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掩埋地下的赤金
“問雁神柱！”
兩句響亮的招呼，把沉浸在關於早上回憶中的死國問雁拉回了現實，由於受到驚嚇，死國問雁的手指交織到了一塊，微笑著向眼前的兩個女人點頭致意。
“問雁神柱是有什麽事嗎？”其中一個女人收起了原本拿著的馭夫笛，向著死國問雁問道。
“嗯，拜托你們開一下門，我要進去找一下我弟弟。”死國問雁彬彬有禮地回答著，而由於此處光線微弱，站了好一會的死國問雁才發現兩個女人身後各趴著一隻蠪蛭。
“要進去……”另一個女人遲疑了一會，擔憂地對著死國問雁說道：“神柱，還是讓我們進去把渡夫使帶出來吧？你一個人進去，不安全……”
還沒等著那女人說完，死國問雁便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沒事的，請放行吧！”
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了一會之後，有些不情願地掏出了各自身上的鑰匙，共同打開了她們身後一扇極小的門。
也不知為何，聽到小門被緩緩打開的聲音，那本來沉寂著的兩頭蠪蛭都躁動了起來，兩位看守人見狀便趕緊吹響了馭夫笛，而聽聞笛聲的蠪蛭，便像是被安撫了一番一樣恢複了原狀。
門已經被完全打開，轉過身看著略有不安的死國問雁，其中一個看守人笑著向著她解釋道：“神柱不用擔心，畢竟這種‘禁地’平時沒有幾個人會來，所以蠪蛭都比較警覺。”
“哦，沒關係，那證明你們工作做得好啊。”死國問雁也禮貌地回應了一句，便向著那扇小門緩緩走去。
說實話，這雖然是屬於嫡休族內的地界，可死國問雁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來到此地，而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在這扇門後生活的，都是嫡休族的“四等族民”！
死國問雁也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反正自她出生以來所見所聞的嫡休族民，就分為四個等級：
第一等族民，即通神柱一脈，福臨大人以及星推官；
第二等族民，即族中的普通女性老少；
第三等族民，即族中的蠪蛭族群；
第四等族民，即族中的男性老少，其中也包含在通神柱一脈誕下的男性。
死國問雁現在身處的這個隻能讓一人通過的小門，通往的地方是嫡休族的地下區域，而所謂的地下區域，便是嫡休族男人生活以及務工的地方。
嫡休族中的男性，自誕下之刻開始，便會被送往地下區域開始他的一生。
族中所要使用的笛子、衣裳以及各種日用品，大部分都是在這片地下區域生產而出的。
盡管地下也看不到什麽陽光，但嫡休族男人們還是會在早上起床從事勞動生產，晚上便聊天歇息，而監督他們的，便是嫡休族的渡夫使。
然而這些都是死國問雁從大人那裏聽說的，親身來到還是第一次。
並且其實對於大多數嫡休族女性而言，除了工作原因，比如作為看守人，一輩子不接近此地的人都大有人在。
死國問雁走著往下的台階，不時聽到遠處有笑聲傳出，聽起來倒是瀟瀟灑灑、快快活活。
“欸！”一個男人一邊係著褲帶，一邊和身邊的另一個男人說道：“這怎麽有個女的？”
“誰知道呢？”另一個男人走得
大搖大擺，撇著嘴說道：“沒準看上了哪個好命的仔，帶他出‘籠’也說不定。”
“哇靠，那我們不是得好好表現表現！”
那係著褲帶的男人停下了手，一邊走著一邊挺直了腰背，身邊的男人見狀卻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縮著脖子斥責道：“你是不是傻，人家看上了也是在外麵就看上的了，你現在表現頂個屁用……”
站在階梯盡頭的死國問雁有點拘束，一個是這地方本來就很特殊，一個是不知道去哪裏找弟弟死國瑜。
死國問雁攥著的雙手放置在了身前，她膽戰心驚地一邊走著一邊環視著四周，希望盡快找到死國瑜的身影。
“喂喂喂！兄弟們，看外麵，有個女人！”
死國問雁剛剛經過一個房間門口，便聽到了房間裏發出了騷動的聲音。
“真的假的，沒看到啊？”一個正在玩著石頭的男人，聽到身邊的人說有女人，便伸長了脖子不住地向著門外張望。
“要不怎麽說你傻！人家肯定是從門口走過去了，我才看到了嘛，現在肯定走遠了，不信你到門口看看。”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不斷地教唆著身邊玩石頭的男人有所動作。
“那我去看看！”那男人也是聽風就是雨，便從被褥中掙紮地站了起來，急速地跑到了房間門口探著頭。
而那男人張望了一會，果然發現了死國問雁的背影，便屁顛屁顛地跑回被窩，開心得喘個不停。
“源，你剛才出去那會，窪偷了你枕頭下的一顆……”
正當源左邊的男人給他打著提醒，那賊眉鼠眼之人打斷了他的話，惡狠狠地盯著他說道：“別多嘴！”
