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上帝之手(大章)
「等價交換?」顧念之剛喃喃重複了一遍,就聽路近叫了起來,「什麼等價交換?!我不同意!——讓他去死!」
顧念之倏然明白過過來。
「……路總的意思,是用他的白血病的治療方法交換?」
路遠點了點頭,完全無視在一旁暴怒跳腳的路近。
「我說了我不同意!」路近氣得語無倫次了,「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我從來不受威脅!」
路遠若無其事地重新展開報紙,擋住自己的視線,對顧念之說:「……你給你爸講講道理。」
顧念之:「……」
她看了看四平八穩的路遠,又看了看一臉拒絕的路近,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不過顧念之到底是路近的親生女兒,她很快眼珠一轉,笑眯眯地說:「就是就是,什麼等價交換?!哪裡來的等價交換?我也不同意!」
路遠手裡拿的報紙低了下來,他從報紙的上沿露出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顧念之。
路近轉怒為喜,高高興興地說:「是吧?看,我姑娘都同意我!確認過眼神,真的是親閨女!」
顧念之:「……」
「……爸,以後沒事少上網。」顧念之輕輕咳嗽一聲,然後討好地看著路近,「當然不是等價交換。我爸爸的性命,比萊因茨的性命重要多了。萊因茨的性命,充其量只比得上我爸爸的一根頭髮,是吧?」
「那是當然!」路近大力拍著顧念之的肩膀,「我姑娘說得都對!」
「那您聽我的?」顧念之連忙跟上,「咱們用萊因茨的命,只換您的一根頭髮,說起來還是您賺了。」
路近:「……」
聽起來好像哪裡不對,但是邏輯無可指責。
路近頓時陷入「到底是自己的頭髮重要」,還是「萊因茨的性命更重要」的邏輯死循環中。
然後稀里糊塗地答應了顧念之,要幫她設計一套可以專門治療萊因茨那種特殊白血病的基因療法……
……
從路近的實驗室出來,顧念之直接坐在霍紹恆的病床前,給他掖了掖被子。
她很少看見霍紹恆受傷的樣子。
不是說霍紹恆從來沒有受過傷,而是他出任務的時候如果受了重傷,都會養好傷才會駐地見顧念之。
她見過的,都是小傷輕傷。
現在這樣的傷勢,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萊因茨用的微型手雷威力特別大,霍紹恆雖然極力躲避,但還是被彈片的碎屑傷到了後背那些沒有被防彈背心遮蓋住的地方。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唇色更是白得幾乎透明。
這都是嚴重失血的癥狀。
路近沒有給他輸血,而是用了另類療法,直接激發人體的造血系統,加快他的新陳代謝,刺激他自身的血液循環。
這種療法比輸血要安全得多,但對醫術的要求也高得多。
路遠這時也走了進來,站在霍紹恆的病床前,兩手插在褲兜里,聲音很輕地說:「……你父親呢?」
「在實驗室里設計他的基因療法。」顧念之也小聲說,「我會跟萊因茨聯絡,您還是不要出面了。我不想萊因茨聯想到您身上。」
顧念之對萊因茨極為忌憚,雖然路遠也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但是萊因茨跟路遠打過照面,萬一被萊因茨識破路遠,路近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和路近一樣,顧念之也不想有萬一這種情況出現。
「可是你出面,我更不放心。」路遠表示反對,「這種事太危險了,還是我出面吧。」
「不用。」顧念之垂下眼眸,淡淡地說:「我對萊因茨來說,一點都不意外。可您不一樣,我不想讓他查到更多的東西。」
路遠想了半天,說:「那如果你要去見他,我得跟在你附近陪著你。」
「那沒問題。您別出面就好。」
