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待著。」
「寵物店可以託管。」
「放別人那裡我就更不放心了。」
「可你是來工作的。」
「辰辰並沒影響到我工作啊。」
陳至立面無表情地看著理央, 理央也不甘示弱地回看他。在理央的印象中，經紀人應該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才對，再不濟, 口才也要非常好, 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像陳至立, 平時面上幾乎無悲無喜無表情，做什麼事都很程式化，標準化，分明就是一個提前設置好各種參數的機器人，對她來說，就如同學校教導處主任一樣的存在。
要不是他的五官夠英俊, 她對他這個人幾乎要零容忍。
那麼，那些談合作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看著他那張臉就答應簽合同呢？那還不如讓景辰自己上！
陳至立被她盯得不得不把臉轉開，順便也轉了話題：「10號的生日宴, 去還是不去？」
理央知道他指的是景辰后媽，因而立刻朝景辰看了一眼。那隻貓在搖頭。
她會意, 說：「不去吧。」
她已經確定現在的辰辰就是景辰, 而此刻面對的是景辰的家事, 他說不去, 那就不去。其他方面她可以胡來, 但在家人這方面, 原主人的意見還是要採納的。
「雖然你可能會覺得這話多餘, 但是我還是想說，你可以試著回去一趟。」陳至立的目光停留在遠處正單手叉腰斜站著的場記身上，「畢竟是一家人。」
理央眉毛輕輕挑了一下，她從這後半句話中聽出了遲疑，看來景辰和他家人的關係不怎麼樣。
她有想過對景辰的家庭背景進行深入了解，但助理都不大清楚景辰家人的事，景辰的嘴也不可能撬開，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斷。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從小沒有母親，父親另娶他人，再加上很早就來娛樂圈闖蕩，和家人的交流應該也不多。那麼，與家人疏離冷淡倒也是很有可能的。
景辰對回家這件事表現得很抗拒，在一邊急得嗷嗷叫：「你別聽他的。」
理央眨巴了兩下眼，突然朝丁雅揮揮手。
「可能籠子里太憋，辰辰這會兒暴躁的很。你帶它去冷靜冷靜，買點吃的也行，但是別把它放出來啊。」
丁雅依言拎著籠子走了，理央不顧逐漸遠去的景辰大吼大叫，自顧自地把椅子靠近陳至立的方向。
「你說說具體的理由，沒準我就會回去一趟。」
那一刻，陳至立看向她的眼神很複雜，那眼神中有無奈，有疑惑，還有其他她描述不出來的感受。如果沒看錯的話，她覺得陳至立在刻意地壓抑著怒氣，這讓她越發的惶惑。
總得來說，她覺得陳至立好像突然一下變得奇怪，因而嘴唇翕動著不自覺地往旁邊撤開一些。陳至立那副樣子就好像下一秒就會揍她似的。
說到底，他其實根本就不相信她之前的話，還以為是景辰在他面前裝瘋賣傻吧！
理央咂咂嘴，她都表現的這麼無知了，陳至立還不相信現在的景辰並不是景辰本人，她很好奇陳至立到底是有多迷信科學。
「你不說算了，反正我也不會去。」
或許顧忌到片場這種人多眼雜而且鬧哄哄的地方並不適合談話，陳至立沒有對她進行長篇的說教，只說：「去或者不去都是你的自由。」
虧她還為了避嫌把景辰弄走，這談話戛然而止。陳至立就好像突然景辰附體一般，他不想說話就立刻閉嘴，這會兒甚至作勢起身要走。
「誒，你就這麼走了？」
「等聯繫好了老師，我會再過來。」陳至立撂下這句話就走了，留理央一個人在原地悻悻地坐著。
景辰被再次帶回來的時候，上躥下跳並對著理央齜牙咧嘴，恨不得破門而出，將理央撕個稀巴爛。
「你到底背著我和陳至立說什麼了？你現在頂替著我的身份沒錯，但不可以不經我的允許就自作主張。」
理央放低聲音恨恨地回他：「那你跳出來撓死我呀。」
這話一出，景辰氣的用牙咬狠狠地咬著鐵絲，但是無濟於事。
「你可別給我機會讓我出來。」
「嘁！」理央白了他一眼，就算他曾經是大明星，現在還不只是連一隻外強中乾的紙老虎都比不過的瘦巴巴的貓？她可不認他能把她怎麼樣。
有人來通知拍攝準備，丁雅過來幫理央整理衣服。
理央擺擺手：「有服裝師整理，你不用管。你把他看好就行了。」
丁雅點頭，然後說：「哥，有句話我想說又怕你誤會，但是我在想，這隻貓你還是別留了，感覺是只瘋貓。有時候看著好好的，可是說發狂就發狂，毫無預兆。在劇組我們可以幫你看著，可要是你帶回家，他突然發瘋把你弄傷了可怎麼辦？」
