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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孩子是陌無雙的

  「可是世子燕雲塵所在的那個八王府?」不同剛才,韓幕遼有了反應。


  禮官垂首,「正如陛下所言,而且還是那位世子有意傳來的消息。」


  對燕雲塵,韓幕遼說不得熟悉,只略有耳聞,知道是個不可多得的年輕才俊。


  所以韓幕貞怎麼會去了八王府?


  至此,韓幕遼不禁生出疑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兩日後進城,先去八王府。」韓幕遼給出指示,說完再次闔眸,面色恢復如初。


  燕文國都城


  這一日人頭攢動,「快看快看有皇榜!」


  不少百姓紛紛朝這邊圍聚。


  不同於吳蜀貧民居多,每次張貼皇榜都會為再次徵稅發出謾罵聲,燕文稅收向來合乎情理,百姓相對富庶,見到皇榜也就更加熱鬧。


  此時一名女子擠在人堆里,眸光不停閃動。


  「嘿,是要招宮女!」有人看清后大喊一句。


  女子聽后心中大喜,終於找到機會進宮了,也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沒有猶豫,女子朝登記處筆直而去。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登記官照例盤問。


  女子開口,聲音聽起來豪邁,「洪塵,吳蜀國卞城人士。」


  登記官手頓住,吳蜀國的人?

  坤乾宮


  黑袍人下朝後照例在桌案前翻閱奏章。


  燕秦陪坐在側,時不時出聲提點,「此人所諫只可聽信其一。」


  「恩。」斐苒點頭,以示認同。


  二人間看似融洽,但每次處理完政務,斐苒便不會再逗留,去了哪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因為燕秦每想跟隨,都會遭到拒絕。


  現在眼看日暮西山,斐苒和之前一樣起身。


  「你又要走了~?」燕秦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不出意外對方沒有反應,燕秦只好繼續,「夜裡黑,為夫怕會遇到刺客……」


  「我已命人嚴加防守。」斐苒冷聲道。


  可今日,燕秦是做好了準備才會這麼說,所以薄唇再次輕動,發出低喃,「為夫昨晚半夜聽到響動,直到天亮……都未能合眼。」


  「哦?」斐苒語調怪異,黑紗掩蓋下,眸色不明。


  燕秦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她,「所以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斐苒剛要開口,話到嘴邊,想起他往日何等風光,一身絕世武藝作廢,即便剛才所言明顯是假,但再無自保能力是真,心會隨之不安亦是真。


  於是轉而說道,「罷了,你隨我來。」


  燕秦桃花眼閃過喜色,跟在她身後,這一刻哪有絲毫帝王風範,乖順的像個新嫁媳婦。


  二人一前一後,默默走在宮內。


  不少宮人瞧見,似是習以為常,躬身朝他們一併行禮。


  怎麼看都像是帝后同行,對此燕秦自然再滿意不過,眸底劃過精光,很快斂起,就怕被某女發現。


  可走著走著,燕秦不禁發問,「是要去天寒宮?」


  奇怪,照理說自己痊癒,天寒宮再無人居住,所以為什麼要去那?


  「恩,你去了便知。」斐苒給出答案。


  如此一來,燕秦也就更加疑惑。


  直到四周不斷冒出寒氣,燕秦一眼看見萬年寒冰之上,一條粗壯的白蛇安靜躺著,瞬間明白過來。


  「它怎麼了?」問完桃花眼掃向一旁童子,難怪他還說最近怎麼不見簡離和白蛇,原來是陪著白蛇待在天寒宮了。


  斐苒撫過白蛇軀幹,冰寒的眸色一點點發生變化,「我也不知道,剛開始還以為燕文都城寒冷,它沉入冬眠,後來發現情況不對,找了太醫也去宮外尋過牧醫,都說是……沒救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斐苒不再有波動的心緒出現起伏,很疼。


  從雪山之巔墜落,陪著她的始終是白蛇,可如今……白蛇只能靠萬年寒冰勉強維持一口氣在,也許……翌日晨起,白蛇就會氣盡,也許……是下一刻,不知道,斐苒只想儘可能多陪陪它,陪著這條從天涯海岸起,終日不離左右的小白。


  從前它很小,像蚯蚓般粗細,一掌被那位假王爺擊飛。


  後來它長大,粗如手臂,能食人骨血,即便面對陌無雙,白蛇也不曾畏懼,可就是這樣一條忠心護主的白蛇,毫無緣由的,要離開了……


  就這麼念著過往,斐苒冰寒的眸底暈出水霧,伴隨著周圍寒氣,清淚滴落,在入寒冰的剎那間,失去溫度。


  餘下的只有蝕骨冰寒,為什麼……為什麼她的世界,再也溫暖不起來了,為什麼……


  「斐然……」感受到她周身散發出悲傷,燕秦一顆心驀地揪起,「別難過了……」話未說完,忽然想到什麼,燕秦眸底染起希冀,「為夫有法子救它~。」


  「什麼?!」斐苒一個激動竟是抓住對方手臂,「什麼辦法?!」


  燕秦知道事情拖不得,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恩師。」


  話落,斐苒卻是手一松,他……?

