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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來與我謀

  殷繡來不及反應,一隻手腕已經被緊緊的抓住。


  她倉皇轉過臉去,張公子的臉就在距離她約莫兩尺遠的地方,他的大手緊緊鉗住她的手腕,她吃痛的想要掙脫,卻使不出一點氣力。濃烈的酒氣直往她臉上噴來,張公子滿麵紅光,眼睛微眯,真是麵目可憎令人作嘔。


  “大小姐!”阿寧已經跳下馬車,朝殷繡衝了過來。


  殷繡被熏得呼吸困難,扭過頭去,卻聽到張公子含含糊糊的說著,“虞娘,虞娘,給我彈首曲子!”


  殷繡霎時一驚,轉過臉來,直視著張公子,急促的問道,“你說什麽?你認識虞娘?!”


  話音未落,她忽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嚎叫,腕子上也跟著鬆脫開了,她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抬眼看去,隻見張公子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向後麵扭去。他竟毫無招架之力,臉上的赤紅也轉為了煞白,因為劇痛而五官扭曲,嘴巴大張著,十分滑稽。


  冷冽的香氣驅散了令人窒息的酒臭,沁入心脾,簡直令人恍惚。


  再等殷繡抬眼看去時,張公子的手臂還被辛垣錦緊緊攥著,張公子如同一隻被抓住的野貓拚命掙紮,卻怎麽也無法掙脫。


  “喂,算了算了!”何公子跑過來。阿寧也趁勢把殷繡輕輕拉了一把。


  辛垣錦終於鬆開了張公子的手,用力過猛,張公子霎時向一側歪過去,險些跌倒在地,幸好何公子及時扶了他一把,不等張公子反應過來,推著他朝何家的馬車走過去。


  又隻剩下了殷繡和辛垣錦兩個人。殷繡還摸著自己的手腕,低著頭不知說什麽才好。辛垣錦側目注視著何府的馬車緩緩啟程,何公子的臉出現在側窗外,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很快又鑽回去了。


  辛垣錦思忖了半晌,又轉頭看向阿寧,“喂,你。”這還是阿寧第一次跟辛垣錦近距離接觸,他肩膀一聳,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


  “你先回去,我跟你家小姐說兩句話,會送她回府。”


  阿寧聞言愣住,轉頭看殷繡,見殷繡似乎並沒有反對,便點點頭,揮動韁繩,駕著馬車離開了。


  殷繡抬起頭,街道上仍是往來絡繹不絕,此時她卻似乎聽不到喧囂之聲,隻聽到一片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辛垣錦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殷繡呼吸一滯。從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他們都隻當她是淘氣,頑劣,從沒有人覺察到她在這一切背後的心思。難道眼前這個人竟能覺察?還是,他知道些什麽?

  殷繡轉頭看向他,目光中帶著戒備。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冷冷的幹笑了一下,“怎麽,你是不是擔心我舉止乖張,讓你們王府的名聲受損?”


  說著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我還沒答應——”


  辛垣錦打斷她的話,一字一頓的說到,“無論你想要做什麽,與我定親,隻會於你有益。”


  殷繡霎時怔住,轉頭看向他,卻沒有對上他的眸子,隻看到一張曲線俊美的側臉,仰頭看向空中舒卷的雲霧。


  殷繡低頭細思,這人真是難以捉摸,想不到他會為她考慮。重生以來,她都是以前世的記憶和經驗孤軍奮戰,這時仿佛有了一個盟友,一瞬間竟有些動容。仔細想來,她一個小丫頭確實是處處掣肘,瞻前顧後,若是頂著“準王妃”的頭銜,想必會便利很多吧。

  但很快她又反駁自己,這點小小的利誘,就讓她搭上自己的姻緣?哼,這人也太小看她了。


  辛垣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幾不可聞的輕輕歎息了一聲,又道,“你不必此刻回答。”


  “明日我就要啟程回京。母妃大殮之後,我要守孝三年。你還有三年的時間可以考慮。”


  殷繡又是一怔。他明日就要離開洛陽了。不知為何,她心中掠過一絲空落落的感覺。


  她卻不表,隻對他扶身行了一禮,就轉頭離開了。


  從建春門到殷宅,原本並不十分遙遠,殷繡卻走得有些吃力。到院子裏時,已經氣喘籲籲。這些日子養尊處優的習慣了,已然不適應這樣長途跋涉。殷繡又咬牙切齒的想到,這個辛垣錦,一定是故意的,遣走阿寧,讓她自己走回去吃些苦頭。這個人,真是可惡至極!

  青梅端來了熱茶,殷繡一飲而盡,又要了一杯。青梅接過杯子,轉身向外間走去。殷繡有些心虛的偷偷看了她一眼,生怕青梅責問自己去了哪裏,沒想到她竟半個字也不問。轉身的一瞬間,她甚至在青梅的側臉上,看到了一抹笑意!

  這笑容讓殷繡懵怔了片刻,隨即她隱隱預感到了什麽,正想問青梅,雪酥已經興衝衝的跑過來,“大小姐,聽說,你今天與辛公子見麵啦?”


