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姬蒼昊入獄
翌日。
妙菱正盯著徐冰清喝補湯,而徐冰清有些推三阻四地不願意喝。
實在是因為這些時日,妙菱每日都會熬煮幾類補湯,來為徐冰清調養身體,使其早日痊愈。
世上再好的補湯,喝的多了,總會膩味。
“小姐!”素英急匆匆而來。
徐冰清已經許久不曾見素英露出如此著急忙慌的神態了。
“出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冰清!”蘇婉茹疾跑而來。
秦雪萱緊隨其後而來,臉色是少見的冷肅。
徐冰清心中的疑惑更甚,不過……讓蘇婉茹如此心急,又讓秦雪萱都如此慎重的事,她還真想不出什麽來。
“冰清,你救救姬蒼昊吧!你救救他,好不好?”蘇婉茹眼眸含淚,泫然欲泣。
“姬蒼昊?”徐冰清不明白,看向秦雪萱。
“姬蒼昊被陛下押入大牢了。”
“為什麽?”
原諒徐冰清,這幾日她都待在府中養傷,府裏府外的很多事情都是牧舟和徐浩然處理的,所以京中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都不是很清楚。
“都怪我,這一切都怪我……”蘇婉茹忍不住輕輕哭泣。
徐冰清有些茫然無措,看來蘇婉茹已六神無主了,眼神示意秦雪萱,讓她說清楚來龍去脈。
“陛下隻是將其押入大牢,不是還沒下旨……”
讓秦雪萱安慰人,那簡直是火上澆油。
“素英,你來說。”
“回小姐,賢王庶子姬蒼昊親手弑父,賢王當場身亡,姬蒼昊也被陛下押入大牢,等待聖裁。”
“弑父?”
這行為實在是駭人聽聞,且驚世駭俗。
徐冰清皺眉,暗思:即使姬蒼昊再痛恨其父,也做不出弑父的舉動來吧!更何況,這與婉茹有什麽相幹?
素英仿若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低語道:“聽聞蘇小姐就在其旁。”
徐冰清看向秦雪萱,讓其幫忙答疑解惑。
“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秦雪萱托腮,“我覺得這件事恐怕跟姬宗耀有關。昨夜是除夕,到處都是熱鬧非凡的,而婉茹就是在那時被人從蘇家迷暈之後帶到賢王府的;然後……可能是姬宗耀拿婉茹來威脅姬蒼昊……再然後,姬蒼昊無意之下殺了姬宗耀……”
“威脅他什麽?”
徐冰清總是能找到一些不易被人察覺之處。
秦雪萱欲言又止,不似以往的風格。
很顯然,這件事另有隱情。
“冰清,你幫我救他,好不好?”蘇婉茹哭得梨花帶雨,緊拉著徐冰清的手臂,乞求地看著她。
徐冰清有些不忍,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婉茹,你為了一個男人要把姐妹也拖入險地嗎?”秦雪萱厲聲嗬斥。
蘇婉茹不明所以地看著秦雪萱,淚眼朦朧的模樣讓人憐惜。
“蘇家乃書香世家,家族聲望甚重,你是蘇家嫡女,自幼便由父母兄長寵著,你要星星,他們恨不得把月亮都摘下來送給你。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他們為什麽不顧慮你的感受,不幫你救姬蒼昊?”
“蘇家要明哲保身……”素英冷聲道。
素英很生氣,因為她已猜到蘇家的用心,蘇家不忍心拒絕女兒的請求,所以放縱蘇婉茹來找小姐。蘇家此舉等於是把小姐推到火架上烤,簡直是豈有此理?
“冰……冰清,我……我不是……”
“昨夜發生那麽大的事,按理來說,蘇家應該把你關在府裏不許你出房門半步……”
“沒有!父親……”
“你別說話!”秦雪萱打斷她,“你父親若是不想你出府,你怎可能如此順暢地便跑出來?說到底,蘇家不想與賢王府扯上關係,但姬蒼昊又是為救你才犯下大錯,他們不想你內疚,所以才明裏一套、暗裏一套地把你放出來,讓你去求別人。他們知道,你也沒有別的人可求,隻能來求冰清……”
蘇婉茹明白過來後,陷入沮喪。
“蘇家作為文人一派,又自詡清流之輩,沒想到出了事,竟是這樣的禍水東引……”秦雪萱冷嗤,“這件事從頭到尾與冰清何幹?蘇家可真會算計,怪不得先前便讓你接近冰清,與冰清交好,原來是未雨綢繆,可真夠無恥的。”
蘇婉茹連連搖頭,滿臉淚痕,甚是楚楚可憐。
“你這是做什麽?”徐冰清無奈地看著秦雪萱。
無論何時何地,秦雪萱對待身邊之人總是冷嘲熱諷、惡語相向,但她本身卻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我實在是看不慣這些自詡光風霽月之輩,實則都是一些偽君子之流……”
這倒是實話,世家大族敢稱書香門第之家,卻無人敢在秦家麵前稱強,因為秦家是真正的文人世家,在四國之中,堪稱翹楚。
秦家世代專注於“文”之一道上,行為處事不拘世俗、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學識淵博,辯才有道,智謀無雙,有著文人的身姿,又有著武人的意誌……
徐冰清示意素英出去守著,她有話要問蘇婉茹。
素英心領神會,執劍抱胸立於房門前。
“婉茹,我且問你,姬宗耀要姬蒼昊做什麽?”
