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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上當了

  岳志偉雖敗未敗,但是死獄,此時卻是對葉銘開始窮追不捨!


  他們更加確認,自從葉銘帶走了張陽,葉銘的手上,有著「藏寶圖地圖」!

  「我手上無論有或者沒有那藏寶圖,都不會給你!」


  他這話一出口,便聽得一聲清嘯,葉銘已如一道貫日之虹般從馬背上彈身而起,凌空直撲而出,手中「吳刀」的寒光連串迸射,疾猛冷銳,宛若炸開的一顆火樹銀花!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死獄魔」的細錐已出手!不絕於耳之聲響過之後,兩人身形疾然分開,全都側身而立,神色肅然!

  葉夢雖未看出葉銘與那個模樣陰森可怖之人的武功孰高孰低,但她已發現葉銘的衣袖上已有一個小小的破洞!


  這是不是等於說他的武功略略遜於「死獄魔?」


  她的一顆芳心不由暗暗提起,但她知道以她現在的武功,根本無法給葉銘幫上什麼忙。


  只聽得「死獄魔」冷冷地道:「看來南宮世家能在江湖中混了這麼多年還不見頹勢,也是不無理由的!」


  「好說!」葉銘以同樣冰冷的口氣道。其實,他已感到這一戰恐怕不易戰勝。更何況,據他所知,「死獄魔」行事一向極為嚴謹,他在這兒攔截自己,便一定有周密嚴謹的安排,自己即使能僥倖勝了,也未必就能走脫。


  看來,數年未踏足江湖,今日一離開家門,便是一場生死決戰。


  「死獄魔」的腳尖在地上輕輕地划著,划著,倏地,他的身形突然暴進!

  他的細錐由下而上,劃出一條優美的虹帶,這條虹帶彷彿如無數的細錐密密麻麻地排列而成,彷彿這一招已凝固了時間,溝通了生與死之間的那段過程!


  寒茫一抹乍現!「吳刀」狂吐十二次!然後十二道青光又匯為一抹,如一縷快如鬼魅過空般的冷電,向「死獄魔」的頸部飛旋劃過!


  「死獄魔」急忙側翻,他的細錐已從葉銘的右肋掃過,劃出一道長長的血槽!

  但葉銘渾如未覺,劍尖「嗡」的一聲顫抖,千百條光鏈流曳交織,「死獄魔」在空中翻掠的身影一陣搖擺,同樣拋灑著熱血!


  「死獄魔」的前額已被「吳刀」撩了一劍!這讓他那張本就詭異異常的臉更為可怖!

  葉銘傷得更重,但他卻能強忍疼痛,發出冷冷而不屑的一笑,似乎砍中的身體並不是他的,這種鎮定與堅忍,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的確是難得。


  「死獄魔」見葉銘受了一招之後,似乎並無大礙,不由暗暗心驚。


  厲嘯聲宛如鬼泣一般,「死獄魔」再度飛撲而來,他的細錐與他的身軀連成一條直線,錐前身後,如虹貫日,人招一體,聲勢駭人!


  葉銘已決定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死獄魔」付出代價,只要拼個兩敗俱傷,他便有勝算,因為一側還有葉夢站著呢。


  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在接近著。


  一道彎月形的森藍弧光,猝而響著尖銳的聲音,在空中乍現,異聲倏入人耳,那是「死獄魔」的錐!

  兩道光芒在空中撞擊,發出震天巨響!


  驀見「吳刀」的冷顫劍光在空中一陣閃顫,如飄飛的幽靈般疾然劃出!

  同時,細錐也凝成一線,如利箭般點向葉銘的下腹!

  血光迸濺!

  葉銘的劍已深深地扎入「死獄魔」的大腿上!但同時,「死獄魔」的細錐也利用「吳刀」一時拔不出來的機會,如毒蛇般地向葉銘的小腹直扎進去!


  葉銘已感到腹部有一種冰涼、腫脹之感!

  葉夢被這個結局得失聲驚叫,她的人已騰空而出,掠過兩匹駿馬,向「死獄魔」遙遙擊來!

  就在這時,卻見一道寒光從葉銘的腰間暴閃而出!


  隨著那道暴閃的一抹寒光,葉銘低沉地喝了一聲:「找死!」


  一種尖銳之物已深深地扎入「死獄魔」的咽喉處!

  「死獄魔」的呼吸立即在那一瞬間停止了,他的細錐已無法按他設想的那樣,作更深入的運勁,直到將葉銘的內臟搗個粉碎!

  這一次,葉銘看都未看,左腕一擰一送,只聽得一聲骨骼碎裂之聲傳了出來,便見一支尖銳的箭頭從「死獄魔」的後腦勺處穿將而出,箭尖上甚至還挑著一團白花花之物和一撮毛髮!

  「死獄魔」緩緩倒下了。


  在他倒下之時,葉銘的左掌在「死獄魔」的頸部一拍,然後右手的「吳刀」已疾然而出,掄出一道光弧。


  一支利箭從「死獄魔」的後腦勺穿將而出,葉銘的劍也同時到達,劍身的力道拿捏的極為巧妙,那支箭竟被劍身掄得飛轉起來!

