的意……,可你是否還能原諒我……」如同他笑意一般,一句話低喃出聲,很輕,沒人聽見。


  再次回到乾坤宮,也許是出於好意,又也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燕秦對老尊君開口,「師尊在外,日子看起來過得清貧,不如今晚由朕招待,好好吃上一番酒肉,如何?」


  斐苒聽見下意識蹙眉,而後豁然開朗,黑紗掩蓋下,鮮少的,眸底出現笑意。


  還真是個愛惹事的傢伙,只是可憐了燕雲塵,看來今晚不及陌無雙遭難,倒是他先要陷入窘境了。


  如此想著,某女周身寒氣不復,整個人看起來變得親和。


  也是燕秦……唯一的目的,昔日君王再不謀他事,如今所有計謀,只為博她歡心。


  另一邊老頭一聽有酒有肉,立刻笑開了花,「臭小子,算你有良心~!」


  並不知今晚,會有一個無心促成的巧合,落到老頭眼中,又將是何種心心境。


  時間晃過,直到入夜前,不少宮人已經在大殿進進出出,美酒佳肴不斷呈上。


  黑袍人遠遠瞧見,唇邊勾起弧度。


  下一刻足尖點地,在空中快速穿梭。


  沒有,到處都不見那抹白色身影,最後在某處偏殿落地,鼻尖隱有一絲蘭香。


  斐苒啟口,聲音冷漠,「如果不想看到韓幕貞死,今晚酒宴,你清楚該怎麼做。」


  說完,黑袍人離開,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不多時,白袍男子從一株樹后緩步走出,目光停留在雪地中,自己刻意留下的腳印。


  發出聲輕嘆。


  「無論如何也不肯原諒我……是么?」一個人輕聲自語。


  即便知道他就在樹后,也不願多走一步,不想看他一眼……


  而大殿之上酒宴即將開始,有官員陸續進殿,高座,不見黑袍人身影,貴客席上也不見他國君王。


  官員相互看看,「呵呵~。」笑笑,默契的沒有多說什麼。


  對大公公這兩日明顯壓制韓武國氣焰的做法,萬分認可,只不過祭祀……罷了罷了,也許大公公自有用意吧。


  「皇兄~,時辰快到了,我們……我們快去赴宴吧。」韓幕貞換上盛裝,眼周疤痕用濃脂厚粉遮蓋,粗看之下神采奕奕。


  韓幕遼掃了她一眼,未有開口。


  「皇兄~!」韓幕貞繼續催促。


  立在一旁的禮官看見,低下頭忍不住暗道這位長公主殿下識不得大體,一界帝君親往他國,遭到冷遇不說,現在還急著去赴宴,豈不是教人笑掉大牙!

  「好了!」新帝終是呵斥出聲,「時辰一到,朕自會帶你過去。」


  見此韓幕貞銀牙暗咬,卻是再不敢說什麼。


  坤乾宮


  「臭小子,說好的酒肉呢?都這麼晚了,你還讓老頭子我在這乾瞪眼?!」老頭抱怨出聲。


  燕秦看了看坐在桌案邊上的黑袍人,眼底含笑,「不急~,總能吃上。」


  老頭愈發不滿。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內侍進殿,「有稟陛下、大公公,那邊的幾位動身了。」


  話落,黑袍人唇角輕勾,慢慢起身,「走罷。」朝燕秦和老頭開口。


  「切~,臭架子!」老頭不屑。


  燕秦卻是笑笑,很是配合地緩步跟上。


  是的,不急,怎麼也得比韓幕遼他們晚進殿一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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