顧念之跟路遠商議完畢,就著手行動起來。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去銀行租保險箱,就接到了萊因茨的電話。
「顧小姐嗎?有空聊一聊嗎?我這裡有一根頭髮,相信你會很感興趣。」
話說到這份上了,顧念之不得不去。
萊因茨跟她約的地方在紐約一個五星級酒店前面的小花壇旁邊。
這裡人來人往,非常熱鬧繁華。
顧念之從計程車上下來就看見了萊因茨。
他穿著一件中長的巴寶莉薄風衣,好像好久沒有睡覺了,眼底的青黑很明顯,瘦削的臉上長出了胡茬,卻不顯得邋遢,只顯得落拓不羈。
隔著一個小小的花壇,她在這邊,他在那邊。
花壇里種著各種顏色的鬱金香,開得如火如荼。
天邊暮靄沉沉,玫瑰紫的晚霞照亮了半個天際。
萊因茨手裡拿著一支煙,他撣撣煙灰,眯起那雙碧藍的眼睛笑了笑,說:「你居然還沒走。」
他以為顧念之早逃離了紐約,事實上,他得到的消息,是顧念之早已經和另外一個人坐飛機回華夏帝國去了。
顧念之知道自己和路遠去機場晃了一圈忽悠了不少人,她沒想過能把萊因茨也忽悠過去,但更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打電話來堵她。
「……你是來抓我的嗎?」顧念之做出惴惴不安的樣子,「可我只是給蘇聯克格勃打前站而已……」
萊因茨嗤笑一聲,抬手止住她,「別再跟我演戲了。我知道你的同夥是華夏人,不是蘇聯人。」
顧念之鎮定地反駁:「蘇聯克格勃里也有華夏人,比如當初蘇聯克格勃的高層有位姓謝的女士,她就是華裔人士。」
她說的是這邊世界的謝姿妍。
霍紹恆後來告訴她,這邊世界的謝姿妍,確實是加入了蘇聯克格勃,但一輩子沒有結婚,也沒有生孩子,而且早已經去世了。
蘇聯克格勃里那些有關謝姿妍結婚生子的假消息,都是為了掩護霍紹恆的身份,而故意放出來的。
萊因茨聳了聳肩,「是又如何?要不我們去驗一下這根頭髮的dna?」
他拿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朝顧念之晃了晃。
顧念之眼眸輕閃,笑著說:「萊因茨先生真是厲害,隨便從哪裡拿根頭髮就能威脅我們,佩服佩服!」
她拱了拱手,一臉輕鬆自如的樣子。
萊因茨微怔。
這頭髮難道真的不重要嗎?
他沒有被顧念之的表現迷惑,繼續試探道:「我們談個交易如何?」
「你拿根頭髮就要談交易。」顧念之搖了搖頭,「那我從你身上割塊肉是不是就能讓你退位讓賢了?」
萊因茨:「……」
「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只有把這根頭髮交給美國的中央情報局了,怎麼樣?就算是華裔的克格勃,美國方面的中情局肯定感興趣吧?」
萊因茨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顧念之這才顯出有些害怕的樣子,但還是「色厲內荏」地說:「你去說啊!你看人家理不理你!」
「呵呵,那我就舉報了。」萊因茨作勢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顧念之這才著急地說:「好了!怕了你了!你要談什麼交易?!」
萊因茨眯著眼睛打量著她,聲音沉了下來:「……那個跟我說我得了病的人,是不是就是這根頭髮的主人?」
顧念之不置可否,「你想怎麼樣?用這根頭髮換什麼?」
「他既然能看出來我生了病,也應該有療法……」萊因茨緩緩地說,「告訴我療法,我就把頭髮還給你。」
「啊?!」顧念之瞪大眼睛,「你秀逗了吧?一根頭髮就要換一條命,你怎麼不上天呢?!」
她氣鼓鼓地轉身要走。
萊因茨忙叫住她,耐著性子說:「你做不了主,你去跟他說,我是很誠心的跟他談交易。」
顧念之停下腳步,回頭打量萊因茨,突然笑了起來,「談交易啊,一根頭髮不夠,除非你能再拿點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