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回
那女孩子生的十分好看。額前一點美人尖, 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目光卻很是清澈,盈盈看過來像是有水光瀲灧,身形削瘦, 頗有弱不禁風的姿態。她長發及腰, 身穿雪白的長裙, 乍一看,竟與黛玉的身材頗是相似。
打開病房的門的是徐凡,率先進入的也並非是林黛玉, 但兩人卻是第一眼四目相對,都是最早注意到彼此。黛玉挽著徐太太的臂彎, 微微一歪腦袋, 好奇地看著白小玲。
白小玲驚愕之中帶著些艷羨。
徐太太見兩個女孩子如此, 率先笑道:「小玲你今天也來了啊?給你們介紹下。」徐太太將林黛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 說道, 「這是黛玉, 姓林。她父親是個紅迷, 所以給女兒取名黛玉。」說罷, 徐太太才對黛玉說, 「黛玉, 這是阿姨的小友——白小玲。這些天,她常來醫院看姥姥, 也是個有心的孩子。」
林黛玉禮貌地跟白小玲打過招呼。又有徐凡等人各自打過招呼。
之後, 徐凡便招呼林黛玉到他身邊, 帶著黛玉到了姥姥跟前。徐太太則是和白小玲在一旁說話去了,無非是說的又勞煩白小玲往醫院跑了,云云。白小玲餘光看著林黛玉跟徐凡緊挨的身影,回答徐太太的時候也頗是心不在焉的。
那邊,姥姥已經從病床上坐起來了,對林黛玉說:「好孩子,把手遞給姥姥。」
林黛玉見到慈眉善目的姥姥,心中想起自己的外祖母,眼中已有些淚光,聽她這麼說,趕緊把手遞過去了。姥姥滿意地握著她的手,點點頭,又讓徐凡把手也給她,之後將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滿意地說:「好個標誌的姑娘。小凡啊,有眼光。」
林黛玉也不是沒有和徐凡牽過手,但卻是第一次覺得和他的手交疊在一起的地方火辣辣的,當即就想抽回去,偏偏徐凡手指一彎,將她的手緊緊扣住。林黛玉羞惱地朝他看去,卻見他也不看自己,只是對著姥姥眉開眼笑:「是姥姥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您的外孫有眼光。黛玉來京城之前還一直擔心姥姥不喜歡她,您看,她這一來,您的病都好了,馬上就能出院了,可見是姥姥的小福星,哪裡還能讓姥姥不喜歡?」
徐凡爸爸在邊上,餘光看著徐凡緊緊握住林黛玉的手,心裡想著,這臭小子動作倒是挺快的……這話更是說的模稜兩可的,也就是騙騙黛玉這種小姑娘了。不過看著自己的岳母大人被他哄的開心,他也只好在一邊當做背景陪笑著。
林黛玉也說道:「徐凡哥哥與我說,姥姥是天底下最和氣的人,我心中便一點兒也不擔心您不喜歡我了。今兒見到姥姥,果然是天底下最和氣的人。」
這邊其樂融融,那邊白小玲卻是要告辭了。
姥姥看她要走,問道:「小玲,怎麼就要走了?剛剛不是說好跟姥姥家去,一起吃飯的嗎?」
白小玲臉色並不好看,強笑道:「我忽然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情。不好意思,姥姥。」
姥姥說道:「家裡的事情要緊,不用管我。有什麼需要的話,記得跟你阿姨說。」
白小玲點點頭,跟大伙兒匆匆道別之後便離開了。
徐家的人也沒有多留,辦好了出院手續后就帶著姥姥出院了。徐凡開車,徐爸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徐太太跟黛玉一左一右地在後座坐在姥姥身邊。姥姥年紀大了,興起聊了幾句,之後又睡了過去。
徐太太哭笑不得地讓自己的老母親靠在自己的肩上,拿眼看去,林黛玉正柔柔地看著姥姥,徐太太心裡琢磨著這孩子許是想起了她自己的親人,與她輕聲說道:「玉兒,改天讓你見見你徐凡哥哥的爺爺奶奶,也是頂和氣的老人。不過,他們現在跟著你大伯一家去歐洲旅遊了,還沒回國。」她又叫徐爸爸將手機遞給她,打開了裡面的相冊,給林黛玉看徐家爺爺奶奶的旅遊照。
林黛玉瞧著照片上高大嚴肅,跟徐爸爸有幾分相似的老爺爺,還有一個笑盈盈的老奶奶,再有那些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歐洲模樣,說道:「爺爺奶奶精神氣兒真好。」
徐太太說道:「你爺爺奶奶啊,結婚的早,別看我跟小凡爸爸都五十齣頭的人了,但爺爺他們才七十多一點。而且爺爺當初投筆從戎,也算是戎馬半生,身子骨可健壯著呢。不像姥姥,快四十歲才生我一個女兒。要我說啊,如果要孩子,二三十歲也可以要了。我的乖玉兒,你是不知道阿姨我心裡苦啊,你看你徐凡哥哥,年紀都一大把了,到現在都沒談過一個女朋友……」
