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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7章 巧合,都是巧合(大章)

  路遠悚然而驚,飛快地瞥了路近一眼,疑惑地問:「……真的這麼厲害?」


  路近沒好氣地嗤笑一聲,「你知道基因療法的載體是什麼嗎?」


  路遠:「……」


  「是病毒。」路近輕描淡寫地說,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因為只有病毒才能侵入到人體細胞內部的dna層面。」


  「我給萊因茨設計的療法,就是一種特殊的病毒。這種病毒會針對他的基因缺陷進行阻斷治療,但同時,這種病毒攜帶的某些dna片段,會在他的基因里潛伏下來。」


  路遠明白過來,更加驚訝了:「……這不就是病毒武器的原理嗎?」


  「還記得數年前那一次規模宏大的特殊性呼吸道傳染病是怎麼來的嗎?」路近冷笑一聲,「那就是一種病毒武器,它針對的是華裔人遺傳基因里特有的某些dna片段。」


  「所以那一次疾病,只對華裔的殺傷力最大。別的人種雖然有感染,但卻沒有像在華夏這麼致命。」


  那一次傳染病發生的時候,路遠才到這邊不久,對那一次經歷也是心有餘悸。


  「病毒就像是水,人體就是船。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路近繼續大言不慚。


  路遠的眉梢跳了跳,「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是這麼用的?」


  「這不重要,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路近擺了擺手,看著自己的實驗記錄,勾起唇角,「凡事都要付出代價。他不知死活惹到我,還弄到我的頭髮,那就別怪我給自己留個後手。」


  路遠不懂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但看路近胸有成竹,他也不多說什麼了,只是說:「你有信心就好,而且,你的想法是正確的。萊因茨這人立場不明,我們不得不防。」


  路近想到萊因茨的身手和決斷,嘆了口氣,沒有剛才那麼眉飛色舞了,喃喃地說:「……所以我才想著跟他們同歸於盡啊……這樣的人,其實我本來是沒有機會給他下黑手的。」


  不過有了霍紹恆、路遠和顧念之三人一起行動,路近才有了不暴露自己但依然達到目的的可能。


  可霍紹恆也因此受了傷。


  路近有些黯然。


  路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別太自責了。紹恆的傷勢看著嚴重,其實沒有傷筋動骨,對我們做這行的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事兒。」


  路近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他救了我一命,我是知道的,我不會讓他有任何後遺症。」


  路遠:「……」


  他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你沒對紹恆的基因做什麼手腳吧?」


  路近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嗎?!我連對何之初都幫著祛除了那些隱患基因,我又怎麼會對霍紹恆下手?——理由呢?邏輯呢?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科學怪人嗎?!」


  路遠淡淡看他一眼,「……你幫何之初祛除了隱患基因?什麼意思?何家知道嗎?」


  路近沒想到他說了一長串話,路遠只注意到這個,不由縮了縮脖子,想轉移話題:「那個,念之回來了吧?我去看看我姑娘,幾個小時沒見過了,怪想她的……」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路遠拎住了路近的衣領,臉色依舊淡淡的,「把話說清楚!」


  路近緊緊抿著唇,立志要做一隻河蚌了。


  這件事,他打死都不會說。


  因為他做這件事,不是他本身有多高尚,而純粹是為了秦素問。


  他不想秦素問的兒子將來有一天成為別人手裡的傀儡和人質。


  路遠的目光漸漸嚴肅起來,可在他凌厲的視線下,路近居然少有的抗住了。


  路遠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起來,說:「難怪你會幫秦瑤光設計基因療法,又親自給何之初做手術……你是為了秦素問吧?」


  路遠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也知道當時在手術室里只有兩個人。


  表面上,秦瑤光是主刀,還帶著一個副手。


  其實那個副手就是路近,也就是顧祥文。


  手術門關上之後,兩人的正副位置就調換了。


  秦瑤光成了副手,路近才是主刀。


  路近渾身一震,下意識反駁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那就是了。」路遠鬆開他的衣領,順手拍拍他的肩膀,「其實也沒什麼見不得的人,畢竟你們倆孩子都生了……」


