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或者以法入道
習武或者以法入道
林問歌笑了笑,繼續唱道:「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曲子簡單、歌詞也好記,聽了兩遍,雲起也會了,他亦輕輕哼唱起來,屬於成年男子的嗓音,和林問歌的聲音交錯相合,一起傳入了小穹耳中。
一刻鐘后,小穹的呼吸平穩而規律,顯然是睡著了。
另外兩人卻未睡,雖然此時天色將晚,可離正常的入眠時間還早,他們並無睡意。寂靜中,林問歌輕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側臉親了親小穹。
「這首歌……叫什麼?」雲起低聲問。
「《蟲兒飛》,一首童謠,每當他主動要求和我一起睡的時候,我都會唱給他聽。」
「《蟲兒飛》?很好聽,真的。」雲起說不清什麼含義地道,好一會兒后,他又開口了,「歌兒,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對不起』?不管有沒有說過,我現在再對你說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說了!」
林問歌怔住了。
「因為……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不起你,對不起小穹,我以我的生命保證!」雲起認真道,言辭間包含著他的決心和堅定。
「嗯。」很久后,林問歌應道。
雲起笑了,他湊過去親了兒子一下,越過兒子親了她一下,長臂一伸,像之前拍兒子一樣輕拍起她:「歌兒也睡吧,換我來唱歌給你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
聽著他現學現賣的歌聲,林問歌好笑了一陣,還是閉上了眼睛,不管是在修真界還是在現代,像這樣有個人守著她入眠還是第一次,她的心慢慢地溫暖,似乎還多了些什麼,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一連四天,雲起和林問歌都時時陪著小穹,第五天時,小傢伙才恢復常態,不再粘著他們了。
水靈子、火靈子、白琰子已經先行啟程,帶著凝魂草和陳渠主僕返回仙居谷,其餘人由於小穹的原因,多停留了幾天。
也是這幾天里日日相處,讓雲起進一步發現他的兒子有多天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於事物的領悟和認識,都遠比同齡孩子出眾,他六歲多的時候,也未必有小穹這般優秀。
「琴和書是雪霄教的,棋和畫是小藍教的,除此之外,小藍還給他講過許多故事,從認字起就看過不少書,誰也沒有壓著他學,一切都是他自己要求的。」林問歌提起聰慧的兒子就滿意得很,「不管是雪霄和小藍,都堅持讓他自由發展,有一日他對什麼產生濃厚興趣了,再專門教導他,未來……由他自己決定!」
「我見他目前為止只用過風系異能,你沒有教他習武或者以法入道?」雲起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林問歌笑容斂去,默然片刻后道:「不是我不想教,而是現在不能教。」
「為何?」雲起詫異過後生出擔憂,莫不是小穹的身體……小穹出生時,這女子才將將及笈,他會醫術,當然知道女子生產時年紀太小會有問題,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林問歌不知他的想法,而是神色認真道:「你知道的,他從會吃飯起,就吃了許多靈藥靈果,若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那麼多靈藥靈果中的靈氣,就算不爆體而亡,也會筋骨盡斷。剛開始我禁止過,但卻發現沒有靈藥靈果,他會長得極慢極慢。」
「你一定無法想象,那年我看到年至兩歲卻只有周歲孩子那麼大的他時,有多麼驚駭慌亂。」林問歌呼出一口氣,拂去了腦海中的回憶,「他的身體就像個無底洞,不管吃了多少靈藥靈果,都消失了一樣,從兩歲起我不再限制他吃靈藥靈果,又觀察了一年,見沒有任何不妥,才徹底放心。」
「傳說仙居谷中遍植靈藥靈果,該不會就是為了他吧?」雲起面色古怪,理智上不相信這一點,感情上卻不自主地這麼覺得了。
「可以這麼說,」林問歌聳肩,故作頭疼道,「為了養活他,我不得不如此,雖然谷中的丹院也需要這些東西煉丹,但一半左右的靈藥靈果,還是進了他的肚子。」
「這與不教他習武……」雲起說了一半就停下了,已經明白了裡面的問題。
一個六歲多的孩子,將靈藥靈果當飯吃,如果習武了有什麼不妥,作為父母的他們後悔都沒地哭去!
「不管是習武還是以法入道,都要不斷地拓寬經脈、修鍊內力或者靈氣,在我不能確定對他是否有害之前,都不會教他習武或者以法入道。」林問歌語氣堅決,言辭間飽含著一個母親的良苦用心。
「只是他畢竟生在這強者為尊的尚武世界,而他又恰好擁有風系異能,所以你就教他冥想修鍊精神力,以便可以自保?」雲起說出了她未曾說完的話,望著她的眼神越加柔和。
異能不同於學武和修真,使用異能依靠的是精神力,這和內力、靈氣完全不同,修鍊的好了,頂多精神力強悍,不會出現他們擔憂的那種情況。
當然了,也是小穹恰好擁有異能,否則林問歌寧願保護他一輩子,也不願讓他涉險!
