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火麒麟
隨後，徐冰清便洗漱更衣，去往皇宮。
隻是，徐冰清沒想到會這麽快便在宮裏見到姬逸風。
不！應該說她還沒有想好怎麽麵對他。
“見過王爺。”徐冰清行禮。
接下來的一幕，或許任何人都沒有想到。
姬逸風仿若不曾看到她，直接麵無表情、目不斜視、一聲不吭地從她麵前走過，好像她與宮中的這些山石、花草一般無二。
待他走過，徐冰清看著他的身影久久不語。
“這樣也好！”徐冰清對自己說。
隻是，她心裏的酸楚和無奈卻久久未能消散。
正陽宮。
“寧安見過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吧！”皇後秦雪卿揮手讓宮人們下去，走到徐冰清麵前，“你身體還未養好，怎麽就出府了？”
“讓姐姐擔心了。”
“唉！我擔心有什麽用，你自己又不上心。”
“你決定了？”姬禦宸突然開口。
這話來得無頭無尾，若不是對方是徐冰清，怕是一般人很難洞悉姬禦宸的話意。
“是。”
“冰清！”秦雪卿明顯的不予苟同。
“三日後，逸風會啟程回北境。”
徐冰清看了一眼姬禦宸，嘴角輕勾，並未言語。
她知道姬禦宸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告訴她，她還有三天的考慮時間，否則她與姬逸風之間就真的再無可能。
“北野灝之死，就算與逸風有些關係，但北戰雄還能跑到東皇來報仇不成？”
姬禦宸和徐冰清對視一眼，並未言語。
“冰清，你別做這樣的決定，好不好？”仿若想起什麽，接著道：“你想想浩然，他才十二歲，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若出了什麽事，你讓他怎麽辦？”
“人總要學著長大，學會承擔，我相信他。況且……我會回來的。”
“澹台朔走的時候帶走了百裏芳華的骨灰，你可知這代表著什麽？”
徐冰清當然知道，因為這本就是她與澹台朔做的交易。
“他撇下朝中變幻莫測的局勢，排除萬難來到東皇，你以為他圖什麽？他就是來找百裏芳華的。現在百裏芳華死了，他定是要為百裏芳華報仇的，北野灝就是例子。”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秦雪卿怒急，“到了北夷之後，你就是孤軍奮戰。你與他的交易存在時，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保護你，但若他達成了目的，你以為他還會放過你？”
“我明白。”
“你既明白，那你還要去？”
徐冰清眼眸微眯，“北戰雄還活著……”
秦雪卿歎氣，轉頭看向姬禦宸，“派暗衛去不行嗎？”
姬禦宸抿唇不語。
“有些事總要自己做。”
“你想怎麽做？你以為你到了北夷，你就有機會殺了北戰雄？你以為北夷大將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更何況，那可是北夷！”
徐冰清看著秦雪卿，“姐姐，我要殺他！”眸光清亮又堅定。
“冰清，為了報仇，你身邊所有關心你的人，你都不在乎，是不是？”眸中泛著晶瑩的淚珠，猶如清晨枝葉上的露水，剔透明亮。
姬禦宸心疼地輕摟她入懷，“這是做什麽呀？”說著，瞪了一眼徐冰清。
徐冰清略顯無奈。
“她的名譽，她的終身，甚至她的性命，她都在乎了，你說我做什麽？”秦雪卿推開姬禦宸，執帕拭淚。
徐冰清上前，溫語道：“怎麽會呢？我很惜命的，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是怕別人不想讓你活著回來。”秦雪卿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冰清，不去好不好？”
徐冰清歎息，“恐怕……不能。”
“我是勸不了你了，以後你也別叫我姐姐了，隨你想做什麽。”說著抬腳離開。
徐冰清看著她的纖影，無奈一歎。
“你今日來是因為姬蒼昊？”
“陛下何必明知故問？不過……想來陛下心中早有決斷，哪裏需要我多此一舉。”
