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靈智
已有靈智
林問歌忽然一皺眉,趕忙揚手向雲起那邊扔出什麼,那東西帶著一道金光掠過空中,只是才飛出幾米就硬生生頓住了,光芒散去,從中露出一把劍刃細長的劍。
這正是林問歌的九曲玲瓏劍。
「主人,嗚嗚,幹嘛要把人家扔掉?主人不要人家了嗎?」那劍懸在空中一點一點,還發出這般稚嫩的聲音,只是委屈得像是被人狠狠欺負了。
林問歌豎眉道:「小水別鬧,你已有靈智,我怕等會兒被遷怒波及,若是有個好歹怎麼辦?現在乖乖去雲起那邊等著,聽話!」
「好吧!」九曲玲瓏劍不依不舍地向雲起那邊飄去,卻飄一段停一下,像是在一步三回頭。
仔細想想身上再也沒有擁有智慧的生命或意識了,林問歌長長舒了口氣,這才看向包圍她的三個長老。
絕美的臉上一派嚴肅,她美目掃過一圈,突然運氣出聲,天籟般的嗓音登時響徹整個廣場:「不想死的,都給本姑娘退到十丈之外!」
「你放肆!」林問歌右前方的那個長老立時大怒,儘管被她嗓音中蘊含的勁力弄得有些頭暈,也還是怒喝出口。
另外兩位長老顧不得聲援附和,趕忙調動真元力護住耳朵,總算緩解了林問歌這一聲所帶來的衝擊。
被呵斥的女子將他們忽視了個徹底,這一聲算是提醒,她可沒那麼多工夫和好心勸其他人惜命。此次來的是六九天劫,破丹結嬰可不像結丹時將液態靈氣濃縮凝結成金丹那麼簡單。
加上她在修真界和這裡的經歷,破丹結嬰也是頭一遭,如今本就時間緊迫,她當然要多做些準備才能削減幾分膽顫。
林問歌雙手於胸前結印,神識浩瀚如海潮般向四面八方涌去,從她周身開始,空氣出現一層層的波動扭曲,迅速向外輻射,包圍她的三位長老眼見不對準備騰身後退,卻沒料到這波動扭曲速度快得遠超他們的反應。
三個轉身欲撤的長老像是被一堵透明的牆給推著背離林問歌外移,很快,繼他們之後,離廣場中心最近的比武台上的人也被這樣推了出去。
隨著比武台上的人越來越多地被推著走,眾人才發現,這無形的牆竟似個圓形屏障,眨眼間就將與林問歌之間的地方給清空了,凡是活著的,哪怕是空中恰好飛到那裡的蒼蠅都被排斥出來了。
這一手來得既突然又強大,廣場上被迫推出來的人,以及圍觀的人們均震駭驚懼地望向最中心的那個女子。
地皇宮深處,忽然有三個人飛速趕來,等林問歌的那道無形之牆在廣場邊緣停住的時候,那三人正好落到城樓上列席之處顯現出身影。
清風吹過,三人站在城樓上衣袂飄飛,俱是青絲長袍,面相上看至多三十幾歲,然一身氣息卻絕非這個年紀的人所有,加之那滿身飽經世事的感覺,也不是三十幾歲的人能夠擁有的。
為首之人雙眸清淡地注視著廣場上的情形,目光自然而然地定格在了最顯眼的林問歌身上,此時廣場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殿主,您怎麼來了,區區小事驚動您,實在是我們的不是!」陰家家主看清這出現的人是誰的時候,連忙躬身走近,有些小心地開口道。
「小事?」為首之人側臉一瞥,語氣波瀾不驚地一指下方,「如此空間禁錮之法,此女的空間異能都至帝級巔峰了,你覺得這還是小事?」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城樓上的長老們恭敬面對這殿主的同時,滿心驚駭地望向廣場上那女子。
異能和習武不同,異能的修習除了天賦外,還需掌握正確的方法,但怎樣才是正確的方法,數萬年來卻沒有定論。
每個人的異能都屬於自己的修習方法,即使同屬一類異能,修習方法也不相同,一樣的僅僅是冥想而已,然而單靠冥想,能修鍊至帝級的委實鳳毛麟角,不過但凡能到這個程度,僅憑異能也可橫行天之大陸。
因為這樣,天之大陸的異武雙修者,武學境界和異能境界往往相差很大,沒有習武資質的異能者,很難達到高手之列。
可今天他們不止見到了一個罕見又罕見的空間異能者,而這個異能者還達到了帝級,這讓他們如何不驚?如何不詫?
