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阻礙

  慕雲裳當日的驚鴻一想,就拍板了自己接下來要忙的事情。


  但說的簡單,解決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她本來打算直接在回春堂後面蓋一排小院子就算了,然後讓那些學徒之類的偶爾照料一下也就是了。


  但是被張玉蓮無情的否決了。


  首先不說學徒有沒有時間,那這養老院到底跟回春堂是分開呢,還是一體呢?再就是既然要


  蓋房子,那就需要不菲的資金和人脈,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界兒,蓋一排房子給老人住。


  讓誰見了也得說一聲,怕不是瘋了吧。


  剛開始就讓慕雲裳焦頭爛額的,更別說接下來一系列的事件了,慕雲裳看著張玉蓮給自己遞過來的那一大張問題就頭疼,只能暗戳戳的跑到張玉堂這裡來躲懶。


  「要放棄了么?」張玉堂摸著靠在自己腿上的秀髮。


  慕雲裳啪的一聲把張玉堂摸來摸去的手打開,有氣無力的道:「怎麼可能,我只是不想一下子面對那麼多事情罷了。」


  張玉堂笑著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讓朝廷來做比較好,畢竟單靠你自己的話,能盡的力量實在有限。」


  張玉堂的提議很中肯。


  但慕雲裳還是不同意,道「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首先,掌權的還不是你,其次,黎王在邊上虎視眈眈的,幹什麼事兒不得被他搞破壞啊,他巴不得給咱們添些壞名聲呢。」


  慕雲裳猶豫了一下,道:「這件事當然還是朝廷來做比較好,但是最開始第一個吃螃蟹的一定不能是你,我先試試水,到時候有什麼意外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我們是一體的。」張玉堂在慕雲裳的脖頸間嗅來嗅去,讓本來就心浮氣躁的慕雲裳煩不勝煩。


  「你再這樣我就走了啊。」慕雲裳猛地坐起來道。


  張玉堂舉起雙手,「好,我不碰了。」


  比起現在把慕雲裳惹惱弄得自己看都看不見人,他還是願意多陪慕雲裳一會兒的。


  這筆買賣,他心裡算的門清。


  「哼,我也知道我不是這塊料,但是沒關係啊,我認識是這塊料的人就行了。」慕雲裳嘟嘟囔囔的說道。


  將心頭的這件事放下去,慕雲裳很快就感覺到了一陣疲憊,昨天為了這個養老院的事情她差不多一宿沒睡,昨天又給人看了一天的脈,現下差不多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與此同時,在鴻躍賭坊休息的白子書突然收到了慕雲裳的一份請柬,邀請他晚上去慕府一敘。


  本來是件挺平常的事情,但是白子書竟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是誰給你的請柬啊?」江雲虎視眈眈的問道。


  白子書也不說話,徑直把請柬遞過去。


  江雲一目十行的看完,納悶的道:「為什麼慕雲裳邀請你而不邀請我呢?明明我們兩個的關係比較好啊。」


  白子書憋著笑道:「那不是讓我帶家屬去么?」


  江雲的臉一下子爆紅,結結巴巴的說道:「家,家屬?是指的我嗎?」


  白子書蒼白的臉上漏出一絲笑意,道:「不是你,我還有別的家人么?」


  江雲笑眯眯的看著那請柬,慢慢的說道:「看不出來,倒是慕雲裳最先看出我們的關係哦。」


  是夜。


  江雲推著白子書來到慕府門前,顯然慕雲裳已經吩咐過了,台階上搭上了方便輪椅通過的板子,還有人接待他們。


  但是江雲倒有幾分不自在,他前段時間來慕府來的多了,向來是推門就進,甩門就走,從來沒有像這樣隆重的迎接過自己。


  倒是白子書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瞭然。


  「來了?白叔?」張玉堂站在迴廊的地方等著他們。


  「白叔?」江雲納悶的出聲問道。


  但此時眼前的兩個人顯然都沒有心情回答他了。


  白子書放在輪椅上的手可見的顫抖著,眼眶也不可自抑的紅了,張玉堂的這一聲白叔讓白子書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多年前。


  在那個一點都不像王府的王府中,璧人一樣的男女坐在涼亭里笑嘻嘻的看著他們,不過大腿高的小娃娃抱著他的腿不住的叫著:「白叔,白叔,帶我去買糖人吧。」


  那溫婉如水的女子倒是板起了一張臉,「佑兒,不準在纏著你小舅舅了,而且說了多少次,

  要叫小舅舅,你怎麼每次都叫白叔?」


  但就算面上兇巴巴的,眼裡的溫柔還是讓小娃娃一點也不怕他。


  順著小娃娃的意思將他抱到身上,白子書樂呵呵的道:「沒事兒,叫什麼都好,對不對啊,佑兒。」


  「你看他們,你怎麼都不管管。」女子對身邊一直沉默的男人抱怨的說道。


  但和那眼角的一絲風情結合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白子書搖了搖頭,差點將張玉堂和記憶中的姐夫融為一體,欣慰的笑笑,縱使長相不完全一