姬禦宸冷笑幾聲，“聽聞你昨夜去見了徐懷民？”
徐冰清挑眉，毫不懷疑姬禦宸的消息靈通。
“他說徐家有皇家乃至各國都想擁有的秘密……”
“不錯！”姬禦宸點頭。
“我想讓別人認為此秘密握在我手中……”
“你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你身上？”姬禦宸看著她，“你想以一己之力保護浩然？”
“這難道不好？北夷知曉此消息後，肯定更願意和親，而我嫁入北夷，南黎方麵自然不會再針對浩然，陛下也能鬆口氣，一舉三得，豈不好哉？”
“朕以為你會問，為何當初不曾告訴你知道這件事，為何把你和浩然推到眾人的風口浪尖上，讓人以為秘密在你手中，看著你和浩然在侯府內苦苦求生，應對所有暗害。”
徐冰清嘴角勾笑，眸色淡然，“事已至此，難道陛下想在此時對我懺悔不成？”
姬禦宸輕撇嘴角，從袖中拿出一個令牌，遞給徐冰清。
徐冰清接過令牌，打量了半晌。
這塊令牌的材質與一般的令牌並無異樣，隻不過上麵的紋路複雜難懂，還有就是……這是一塊合二為一的令牌，中間對接的地方更是細密繁雜，一般的鐵匠是打造不出這樣獨特的樣式的。
“姬家先祖在世時，葉家掌財、徐家掌兵之言並非虛傳，隻不過並沒有那麽誇張……”姬禦宸挑眉，“也許當時確實很厲害，但是經過了這麽多年，再驍勇善戰的將士也早就入土了。至於葉家，利益熏心，野心又極大，慫恿皇室子弟謀反，實在是罪大惡極，若不是皇祖父心寬仁慈，葉家唯一的血脈葉海音早就命喪黃泉，哪還由著她在南黎作威作福，處處算計東皇？”
提及這些，徐冰清倒想起一人來，“當初姬擎天……”
姬禦宸冷笑：“他隻不過找到了葉家留下的一點財富，就認為自己得到了寶藏，想要趁著皇祖父和父親病弱，就想要起兵造反，簡直是不自量力！”
“這還得多虧陛下的智慧無雙，早早便將其除去，輕而易舉便解決了東皇的禍害。”
“用不著你來恭維朕。”
徐冰清撇嘴，沒有繼續追問那些寶藏的下落，想來早已落入姬禦宸的手中。
她晃了一下手中的令牌，“這個是幹什麽的？”
“當年的將士早就入土了。不過……他們的後代還是延續了先輩們的忠誠，留了一些血脈下來。”
徐冰清驚，“你是說……”
“當初先祖和徐家確實暗中訓練了一支軍隊，大概有兩三萬人，各各都是精英，不過後來……一代代人漸漸凋零，現在也隻有兩三千人。我當初從北境回京時，你父親把一半令牌交給我，並告訴我，若以後我繼承帝位，定要讓這些人活在陽光下，因為他們活得太辛苦……他們的先輩已為東皇盡忠盡職一生，這些後輩不應該再承受先輩所經曆的苦痛和磨難。”
徐冰清頓時覺得手中的令牌沉重起來，“所以……他們現在活在陽光下了？”
“還記得霍真嗎？”
“當然記得。”
霍真原是父親帳下的將士，她幼時見過，雖然他的樣貌已記不清楚，但隻是聽其名字仍然覺得親切，或許他是與父親有關係的人，畢竟那是有關父親的記憶。
“他就是火麒麟的一員。”
“火麒麟？”
“這些黑暗將士的統一名稱。”
“那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徐冰清舉著手中的令牌。
“當初那些人，我根據他們的專長把他們打亂，編入東皇的軍隊中，有的成了將軍，有的成了護衛，有的成了暗探，有的成了殺手……你此次去北夷，它能幫助你！”
“他們會聽我號令？”
“你是徐侯爺的女兒，徐侯爺對他們的恩情，他們會永記在心。還有……持有這塊令牌的人，他們會言聽計從。”
“那我得好好保護才行，萬一落入他人手中，豈不壞哉？”
“朕已經知會下去了，今日起，隻聽從朕和寧安郡主的指令，若是其他人持有此令，是沒有效果的。”
“那你給我這個幹嗎？”
“他們見過朕，可卻不曾見過你。”
徐冰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那就多謝陛下了。”說著，把令牌揣入袖中，抬腳欲離開。
“想來澹台朔已說服北夷來提親了，你可……真的想好了？”
徐冰清輕笑一聲，並未言語，剛走幾步，轉身看向姬禦宸，“對了，姬蒼昊？”
“他會活著。”
徐冰清放心離去。
姬禦宸歎息：師父，冰清她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