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暗中幫她
“愚蠢。”姬如雪冷笑一聲，旋即抬眸看向眼前的碧水湖，風從湖上來，帶著一絲潮氣吹拂過來，碧璽色的湖水蕩起粼粼波光，耀人眼目。
霓彩兒出現在華玉宮的時間，遠比劉燕如想象的要早，當看到藍雙手中的烏雞人參湯時，劉燕如心底閃過一抹悲哀，自己舍棄這個孩子，是因為姬紫月，可皇上這麽迫不及待的舍棄他，又說明了什麽。
“這是哪陣風把彩兒妹妹吹到本宮這裏了？”劉燕如斂了眼底的思緒，搖曳著走向霓彩兒。
“本宮素來不會矯情，也不會說什麽諂媚奉承的話，如果不是皇上昨晚叮囑本宮來瞧瞧皇貴妃，本宮這輩子都不會踏進你這華玉宮！本宮可沒忘，是誰指使那個白癡將本宮推進碧水湖的！”霓彩兒冷眼瞧著主動迎上來的劉燕如，聲音冰冷如錐，拒人於千裏之外。
身側，藍雙亦是麵無表情的將手中的食盒擱在桌上，旋即回到霓彩兒身後。
“宸妃，我家主子到底是皇貴妃，高你一品，這裏又是華玉宮，還請宸妃注意身份。”身後，彩蝶一臉憤慨看向霓彩兒。
“你算什麽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霓彩兒鄙夷看向彩蝶，憤憤然道。劉燕如唇角勾笑，轉身攔下欲反駁的彩蝶，輕移蓮步走到桌邊，隨手端起食盒裏的參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之後將瓷碗遞給彩蝶。
“如今本宮收了宸妃這份心意，既然宸妃這麽勉強，本宮也不必多留了。”劉燕如揚眸看向霓彩兒，淡然開口。她素來知道霓彩兒跋扈的很，索性也不與她計較。
“算你識相！藍雙，我們走！”對於劉燕如逆來順受的態度，霓彩兒雖有些詫異，卻也未想深究。
“拿進華玉宮的東西，本宮是不會要的！”眼見著藍雙欲收回瓷碗和食盒，霓彩兒冷嗤一聲，藍雙自然明白主子意思，當即放下手中食盒，轉身隨著霓彩兒離開。
“娘娘，這霓彩兒也太霸道了，您何必忍她！反正……”
“反正來日方長，待她被打入冷宮的時候，本宮有的是時間折騰她，介時本宮會讓她知道，這後宮，誰才是主子！”劉燕如美眸微眯，轉身間，忽覺小腹脹痛難忍。
“娘娘！是不是……奴婢扶您回房！”見劉燕如柳眉緊蹙，麵容糾結，彩蝶心知是藏紅花起了作用，頓時扶劉燕如回了內室。
禦花園的白玉石橋上，霓彩兒漫步經心的踏著步，眸子若有似無的欣賞著園中美景。
“娘娘，奴婢總覺得皇貴妃今天的態度怪怪的。”藍雙自離開華玉宮，心便一直忐忑不安。
“說的也是，本宮那麽罵她，她竟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該不是怕了本宮了？”霓彩兒雖跋扈慣了，卻也不是胸大無腦之人，劉燕如的態度的確反常，那麽隱忍，害得她準備了好些話都沒派上用場。
“要是怕了娘娘還好，奴婢就怕她會背地裏陰損娘娘，須知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劉燕如就是個笑麵虎，徹頭徹尾的小人！”藍雙中肯評價。
就在霓彩兒欲開口之際，忽然看到橋下柳林裏姬如雪與清水正在裏麵散步。
“真是冤家路窄，藍雙，隨本宮去好好教訓那個白癡！”霓彩兒眸下生寒，旋即大步朝柳林方向而去。
柳林內，綠蔭蔥鬱，春意盎然，萬條垂柳如絲絛般在風中搖曳，姬如雪輕搖著手中的柳枝，一雙大眼睛澄淨如水。
“清水，你說姨姐宮裏那包紅色粉末是什麽啊？好吃嗎？”姬如雪抿抿小嘴，一派天真。
“千萬吃不得，那東西有毒的！”清水刻意放大音量，驚呼道。
“胡說，要是有毒，姨姐何必放在床底下的暗格裏？定是好吃的，姨姐不舍得給雪兒吃才會藏起來！”姬如雪注意到霓彩兒陡然停滯的腳步，繼續犯傻賣乖。
“那叫藏紅花，吃了就不能再生孩子了！就算懷了孩子的，吃了它也會導致小產，娘娘，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您千萬不能吃，知道麽！”清水表情極度誇張，且將藏紅花三個字咬的極重。