蘇婉茹淚眼婆娑地看向徐冰清,有些懵懂。
秦雪萱不耐道:“你為了一個男人哭成這樣,至於嗎?”語氣鄙夷,神情間卻是擔憂之色。
俗話所說的“刀子嘴豆腐心”,不外如是。
“賢王要他背叛陛下,要他……”蘇婉茹臉色通紅,吞吞吐吐。
徐冰清心中有了猜測,嫡子姬蒼曄死了,姬宗耀想利用庶子姬蒼昊來東山再起,姬蒼昊本就不是乖乖聽話之人,更何況這些年這個所謂的父親從來不曾正眼看過他一眼,導致他受了這麽多的屈辱和苦痛,現在又來利用他,他定是不願服從。而姬宗耀肯定是知道了姬蒼昊的軟肋是蘇婉茹,所以把蘇婉茹綁去,讓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蘇家自然會站在他那邊。
“他不願意……然後賢王便用我的命來逼他就範……他便和賢王的人打了起來,賢王的那些護衛都死了,他和賢王兩人也都身受重傷……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看到兩人互相掐著對方的脖頸,我就拿起旁邊的劍抵在賢王頸肩,想讓他放棄……後來不知怎的,我便暈過去了……再醒來時,賢王已經死了,而他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
徐冰清聽完,斂眉不語。
一般情況下,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姬宗耀與姬蒼昊在廝打中,特別是你死我活的情況下,或許有人會失去控製搶先殺死另一方,但……既然死的是姬宗耀,那凶手理所當然的便是姬蒼昊,但姬蒼昊會殺死自己的生父嗎?即使那人從未當他是自己的兒子,即使他拿自己心愛之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即使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想起秦雪萱今日的言行,徐冰清心中有個猜測:這件事與陛下有關。
“婉茹,你想救他嗎?”
聞言,蘇婉茹眼眸一亮,執袖擦掉臉上的眼淚,連連點頭。
“冰清!”秦雪萱蹙眉,不予苟同。
“要救他也不難,不過……”盯著蘇婉茹,“救出他以後呢?”
“嗯?”
“婉茹,他是賢王府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賢王勾結外敵,私通朝臣,本就是罪大惡極,但蘇家是忠君之臣,就算救出了他,你與他之間……也絕無可能。”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他是因為我才會……冰清!冰清!我現在隻求他平安無事,我不……不奢求與他在一起,我隻要看到他平安,我就心滿意足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婉茹!”秦雪萱有些怒其不爭。
徐冰清輕歎口氣,自古以來,“情”之一字,最是難懂,更何況自己也是身受其害,又如何能勸慰他人?
“我知道蘇家不喜歡他,亦不願救他,所以我隻得來求你。冰清,我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他說他配不上我,是他連累了我,可每次都是我連累他,害他受傷,又幫不了他;他說若是可以,他寧願出生在尋常百姓家,每日裏辛苦農作,一家人和樂安康;他說他隻希望我永遠都這麽單純善良,不經曆任何風雨,安樂美滿一生;他說……”
蘇婉茹仍在訴說著他倆的故事,而徐冰清的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她忍不住暗歎:其實婉茹比自己要勇敢,她可以勇敢地說出她喜歡姬蒼昊,即使家人不喜歡他,即使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喜歡他,但……她喜歡他。
那自己呢?
她永遠也不可能說出她心怡姬逸風,而且這輩子他們都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他們相遇的太晚,相知的也太晚,自然也就沒有相愛的機會。
秦雪萱心疼地看著蘇婉茹,“我以為你會是我們之中最晚嚐到‘情’滋味的人。”
蘇婉茹輕笑,笑容中有酸、有甜、有苦、有辣、有鹹,“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徐冰清歎息:“隻願他心似你心,不負你的相思意。”
“冰清,你願意救他?”
徐冰清點頭。
“冰清!”蘇婉茹上前一把抱住徐冰清,感動的一塌糊塗,“謝謝你!”
“傻子!”秦雪萱冷嗤,不知在說徐冰清,還是在說蘇婉茹,亦或是兩者皆是。
情,親情、友情、愛情,不管是哪一種情,都是人之擁有,都是發乎於心,亦是心中所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