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禮物
丘犍還有些不明白的,那便是為何黃子佼竟會以他將葉銘安全送到君子國為下嫁條件。以葉銘的武功,何需別人護送?他不去護送別人已經是很好了,是以丘犍有些不明白。
此刻,丘楗早已自死獄人的爭鬥之中回過神來,只是他又陷入了葉銘和黃子佼的記憶之中。他想到葉銘的武功招式,想到葉銘的每一舉一動。那玄奧而詭異的步法以及變幻莫測的手法,想到葉銘每一擊之中所隱含的氣勢……他不明白葉銘如此年輕怎會擁有如此可怕的功力?究竟是什麼人?黃子佼又是來自什麼部落呢?
丘犍身子一震,他竟還忽視了黃子佼是來自哪一族哪一部落的,他居然忘了問這個很重要的問題。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失誤,或許葉銘說得很難,他的定力真的是不夠,至少在這一點上表現得很差。的確,丘犍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敗並不是偶然,絕對不是偶然,他應該感謝葉銘為他指出了這個很可能是致命的缺點。
「首領,葉銘說是為首領送上這分禮物。」五名劍手每人手中都提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這些人的頭上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便是皆長著七彩的疙瘩。
丘犍一驚而起,有些吃驚地望著那被提入大殿的十二顆人頭,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半晌才問道:「他什麼時候送來的?」
「剛送來不久,丘富說葉銘走的時候身上受了傷。」一名劍手道。
「讓丘富進來。」丘犍道。
丘富是一個極為精壯的漢子,是負責崗哨的一名小頭目,紫膛色的臉上,配著濃濃的鬍子茬,看上去極為粗擴。
「葉銘將這些人頭交給你了?」丘犍問道。
丘富望了那堆人頭一眼,道:「葉銘說這是獻給江東幫族人的禮物,也是代表他和他的數百龍族戰士向我們表示歉意和謝意。」
「他還說了些什麼?」斗長老也問道。
「對了,他說希望將來相見之時,能以朋友和戰友的身分出現去對付共同的
敵人。」丘富想了想道。
「他是不是走的時候受傷了?」丘犍望著那十二顆人頭,心中有些駭然地問道,他當然認識這十二人。在長期與死獄人交手的過程之中,他對死獄人也知之甚多,只憑這十二人臉上的七彩疙瘩便可知這些人全是死獄人的一流好手。
這十二個人無一不是死獄族的殺手精英,雖比不上吸血鬼,但也不會相差太遠。葉銘竟能以一已之力搏殺這十二名高手,實在是讓他有些心驚,何況當時在場的也許還不止這十二個人,抑或……丘犍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種場面。
「是的,他走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背上仍在淌血,胸口處也有兩個掌印,我想他受的傷應該不輕。」丘富心中也生出深深的敬意,對這樣一個勇敢而強悍的對手生出敬意。
丘犍剎那間對葉銘的恨意盡去,反而似乎有些了解葉銘這個人了。但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龍族戰士這個名稱,也或許是新起的一股力量。不過,他不僅是對
葉銘起了好感,而且對那群未曾謀面的龍族戰士也生出了好感。
「首領,我們要不要派人去保護他們的安全?」
一名劍手試探性地問道。
「不必,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我相信他也有能力應付沼澤之中一切可能出
現的危險!」斗長老似乎對葉銘極為了解,肯定地道。
眾人不由得全都為之訝然,似乎還是第一次認識斗長老一般。
葉銘傷得的確不輕,不過,對於沼澤之中的生存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皆因少了死獄人的追殺。
死獄人的損失更大,也許是真的嘗到了葉銘的可怕,也終為追殺葉銘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僅僅是吸血鬼的死,而是因為葉銘竟在他們毫未覺察之時殺入了
對於死獄凶人,葉銘絕不會有半點憐惜,他只是不知道死獄人的老巢在哪裡,
否則他早就去找對方的晦氣了:對付殘忍的敵人,只有以更殘忍的手段去讓敵人
為之顫慄。
葉銘做到了這一點,他的形象幾乎已經深深地烙在死獄凶人的心頭——霸殺
、兇狠、無情、冷酷。
這是一個反而的形象,的確,在這個充滿死亡殺機的世界中,生存的條件便
是武力。
這一役,死獄人死傷了數十名好手,當然包括被金陵古城人所殺在內。這種傷亡
使得死獄人無力去追殺葉銘,因為他們所剩的高手只能用來對付江東幫人的進攻,
惟一遺憾的卻是讓葉銘輕鬆地殺出重圍,還帶走了十二顆腦袋。
此時死獄人中已有人開始後悔不該去惹葉銘這個煞星,許多人都在懷疑惹來
葉銘這樣的一個對手是對還是錯。不過,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葉銘
已成為死獄人的頭號大敵!