「媽,您又來了。」徐凡在前面叫苦不迭。
徐爸爸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沒聽到。
而林黛玉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古代女孩子家,雖然非常理解徐太太的心思,但是聽到這種話題,她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接。索性也低下頭去,紅著臉不說話。
徐太太一看,卻是牢牢記在了心裡。
如此回到家裡安置好姥姥后,徐太太拉著徐爸爸說悄悄話:「我覺得咱們兒子那不是單相思,玉兒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你是不是想多了。」徐爸爸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突然跟自己說這個,「她還是個孩子。再說了,之前小凡說她年紀小的時候,你還不是嘟囔了幾句說年紀太小不合適?」
「那是我沒有見到玉兒本人啊。」徐太太雙手合十,「這麼知書達理又標緻的女孩子,而且還是咱家的小福星,如果真的能看上咱兒子,那可真的是你們徐家祖墳冒青煙了。等幾年,我也願意。反正你兒子都母胎單身二十六年了,就算沒有黛玉,我也知道他三十歲前都不大可能會結婚生孩子的。」
徐爸爸噎了一下,哭笑不得說:「……你這人。」
卻說徐凡下午的時候是拋下公司的事情去的醫院,這會子又去書房處理工作的事情了。而林黛玉回屋看了一會兒書,緊接著收到蘇月發來的信息,兩個人閑聊著,林黛玉又收到了上次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卻是問的她去哪裡了。這便也就罷了,緊接著,那人卻發來了一張照片,正是林黛玉從校門口往學校去的背影。
林黛玉嚇了一跳,趕緊把事情跟蘇月說了。蘇月一看那號碼,驚訝道:「這不是陸星辰的號碼啊!再說了,陸星辰這個人就是自戀了點,不會做偷拍這種事情的。」
林黛玉眉頭蹙著,蘇月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對她說:「我剛剛問陸星辰了,他說他不知道這個事情。這事情有點麻煩,黛玉,你得趕緊跟徐先生說。」
果然,蘇月說完,陸星辰再度發來了好友申請。林黛玉猶豫了片刻,便同意了。一面她又跟蘇月說自己知道了,讓蘇月自己在學校里也要多注意安全。
而加上了林黛玉好友的陸星辰也給林黛玉發了一段話,大致意思就是為自己之前對林黛玉造成的困擾感到抱歉,大家現在都是高三學生,一切等到高考之後再說。另外就是澄清那個號碼跟自己沒關係,不過事關女神,他已經讓人去查那個電話的來源了,讓林黛玉放心。
林黛玉心中驚疑不定,原本打算等徐凡處理好工作的事情再去找他,哪裡知道那陌生號碼又發來了照片,卻是一張鏡頭拉近的照片。林黛玉看著照片上的人笑靨如花,更有那人緊接著發來的信息,讓林黛玉搭理搭理他,登時羞惱害怕交雜,也顧不得許多,趕緊拿著手機去找徐凡了。
卻說徐凡聽到敲門聲后,便讓人進來了。哪裡知道林黛玉飛快地將門打開,然後迅速地把門給反鎖了。之後,便背對著徐凡,兩肩一聳一聳的,好似在抽泣。徐凡眉頭一皺,起身走近她,問道:「怎麼了,這是?」
林黛玉不回答,他就伸手握住林黛玉的肩膀,將她扳過來,但見林黛玉兩眼早就掛了淚水,一手手背遮著嘴鼻,一手緊緊握住手機。徐凡的眉頭越皺越緊,一手去擦她的眼淚,一手去拿她的手機。
看到手機上的內容,徐凡的臉色也變了。給林黛玉擦眼淚的手指也微微一頓。
但很快的,徐凡將手機放進自己的兜里,彎下腰,視線與林黛玉的平齊,兩隻大手輕輕擦去林黛玉的眼淚,說:「這事情交給我,別怕了。嗯?」
林黛玉這才吸了吸鼻子,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凡又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臉蛋,說:「傻孩子。去喝點熱水。」
那林黛玉眼睛紅撲撲的,鼻尖也紅紅的,只是不肯挪動身子。
徐凡無奈地說:「你再不過去,我可就抱你過去了。」
被徐凡這麼一嚇,林黛玉才飛快地朝著書桌走去。桌上有一壺熱茶,林黛玉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乖乖地坐在了徐凡位置的邊上。那徐凡卻是收起笑意,回到位置上,將那人的電話記下來,然後給別的朋友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