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回
大約開了半個多小時, 便到了一處林木茂盛的園林之處,跟門衛打過招呼,開著車輾轉幾處清幽的地方,林黛玉看到幾處古典又帶著西式風格的別墅, 很快, 曲立輝將車子停到一處通體純白的房子之前。
「到了。」徐凡對林黛玉說著, 一面下了車,伸手扶林黛玉出來。
黛玉自然而然地伸手讓他扶著。但見四周階柳庭花,曲徑通幽, 處處林木成蔭,綠水盈盈。別墅前草坪上立著一個憨厚可愛的熊貓雕塑, 卻是個有投信口的信箱——信箱上又有88號的標誌和一個「徐」字。
將黛玉的行李箱拿出來之後, 曲立輝就先離開了。
徐凡伸手揉了揉黛玉的腦袋, 說:「這就是我家了。」
黛玉應了一聲, 跟著徐凡走上棕色木板鋪成的小道, 兩邊是紫色的薰衣草, 又有攀附著低矮的圍牆的玫瑰月季, 兩米之遠的小道盡頭才是別墅的大門, 大門兩邊各設一尊白色石獅子。黛玉跟著徐凡進門, 見到門內距離住房又有一處寬闊的草坪, 這樣的天氣竟然也不會太過炎熱,有個中年阿伯正在修剪草坪。
「少爺您回來了?」阿伯聽到動靜, 立刻朝著他們兩人看去。見到徐凡身邊的林黛玉, 阿伯也是一愣, 之後趕緊別開視線,不敢多看一眼,唯恐冒犯。
徐凡點點頭,問:「對了,蔣叔叔還在家裡嗎?」
「蔣先生前腳剛剛走。」阿伯笑著說,「太太說今天家裡有客人,愣是將蔣先生給趕走了。」
徐凡輕笑一聲。如果這蔣叔叔留在家裡,那非得要和自己的媽媽扯上整整一天的。
難怪媽媽要把人給趕走。
黛玉聽他們說話,知道徐凡媽媽這是很重視自己了,這分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倒叫她心裡生出了親近之意。當下,隨著徐凡朝屋內走去,入內就是迎客的大廳,玄關處左右擺了兩隻香幾,香几上又各自養了一盆素冠荷鼎,花瓶是仿宋代定窯的,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質。再有大廳內擺放了沙發、茶几等,茶几上還有一大捧還沾著水珠子的插花。
徐凡又帶著林黛玉穿過大廳,大廳的後門一打開就是臨湖而建的紅木平台。
徐家爸爸和徐家媽媽倒是果然在這裡。一個躺在靠椅上在看書,一個在一旁煮茶。
「爸爸、媽,我回來了。」
其實徐凡來的時候,他們就聽到了腳步聲。二老不緊不慢地放下手裡的活計。
林黛玉也稍稍上前一步,對兩人說:「叔叔、阿姨,你們好。」
徐家父母愣在原地。
——這小姑娘莫不是天仙下凡?!
早就聽徐凡說了這個女孩子是他忘年之交的女兒,只因父母都過世了,身世也可憐,所以他才幫助她許多。也聽徐凡說了這個女孩子長的美貌。也聽徐凡說了這個女孩子的年紀小他十歲,所以暫時沒有男女之間的想法。徐家爸媽是過來人,何況徐凡又是自己的兒子,這世上可憐的人那麼多,也沒見自己兒子大發善心去一個個地救濟了。但不管年齡之說是不是推辭,為人父母,他們很尊重兒子的選擇以及相信兒子的目光。
不管這女孩子跟他是什麼關係,總之先好生招待了。
但徐凡說了那麼多的話,他們唯獨將這個女孩子長的美貌給忽略了。他們以為再美還能怎麼樣?再美還不是地球人嗎?所以他們的的確確沒有把這句話留心,也就自然而然地造成了現在這副尷尬的局面。
事實證明,有些人真的可以美的像仙子。
稟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到底見過大世面無數,徐家父母很快也回過神來。徐太太是個土生土長的端莊秀麗的京城人,見了林黛玉心裡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卻也只是上前幾步,笑問林黛玉:「好孩子,你就是徐凡跟我們提起的黛玉了?」
「是。」林黛玉低聲應道。
「坐飛機累不累?」徐太太看出林黛玉有幾分怯意,這才上前輕輕拉起她的手,「來這邊,陪阿姨到這裡坐坐。一會兒午飯應該就好了。」
林黛玉先回答:「不是很累,一二個小時也就到了。」
「你這孩子,生的這麼好看,怎麼聲音還這麼好聽?」徐太太越看黛玉越喜歡,直接拉著人去繼續煮茶了。徐家爸爸清咳一聲,對徐太太跟林黛玉說:「你們先坐坐。」
徐太太沒有回應,林黛玉低低地應了一聲。但見徐家爸爸朝大廳去了,徐凡也跟了上去。
大廳內。徐家爸爸正色問道:「小凡,你實話告訴我,你有沒有欺負人家小姑娘?」
明白了自己父親的話,徐凡臉色一黑,又帶著點尷尬:「爸,您把我當什麼人了?我都說了,我跟黛玉沒什麼。」
徐家爸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見這小姑娘之前,他還是信自己兒子的這番鬼話的。他說:「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總之一點,我們徐家的男人絕對不做強迫女人的事情。這姑娘年紀太小了,以後遇見的人還會有很多。還有就是,你自己別把心思全部放進去,免得以後傷心。」