葉銘的傷勢用了四天才恢復,這其實已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不過,能夠用
四天的時間恢復過來也算是很值得慶幸了。若非葉銘的體質特異,只怕已經死了
許多次了。
葉銘第一次領略到死獄人那歹毒掌勁的可怕,便是葉銘這百毒不侵的軀體,
居然也爛下了一層皮。如果是其他人,葉銘還真不敢想象,也許正是因為死獄人對自己的毒掌大過自信,才並沒有派人來追殺,否則以葉銘這四天的狀況,實在是無力作出大強烈的反抗,那麼後果將難以想象。沼澤其實也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可怖,只要處處小心,便會使危險減小到最低程度。葉銘手中的這份地圖所指示的路線顯然是經過前人摸索所得出的,在這一路上的自然危機並不多,就算有,這些危機的大概位置也標得很清楚。每到一個面臨危機出現的地方,兩人便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也就有驚無險地渡了過去。
在沼澤中,葉銘發現了巨大的毒蜂和一片毒蠍生長的死亡之地,這裡的毒蠍之多之大更是超出了葉銘的想象之外,所幸葉銘那雙皮靴是經過地蠍族蠍王用特殊藥物浸泡,毒蠍聞到氣息便四散而開,並不敢糾纏。而這一路上,更是處處見到白森森的骨頭,有人骨、有獸骨,也有鳥禽之骨,而這些骨頭便似乎是一種危險的路標。有白骨之處便有異常的危險存在。
在許多白骨身邊,都有兵刃,也可看出這些人生前極可能是人,最讓葉銘稱奇的卻是發現一人一獸兩骨相對而坐。
獸骨之巨大讓葉銘暗暗吃驚,但他卻看不出是什麼獸,在獸骨那近三丈的骨架里,有一柄利劍,而且有兩根骨頭離裂的痕迹。而那人前胸肋骨有三根離裂,很容易便讓人想象到當年人獸大戰的驚險場面,而後人獸同歸於盡的慘局。這四天之中,葉銘和黃子佼還發現了另一種讓人噁心的東西——螞蟥。
那是一種極為特別的螞蟥,比之水蛭更粗,更長,漆黑的身子便像是淤泥一般,若非幾條吸飽了鳥血變得通體發紅、粗如拇指、長達半尺的螞蟥被葉銘發現,
只怕葉銘和黃子佼也將成為這數不盡的「吸血鬼」的獵物。
當兩人看到一條條粗大面而滑膩的螞蟥糾纏於一起,在淤泥之中蠕動的時候,葉銘和黃子佼全都吐了,而他們所吐出的殘渣也很快被這些螞蟥吸得一滴不剩。葉銘和黃子佼為此好些天心情都未曾好轉,雖然他們很及時地調整了路線,但
兩人只怕永遠都無法忘掉那種噁心的場面。
黃子佼對葉銘的傷勢照顧得很體貼入微,但似乎很理解葉銘這樣做的動機。
兩人在這種沼澤中生存似乎也並不是很單調,至少互相有個伴,使得這一路
的行程增色不少。
葉銘離開江東幫的第五天,終於看到了遠處起伏的山嶺和蒼翠的森林。這種單調而驚險的旅程終於走到了盡頭,葉銘和黃子佼都禁不住感動得跪了下來,將頭深深地埋入雙手之間,貼上冰涼的地面,以表示內心的歡喜。
「我們終於走到頭了!」黃子佼激動不已地道。
「是的,我們走到盡頭了。」葉銘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一把抱緊黃子佼,將之甩了兩圈,才放下,歡喜地道。
黃子佼竟落出了淚水,回頭望了一眼雜草叢生、一望無限的沼澤,仍有些心有餘悸。
葉銘此刻才深切地明白,為何人們會對這片沼澤如此畏懼,為何會稱之為死亡之界,事實上也是這樣。雖然此刻他已經順利地走了過來,但顯一走出沼澤,那种放松的感覺,只讓他有種再世為人之感。他知道,能夠走出沼澤多少有一些幸運的成分夾雜其中,因為並非每個人都很幸運地擁有一張這樣的地圖。不僅僅如此,這一路之上也有許多險死還生的情節,若非幸運的話,只怕真的很難闖出這片死亡沼澤。