“那姨姐為什麽要留著那個東西？我去告訴姨姐！”姬如雪一副恍然模樣。
“娘娘別去，要是讓皇貴妃知道你看過她床底下的暗格，定饒不了你！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對誰都不能說！”清水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道。
“知道啦！清水，我們去那邊涼亭，看看那個壞女人還在不，如果在的話，我們再幫姨姐推她下水，反正皇上也不會說雪兒！”姬如雪俏皮的眨著眼，轉身輕盈跑向涼亭。
“娘娘，您別跑那麽快，小心摔著了！”清水急匆自後麵跟了上去。
柳林暗處，霓彩兒柳眉擰成川字，幽冷的眸，如覆冰霜。
“娘娘，如果那個白癡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奴婢不明白，劉燕如為什麽要準備藏紅花？現下宮中隻有她一人懷孕啊？”藍雙百般思緒，卻未果。
“莫不是……藍雙，你說她會不會自己服下藏紅花，之後誣陷本宮？”霓彩兒眼底閃爍出明暗莫辨的光芒，慌亂看向藍雙。
“虎毒不食子，況且皇上膝下無子，她這一胎若生下男嬰，皇後之位唾手可得，她何至為了跟娘娘賭氣，放棄自己的錦繡前程，這說不通啊？”藍雙不以為然。
“倒也是，說不定是她早早準備的，看來以前妃嬪中常有流產之事，定和她脫不了幹係。”霓彩兒輕舒了口氣，正欲轉身離開之時，忽然看到華玉宮的小宮女帶著周禦醫從橋上經過，神色匆匆。
“那不是華玉宮的宮女嗎？該不是劉燕如真出事了吧？”藍雙愕然看向周禦醫的方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藍雙音未落，便見一隊禦林軍自華玉宮方向跑了過來。
“劉燕如真夠狠毒！藍雙，你快躲起來，之後想辦法出宮，將剛剛姬如雪說的話全數告訴父親，快去！”霓彩兒已然意識到事態的緊迫性，厲聲吩咐藍雙，藍雙不敢怠慢，頓時躲在一側的矮樹叢內。
下一秒，那隊禦林軍已然將霓彩兒團團圍住。
“奉皇上旨意，請宸妃走一趟華玉宮！”
眼見著自家主子落難，藍雙心下陡震，想也沒想的朝宮門而去。暗處，姬如雪緩步走出柳林，黑若子夜的眸子緊盯著藍雙離開的方向，唇角劃過一抹會心的弧度。
“娘娘，皇貴妃該倒黴了！”清水解恨道。
“倒黴的何止劉燕如，找人通知王妃了沒有？”
“娘娘放心，劉安已經安排人稟報王妃了。”
“嗯，走吧，陪本宮去看看熱鬧！”姬如雪的臉色恢複了平日的冰冷漠然，眼底的深邃是無人可視的森寒。
華玉宮內，劉燕如雙手緊捂著小腹，哭的撕心裂肺，錦被緞褥皆染著殷紅的血漬，看著讓人觸目驚心。霓彩兒被押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淒慘畫麵。
“宸妃！我家娘娘對您一再忍讓，沒想到你竟這般蛇蠍心腸，害我家主子失了胎兒！皇上，奴婢求您為皇貴妃作主啊！才經喪母之痛，如今又失了龍種，娘娘她……怎麽受得了！”彩蝶涕淚橫流，撲通跪在裴炎秋麵前，拚命磕頭。
“宸妃，這件事你怎麽解釋？”裴炎秋麵色凝重，目光宛如冰封。
“皇貴妃喪子與臣妾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所以臣妾無需解釋。”清冷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厭惡和鄙夷，藍雙說的好，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劉燕如竟心狠到如此地步，當真連畜牲都不如。
“證據確鑿，你還要抵賴？”裴炎秋陰冷的眸子如夜間出沒的野狼，泛著森幽的寒光。
“不知皇上所說的證據在哪裏？”對於裴炎秋，霓彩兒談不上愛與不愛，她入宮，隻是為了鞏固霓家在朝中的地位，她一生立誌於此，且樂此不疲。
