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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宣判答案

  似乎是在質控一個犯下了滔天大罪,十惡不赦的惡魔。“辛垣錦!”他的名字被她珍珠一般的小小牙齒,鮮紅如血的舌頭摩挲吐出,惡狠狠的,被她咬碎撕爛,化為了齏粉。


  “辛垣錦!”她又重複了一遍,倏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上次你拿這話捉弄我就罷了,此刻竟特意登門來拿我取樂,你覺得很有趣味嗎?!”


  辛垣錦簡直不知該大哭還是大笑。原來她以為他是在戲言逗弄他。那一刻,不知是誰控製了他,意識一片迷蒙。等他清醒過來時,她柔軟嬌小的身體已經在他的臂彎中。


  兩人一時都愣住了。他就這樣輕輕的抱住了她。這是十分唐突,卻並不令人心生厭惡的一抱。他並沒有緊緊貼附著她,隻是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兩手輕輕撫在她的背脊上。她好瘦,那樣貪吃的一個人,怎的背後的骨節這樣突兀,兩片美人骨如同蝶翅一般,脊背中間低低的凹進去,一條小小的,柔美的河流,一路蜿蜒向下。


  “這等大事,我豈會戲言?!”他全身血氣洶湧,語氣急促卻柔軟入骨,“我自然是出於真心,真心想要與你完婚,想要迎你做我八親王府的正妃!”


  他從不知道人的心可以這樣洶湧近乎瘋狂的搏動,一張一縮間,他的腦仁兒也跟著突突跳動,暈眩感如同一陣一陣的潮汐,幾乎將他掀翻在地,幾乎要讓他葬身萬裏深海。


  她又一次僵住了,沒有推開他,卻像是連呼吸也停滯了。他有些擔心,想要鬆開她看看她是不是昏死過去了,卻又舍不得這個懷抱。直到她肩頭莫名的抽動了一下。


  殷繡就這樣被他抱著。這是她第一次與一個男子靠得這樣近,她可以通過他的絹絲錦袍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感受到他身體的精瘦有力,他自幼習武,肩膀和上臂都硬邦邦的。原來男子的身體觸上去是這樣的,原來人的皮肉可以是這樣的。


  她還來不及被震驚,盛怒和羞惱的狂潮席卷,已經聽到他說出的告白,於是整個人又怔住了。他說這話時雙唇與她的耳郭靠得很近,很近,雖然聲音很小,卻格外分明。這話像是帶了鉤鎖,她順著鉤鎖一路勘探,於是看到了他的心。那顆小小的心,正為她瘋狂的搏動著。


  她為這搏動而震驚,那股子甜滋滋的味道便從舌尖伸出來,眼底熱乎乎的。但她畢竟還未通人事,不能與他感同身後,她不知道這搏動中裹挾的情意是怎樣的滋味。她很快清醒過來,感到茫然和疑惑。


  他在等她的答案了。她知道自己應該給出一個答案了,於是生出十二萬分的焦躁,岌岌搜索枯腸,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支支吾吾含混其詞?她覺得於他有愧,對不起他的真誠。一口回絕?又似乎不能夠。但此時就一口答應,又似乎亦不能夠。


  她隻能怔怔的,一呼一吸見嗅著他身上特有的奇楠沉香。她正好麵朝外間,驟雨初歇,庭院中一地落葉,落入她茫然失神的眼中。忽然,門外閃過一個人影,幽魂野鬼一般倏爾飄過。殷繡卻大大的吃了一驚,像是見了厲鬼似的,肩膀猛地一陣抽動。

  他感覺到她的肩頭抽動了一下,他的心也跟著猛地一陣抽搐,如同被雷電劈中了一般。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暴風驟雨中閃電劈中枯枝,空氣中彌散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兒。他噎了噎,知道她約莫要宣判自己的答案了。


  她看到那個身影瞬間飄過,視線中停留的片刻不及光影一晃,在她心間卻留下重重的餘震。她感到辛垣錦身體的熱度稍稍後縮了一些,迷夢在這一刻應聲破碎,彼此心照不宣。她一直僵僵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推開他,兩人對視。


  她看到他眼中的慌亂和無措,如同一個做錯事等著被處罰的孩子。她眼波閃動,嘴唇微微輕啟,卻無法發出聲音,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喉嚨裏火燒火燎的,倒像是幾百年沒有解過口渴了似的。


  “我……”她終於努力擠出一個字,卻看到他眼中愈發慌亂。“等等,”他急不可耐,搶在她說出自己的宣判之前,半路攔截了她的話頭,像是剛剛從刑場上躲開屠刀的死刑犯一般喘著粗氣。


  “等等……”他又喃喃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他倉促說著,仿佛自己周身都燒著了,眼看火舌就要沾上皮肉,倏爾又惴惴不安的垂下頭,“婚姻乃人生大事,理應思慮周全。”話到此處,他不再說下去,抬起頭時,已然又是那個鎮定自若,雲淡風輕的八親王世子了,隻有眼底一抹鬱鬱的神色,如同末日餘暉,尚沒有徹底消散幹淨。


  她又愣了一下。他頭腦清明起來了,她的心卻更亂了,又是許久說不出話來,末了強自咽下紛繁複雜的許多滋味,直鄭重看著他,默默點了點頭。


  他迎著她的目光,仍是不舍得轉開視線,她這時才感到羞赧,驀地一轉頭,蓮步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抓起一隻核桃酥,嗷嗚一口放進口中,為了掩飾手指尖的顫抖,動作快得如同一隻偷食的波斯貓。


  辛垣錦看著她小動物一般大口大口嚼著點心,仍是垂著眸子不敢看他,兩腮一股一股的煞是可愛,又忍不住掩口而笑,無奈長長籲出一口氣,亦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伸手去端桌案上的茶盅。兩盞花茶放在那裏,像是新端上來的,想來他們方才都是心中大亂,故而飲茶也隻是做做樣子,實是都一口也未曾進肚的。


  他抿唇淺笑,呷一口茶,才發現那茶已經涼透了。殷繡隻顧著嗷嗚嗷嗚的吃茶果,兩人一時無話,隻有酥脆入骨的核桃酥在她唇齒間被一點點咬碎的清脆響聲不絕於耳。不知過了多久,殷繡才舉袖伸向茶幾,兩眼卻不敢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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