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追債

  像卡拉這樣的人，他們的日子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不過，他們跳得矯若遊龍、鸞回鳳翥，顯然是遊刃有餘。


  他們其實並不直接受雇於債務公司，而更像是債務公司把任務以合同的方式分包給他們，然後他們來抽取不緋的雇金。這些人可以來自於想退休的賞金獵人，拮據的職業刺客，甚至是厭倦了戰爭的雇兵。


  這些人都從事過更加高危險、高風險的職業，所以追債這種工作對於他們來說倒像度假一樣。隻不過，卡拉的能耐再大，到了I-99F這種重汙染的工業世界，恐怕也生不出度假的心情。


  這種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負麵情緒焦慮、緊張、憤怒、沮喪、悲傷、痛苦、抱怨、自責、悔恨、擔憂、不安、鬱悶、傷心、難過、失望、墮落、煩躁，最後都會演變成一種——憤怒。


  一路以來的勞頓，I-99F糟糕的環境，嗆人的毒煙，無處不在的粉塵，被染得漆黑的領子和袖口都加劇了這種情緒。


  卡拉進來之後根本就沒看老煙葉的方向一樣，他徑直走向吧台。而在吧台的旁邊有一個穿著髒汙的晚禮服的妓女，那條晚禮服裙裝是黑色的，露著她的整個背部。


  胡比奧看見她的毛孔都被黑色的灰塵嚴重堵塞了，整個背上看上去星星點點像是長了無數的黑痣一樣，甚至手臂上也是如此。至於她的脖子上則因為她密密麻麻掛滿的十幾串項鏈而擋住了。


  她的年紀很大了，以皮膚都像火雞一樣堆疊起來。她熟練的搔首弄姿起來，在她這樣做的時候，她的眼神像死了一樣未顯露過一絲生命的光采。


  她把一根煙叼在嘴裏，靠近了卡拉，奇怪的是一路上默不作聲，看起來就是個狠角色的卡拉居然撿起吧台上的一個打火機給她點燃了香煙。


  她深吸了幾口，青色的煙就從雜亂無章的黑色鼻毛叢裏噴了出來。老煙葉和紅鼻子也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兩個人。


  年老的妓女覺得有戲，於是就用沙啞蒼老的聲音說：“小帥哥，你能幫我買一杯‘紅杉’嗎？”這是大半個星係幾十萬年來的通用語，在這樣的酒吧裏，如果妓女問你這句話，而你同意了，那麽就表示你願意接受她的“邀請”。

  卡拉一點也不小，更談不上帥，他的臉很黑帽沿總是壓得很低，似乎要盡量掩飾眼中的凶光。如果有可能，任何人都會盡量避免和這種人扯上關係。不過，她看起來毫不在意。


  “來兩瓶‘冷紅杉威士忌’記在我的帳上，這裏樓上有房間可以住宿嗎？”拉卡問道，他的嗓子就像被鋸子鋸過一樣的殘破。


  “先生，我們這裏不計帳，一切都要付現款。你有錢嗎？”老煙葉把背靠在椅子後麵問道。


  話音未落，一個銀色的光亮的東西突然劃過天空朝老煙葉飛去，他伸手在空中一抓，原來是一個波托西鷹元。這是一種產自銀礦世界波托西的常見貨幣，這種銀幣總有一麵印著一隻展翅的鷹，在幾乎所有世界都是通用貨幣。


  “兩個房間嗎？好的，不過加上那兩瓶酒可就不夠了。”老煙葉一邊看著銀元一邊說道，又是語音未落另一枚銀元又飛了過來。


  “好的，我帶你去看看房間吧。”捏了兩枚銀元在手裏的老煙葉眉開眼笑道，殷勤地招呼著走了過來。卡拉踢門進來時的，店裏那種緊張的氣圍，瞬間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在安置好房間之後不到五分鍾，就看見胡比奧一邊搓手一邊走下樓梯來。“你們在玩ShowHand嗎？”胡比奧一邊笑一邊問道。賭博大約是泰倫帝國最共同的愛好了，不多一會三個人就賭在了一起。


  胡比奧和卡拉是有分工的，胡比奧的任務主要是監督卡拉把錢追回來，然後一起安全地押送回格赫羅斯。真正追款的活還得卡拉來擺，不過卡拉對這種安排也沒什麽異議，畢竟他從來都是自己幹活，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有胡比奧這種人跟著反而是個累贅。


  於是，胡比奧倒沒了事幹，每天卡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有時候會回來吃晚飯，有時候則不會。天曉得他在哪在幹什麽，胡比奧可一點也顧不上了，他每天都和老煙葉或著其它一些客人賭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