「那殿主……」陰家家主一臉請教道,眼中暗含著幾分不知如何決斷的猶豫。
殿主身後跟著的兩人隱晦地對陰家家主投以輕視的目光,緊接著又崇拜地看向他們前面的男子。
那人暗嘆一聲,搖了下頭轉身,這一轉身竟似天地間一抹亮色墜入人間,這男子劍眉入鬢,立體的五官在他瘦削的臉上分佈得恰如其分,一雙眸子沉沉如墨,卻偏偏流露出清淡之色,乍一看似是一位淡泊出世的文士,可他渾身上下內斂的那股隱晦勢壓,又讓人知道,這是個揮手間足以睥睨天下的大人物。
「靜觀其變,這女子既未傷人,想必沒有歹意。」殿主復又轉身看向廣場,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即便有歹意,再解決了便是。
可惜,很快他就知道要解決也沒那麼容易了。
林問歌仍舊凌空而立,眼見廣場上被清空了,按她的估算這個範圍當是差不多了,便開始了下一步。
只見她又向上飛起一丈,結印的手翻飛如影,自指尖彈出一道道帶著銀色光芒的靈力,那些如彗星般的靈力落地便成節點,以一種複雜而玄奧的方式組合相連,數十道、上百道的靈力就這麼在廣場上飛落。
城樓上的殿主眼底劃過意外之色:「陣法?」
「這什麼陣?怎麼從未聽說過?而且,這布陣的手法也……」最靠邊的一位長老悄聲嘀咕道,顯然,他對陣法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是精通的。
廣場這邊,林問歌的無形之牆仍舊擋在廣場邊緣,被擋在那裡的人、被推出來的人群情激憤,叫罵聲、抱怨聲不斷,如果不是被擋著,絕對會衝上去將林問歌胖揍一頓。
雲起他們已經退到了最外圍,經小穹的簡單解釋,又看到了天邊烏壓壓的雲層,一行人當然不會傻到湊上前去,因為小穹說,天劫這東西是針對個人的,旁人若是靠得近了,它可能會認為這是挑釁,屆時不管你是不是渡劫之人,一律照劈不誤。
「那少主夫人把我們扔出來就是因為這個?」陰詩兮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天劫,好奇之心掩都掩不住。
小穹揪緊雲起的衣角點頭道:「嗯,我聽娘親講過,渡劫之時除了最忌有人打擾外,千萬不能出現在渡劫之人身邊的就是一切有智慧的生命,哪怕是劍靈、器靈都不行!」
眾人這才一臉恍然,下意識仰頭看了眼距離頭頂沒多遠的九曲玲瓏劍,難怪他們會被林問歌一個接一個地扔出來,就連這劍也不例外。
「陣起!」廣場上傳來林問歌的一聲清叱,眾人連忙抬眼看去,就見那空中的女子雙手向上一托,人卻反而徐徐落下。
廣場的地面上,無數的銀色光點間連出無數的線條,凌空看去正是一個布滿深奧圖案的圓形光陣,在林問歌向下落的同時,一道光幕自陣法邊緣緩緩向上顯現。
當林問歌盤膝坐到地面上的時候,光幕恰好於空中封頂,似一個半圓的光罩倒扣在廣場上,恰好將她圈在裡面。
噼里啪啦聲從天上響起,叫嚷怒罵的眾人驚得仰頭看去,就見廣場上空被厚厚的烏雲被覆蓋了,那雲翻滾涌動,顏色已經從灰色轉深,黑壓壓地極為嚇人。
噼啪作響的閃電呲啦啦在雲層間穿梭,雷聲更是沉悶得彷彿落在人心上,震得人膽戰心驚,僥是城樓上的殿主,也神情嚴肅了很多。
「是天劫!」殿主眸光自雲層移到林問歌身上,難懂的目光似乎在透過那陣法光罩研判著什麼。
習武到一定境界就會進入瓶頸,就像他這樣的人,在天之大陸絕對還有,縱然因為經歷的時間久了,對武學的感悟和體會都達到了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若真的出手,能從他們手中安然脫身的幾乎沒有,但卻怎麼也無法跨越那道瓶頸,突破到傳說中的武至尊之境。
所以,像這樣的天劫,他的確在古老的殘篇中見到過記載,可多少萬年來卻無一人真正經歷過,自然也就沒有人在天之大陸見過。
一個女子卻能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引來天劫,這讓他如何不覺得奇怪?