  樣,但是周身的氣勢風度,卻是像極。


  連寵夫人的態度都一模一樣。


  「你都想起來了?」白子書盡量鎮定的說道。


  張玉堂接過江雲手中的輪椅,推著他往前走道:「沒有,只是想這樣叫您,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子書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了,滿面笑容的說道:「當然好,你能這樣叫我,我很開心。」


  只有江雲鬱悶的跟在兩人身後,噘著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飯廳,江雲才忘記了方才的不開心。


  這裡明顯是被精心打扮過的,慕雲裳也穿了一件江雲見過的最隆重的衣服,院子里但凡有台階的地方都鋪上了平滑的木板,飯廳里的卻不是多麼華麗的。


  只是一個小圓桌,擺著點家常菜罷了。


  白子書的眼睛里有光,但是嘴角卻還是笑著的,慕雲裳走進他,將白子書身上的披風去掉,笑著道:「白叔,歡迎回家。」


  不得不說,慕雲裳的這一番安排把兩個大老爺們全都感動到了,向來滴酒不沾的白子書今天也喝了兩杯,雖然江雲的臉色難看的比鍋底還要黑,但白子書還是淡定自若的無視了。


  酒足飯飽之後,那些惆悵都隨著飯菜吃進了肚子里,都是大老爺們,又不是一些小女子,自然不會說一直沉浸在回憶里。


  白子書確實有時候會憤恨,但要說被這樣情緒控制了理智那也是不現實的,在他看來,報仇

  之後,那些過往也就煙消雲散了。


  疼愛自己的姐姐姐夫才不會死不瞑目,就這樣而已。


  「江雲,你是最熟悉白叔病情的人了,你能不能詳細給我說說?」慕雲裳雖然確實有想要讓白子書幫他管事的意思,但是前提必須是白子書的身體是健康的。


  江雲本來還在吃的歡快,但一聽這話就沒有了什麼胃口,放下筷子皺眉,他在涉及醫術的

  時候向來是很嚴肅的。


  「其實本來不是多嚴重的病,他要是聽我的,早就能在雪地里撒歡兒了,哪兒像現在這樣

  ,在剛入秋這會兒都要憋在屋子裡一動都不能動。」


  「這樣,但你還是詳細給我介紹一下他的病理過程吧。」慕雲裳發現江雲完全沒有說道重點上。


  江雲歪著頭看慕雲裳,納悶的道:「這些東西我都有記錄,一會兒給你看就可以,但是,你要知道這些幹什麼?」


  慕雲裳神秘兮兮的笑著說道:「因為我有一個寶貝,說不定能讓他一下子就好起來,而且一點病根都不留下。」


  「真的么?」江雲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另外兩人的注意力。


  原本慕雲裳的聲音是很少的,再加上那兩人都有些醉了,根本就沒有注意這邊。


  「怎麼了?什麼真的假的?」白子書暈暈乎乎的道。


  江雲正準備興奮的告訴白子書,就被慕雲裳一把捂住嘴巴。


  「沒什麼沒什麼。」慕雲裳尷尬的笑笑。「我是說我帶江雲出去看看夜色,你們在這裡休息

  一會兒,白叔,今天就歇在這兒吧。」


  慕雲裳說完又對只顧著吃的含笑說道:「含笑,解酒湯什麼的就麻煩你帶著丫鬟給他們準備了。」


  含笑啃著豬蹄點點頭。


  慕雲裳帶著不情不願的江雲走到外面才放開他。


  「雲裳,你幹什麼?」江雲擦了擦嘴巴。


  實在是太不尊老了!


  慕雲裳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道:「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呢,誰知道能不能用啊,你這麼早告訴白叔,萬一不行,不是白高興一場么?」


  江雲這才恍然大悟的捂住嘴巴,「原來如此,雲裳,還是你比較機智。」


  慕雲裳心累的不想說話。


  「我這就去家裡將記錄取過來給你看。」


  「不用。」慕雲裳道:「你只要自己判斷一下不就行了么。你聽過穆柏砂這個名字沒有?」


  江雲點點頭,然後眼中露出狂喜之色,「難道你有么?那種傳說能換筋塑骨的奇物?不對啊,那不是什麼身體都能用么?」


  「我當然沒有那種東西。」慕雲裳無奈的道:「但是我有孕育這種東西的根莖。」


  「什麼意思?」江雲不解得問道。


  「傳說中穆柏砂感天而生,是天地之間的奇物,但是萬事萬物都有源頭,怎麼可能憑空蹦出來?

  這種東西是靠木華荊孕育的,雖然叫這個名字,但是木華荊其實也是一種藥草,只不過遠遠比不上穆柏砂這種奇物,但那效用我想用在白叔身上也夠了。」


  江雲知道穆柏砂,但就不怎麼了解木華荊了。


  「但是木華荊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和金銀花相剋,要想用木華荊,前提必須不能用過金銀花。」


  「金銀花?那不是治療傷寒的藥材么?」


  「對,就因為太常用,所以木華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雞肋,但我還是想問問。」慕雲裳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養老院的事情他自然是希望儘快辦起來的,再加上能早一點治癒白子書也是她的夢想,但

  是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辦法。


  只能出這下下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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