理央咧咧嘴：「呃——再養兩天吧。」
丁雅有些無奈：「那也行。不過有的小貓小狗養不熟，對它多好都沒用。要是過一段時間它還是這樣的話，就把它送走吧，畢竟你的安全最重要。」
景辰越聽越不高興：「這個助理哪裡找來的？這麼沒有愛心！理央，你給我開除她，開除！！！陳至立，不開除這個助理，我開除你！！！」
丁雅被一陣瘋狂的貓叫嚇得後退兩步，理央正想笑，副導演過來了。
「景辰啊，那個——拍攝現場最好不要太喧嘩，馬上要拍下一場了，這小貓咪叫的實在有點……呵呵呵！」那人說話已經盡量客氣了，畢竟劇組的女主已經幾天沒來了，他怕話說重了，這個男主演也一拍屁股走人。
理央一拍腦門，連連說著抱歉。
「我現在就把他放車上去。抱歉抱歉，他之前不這樣的，不好意思。」
把副導演打發走，她對景辰說：「看到沒有？你要能安靜點該多好？這會兒只能去車上等我下班了。」
「理央，你混賬！你會遭報應的。」
「我成為景辰就是最大的報應了好嗎！」
她旁若無人地和景辰對話，丁雅在一旁還以為她是哄貓，但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立馬察覺出這裡面的怪異，一時臉上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才合適，隨即拎著籠子走開。
拍攝又折騰到深夜，其他人似乎都習以為常，理央也只能跟著逐漸習慣。等拍攝完畢，領景辰回家，她發現這隻貓變得無比乖順，無疑問了，現在出現的是毛毛。大概景辰是被氣的厥過去了，毛毛趁機能出來透透氣。
晚上睡了不到4個小時，天沒亮又要爬起來。上午拍完劇組安排的戲份，中午要去A市的另一邊拍一條廣告，拍完之後回來準備一個分豬肉電影節的頒獎典禮，叫「金枝獎」，這不禁讓她聯想到以前的一部古裝港劇。
廣告的拍攝很順利，沒有台詞，只需要耍帥，裝酷，扮冷漠，做出魅惑小女生的表情就足夠了。她看看景辰以前拍的照片就可以模仿出來，不過最好的模仿範本應該是陪她一同去拍攝現場的陳至立。
影棚里有點熱，陳至立把外套脫下搭在一側的手臂上，另一隻手很隨意地揣兜，臉上微微的胡茬子配上他的面無表情，靜止得如同一座剛被出土的兵馬俑。
「景辰，你一會兒從這個角度走過來，到這裡停下，對！然後，注意表情，冷峻一點，對，就是這樣，非常好，對！」
這個導演一句話里要塞很多個「對」，當理央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忍不住就要去數他一分鐘之內說了多少個「對」字。
等到她忍不住要笑出來，一眼瞥到陳至立的表情，就立刻能止住笑意。
按照廣告導演的要求來，這條廣告很順利地拍完。
「你最近瘦的剛剛好，要注意飲食，不能有一絲髮胖的跡象，但也不能再繼續瘦下去。」因為一直在場外觀察拍攝進程，陳至立看出景辰相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瘦了嗎？」理央轉身看向一旁的鏡子，好像是比以往看著瘦了一些，顴骨那裡比較明顯。
每天的食量和以前沒什麼變化，但是她的壓力很大，每天都擔心自己完成不了當天的任務，大概是因為焦慮而變瘦的。
理央掰著自己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陳至立收拾完她的東西，走到她身後，兩人的身影同時映在鏡子里。
她看看景辰，再看看稍靠後的陳至立，這兩人站到一起還真是賞心悅目。一個像奶油小生受，一個是冷漠霸道攻，唔——
「該走了。」陳至立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哈？」她陡然回神，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她剛剛在想什麼？
反應過來之後，臉上一陣發燙，趕緊躲開一點，像避蒼蠅一樣避開陳至立。景辰和陳至立除了藝人和經紀人的關係，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不可說的？
一個曾經的同人耽美寫手，一不小心就犯了自己的職業病，見了兩個顏值還不錯的男人就免不了會腦補。可是，現在這其中一個男人是自己的時候，她只想給兩巴掌打醒自己。
「打住打住，不可以胡思亂想。」她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