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這些的年紀
知曉這些的年紀
「師傅啊,以後叫我們道號不行嗎?小二好難聽啊!」青瑜子希冀道。
「青瑜子說得是,師傅,以後叫道號吧!」金靈子面帶窘色,乾咳兩聲提議。
水靈子含笑自若,他的「小水」還可接受,火靈子覺得「明明」聽起來很親切,也被叫慣了,並無異議,白琰子的小名是最好聽的了,當然無所謂,至於雷靈子……他的「雷雷」有點雷,不過他向來沉默寡言,除了修鍊,對其他事的關注度很低,此時仍舊走著沉默是金路線。
金靈子身為大師兄,卻有一個「阿虎」這麼傻的名字,雖然只有林問歌會叫,但還是覺得不被這麼叫更好,青瑜子自從知道「二」的深層含義后,對這個名字就有了怨念,在師兄弟姐妹中她排行第二,這個涉及誰大誰小,她堅決不會讓,可名字嘛……還是改改比較好。
「哦?」林問歌笑眯眯地看向兩個眼含期待的徒弟,狀似深思道,「好啊,那阿虎,不如以後叫你阿金?小二,你不喜歡這個名字,不如就叫你小青好了,不過,這容易讓我想到某個故事中的青蛇哎……」
阿金,比阿虎就好了一點點吧?
小青……該不會是小公子年幼時聽過的那個《白蛇傳》里的小青吧?
林問歌涮了徒弟們一把,最終還是沒有修改對他們的稱呼,金靈子和青瑜子垂頭喪氣地回房休息了,其他四個告退後,一邊偷笑一邊閃人,對大師兄和師姐的遭遇同情不已。
雲起好笑地瞅著她戲耍徒弟,沒料到岳思遷忽然開口問道:「陰家小子,之前你體內發出的白光,你可知是怎麼回事?」
正廳里就剩下林問歌、岳思遷、雲起和小穹,外加兩隻巴掌大的小獸,聽到這話,所有人和獸都看向雲起,等著他的回答。
「說實話,」雲起被那一雙雙眼睛給驚住了,聲音難免有些不自然,「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以前從沒有過。」
「主人,那是你的本命契約獸啊,主人不知道嗎?」幻空獸不解道,如果它的身體不是透明的,那一定能看到,它正在用右前爪人性化地撓頭。
「嗯嗯,很強大的氣息,比我厲害,至少是亞神獸!」雪球點頭如搗蒜,跳到小穹身上認真道,大約是回想起前幾天感受到的威壓,它打了個哆嗦。
「亞神獸?」岳思遷被嚇到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盯著雲起又問了一遍,「陰家小子,你真的不知道?」
林問歌若有所思地看著一頭霧水的當事人,眸光閃了兩下,想到了兩隻與陰家有關的靈寵,卻無法判斷那天出現的是哪一個。
「真的不知,目前為止,我只契約了小空一個,從沒有契約過其他獸寵。」雲起摸摸跳到他腿上的幻空獸,對這件事,他比他們還要吃驚,怎麼他體內有一隻至少是亞神獸的本命契約獸,他本人卻不知道?
「主人身體里真的有個很強大的氣息,我和主人契約時,就是因為有它在,平等契約才會變成主僕契約的!」幻空獸以為他不相信,努力解釋道。
「我沒有不信你,不過,我真的不知道這回事。」雲起安撫著急的幻空獸,思索起那個未知的本命契約獸。
本命契約,是人和獸類間的最高契約,一般人最多使用平等契約,不可能選擇這種將生命相連的契約,在人眼中,獸就是獸,可以利用,卻不可能放在對等立場上相處。
不過,人們忘了一點,獸類到一定等級后便可化為人形,它們的智慧甚至比有些人類還高。
「姑娘可知那是什麼獸?」岳思遷看向一直沒出聲的林問歌,想聽聽她的說法。
雲起亦抬頭望去,只見她走到他身邊的椅子那兒坐下,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我和我的靈寵,簽訂的也是本命契約。」
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雲起心頭一暖,這是在緩解他的無措嗎?
「如果不是你簽訂的本命契約,那就可能是你家的傳承獸寵,」林問歌沒有說出她的猜測,總覺得不太可能,「也許是因為未曾接受真正的傳承,又或者它的力量不夠,所以才會處於休眠期,待到合適的時機就會覺醒了。」
「傳承獸寵?」雲起對這個詞很陌生,小時候在家裡並沒有聽過,但他知道身邊的女子不會騙他,可能是他當時還不到知曉這些的年紀吧?
