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大怒

  風婉兒聽這話帶著刺兒，立刻道：“母家如何，我家王爺如何做主？宓老爺莫要強人所難。”


  諸葛執掃了那宓環一眼，道：“無能為力。”


  宓環一邊擦淚，一邊準備往諸葛宸那邊走——他不過是在諸葛執這兒走個過場，那宓蛾卻是極不服氣，心想，一個孤女，憑什麽越俎代庖，她就不肯跟著宓環等人走了，而是看著諸葛執，流淚道：“王爺宅心仁厚，側妃出身寒微，王爺尚且伸出援手，為何不肯相助我家？”


  風婉兒心中一陣無語，覺得這宓蛾實在不大聰明。


  諸葛執見這宓蛾竟拿風婉兒做幌子，臉就沉了，正欲開口，那廂宓環已是扭身走到宓蛾麵前，一個耳光把她打的摔在地上，罵道：“這話也是你說的！快給娘娘賠禮！”


  宓蛾在眾人麵前被老父打了一個耳光，自覺無地自容，哭著跑了出去。


  曹氏慌慌張張的去追。


  宓環歎氣：“小女是沒見識的婦道人家，見笑了。”


  常山王妃涼涼道：“既如此，就該教導好了再帶出來。”


  宓環苦著臉，假裝沒聽見，帶著兒子走到諸葛宸麵前：“殿下的母妃昔日最孝順太後娘娘，請王爺看在親戚情分上，薦了在下吧。”


  諸葛宸對宓環沒什麽好感，懶散道：“孤的母妃自然孝順太後娘娘，隻不敢稱最孝順，父皇與母後孝感動天，我等皆不及。”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那宓環道：“縱然如此，殿下也是郡王，很能說上話，請殿下看在太後的份上，薦了在下罷。”


  諸葛宸淡淡道：“愛莫能助。”


  眾人本以為這宓環便要偃旗息鼓，去問諸葛宸身旁的人了，誰知那宓環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世態炎涼，世態炎涼！昔日我宓氏得意之時，門庭若市，如今一遭失了勢，竟無一人援手！”他兒子也在一旁跟著嚎。


  這父子二人就坐在諸葛宸的麵前大哭，諸葛宸皺起了眉，上頭的常山王簡直愣住了，王妃倒是反應快，立刻看了一眼下頭的世子妃武氏。


  武氏會意，立刻便要叫人把這兩父子撮下去。


  風婉兒心中卻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這兩父子如此作態，果真是為了個六品的官兒？


  正是這時，那宓環大聲哭喊：“殿下好歹看顧一番，當年德妃娘娘何等孝順，太後娘娘手臂上有膿瘡，是德妃娘娘跪在地上給太後娘娘吮吸膿瘡，您才得了太後娘娘的保舉，掙了這郡王的尊位，殿下且學學德妃娘娘便是！”他兒子也跟著嚎啕。


  此言一出，眾人都驚呆了。


  諸葛宸勃然大怒，麵色鐵青，竟是站了起來，罵道：“豎子竟敢辱我！”


  宓環明顯瑟縮了一下，連滾帶爬的竄出老遠，一邊竄一邊哭喊：“在下所言句句是實，真真是德妃娘娘自告奮勇替太後娘娘吮吸一大碗膿血兒出來，陛下也是覺得德妃娘娘孝順，才封了您宸郡王的尊號.……”


  此時，諸葛宸已是忍無可忍，拔出長劍，跨出桌子，幾步追上去，追著宓環要砍殺，宓環一邊跑一邊如殺豬一般大聲叫了起來。宓環的兒子不敢上前，遠遠的縮著，仿佛看熱鬧。


  眾人皆大驚，諸葛執已是起身，離了座位，大步走上前，攔住諸葛宸，低聲道：“九弟莫要上當！”


  這話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叫諸葛宸清醒了過來！

  是了，這宓環到底是世家子，又是太後“僅剩”的族人，倘若砍殺了他，自己難逃責難，皇帝就是想保他也保不住！

  諸葛宸登時覺得心裏堵著一口氣，不上又不下！


  諸葛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坐下。


  諸葛宸恨恨的將長劍歸鞘，回了位置，諸葛執也就回了座位。


  宓環此時自覺安全了，坐在地上，哭聲轉小，他兒子走到老父身旁，一雙眼睛四處亂看。


  常山王此時也回過神，見眾人神態各異，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常山王妃心裏暗自叫苦：這宓環分明是受人指使來找事，可偏偏又在自家的宴上！


  常山王妃心裏登時對宓環十二萬分的厭惡，高聲命人把宓環等人攆出去，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娘娘且慢。”


  常山王妃循聲一看，發現竟是風婉兒，便問：“側妃何事？”


  風婉兒笑道：“妾身有些疑惑，想問這位宓老爺。”諸葛執見風婉兒開了口，也不知緣故，但並不阻攔。


  常山王妃巴不得早點了事，道：“這是滿口胡言的小人，側妃不必與他費口舌。”


  風婉兒笑道：“我豈不知是滿口胡言，隻是妾身心中疑惑若是不消，隻怕寢食難安啊！”


  常山王妃見狀，隻得道：“既如此，側妃便問吧。”


  風婉兒笑了笑，又看向那宓環，道：“宓老爺說太後手臂上長了膿瘡？”


  此言一出，滿場寂然，皆知此事觸及了諸葛宸的黴頭。


  諸葛宸麵色越發的難看了。


  諸葛執微微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了。


  他知道她要做什麽。


  那廂，宓環已是高聲道：“千真萬確。”


  風婉兒皺眉道：“那就奇怪了，昔日妾身蒙太後宣召，為太後診治施針，曾問及太後身上可曾罹患疾病，太後隻說腿部有疾，並未說手臂有瘡啊！”


  話音落下，眾人都想起風婉兒原先為宓太後診治的事兒，登時對宓環的話就產生了懷疑。


  那宓環反應也快，道：“如此惡疾，太後大概不願對外人道，在下的嫡母是太後娘娘的親弟妹，是太後娘娘親口說與她的。”


  風婉兒越發的“疑惑”，道：“膿瘡若能吮吸出一碗膿血，必定是潰爛至骨的惡瘡，縱然能好，也會留下傷疤，多少好藥也是不中用的，可那日妾身為太後施針，從手臂的下廉穴直至肩膀的大椎穴，並未看見任何疤痕啊。”


  宓環一時語塞，那諸葛宸已是豁然起身，怒道：“混賬！竟敢汙蔑太後身患惡疾！”


  宓環想不到事情竟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慌了，結結巴巴道：“在，在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