兩人就兒子的問題達成共識后,雲起繼續和兒子培養感情,林問歌則去了靜室。
她五心向天坐在蒲團上,閉目運轉丹田內的靈氣於身體各處循環,她的推斷果然沒錯,之前修為之所以會停滯,就是因為靈魂的緣故,如今靈魂融合后,短短几天內,她就到了築基後期沖大圓滿境界的階段,想必不出數月,就該渡劫結丹了。
空中的靈氣向她聚集,不斷地自她周身滲入體內,靈氣形成了一層白色的光暈,讓籠罩其中的她隱隱綽綽,宛如虛幻。所有進入她身體的靈氣,均被引導到經脈之中,由一直不停循環的銀色靈氣吸引、淬鍊,同化后歸入丹田,再重新開始下一個吸引、粹煉、同化的過程。
如此循環了幾百個大小周天,她將經脈中的靈氣悉數收攏到丹田之中,睜開眼低頭內視身體,就看到丹田中液態的靈氣臨近飽和,快要溢出來了一般。
「那是什麼?」屋外傳來小穹的驚呼。
「草原上果然天氣多變,明明大晴的天,怎麼像是要打雷呢?」這是岳思遷。
「大……大師兄,那該不會是……該不會是……」青瑜子的聲音有些尖銳,帶著不知名的恐慌。
「師傅,」金靈子的嗓音充滿嚴肅,下一刻就到了靜室外,「師傅,快出來看看,那是不是劫雲?」
林問歌面色一變,身形一閃沖向門口,待出門一看,就見遠方的天際飄來一大團一大團黑中帶紫的雲,正在不斷向這裡接近。
「壞了!」她只驚慌了一下就鎮定了,轉身匆匆道,「都待在這裡,千萬不要出來!」語罷,她定定看了雲起幾秒,又掃過拉著他右手的小穹,眼神變幻了一下,便化作一道銀色光弧飛出乾坤屋。
「這是怎麼回事?」雲起急問,心頭一陣狂跳,該死的,他竟從她剛才那一眼中看到了託付之意,要將小穹託付給他!
金靈子、青瑜子、雷靈子均神情緊張,猶豫了一會兒,咬牙衝出乾坤屋,向著那劫雲的方向而去,岳思遷意識到什麼,亦緊隨其後,雲起就更不用說了,撈起小穹抱在懷裡,直接縱身追趕他們。
「那是劫雲,一會兒就會降下天雷,師傅要渡劫了!」
「渡劫?渡什麼劫?為何要渡劫?」
「師傅說過,修真求道乃逆天而行,結丹時要度四九天劫,結嬰時要度六九天劫,等飛升時則要度九九天劫!」
「這麼多?」
「如果失敗了會如何?」
「成則邁入金丹大道,敗則神魂俱滅,消失於六道輪迴!」
敗則神魂俱滅!
雲起瞳孔一縮,從心底湧出莫大的驚惶恐懼,怎麼會這樣?前幾天她說起以法入道時,為何不曾提及?為何沒有告訴他這個?
遠遠的,劫雲不再向這邊移動了,金靈子三人猛地站定攔住岳思遷和雲起父子,不許他們再往前一步。
「娘在那裡!」小穹指著數丈外的草原,那裡有個人影盤膝坐著,正是林問歌。
「不能再靠近了,除了渡劫之人,其餘人一旦進入天劫範圍,會被視為藐視天威,瞬間抹殺的!」觸到岳思遷和雲起冒火的目光,金靈子堅決擋著他們的同時解釋道。
「藐視天威?抹殺?難不成天劫是活的不成?」岳思遷緊攥著拳頭,如果不是還尚存一絲理智,早就揪住金靈子的衣領揍他了。
「我們沒有渡過劫,不過聽師傅說,天道玄奧,劫雷是有意識的,如果我們現在上前,它會連我們一起劈!」青瑜子道。
雷靈子翻手拿出留影石,輸入靈力準備記錄林問歌渡劫的過程,在場幾人中,屬他最冷靜了。
迫人的威壓自凝聚的劫雲逼向四面八方,距離很遠的他們都感受到了那種讓人心顫的氣勢來臨了。這就是天劫嗎?光威壓都如此駭人,那天雷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