「嗯,傳承獸寵,我能告訴你的是,凡傳承獸寵都很強大哦!」林問歌補充一句。
岳思遷目光複雜,他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姑娘也有傳承獸寵的,可惜那年出了事,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即使回去了可能也……
「岳叔叔,凝魂草我用不上了。」
這一句又引起了幾人的注意,岳思遷反應最大,立刻問道:「為何用不上了?姑娘,可有何不妥?」
「娘,你生病了嗎?為什麼要用凝魂草?凝魂草是幹什麼的?」小穹有些慌亂地跑到林問歌身邊,上上下下仔細看著她。
「娘沒事。」將兒子抱到懷裡,林問歌笑著沖他眨眼,「乖兒子,以後娘和娘親都能同時在你身邊,開心嗎?」
同時在你身邊?
岳思遷和雲起對視一眼,心中湧出驚喜,卻因不太確定,不敢完全表露出來。
「娘不會出現幾天消失幾天,娘親也不會出現幾天消失幾天,是這個意思嗎?」小穹以自己的理解問。
「對,乖兒子真聰明!」林問歌誇獎道。
小穹卻迅速轉身,含著淚摸起她的臉:「是娘消失了,還是娘親消失了?你們要靈魂融合,我……我聽你們說過……我不要娘消失,也不要娘親消失!」喊出這句話,小小的孩子抽噎出聲,沒有嚎啕大哭,但看著他布滿淚痕的小臉,卻讓人心中一揪一揪,疼得要命。
林問歌愕然良久,伸出雙臂將兒子完全納入懷中,放柔嗓音道:「傻瓜,娘沒有消失,娘親也沒有消失,現在的我,可以像娘那樣陪你玩、給你講故事,也可以像娘親那樣保護你、教你練字彈琴,不用再區分哪天出現的是娘,哪天出現的是娘親,因為娘和娘親成為了一個人,誰也沒有離開你!」
「真的嗎?」小穹不安地求證,眼睛紅紅的,俊俏的小臉像花貓一樣,「娘和我下棋后,不用等到娘親出現,也能抱著我御劍飛行?」
「對,沒錯!」見他終於理解了,林問歌大鬆了口氣,靈魂融合,她最怕的就是小穹接受不了,可沒想到這孩子早就知道了。
從他一出生,就有兩個娘來陪著他成長,柔弱的娘給他講故事、和他下棋,強大的娘親教他習字、引導他修鍊異能,這對於他來說都習慣了。
可現在她的靈魂融合了,小藍是她,雪霄也是她,在小穹眼裡,兩個人變成一個人就不正常了。這孩子生性敏感,若他接受不了,她還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娘?」小穹叫了一聲。
林問歌應了:「怎麼了?」
「娘親?」小穹又叫了一聲。
「我在,臭小子!」林問歌輕敲他的額頭,再自然不過的動作,正是從前雪霄會做而小藍不會做的。
小穹捂著額頭重新打量眼前最親最近的人,那如畫的眉宇間有娘如水一樣的溫柔,也有娘親獨有的那種淡漠冷傲,熟悉的眼睛里有娘的慧黠,也有娘親的清幽明凈,臉上有娘習慣性的淺笑,也有娘親笑起來時會翹起左邊唇角的小動作。
他望著這個既有娘的優雅矜貴、又有娘親那縹緲之氣的人,雖然有些迷惑,卻也確認了,這個人既是娘也是娘親,他用兩個小胳膊摟著她的脖子,緊貼著她頸窩道:「娘,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
林問歌輕輕拍著他的小身子,答應了:「好,晚上我抱著小穹睡,其他人誰也不要!」
小穹咯咯笑了起來,卻不肯離開她的懷抱。
目送那母子倆回房的岳思遷嘆息:「這孩子怕是還在不安,他長這麼大,做噩夢了、受驚了、不安了、害怕了,都會主動要求和姑娘同眠,其他時候斷不會如此。」
雲起腳步一頓,跟著那母子倆而去,他是小穹的爹爹,這種時候最該陪在孩子身邊,也許就是因為他缺席了之前的七年,才會讓小穹如此沒有安全感。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屋子裡傳來輕柔的歌聲,雲起悄然進門后,就看到未放下床帳的床上,林問歌躺在靠里的一側,一邊拍著身邊的孩子,一邊唱著歌謠。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歌聲空靈好聽,調子也很美。
雲起不自覺地彎起唇角,走到床邊躺到了外面,和林問歌將小穹夾在了中間。
「爹爹?」被驚動的小穹睜開眼就看到了他,立刻露出純真的笑臉。
「爹爹也陪你一起睡,好不好?」雲起摸摸他的小臉,大手同樣慢慢拍起他。
比之剛才,小穹的表情更加輕鬆,他點點頭閉上了眼,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只是小手伸出,一左一右拽住了爹娘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