徐凡啞口無言,半天才說:「……爸,我怎麼記得當初媽媽不肯跟您交往,您還強吻了媽媽?還有,您兒子我怎麼說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了吧?您怎麼就篤定人家看不上我了?」
「臭小子!誰跟你說的這些混賬話!」
「媽媽說的。」徐凡笑著告饒,說,「我去看看媽啊。」
徐家爸爸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徐梵谷大英挺的背影,倒是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嘴角微微彎起,然後去吩咐保姆上菜。
到了飯桌上,徐太太非要讓林黛玉坐在她身邊不可。原來剛才短短的相處,徐太太發現林黛玉在茶藝上面也有非常獨特的見解以及豐富的知識。徐太太入茶道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如此年紀輕輕卻又學識豐富的小女孩。當即要引為知己好友。
徐家爸爸嘴角一僵,對徐凡說:「你媽媽可是很多年沒有情緒起伏這麼大了。上一次這麼激動,還是嫁給我的時候,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徐太太輕輕踢了徐家爸爸一腳,說:「在孩子面前胡說什麼呢?」
「夫人息怒。」徐家爸爸趕緊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林黛玉在一旁瞧著,原本對徐凡這個看上去很嚴肅的爸爸有些害怕,但現在看到他跟徐太太的互動,竟絲毫不覺得怯意。他們夫妻如此恩愛,難怪徐凡的脾性會這般好。正想著,徐凡也給她夾了菜。
徐家爸媽和徐凡一樣,在飯菜這種小細節上都留意到了黛玉的喜好,這讓黛玉心裡萬分感動。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飯菜。
徐家爸爸是個很嚴肅的中年男人,除了對徐太太的時候會露出一絲柔情,對別人都很嚴肅。當然,面對黛玉的時候他還是比較溫和慈祥的,不過他幾乎沒有和林黛玉單獨說過什麼話,都交給自己的太太跟她溝通。晚飯之後,徐太太帶著黛玉去了二樓挑房間,因正中午太熱,所以幾人打算下午再去醫院看姥姥。
徐家爸爸回書房看書去了,徐凡因有公司的工作要處理也離開了。
等林黛玉洗了個澡,徐太太又來了,進入房間后,卻是拿出了一對用紅綢包著的羊脂玉鐲子。她笑著遞給林黛玉:「黛玉,這是阿姨給你的見面禮。」
林黛玉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有見過?但也知道羊脂玉的鐲子在現代來說尤為珍貴,何況徐太太拿出來的這對鐲子成色極品,又似乎有些年頭,林黛玉哪裡肯收下,說:「阿姨,您折煞我了。」她如今吃用都是用的徐凡的,怎麼好意思第一次見面又拿了人家母親的珍貴禮物。
「傻孩子,你千里迢迢來京城看望姥姥,阿姨感激你還來不及,送你禮物怎麼能說是折煞呢?」將玉鐲子塞到黛玉的手中,徐太太這才滿意一笑。又看著黛玉不染纖塵的絕色姿容,湊的這麼近,竟連細微的毛孔都看不見,徐太太再度感嘆這孩子生的真是美。
正說著,外面保姆說有電話,徐太太先去接了。
林黛玉也跟出門去,但見徐太太聽著電話,居然喜極而泣,那邊才掛了電話,之前在修剪草坪的阿伯也進屋來了,還沒看到徐太太就說:「太太,喜事,喜事啊。後院有兩隻燕子在築巢,還有十來只喜鵲在叫。」
雖然住在園林中,燕子築巢,喜鵲唱歌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同時出現卻是奇怪。
徐太太這電話還握在手中呢,但見徐家爸爸也從書房裡出來了,說:「咦,你怎麼在這裡?剛剛劉叔打電話過來,說是今年咱們地里的產量翻了兩倍。看來咱們得要送些去福利院了。」
「濯哥,剛才醫院打電話來,說是媽沒事了,隨時可以出院。」徐太太眼眶紅紅的,說完這句話,反而先跑到林黛玉跟前,將她輕輕抱在懷裡:「黛玉,你真真是我們徐家的小福星。」
林黛玉羞的不行。
那邊徐家爸爸對此不置可否,不過語氣也的確柔和許多:「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去把媽接回來,至於小凡那裡,給他發個信息就好了,讓他也直接去醫院。」說完,徐家爸爸又吩咐家裡的保姆把姥姥的房間給重新打掃一番。
如此,原本去醫院探望變成了去接人回家,徐太太更是一路都緊緊拉著黛玉的手。之前的典雅做派跟現在的熱情差異太大,林黛玉的臉蛋紅了又紅。好容易在醫院外面跟徐凡碰面了,林黛玉也不去管他,只是緊緊跟著徐太太走在一起。
一眾人到了病房,但見另有一個年輕女孩在姥姥的病床前服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