任何人走過一次這樣的沼澤,自然是不想再去走第二遍,也許,這並不是死亡的負擔,而是沒有能夠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壓力。這七天來,每一刻葉銘無不是繃緊神經,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去面對可能會發生的危險,連睡覺也不能安穩。沒有多少人能夠如此長時間地繃緊心神,幸虧有黃子佼相伴,否則只怕連葉銘也要崩潰了,這需要有著無上的意志和毅力。
「前面走過去,應該便是君子國了!」黃子佼將已經很亂的頭髮向後拂了一下,
有些激動地道。
葉銘望了黃子佼那沾滿了泥漿的衣服,又望了望那髒兮兮的俏臉,不由得笑了
起來。
黃子佼也望著模樣差下多的葉銘笑了,笑得很真誠,這七日的苦難終於過去了。
「走,我們去找河水,好好地洗他個鴛鴦浴。」
葉銘一摟黃子佼的*,不懷好意地道。
黃子佼一怔,一時間羞得俏臉緋紅,掙開葉銘的「魔爪」,笑道:「我可沒有
說要投降哦。」
「你不是已經投降了嗎?」葉銘故作驚訝地反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黃子佼不依不饒地道。
「我不管了,哪有這麼多計較,今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乖乖地過來
吧,小寶貝!」葉銘似乎是已橫下了一條心,兇巴巴地道。
黃子佼一聲嬌笑,並不依葉銘的話,轉身向那山嶺的方向奔去。
「哈,還想跑,看誰快!」葉銘心懷大開,尾隨黃子佼身後緩步而追,有種說
不出的輕鬆和愜意,像是在剎那間得到了新生,又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
、
「葉銘已到了君子國的邊境!」子龍恭敬地向風騷道。
「死獄的飛鴿傳書?」風騷漫不經心地問道,配合著他面部所戴的鬼臉,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子龍最怕風騷以這種語氣說話,其實,他並沒有聽風騷說過太多的話,他甚至已不知道風騷長成了什麼模樣。的確,當一個人二十年未曾見過對方的面目時,的確很容易忘記那並不是很深刻的印象。風騷的這張臉譜戴了二十多年,從那一年他沒能成為死獄王時,便一直將面目遮於面具之中,除了他的女人之外,只怕連最近的親信都沒有再見過他的容顏。其實,並沒有誰能夠證實風騷的女人能見到風騷的面目,但子龍絕不會懷疑風騷的身分。
風騷的氣勢和每一個動作都絕對不是別人所能夠仿冒的,就是風騷不言不動,都會有一種別人難以描述的風度和氣勢。
「不錯,死獄人並沒有能夠殺掉他!」子龍有些無可奈何,葉銘是他見過的
最可怕的對手,也是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對手。可是,他所寄希望的死獄人卻沒能實現他的願望。
「好,果然是個人物,配做本座的對手!」風騷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只是很平淡地道。
子龍不由得愣了愣,試探性地道:「要不要請出渠瘦殺手?」
「嗯!」風騷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神芒,冷望了子龍一眼,卻沒有說話。
子龍心頭一涼,再也不敢喘口大氣,他知道風騷這個動作便是表示不快,可是他想到葉銘的可怕,心頭又有一絲寒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