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邀約
“何公子加油！”雪酥也兩手握拳，高聲呼喊到。看台上還有許多人都在呼喊鼓勁，一時群情激奮，似乎各種禮數也顧不得了。
“韓公子加油！為小姐贏一球！！”雪酥又喊道。
青梅原本想饒她一回，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小聲道，“你究竟是給誰加油？”
看台上端端坐著的已經寥寥無幾，沸騰之勢中，就連雪酥和青梅都一時沒有注意到殷繡。
這時的殷繡太過安靜，安靜的十分突兀，十分不合群，被激動萬分的眾人不自覺的摒棄在了視線之外。
明明是最驚險，最令人激動的時分，她卻沉靜下來了，心中莫名的有一絲疑惑，甚至有一抹淡淡的憂愁如看不見的煙靄一般，將她的心籠罩起來。
“你究竟是給誰加油？”這句話明明不是對她所說，卻像一根刺戳進了她心裏。
“砰！”眾人聽到鞠仗擊打小球的聲音，伸長了脖子去看究竟是誰先一步打中了球。
還不等他們看清，卻又是一聲，“砰！”
所有人眼球都要瞪出來了，一邊岌岌的想要看清此時的情勢，一邊相互詢問著，“怎麽回事？究竟是誰打中了？”
“砰！”
一直端坐在看台上怔愣的殷繡第一個覺察了事態的真相，不覺眉梢抽動了一下。
辛垣錦沒有上場之前，這算是韓蟬一個人的遊戲。現在辛垣錦上場了，儼然就變成了兩個孩童爭搶玩具的遊戲。
此時棗紅馬和黑馬兩匹馬正擠擠挨挨的聚在擊鞠場內一個小小的角落裏，兩匹馬耳鬢廝磨，都發出煩躁的叫聲。辛垣錦和韓蟬兩個人亦相隔不過寸許，兩張俊秀白淨的臉幾乎可以貼到一起，呼吸相聞。若非此處是擊鞠場，兩人這般親密，實在是引人遐思。
兩人頭臉相貼，手中的鞠仗卻是暗自較勁。韓蟬方才擊出球，立刻被辛垣錦一杖攔住，辛垣錦又反手一擊，又被韓蟬一杖阻攔住。兩人都不甘示弱，小球不停被兩根鞠仗擊打驅趕著，像四處逃竄的老鼠，又像發了癔症的瘋子，左右奔突著，看得人眼花繚亂。
其他的騎手也在東張西望，滿臉寫滿疑惑。辛垣錦和韓蟬相互叫著勁兒，一個麵色不虞，冷若冰霜，一個凶光畢露，牙關緊咬，卻是誰也不肯放鬆一步。
這時已經半午，日光漸漸灼烈。晨間空氣中還有些凜冽，這時卻有些燥熱了。韓蟬的衣服上隱約沁出了汗跡，辛垣錦劍眉深蹙，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日光在兩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邊，兩人步步緊逼，金色的剪影下如同一幅輪廓娟秀的畫卷。
球平一手握著滴漏，眼看著金色的沙慢慢流瀉過去，最後幾粒細沙在滴漏中間小小的漏口邊緣幾乎隱匿，讓人產生突然消失了的幻覺。
“巳時兩刻到，比賽結束！”球平高喊道。
辛垣錦和韓蟬同時手下放鬆下來。
何三公子，王二爺，霍二爺，霍三爺已經歡呼起來。球隊二比零取得了勝利。
何三公子策馬在擊鞠場上繞場狂奔，王二爺將鞠仗高高拋入空中，再一把接住。霍家的兩個公子跑過來跟幾個隊友相互擊掌。辛安已經從看台上跑下來，跑到了辛垣錦身邊。
“爺，鞠仗就交給小的吧！”辛安有些膽怯的說到。他從小在八親王府，幼時也曾在八親王跟前當差，雖然時隔多年，卻一直記得八親王身穿鎧甲，披星戴月的從域外回府時的場景，他曾經很害怕八親王，即使日夜兼程經受了路途中幾日的風吹日曬，他仍可以在八親王身上聞到血腥味，他凜然如刀劍的目光也讓年幼的自己不敢直視。
此時，他站在辛垣錦的身旁，比任何時候都強烈的感覺到，辛垣錦越來越像他的父王了，目光中裹挾著殺機的寒涼，讓他恍然覺得這就是戰場上的八親王本人。
“爺……”辛安見辛垣錦並沒有回應，又喊了一聲，聲音裏透出濃濃的膽怯和焦急。
辛垣錦麵色不虞，許久，才緩緩的提起手中的鞠仗，遞給了馬前的辛安。辛安兩手接過鞠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鞠仗頂端那層硬實的幾乎刀槍不入的犀牛皮，硬生生被鑿出了一個洞。
韓蟬和辛垣錦的目光仍然對峙著。此時此刻，對峙的並不是小雜役和王府世子，卻像是兩個相互匹敵的生死對頭。
殷繡手中的帕子已經擰成了麻繩，焦急得恨不得衝下場去。
隔著數千步之遙，韓蟬卻似乎感覺到了殷繡的心情，目光一轉，眸子中的殺氣霎時收斂了，又換上爽朗的近乎涎皮的笑容來。
他笑得下頜向後一仰，兩手一拱，說到，“辛公子好身手！”
辛垣錦卻是石雕玉琢一般的麵無表情，又看了韓蟬一眼，才調轉馬頭，轉身之間冷冷的覷了一聲。
“韓公子好身手，辛公子好身手！”
“這場球真是打得驚心動魄，我好久沒有玩得這麽盡興了！”何三爺等人也圍過來，眾人都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
“王某在迎賓樓定了一座酒菜，不知辛公子，韓公子兩位可願賞光？”王四公子謙謙拱手道。
韓蟬聞言霎時開心起來，甩著胳膊一拱手，“韓某從不拒絕宴席，自然是要去的！”
何三公子與王四公子又相互對視了一眼，王四公子遲疑了片刻，這才小聲說道，“這場比賽能夠大獲全勝，殷大小姐亦功勳卓著，慶功宴若是漏了她，怕是不妥？”
這樣說著，何三公子，王四公子等人皆有些羞赧，相互看著有些左右為難了。
“正是正是！”韓蟬豪氣的一甩袖子，“她這個人最是喜好吃的，我去喊她來，咱們一處去喝酒吃肉去！”
何三公子等人聞言正是欣喜，冷不丁瞥了辛垣錦一眼，卻是一個個嚇得心下一沉，都垂著頭不敢做聲了。
韓蟬歡喜快活的樣子，轉頭向場外走去，似乎並沒有發現辛垣錦正看著自己。薄唇緊抿，劍眉微蹙，由於周身的肅殺之氣，愈發顯得五官冷峻。一雙眸子寸步不離的貼在韓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