隻是對於裴炎秋的翻臉無情，霓彩兒倒是有些錯愕，昨夜，這個男人還在自己的床榻上極盡溫柔，現在卻變得極為陌生。
“剛剛周禦醫在你送來的參湯裏發現了藏紅花的痕跡，你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裴炎秋攬著傷心欲絕的劉燕如，狠戾質疑。
“單憑這一點便斷定臣妾謀害皇貴妃肚子裏的龍種，會不會太牽強了？有誰敢保證不是皇貴妃自己下的藏紅花，反過來誣陷臣妾？”霓彩兒相信姬如雪所說的話。所以她在等，隻要父親入宮，她自會讓劉燕如吃不了兜著走，這簡直是扳倒劉燕如的絕佳機會，不過這些都還要感謝她那個白癡妹妹才是。
“宸妃，你血口噴人！本宮為求後宮安樂平和，事事謙忍，一再退讓，卻不想你這樣狠毒，竟害我皇兒！如今不僅不認錯，竟還本末倒置，誣陷本宮，皇上，您要為臣妾作主，為皇兒報仇啊！”劉燕如沒料到霓彩兒會這般鎮定，心下多了幾分彷徨，她出不得錯。
“宸妃，這件事沒查清楚之前，朕隻能先委屈你了，來人，把宸妃打入冷宮！”裴炎秋目的很明確，隻要將霓彩兒打入冷宮，霓衡為救女兒，必會主動交出兵權。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霓彩兒很清楚，此時離開華玉宮，有些事便說不清了，就在她欲說出姬如雪的時候，一陣驚愕的聲音陡然響起。
“姨姐？姨姐你怎麽了？怎麽會有這麽多血？”姬如雪的突然出現為霓彩兒爭取了時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姬如雪身上，尤其是裴炎秋。
“雪兒，你怎麽來了？”看著姬如雪煞白的小臉兒，裴炎秋心疼的無以複加，頓時鬆開懷中的劉燕如，大步上前將姬如雪護在懷裏。
“雪兒聽說姨姐出事了，所以過來看看，皇上，二姐這是怎麽了？”姬如雪淚眼婆娑的看向裴炎秋，眼淚在眶裏打轉，纖長的睫毛沾著露水般晶瑩的淚珠子，眨眼間，眼淚啪嗒摔在地上，濺起的無數琉璃落在裴炎秋心尖上。
“雪兒……姨姐的孩子沒了……是宸妃！是她妒忌姨姐懷有身孕，又記恨你將她推進水裏，所以……她下毒害死了姨姐的孩子！”看著裴炎秋忘了正事，不管不顧的衝到姬如雪身邊，劉燕如強忍住心底的妒火，涕淚悲吼，指著霓彩兒的手更如織布機般抖動不止。
在她看來，姬如雪雖然傻的徹底，可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劉燕如覺得，這個傻子心裏還是有她這個姨姐的。
“血……好多血……嗚嗚……雪兒好怕，皇上！雪兒怕血……”姬如雪全當劉燕如的話是放屁，雙手緊環著裴炎秋的腰際，瞬間哭成淚人兒。
“雪兒莫怕！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麽！快把這些血跡處理掉！”看著懷裏的可人兒顫抖的如風中落葉般飄忽不止，裴炎秋雙眼陡厲，怒聲喝斥。
榻上，劉燕如美眸充血，唇色煞白，攥著錦被的纖纖細指陡然收緊，眼底盡是怨懟。固然是陰謀，可她到底沒了孩子，小腹痛如針紮，身體孱弱欲墜，和姬如雪相比，自己難道不需要嗬護！
一側，霓彩兒將本欲張開的嘴闔了起來，心底暗忖姬如雪來的正是時候，而且慶幸自己未提及姬如雪，皇上如此溺寵這個傻子，若牽扯到她，此事怕是難辦了，好在證據確鑿，一會兒且等父親來了，她定要劉燕如悔不當初。
直至宮女們將帶血的被褥全數換掉，姬如雪方才止了哭聲，小跑著到了榻前。
“姨姐，你一定很疼吧？”姬如雪帶著淚光的臉，我見猶憐。可落在劉燕如眼底卻是麵目可憎。
“你說呢！”劉燕如一字一頓，恨由心生。
“拿開！”劉燕如厭惡甩開姬如雪的手，正想把這礙眼的白癡推開，卻在觸及到裴炎秋幽深的眸子時忍住了衝上腦門兒的衝動。
“姨姐……”姬如雪無辜的看向劉燕如，下一秒，卻被裴炎秋重新攬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