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安

  都說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疼痛也是,隻要習慣了,就沒那麽難受了。


  “噯,你瞧我,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奈嘉豪氣的一抹眼淚,“都過去了,白大哥也好,奐生也好,肯定都希望我們能好好的。”


  “對,我們要好好的。”


  奈嘉舉杯,“來,走一個。”


  兩個女人很快就喝高了,秋晚還沒完全被酒精麻醉了,還知道給陸司容去了個電話。陸司容從飯局匆忙忙趕來,入眼的就是趴在桌上歪七扭八的兩個女人。


  “晚晚?”


  秋晚迷糊糊的睜開眼,笑的燦爛如春花,“你來了啊?”


  “站得起來嗎?”


  秋晚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又跌坐回椅子上,委屈的皺著眉,可憐巴巴的望著陸司容,伸著手,“好痛,你抱我。”


  展辰也跟著來了,現在站在旁邊一副吃驚的張著嘴,原來喝醉酒的秋總監是這樣的,簡直撒的一手好嬌,怪不得把陸總套的牢牢的。


  陸司容見怪不怪,“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扶她起來。”


  陸司容口中的“她”當然不會是秋晚,而是同樣醉的睡著的奈嘉,奈嘉倒比較安靜,很快就被展辰扶上了車。


  “你開車送奈嘉回去以後就下班吧,我們自己回去。”


  展辰開著車絕塵而去,陸司容看著依偎在懷中的女人,莫名覺得,今夜會無比的漫長。


  有過醉酒“前科”的女人果然不負眾望,突然像清醒了似的,推開陸司容站了起來。


  陸司容頭疼的撫額,自己就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接近淩晨的街道,安靜極了,秋晚搖搖晃晃的走在前麵,陸司容支著手小心的護在左右,生怕秋晚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秋晚突然轉過身,捧著陸司容的臉,醉醺醺的眼裏還尚有一絲清明,“司容,如果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樣,你會討厭我嗎?”


  “會。”陸司容蜻蜓點水般的吻了吻僵住的秋晚,“我討厭你總是這樣懷疑我對你的喜歡。”


  “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完全的信任我?”說到最後,陸司容的眼中難掩受傷。


  “司容,你知道嗎?白大哥說他利用他妹妹的關係卑鄙的將我留在身邊,其實,卑鄙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我。”


  秋晚看著陸司容,眼神中有著無法隱藏的自我厭棄,“我沒有那麽傻,我很早就知道白大哥的心思,可我,卻一直裝作不知道,直到他死.……”


  陸司容將人抱進懷裏,秋晚哽咽著,“我一直在騙他,你們都當我是天真或者後知後覺,其實不是的,我也一直在騙你們。”


  “晚晚,別這樣說自己。”陸司容伸手抹去了秋晚臉上肆意的淚痕,“我明白的,如果你不假裝不知道,你根本沒辦法再繼續呆在他身邊,而你,是真的把他當做親人,你很依賴他。”


  雖然不想承認秋晚其實是依賴著白予笙的,但事實卻的確如此。


  “你選擇裝作不知道,隻是為了不傷害他,這是保全你們之間的關係的唯一方法,不是嗎?”


  秋晚卻一個勁兒的搖著頭,淚灑了滿臉,“白大哥的歉意,讓我有罪惡感,明明卑鄙的人就是我。”


  陸司容捧著秋晚的頭,固定住,眼神柔情似水,卻也帶著掙紮的痛苦,“如果真要說卑鄙,那個人也是我。”


  陸司容的話,一瞬間驚得秋晚連眼淚都止住了,秋晚疑惑的盯著麵前的男人。


  “你還記得奈嘉上次從意大利回來,原本應該回家的我,卻跑到奈嘉公寓樓下等你嗎?”


  秋晚點了點頭,那一次從陸司容那裏收獲的真心,記憶深刻。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白予笙病重。”


  秋晚驚訝的張著嘴,無法置信,“怎麽會.……”


  秋晚能夠想明白,奈嘉不告訴自己,一方麵是擔心自己傷心,另一方麵是她和白大哥做了約定所以才瞞著自己。既然陸司容知道,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為什麽?”


  “因為害怕失去你。”幾乎是秋晚一問出口,陸司容已經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這個決定很自私吧?可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依然會這麽做。”


  秋晚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呆愣愣的看著陸司容。


  “你雖然從來不說,但我知道,白予笙在你心裏的分量不會輕。如果你知道他生病了,你是不是立馬就會不顧一切的回到他的身邊?”


  “我……我.……”陸司容的疑問,竟讓秋晚無言以對。


  可秋晚知道,陸司容說的沒錯,如果早知道的話,自己應該會在第一時間就回到意大利。可是這跟失不失去自己有關係嗎?


  陸司容突然笑了,落寞,嘲諷,“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推著你走。我說結婚,你沒有拒絕的原因,隻是因為你在那個時候恰好需要一段婚姻。”


  “我承認我霸道,對你好,很多時候也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你卻總是極度配合我,私下也好,在爺爺和媽媽的麵前也好。很多時候我看著你在笑,明明該是幸福的場景,我卻覺得,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陸司容突然握住了秋晚的雙肩,眼裏的深情足以彌漫人的理智,“你是個合格的妻子,可是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止是配合我的妻子。”


  “我愛你,我不逼你立馬接受我,可是,任何可能失去你的機會,我都不會讓它存在。就算我知道白予笙是將死之人,我也絕不會放手讓你離開。”


  秋晚伸手撫著陸司容的眼睛,如墨的眼裏是濃烈翻滾的不安,秋晚看的心疼,“不要把自己說的這麽不堪,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秋晚不笨,就算陸司容不說,相處這麽長時間了,陸司容對自己的心思,當事人的自己,又怎麽會不清楚呢?

  秋晚依偎進陸司容的懷裏,酒已醒了大半,“我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喜歡或者討厭這些情緒,在我身上,都不會特別明顯。”


  陸司容緊緊抱著秋晚,手一下又一下輕撫著秋晚的腦袋。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很依賴白大哥,但是,”秋晚突然抬起了頭,杏仁眼裏是不容置疑的堅定,“你比白大哥,更讓我覺得安心。”


  “我以為,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意。看來,你才是真正的傻瓜。”說到這裏,秋晚突然輕輕笑開,眼角的淚水還在,看起來有點滑稽。


  陸司容被秋晚的話聽的一愣一愣的,直到秋晚從懷中退出,已經走出去好遠了,陸司容還呆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秋晚站在遠處,歪著脖子盯著陸司容,“陸先生,你打算這樣發呆到什麽時候?”


  陸司容像個大傻個兒似的杵在原地,路燈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看起來更傻了。陸司容卻隻是站在原地看秋晚一眼,依然沒有動作。


  兩人相隔大概不到一百米的距離,秋晚突然奔跑了起來,快要臨近自己時,陸司容卻本能的伸手接住了飛奔而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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