就在他幾個思量的工夫,陣法中的林問歌盤膝坐定,雙手於胸前掐了幾個手訣,便有一道靈光從她頭頂沐浴而下,靈光所過之處,她的長發換了髮式,並多了幾根雕刻古樸的玉質簪子,耳朵上也多了串玉質耳墜,鵝黃色的衣服則換成了一件交領廣袖暗綉雲紋的青色袍子,從頭到腳都換了身新。
那靈光剛剛消散之際,天空中烏壓壓的雲層似承受不住地收縮一瞬,下一刻一道直徑半寸的閃電突然襲來,電光幾乎呈白色,可見其中的力量壓縮到了什麼程度。
閃電既快又狠地劈向林問歌所在的地方,陣法受此衝擊,登時劇烈震蕩閃爍,僅僅堅持了三個呼吸,便轟然碎成了渣渣,所幸的是這閃電與陣法的力量抵消,也同樣消失了,只餘下殘留的強烈威壓沖向廣場四周。
林問歌仰頭看了一眼,對陣法被毀半點也不意外,那威壓來自天劫,沒頂而下時她自是首當其衝,心悸那是肯定的,但修鍊之人追逐長生和力量,特別是感悟天道的修士,對此早有認知和心理準備。
所以,她僅是抬頭看了一眼被毀的光罩碎片,便合眼掐訣開始打坐,隨著她體內的靈力運轉,一層銀色光芒籠罩在她周身,將她襯得如玉似幻。
因天劫聚集的雲層,其中除了擁有強悍莫測的劫雷外,還有海量的靈氣,這是一種機遇和挑戰並存的鮮明寫照。
林問歌這一打坐,這四周的遊離的靈氣就像是受到了牽引,紛紛朝她湧來,以至於漸漸地形成了以她為中心的靈氣漩渦,從一小股越來越壯大,直至覆蓋了整個廣場上空。
廣場邊緣站在最前面的人中,有幾人許是之前來觀看比武的,修為境界不怎麼高,當被靈氣漩渦掃到的時候,連反應都未曾就在瞬間爆體而亡了。
一連出了三四個這樣的例子,廣場邊緣的人才駭得大步向後退,比起林問歌最先的警告,這下不用誰提醒,所有人也迅速拉開了距離。
保持了安全距離后,這些人就察覺到好處了。
靈氣漩渦的靈氣濃度遠高於尋常水平,被掃到了身體承受力不夠,自然會爆體而亡。但能來這比武場的,修為境界低的畢竟是少數,而餘下的人在拉開距離后,就深切感受到從那靈氣漩渦湧來的濃郁靈氣,如撲面之風般刮過他們的身體,這一刻,身體像是曬了太陽一般,從內到外都暖洋洋的,好處真不是能用語言表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