  「呵呵……」發出一聲淡笑,「我的白蛇,他應該不會出手相救。」


  回想比武場,布袍老者渾厚內力射出,不偏不倚直朝她襲來,為了韓幕貞,想要散她一身內力。又如何會救一條同樣對韓幕貞下過血口的白蛇。


  燕秦當然清楚,可現在性命攸關,說不定那老傢伙就會答應幫忙。


  「不管如何,總得試試。更何況恩師當年豢養過蛇類,陌無雙不一定會醫,但恩師必定擅長。」說完燕秦忽然記起什麼,「對了,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當時在青蘭院,你房裡的那條黑白蛇是怎麼回事?」


  斐苒心繫小白,因此答的極簡,「自己出現的。」


  「哦?」燕秦卻是看起來十分有興趣。


  欲要再問,被斐苒打斷,「你要怎麼去找老尊君?」


  不得已,燕秦收回心思,正色道,「儘力而為吧。」


  「好!」


  二人對話,簡離全程聽見,此時眼底只有這條不再鮮活的白蛇,小小的眉眼皺成一團。


  片刻后,「簡離也去找老尊君!」童子一臉堅定。對他而言,白蛇是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陪在身邊的玩伴,不能就這麼眼看著它出事。


  最終三人離開天寒宮,燕秦當即頒布指令,在全國各處張貼尋人啟事,簡離出宮,按照斐苒指示,去某座山腳下的破草屋找人。


  而大公公因要處理朝政,只能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二人身上。


  仍舊是天寒宮,確定三人走遠,某個身影才從暗處緩緩走出,凝眸朝寒冰之上的白蛇看去……


  兩日後


  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燕文國都城,不少百姓圍觀。


  「這是……龍輦?」


  「乖乖,好大的陣仗啊!」


  「可這麼大的事,為何都沒聽人說過?」


  百分議論紛紛,並不知這位韓武皇駕臨事先未派出使節來傳話,所以本國朝堂秘不發旨,目的么,呵呵,自然是對方故意處事不周在先,自己也就不必客氣。


  對這一點韓幕遼未感到意外,同樣的,再次回敬,並不直直入宮,而是去了趟……八王府。


  顯然未把斐公公放在眼裡,相較之下王府才是首要,當然還為了能早些見到韓幕貞確定她無礙,一顆懸起的心方能落定。


  八王府門口,家僕看見龍輦停下,腳下一軟忙衝進去傳話。


  明黃龍袍,韓幕遼身後跟著數位禮官,款步入內。


  於是這一日八王爺親自相迎,美酒佳肴不斷奉上,整座王府看起來好不熱鬧。


  然而不見世子燕雲塵,韓幕遼幾番試探發現八王爺對韓幕貞的事壓根不知情,就連她是不是在王府,也不敢確定。


  韓幕遼笑笑,想來這位王爺也是個不管事的,因此並未深究。


  再次開口,「對了八王爺,敢問世子何在?何以到現在,朕都未瞧見人來?」


  八王爺賠笑,「呵呵,韓武國君有所不知,我的這個兒子啊,就是只閑雲野鶴,要找人,除非他主動現身,不然連我這個做父王的,也見不著人吶~。」


  口氣隨意,八王爺看起來不是個作言造語之人。


  因此韓幕遼說道,「罷了,那朕不妨在此等他回來。」


  話音方落,一身華服,男子姍姍來遲。


  竟是有幾分像陌無雙……


  這是韓幕遼對他的第一印象,和宗政宣不同,曾經身為太子,韓幕遼幾乎半步不離宮,整日埋首政務,所以對燕雲塵,他是頭一回見。


  之後燕雲塵步入前廳,幾人一番客套,相互道明身份。


  韓幕遼沒有急著開口提長公主的事,燕雲塵自然也就默不作聲。


  二人在席間言談看似平和,實則各懷心思,明裡暗裡試探對方。


  最後眼見天色漸晚,韓幕遼再要進宮,怕是於理不合。


  八王爺勢必留貴客過夜,這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燕雲塵頭上。


  「國君這邊請。」燕雲塵在前面引路。


  拐過幾道長廊,燕雲塵卻是不走了。


  轉過身,面朝韓幕遼。


  二人對視,一個眸光威嚴,另一個雲淡風輕。


  「說吧,她在哪。」韓幕遼率先開口。


  燕雲塵笑笑,「國君,何以現在才發問?」


  韓幕遼眸光凝起,「朕以為你再清楚不過。」


  是的,兩個聰明人之間打交道就是這麼簡單。既然八王爺不知道這位長公主住在王府,那燕雲塵必然有他隱瞞的道理,具體原因韓幕遼不清楚,也毋須探究,只用肯定一點,燕雲塵刻意送消息給自己,那韓幕貞定在此處無二。


  現在燕雲塵開口,「國君說笑,本世子沒什麼清不清楚,可國君擺了大陣仗前來,未有進宮,而是直奔王府,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我這王府豈不遭人非議」