源依然還是笑個不停，環視著左右兩邊的人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也是因為窪說有女人，我才看到女人的。”
“你看吧！”窪把藏在被子裏的小巧石頭拿了出來，向著源身邊的人炫耀著說道：“源可不像你那麽小心眼。”
說完，又拍了拍源的後背說道：“以後有女人，我還是第一個叫你！”
源聽到窪的話，興奮地鼓著掌大笑，不住地點著頭。
“這傻子。”那告密的人搖了搖頭，便縮回了自己的被窩閉目養神起來。
而其實在源剛才出來窺視死國問雁的時候，聽著背後憨憨的笑聲，死國問雁盡管沒有回頭，但她還是感覺得到的，這不免讓她心裏有些發毛起來。
死國問雁隻好拿著手掌壓住胸口，以此來減緩自己的不安，而就這樣低著頭走了幾步，死國思諾便撞在了一個寬廣的胸懷裏，死國問雁便馬上後退一小步抬起了頭……
“是大姐吧？”死國瑜疑惑地端詳著死國問雁的臉龐，遲疑地問道。
看到了這熟悉的麵孔，死國問雁便長舒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仰望著死國瑜的眼睛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死國問雁他們身邊的一個房間門口堵滿了人，不停地鼓著掌起哄道：“瑜老大！瑜老大！”
“去去去！”死國瑜厭煩地看著他們，向著他們解釋道：“這是我姐，神柱懂不？”
眾人聽到死國瑜的話，都瞳孔地震著麵麵相覷，不多時便趕緊撒丫子回到自己的床位。
看著大
家落荒而逃的背影，死國瑜卻反而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轉過臉看著死國問雁問道：“大姐，你怎麽來了？”
死國問雁沒有馬上回答，先是捏了捏死國瑜的臉，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說道：“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聽著死國問雁的話，死國瑜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便耿直地反問道：“大姐，你就別拿弟弟開玩笑了，這嫡休族哪裏有我說話的份啊……”
說著，死國瑜便帶著勉強的表情，打量了自己一番，擠出笑容對著死國問雁說道：“大姐，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不用說些安慰我的話。”
看著麵前的死國瑜，死國問雁也記不清上次和他相見是源於什麽契機了，不過看起來他確實是長高了許多，要不是他先打招呼，死國問雁還不一定認得出來……
而死國瑜在地下生活了這麽久，盡管皮膚白皙，但也瘦得厲害，不知道是渡夫使的工作勞累還是夥食不好，高大的死國瑜看起來仿佛一副骨架一般。
死國問雁越是這麽想，越是覺得心裏酸楚，便努力地克製住了眼淚，再次誠懇地和死國瑜說道：“大姐怎麽會騙你呢？趕快啊，這裏大姐可不熟，你找個可以聊天的地方，大姐有事情和你說。”
看著異常堅定的死國問雁，盡管有些不明不白，但死國瑜也就隻好照做，便望了望走廊的盡頭，對著死國問雁說道：“去製造馭夫笛的地方吧，我剛好要去數一下今天做出來的量。”
看到死國問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死國瑜又笑著補充道：“而且那裏算是環境最好的了，畢竟有竹子的香味嘛！”
說完，死國瑜便在前麵帶著路，引領著死國問雁前往馭夫笛的生產車間。
進入了馭夫笛的生產車間，死國問雁看到了滿地的木屑，便一邊走著一邊向死國瑜問道：“地上這麽多木屑，你們不掃一下嗎？”
死國瑜一邊走著一邊回答道：“不用了，好幾天才掃一次。”
等他把一箱成品馭夫笛放置到角落並且蓋上蓋子，才笑著對死國問雁說道：“厚厚的木屑，踩起來不是很軟很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死國問雁表情扭曲地看著地麵，她隻覺得，這樣會弄髒鞋子的吧。
“還可以打‘木仗’！”說完，死國瑜便抓起了地上的一堆木屑，向著死國問雁的方向準備發動攻擊。
“停停停！”死國問雁無法想象這樣的東西砸在自己身上會是怎樣的場景，便嚴肅起來說道：“我們說正事。”
“嘿嘿！沒問題。”死國瑜放下了木屑，一邊讓手掌在褲子上抹幹淨，一邊緩緩走近了死國問雁。
死國問雁一邊凝重地看著麵前這個一無所知的弟弟，一邊掏出了上衣裏麵的石板，遞到了死國瑜的麵前。
“拿著。”死國問雁向死國瑜使了一個眼色說道。
“給我的？”死國瑜又在褲子上抹了一下手，漸行漸遠地接了過去。
他借著燭光，開始端詳起上麵的字符來……
而這塊石板，即是星推官占卜使用的那塊，死國瑜的名字就這樣映在了死國瑜的眼睛裏麵……
死國瑜看著最下麵的一行字，慢慢讀出了聲：“第四屆福臨大人候選人……死國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