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回到格赫羅斯
胡比奧倒了一杯苦啤酒當做早餐。他一邊喝著酒一邊通過灰色的窗戶看著外麵黑乎乎的街道，那條叫王子的醜惡的吉娃娃像個驕傲的士兵一樣，坐在街道正中間曬著太陽。
喝完酒之後，胡比奧已經從當地的報紙《工人之聲》的頭條上看到了這樣的消息：那幾個被刺瞎一目者承認，之前流傳的信息不實，他們隻是得了一種急性卡他性結膜炎，這是一種罕見的眼病，並不具傳染性，請各界不必驚慌。
這條消息就說明後事已經了了，他和卡拉馬上就可以回到格赫羅斯了。不得不說這個職業追債人確實有一套，下手這麽凶狠，而且還能讓報紙替他遮掩，實在是有些手眼通天。
一直以來，胡比奧的賭癮都特別的大，這些天來一會兒都沒閑著，一直和老煙葉、紅鼻子還有幾個客人賭了個昏天地暗。雖然，最後的輸贏不大，卻是很過了一把癮。要不是他也開始不停地咳嗽，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吐出來好多黑痰，他也許真有幾分舍不得I-99F呢。
於是功德圓滿的卡拉和心滿意足的胡比奧，又登上漆黑的巴士搖晃了二十幾個小時，來到空港乘上火箭抵達星港，然後從星港搭客船返回格赫羅斯。
回去的客船雖然老舊，不過體積更大，那些巴洛克的浮雕更加華麗，讓胡比奧又開了一回眼界。
回到格赫羅斯之後，在高空間的軌道上，胡比奧和卡拉找到一間名叫“黑肉”的小酒館，化工設計院的執行長席勒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
按照之前的約定，卡拉拿到了他的報酬，他看起來十分滿意胡比奧甚至看到他曾露出了一絲笑容。胡比奧比從來沒見過卡拉是這個樣子，三個人舉杯歡慶，在喝完了一整瓶“綠鬆”苦艾酒之後，胡比奧打算借著酒興一解心中的困惑。
“馬上就要分手了，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胡比奧試探著問道。
“當然可以。”卡拉今天的興致很高，他慢悠悠地繼續說：“你問，我不一定會回答，也不一定會不回答。”
“好吧，那我就直接說了，回不回答看您。”胡比奧很鄭重地咳了幾聲問道：“據我所知，債主好像隻有一個人吧，可是……”
“可是你在報紙上看到的和聽到的傳聞卻是有幾個人都被剜了一隻眼睛。”卡拉接了話，把胡比奧沒敢直接說的話，用一種不在乎的口氣說了出來。
“對，不過報紙上可沒這麽說，所以您是怎麽要到錢的。”
“很簡單，我找到了他並明確告訴他我要什麽，然後從他的手下開始下手，一步步接近他。這樣一來，他知道下一步就是他，而且也知道我可不是和他開玩笑的，所以他非常願意償還其祖上的債務和利息。”
“原來如此。”胡比奧心中一寒，不禁暗暗想道：“這下手也太黑了，那幾個人竟然是無辜的？那幾個可憐的家夥莫名其妙就被剜去了眼睛，這種事可別什麽時候讓我給碰到了。”
可是心中雖然澎湃感慨，臉上卻一點也不曾帶出來，胡比奧的演技經過了這一次又老辣了幾分。
“那你是如何做到讓報紙也幫你掩蓋的？你買通了他們？”
“我本來隻打算回答你一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我還可以告訴你。”卡拉接著說：“報紙怎麽說的，我一點也沒幹涉。”
“那他們.……”胡比奧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他明白了，果然是這樣，報紙是主動這樣報導的，這樣便於大事化小，沒有新聞就是好新聞。
“好的，我該走了。”卡拉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就要起身告辭。
“請等等。”在一旁的席勒叫住卡拉道：“如果再有生意，怎麽聯係你。”
“這是最後一單，我再也不幹了。”卡拉一邊說一邊朝酒館外走去：“酒錢我已經結了！再見吧！”
“可是.……”就在席勒說了個可是之後，卡拉已經走出了酒館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席勒對胡比奧說：“行了，我們也快回去交差吧，這麽多錢在身上總是個禍患。”
追回來的款子，交了整整一個大箱包。沉得沒人能提得動，至少胡比奧和席勒加一塊也不行。不過，這種大箱包所幸都裝有八個滾輪，於是兩個人一個推一個拉就準備回去複命。
回到了格赫羅斯上，又離開了空港，胡比奧發現他們曾經往鍋爐裏撒尿的那趟車爆了缸，整個癱在鐵路上了，這樣一來什麽車都發不了了。他們來的時候，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很久，所以能叫到的出租車之類都被占用一空。
“好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喝一杯，我還得去趟廁所。”席勒叫道：“我都快憋死了。”說著，他就引著胡比奧西顛東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胡比奧心想帶著這麽大一筆款子亂走也太危險了。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席勒可不隻比自己高一個級別。於是乖乖跟在後麵，沒走太遠，兩人來到一個叫“聖鞭”的酒吧。
席勒跑到小側門外上廁所，胡比奧實在是有些餓了，於是叫了一個牛肚湯就吃了起來。他把那個裝錢的箱包放在腿邊，又把一隻腳伸到輪子旁邊，這樣萬一有人拉動這個箱子他馬上就會知覺。
一直到胡比奧的牛肚湯都吃光了，席勒才回來。
“我不知道你餓不餓，我給你也點了一份。”胡比奧說。
“不，我一點也不餓。”席勒說道：“倒是我的膝蓋疼得厲害，我們快回去交差吧，這樣我還能早點回去休息。”
“疼得厲害嗎？”胡比奧說：“那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好了，我們沒那麽急。”
“好吧，這可真要了我的命。”席勒說著把右腳一抬，直接搭在了箱包上。
胡比奧在這幹等著，又是麵對著高幾個級別的上司，顯得百無聊賴，雖然還不至於不知所措，不過卻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然而，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聽到裏麵一間屋子傳出某種熟悉的聲音，隱隱約約又說不出來。一個看起來厚厚的簾子，不隻是擋住了他們的視線，還把裏麵的聲音也完全阻隔住了。
胡比奧叫過一個滿嘴肥油女待者來，問道：“呃，我說，那裏麵是什麽動靜啊？”
女待者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好像在責怪他們居然不知道似的，她說：“裏麵在玩baccarat，你們要玩嗎？”胡比奧聽到baccarat這個詞，就像注射了興奮劑一樣，瞳孔都隨之放大了。這怎麽能錯過了？一定能想辦法玩它一把啊。
可是，就在他想著怎麽能騙住席勒在這裏等著，讓自己進去玩兩把就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席勒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眼睛裏也閃爍著興奮的光。
“不是吧，難道”胡比奧簡直不敢想：“這個瘦老頭，也愛來賭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