  說完路遠就飛快地離開了路近的實驗室,生怕路近惱羞成怒,跳起來暴打他。


  可是路近卻沒有追出來,而是有些心虛地四處看了看,然後對著實驗室里的攝像頭說:「剛才那段刪掉!刪掉!物理永久刪除!」


  「好的,先生。」攝像頭的人工智慧發出冰冷的金屬女聲,開始刪除剛才那一段監控畫面。


  ……


  萊因茨回到自己在紐約的酒店,剛想去洗個澡,就接到電話:「頭兒,里德希先生來了,他想見您。」


  萊因茨眉心攏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在哪裡?」


  「哈德遜河畔。」那邊的人把具體位置坐標發到了萊因茨的手機里。


  哈德遜河是一條縱貫紐約州的大河,下游就在紐約市和新澤西州的交界。


  河水清澈,紐約市這一段的河邊遍植垂柳,風景更是非常優美。


  萊因茨不打算去洗澡了,開始了自己的準備工作。


  時間到了之後,他打車去了兩人預約見面的位置。


  萊因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發現里德希已經到了。


  他穿著很隨意休閑,戴著草帽,拿著釣竿坐在河邊的一張鐵椅上,正在垂釣。


  河邊亭亭玉立的垂柳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氣溫也不燥熱,不時有風帶著水汽從河面吹來,空氣中帶著青草和樹葉的芳香。


  里德希是個典型的日耳曼人,長得不太高,也不算帥,但下頜方正,眼神犀利,看人的時候有很濃厚的壓迫感,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不過他對萊因茨還是比較溫和的,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而且還是他精心培養的接班人。


  里德希自己一輩子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但他曾經「經手」過的孩子特別多。


  抬頭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身邊,里德希笑了起來,「萊因茨,我的孩子,你來了,坐。」


  他指了指鐵椅旁邊的位置。


  萊因茨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視線看著前面淡青綠色的水面,微笑這問道:「先生您來紐約出差嗎?」


  「我是來度假的。」里德希和藹地說,「我聽說你給洛勒先生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所以來看看你。」


  萊因茨聳了聳肩,他聽不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因果關係。


  但里德希這麼說,他就這麼聽,不會揭穿他。


  可以說在幾天之前,萊因茨還對里德希有種父親般的敬重,但自從知道他身世真相之後,這種敬意蕩然無存。


  里德希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但表面看上去又恭敬異常,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里德希也是多疑的人,不由試探著問:「……我們得到的消息,顧念之的dna才是最接近完美的基因,為什麼現在成了溫守憶?聽說還是你幫洛勒先生從蘇聯克格勃那裡搶過來的?」


  萊因茨的神情冷了下來,「里德希先生,您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您那個消息來源是從哪裡來的。您說我是信您這個不知名的消息來源,還是信我們的老對手——蘇聯克格勃?」


  里德希猶豫了。


  萊因茨趁機又說:「曾經東方有個偉人說過這樣的話,敵人堅持的,我們就要反對。我也是同樣的看法,敵人看重的,我們就要搶過來,因為那一定是有特殊意義的東西。」


  里德希笑了起來,「……我怎麼只記得那個東方偉人說過前面那句話,後面那句是他說的嗎?」


  萊因茨笑道:「後面那句搶過來是我自己引發的,但基本意思是一樣的。」


  里德希不置可否地閉上眼睛,淡淡地說:「可是你身邊的人說,你這兩天經常獨自消失,你去做什麼去了?」


  萊因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您讓人跟蹤我?」


  他知道有人跟著他,但已經被他甩開好幾次了。


  「我是為了你好。」里德希睜開眼睛,苦口婆心地說:「你身份貴重,做的又是很危險的事,我不讓人看著你,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你別不知好歹。」


  「不敢不敢。」萊因茨微笑著眯起了碧藍的眸子,倒映在他眼裡的哈德遜河波光粼粼,水光瀲灧,「我知道先生是為了我好。」


  說著他站了起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這幾天在外面跑,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累了。」


  「哦?你也會累?」里德希皺起眉頭,「你以前不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追蹤敵人的事都做過嗎?沒見過你說累啊?」


  「以前不說,不代表我不累。」萊因茨垂眸看著里德希,一字一句地說,「也可能我老了,病了,身體機能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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