  「朕心繫皇妹安危,理當先來找她。」也就是說韓幕遼是故意為之,除非今日燕雲塵把韓幕貞交出來,這件事自然無可厚非,反之,會出現什麼風言風語,他韓幕遼就管不得了。


  當真是個燙手山芋,唉~,要不是為了得回陌無雙,他才不會大費周章,燕雲塵再次心中嘆氣。


  「罷了罷了,本世子現在就帶國君前往,只不過……」說到這燕雲塵頓了頓。


  「如何?」對方追問。


  燕雲塵似是將到嘴的話咽下,「沒什麼,走吧。」


  至此,韓幕遼在心底埋下疑問。


  直到一名女子面戴薄紗,見到韓幕遼后眸光瞬間染上喜色,開口就喚,「皇兄~。」


  嗓音粗糲如砂石,韓幕遼下意識皺眉,「幕貞?」


  「是呢皇兄~,幕貞盼了多日,終於見著您了!」


  「可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韓幕遼問,語帶疼惜。


  聞言女子垂眸,整個人看起來低落,「在大火中被煙熏的,怕是再回不到從前了。」


  「什麼?!所以你在燕文到底發生了什麼,快原原本本告訴皇兄。」


  韓幕貞剛要開口,瞧見某世子眼神,縮了縮脖子,「皇兄您先別急,幕貞已無大礙,先過來坐下,幕貞還有其他事,要一一告知皇兄呢~。」


  對此韓幕遼總覺得她今日哪裡不對,意識到什麼,倏地朝燕雲塵看去。


  燕雲塵一臉雲淡風輕,「既然二位貴客有話要談,本世子就先回房去了,國君稍後若有他事,可隨時來找我。」


  說完燕雲塵離開,直到門關上,再沒有看韓幕貞一眼。


  天寒宮


  斐苒靜靜陪在白蛇身邊,不語,眸底滿是霧氣。


  簡離出宮兩日沒有音訊,燕秦正在想別的法子找老尊君,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而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這麼看著它,陪著它,祈禱奇迹出現。越想某女心情愈發沉重。


  「你怎麼在這?害得本世子好找。」燕雲塵突然出現,而後看清寒冰之上躺著的是一條粗壯白蛇,下意識挑眉,「這蛇是?」


  「多事。」斐苒背對著他,快速合上雙眸,再次睜開,眼底恢復冷意。


  對大公公表現出來的陰冷,燕雲塵不以為意,「韓幕遼去了王府。」


  「知道。」


  「哦?」燕雲塵笑笑,「你對他倒是了解。」


  「呵~,一母同胞的血親,他自然掛心。」


  大公公話落,燕雲塵上前半步,「他的謀略不輸於你。」


  算是某世子對韓幕遼的評價。


  然而發現大公公不語,燕雲塵復又說道,「你也不輸於他,至於高低,還得看這次當面較量。」


  沒有預兆,大公公忽然轉身,黑紗掩蓋下,眸光冰寒,「對韓幕遼,老身沒有半分興趣。」


  四周寒氣不斷,燕雲塵聞言先是頓了頓,而後不禁失笑,是了,他怎麼忘了此人實力高深,只要『他』想,隨時可悄無聲息的隱入對方皇宮,取人首級於無形,謀略,於『他』而言,不過是附屬品罷了。


  果然啊~,還是陌無雙更為合眼,同樣情況,若是換到那人身上,韓幕遼最終只會輸的一敗塗地,文?武?哪一樣都不及那人萬分之一。


  這麼想著,嘴邊笑意忽然僵住。


  燕雲塵下意識皺眉,自己怎麼……會拿這公公和陌無雙相比?

  整個人愣怔,燕雲塵愈發覺得自己近來有些不大對勁。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內侍匆匆闖入,「大公公,陛下……陛下他有急事找您!」


  「說是,找到人了!」


  內侍上氣不接下氣,斐苒聽后沒有猶豫,下一刻縱身飛出,直直朝坤乾宮而去。


  燕雲塵見此,回首望了眼寒冰上的白蛇,略一沉吟,緩緩抬步跟上斐大公公。


  確定他們走遠,暗中某人現身,凝視白蛇許久。


  最終取出什麼,很快朝白蛇射出。


  ……


  「皇兄~,所以……所以……」韓幕貞支支吾吾,唯一外露的雙眼看起來嬌羞不已。


  對方眉宇輕皺,盯她看了半晌,「此話當真?」雖是發問,卻帶著明顯不信,以及帝王應有威嚴。


  「恩~,貞兒所言……句句屬實。」韓幕貞有些不敢看他。


  「呵呵。」發出冷笑,這一刻韓幕遼面色不善。


  隱有不好的預感,韓幕貞咬住下唇,不敢再說話。


  房內一時沉默,直到韓幕遼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身旁女子,「所以你……懷有身孕,對方是天涯海岸尊君,無雙如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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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小主莫要憂心,精彩很快奉上


  這段屬於過度期當中的必要情節,恩哼,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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