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柳氏的手段
諸葛執隻覺滿懷的軟糯清甜，心情極好，含笑由著她擰，風婉兒見他這打不還手的模樣，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慢慢把手收回來，沒話找話：“明兒的禮單已是備好了。”
“嗯。”
“又花了好多錢呀。”
諸葛執道：“千金散盡還複來。”
風婉兒實在找不著話題了，小聲道：“你放開我啦！怪熱的。”
諸葛執笑道：“婉兒果然如個小火爐一般，不若以後就熄了地龍，隻抱著婉兒便可取暖了。”
風婉兒沒想到他如今說話這般……奔放，又要擰他的臉。
兩人正笑鬧著呢，吳長史從外頭進來，見二人相擁，登時愣住了，立刻退了出去。
風婉兒已是看見了他，羞的不行，一把將諸葛執推開。
諸葛執也看見那吳長史了，心裏對這沒眼色的家夥就有些不悅，風婉兒橫了他一眼，道：“不許生氣！”
諸葛執便道：“並不生氣。”說罷，叫吳長史進來。
吳長史惴惴不安的走了進來，見諸葛執竟然有幾分“和顏悅色”（？），心裏越發的惶恐，磕磕絆絆的把消息說了一遍：“.……宮裏賢妃娘娘傳了消息，淑妃明日省親，吊唁母親”。
諸葛執命他下去了。
吳長史腳不沾地的走了。
諸葛執看向風婉兒，道：“婉兒聽出來了麽？”
風婉兒想了想，問：“這種情況，妃嬪回去吊唁是慣例麽？”
諸葛執道：“皇後貴妃可，其餘妃嬪皆不可，不過陛下加恩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風婉兒又問：“吊唁之時可有什麽規矩禮儀？”
諸葛執倒是不大清楚，便找了公孫參來，公孫參對這些後宅規矩了如指掌，笑道：“依著先國禮後家禮的規矩，後妃母家女眷須替亡人向吊唁的後妃獻糕餅一碟，後妃用罷，方可入府向亡人行跪靈之禮。”
風婉兒臉上的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諸葛執的神情也變了。
公孫參見狀，忙問緣由。
諸葛執簡單的說了一遍，公孫參也變了臉：“這可如何是好？淑妃位比郡王，倘若吊唁後有個不好，魏侯必定借機大做文章！”
風婉兒臉色也變了，追問：“除了這種情況，後妃能否在母家用飯食？”
公孫參道：“後妃從不在外頭用飯食，食水都有專人帶著。”
風婉兒心中已是徹底明白了：魏侯如此大費周章，為的就是將侯夫人的死賴在她與諸葛執身上，之前潘氏的事情也是如此，倘若那日她中計，與侯夫人大鬧一場，那侯夫人怕是就要“羞憤而死”了，一計不成又生出車馬衝撞之計，侯夫人到底死了，以此為緣由，引淑妃出宮，那糕餅裏多半就加了東西，淑妃若是有個閃失，魏侯必定要歸結於悲痛母親，再歸罪於諸葛執！
本來侯夫人之事就未了結，倘若又添上淑妃一條命，那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諸葛執也知茲事體大，心裏盤算著讓琅玕衛喬裝攔截淑妃，隻是攔截宮妃可沒那麽容易……
風婉兒突然道：“竇氏那兒有消息麽？”
諸葛執道：“晚上便有消息了。”
公孫參忙道：“我去盯著。”
公孫參走了。
風婉兒看向諸葛執，道：“明日我們也去侯府吧。”他們原本打算派吳長史去侯府門房送了白事禮便回來，也算完成對皇帝的許諾。如今出了淑妃這事，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了！
諸葛執眉頭皺起，他很不願把風婉兒牽扯進來。
風婉兒走到他麵前，輕輕道：“你不要總想著保護我，我想和你並肩往前走。”
諸葛執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他將她擁入懷裏，鄭重道：“好。”
魏侯府
那廂竇氏在外頭跪了一會子靈，借口更衣，去了臥房，把手中紙條拿出來看，很快，她渾身顫抖了起來，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
她立刻把那張紙條用火燒了，灰燼化在水裏，倒進了花盆。
此時，她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突然想起外頭還要跪靈，也怕旁人閑話，便又出去了。
丫頭擺了個灰色墊子過來，竇氏慢慢跪下，剛一跪下，就覺得膝蓋又硬又硌，她用手一摸，發現這墊子裏頭塞著硬邦邦的秸稈！
竇氏皺眉，起身把那丫頭叫過來：“怎的用這種墊子？”
那丫頭慌慌張張，不敢應聲，柳氏在她身後，跪在一個絲綿墊子上，慢條斯理道：“古人說，結廬跪草，誠孝極也，夫人不效法先賢，怎配自幼鍾鳴鼎食的教導？”
竇氏便知她周遭也有眼線，柳氏正是拿蕭氏的話來堵她呢！她氣的頭腦嗡嗡作響，高聲道：“來人，行家法！”
滿屋子沒有丫鬟敢動。
柳氏得意洋洋，不理會竇氏，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母親在上，保佑妾身為世子開枝散葉……”
這話又戳在竇氏的痛處上，竇氏簡直要氣死了！可巧這時，魏侯從外頭走進來，見二人這劍拔弩張的模樣，皺眉道：“何事？”
柳氏立刻添油加醋的把話兒說了，魏侯冷笑：“竇氏養的好女兒，不下蛋也就罷了，連給婆母跪靈也這般挑三揀四了。”
這話說的極粗鄙，竇氏滿臉慘白，立刻跪下：“媳婦不敢！”
魏侯嘲笑道：“你不敢？你不敢我的孫兒在何處？老二的兒子女兒都滿地跑了！哼！既嫌棄那墊子就不必用墊子了！直接跪地上罷！”魏侯拂袖而去，他來不過是點個卯，做給眾人看的。如今正好趁勢走了。
柳氏越發得意，命人：“把墊子撤了。”
方才不搭理竇氏的丫鬟立刻把那灰色的墊子給撤了。
柳氏笑道：“大奶奶，跪靈罷！一會世子來了，可就沒侯爺這般好性了。”
竇氏垂下了眼，神情突然變得無邊的淡漠，她沒說什麽，走到靈前，跪在地上。
到了正午時分，該給亡人擦手臉了，竇氏命丫鬟：“去取一盆熱水來！”
丫鬟們隻看柳氏，柳氏一言不發的起身，走了出去，丫鬟們也跟著她走了。
這樣的時候，內外隻留女眷，故而外頭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也走了。
靈堂內外就隻剩下竇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