  殷繡半晌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像是霎時變成了一尊石像一般,許久,眼珠才重又活動起來,掃向院子內外的丫鬟小廝們。果然發現內室,堂屋,院子裏的丫鬟小廝們無一不是麵帶微笑,笑容中含著含混不清的意味。


  她剛回到殷府,竟有人先她一步傳來了消息。是誰這樣與她為難?!她蹙了蹙眉,那人究竟說了多少,他又是如何知道她今日之事的呢?

  殷繡想到了阿寧,立刻搖了搖頭,不,阿寧絕不會把她做過的事情宣揚出去。莫非是迎賓樓裏其他的客人?可是,若果真是一個陌生的食客,看到了她今日約見張公子的始末,又為何要特意跑到殷府來散播消息呢?


  殷繡正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就聽婆子進來道,“老爺來看小姐了。”殷繡忙起身迎過去。丫鬟為殷老爺打起了簾子,殷老爺滿麵紅光,兩隻胳膊微微揚起,大步流星走來時,動作竟有些像一隻拍打翅膀的蝴蝶。


  殷繡驟然好笑,還不等她行禮,殷老爺已經捧起了她的手,興衝衝的問道,“好繡兒,聽說,你今天與辛公子見麵了?”


  一句問話,竟與雪酥方才的話沒有半字之差。難道她回府之前,整個殷府不僅知道了她與辛垣錦在酒樓談話的事情,而且熱烈的討論過了,以至於此刻,在她麵前,說辭都是如此的一致!

  殷繡臉上的笑容再次僵住了。麻木不仁的五官,無法傳達此刻她心中欲哭無淚的複雜心情。


  殷老爺見殷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權當是待嫁女兒心,羞澀、窘迫再尋常不過了,於是微微一笑,表現自己萬分理解,輕聲說道,“罷了罷了,阿爹不問就是了。”


  殷繡還想辯解,卻覺得此刻說什麽都無濟於事,隻是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就說自己有些乏了,想睡一會兒,卻不料殷老爺又道,“啊?那可怎麽辦才好,家裏還有客人等著見你呢。”

  “客人?什麽客人?”殷繡揉著太陽穴,方才隻是佯裝困倦,這時還真感到疲憊不堪了。這天真是萬事不宜,剛在酒樓裏經曆了一場周旋,此刻又蒙受父親和丫鬟們的竊笑,不管什麽客人,她都不想招架了。


  殷老爺點點頭,神秘兮兮的答道,“自然是你今日見了的那個人啊”


  殷繡簡直要立時倒地氣絕。難道又是辛垣錦?!方才在迎賓樓下,他率先離開,就是為了先一步到殷府,把那些閑言碎語傳播出去嗎?莫非讓殷府的人知道她與他相約見麵,於他倒是一樁值得標榜的事情嗎?!

  殷繡氣得後槽牙直癢癢,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那人此刻在何處?!”“正在花園裏候著你呢。”殷老爺笑眯眯的說,又喊青梅和雪酥給殷繡換衣梳洗,殷繡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哪裏肯依,不等旁人阻攔,已經掀起簾子衝了過去。


  殷繡一陣颶風似的衝進花園,看到涼亭中那個身著墨灰色衣袍的背影時,心中憤恨幾乎就要噴薄而出。直到走近那人,才發現那並不是辛垣錦,而是何公子。


  殷繡微怔片刻,立即向何公子行了一禮。何公子起身回禮,不等殷繡問過去,先開口解釋起來,“今日張公子多有冒犯,我來代他向小姐道歉。”見殷繡蹙眉不語,忙又說,“小姐請放心,張公子並不知道您是殷府的明珠。”


  殷繡這才鬆了一口氣,笑道,“你是張公子什麽人,要你來替他賠罪?”何公子聽出這話裏的意味,也跟著笑起來。他生了一副濃眉深目的俊朗麵容,眼睛卻像弱小的動物一樣蒙稚未脫,讓人惱不起來。


  兩人笑了一陣,殷繡又問,“莫非,是何公子告訴家父,今日我曾與辛公子有約?”何公子略一停頓,說到,“今日之事,除了我與辛公子兩人,若是有旁的人見了,傳揚出去,怕是更有損小姐的名譽。”


  倒不如先行一步,先編一套合情合理,無可厚的說辭,若是再有人站出來閑言碎語,也隻會被當成是添油加醋的無稽之談。殷繡心中暗自讚許,原來這才是何公子此行的目的。


  “張公子本性非惡,若非酒後神誌不清,斷然不會強對小姐無禮。”何公子說著,又抬眼瞟了殷繡一眼,又道,“更何況,殷小姐是——”話到這裏,卻住了嘴,似乎拋出一個線球,等著殷繡撲過去抓住。


  殷繡淡淡一笑,“更何況,我是八親王府的準王妃?”聲音中有些許的嘲諷,何公子不再說話,隻低頭飲茶。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殷繡乍然想起一事,因而問道,“何公子可知,張公子口中的‘虞娘’是何人?”


  “虞娘?”何公子苦思冥想了一陣,末了搖搖頭,“洛陽的公子小姐,名仕舞姬,何某結交者過半,卻不曾聽說過有叫作‘虞娘’的。”


  殷繡聞言不禁黯然,何公子又思忖片刻,忽然“哦”了一聲,對殷繡道,“我知道了,殷小姐說的應是‘玉娘’,那可是洛陽數一數二的歌姬!”


  “玉娘?”殷繡饒有興致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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