  葉銘又一振腕,那支箭立即又貫入他自己的腰中,一閃而沒,誰也不知道他的箭藏在何處。


  待他齜牙咧嘴地把「死獄魔」的錐從他的腹部抽將出來,他那件黃衫已被鮮血染得觸目驚心!


  葉銘強忍疼痛,對葉夢笑道:「還好,我與解……解神醫交情不錯,他給了我不少極好的金創葯,要不然,這一路上,你就得多個累贅了。」


  葉夢急忙替葉銘解開一隻包裹,從裡邊取出金創葯來,葉銘背過身去,撩開衣衫,灑上金創葯,立刻,一種鑽心的痛向他襲來,他的小腹幾乎一陣抽搐,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好幾口冷氣!


  漸漸地,劇痛過去了,腹部似乎已不屬於他的了,只是覺得有點沉甸甸的。


  葉銘暗暗運氣一試,太好了,沒有傷著內臟!他便轉過身來,要找一塊布紮上。


  一轉身,見葉夢的手中握著一條長長的白布,向他遞過來,她的那件白衫,已有一塊衣襟少了一條。


  葉銘感激地一笑,接了過來。


  葉夢關切地道:「傷得重么?」


  葉銘輕鬆地道:「不重,你看我這容光煥發的樣子便知道了,我這人很怪的,受了點傷,反而更來勁了。」


  葉夢見他如此模樣,還有心思開玩笑,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便道:「你還逞能?方才若不是你還藏著一支箭,那個怪人早已用他的錐子把你刺個透穿了。」


  葉銘道:「這怨他自己了,既然我被人稱作『玉面后羿』,那麼后羿能沒有一支箭嗎?后羿有十支箭,射了九個太陽之後,還剩那麼一個沒有射,於是也就留下了一支箭來,現在那支箭便在我的身上。」


  說到這兒,他轉過身來,道:「好了,一切妥當!反而更為精神抖擻了。」


  這句話也有一半是真的,因為葉銘早已聽說了與「死獄魔」有關的事,知道他曾連殺數名武林高手,其中包括「刀尊」皇甫皇也未逃過他的追殺,可見其武功之高了。現在,「死獄魔」竟被他殺死了,他能不精神抖擻嗎?


  若是爹爹南宮伐知道了,他定會大喜過望。


  葉夢道:「這個『死獄魔』尚未開口,你就知道他的來意,這卻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自然是不能告訴她的,葉銘打了個哈哈道:「未卜先知呀,我可以上知五百年,下知八百年。」


  葉夢知他又在胡謅,也不計較,道:「這人的模樣如此古怪,想必這也不是他的真面目吧?若是人長成這模樣,即使是地獄中的鬼見了他,也會被嚇活過來的。」


  葉銘心中一動,暗道:「這倒有些道理,這『死獄魔』定是戴了人皮面具,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如此猖獗地追殺武林中的成名高手。」


  於是,他向地上那「死獄魔」的屍體走去。


  倏地,一聲尖嘯聲從林子中傳了過來。


  葉銘聽得一怔,便未去挑開「死獄魔」的人皮面具。


  尖嘯聲再起,但所在的方位卻已變了,聽起來似乎甚是焦急!

  第三聲尖嘯聲響起時,距離他們二人已極遠了。


  葉銘與葉夢驚疑地互相望了望,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在林中如此邊馳邊長嘯而去。


  葉銘抽出「吳刀」,向「死獄魔」疾揮而出,但見一片薄如紙帛之物應劍而飛起,「死獄魔」那張恐怖的臉已經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相貌頗為清朗的中年儒士。


  忽聽葉夢嬌聲道:「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這麼一路看下去,不知何時才能到金陵。」


  葉銘忙道:「就走,就走。」話這麼說,他卻已艱難地蹲下身來,拾起那張可怕的人皮面具,揣入懷中。


  這個動作被葉夢看在眼中,不由道:「那麼可怕的東西,你要它有何用?」


  葉銘翻身上馬,道:「有用,有用。」


  其實有什麼用,他一時也想不起來。


  因為「死獄魔」這麼一攪,二人便不那麼愜意了,尤其是葉銘,隨著那馬身一顛一顛的,他的腹部也一跳一跳地痛,痛得他不敢將馬趕得太快,葉夢雖然心急,但人家已受了傷,她也不好摧。


  本來計劃好的路程,今天看來是趕不到了,將近天黑時,他們二人進了一個小鎮。


  進小鎮之前,葉銘已用一件衣衫將自己下腹的血跡遮掩住了,這樣的打扮雖然有些怪異,但比起一身血跡來,卻要好些。


  葉銘倒吸了一口冷氣后,道:「今夜便在這小鎮上歇一宿,明日再趕路吧。」


  葉夢心想若再往前走,到天黑之時,未必就有村鎮可以住宿,那豈不更慘?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葉銘領著葉夢在小鎮上尋找酒店。


  小鎮太小,好半天,他們才找到一家勉強可以住人的酒店。


  走進酒店的一剎那,葉銘突然回頭!四下一掃視,才回過頭來,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


  葉夢道:「什麼事這麼一驚一乍、神秘兮兮的?倒把我嚇了一跳。」


  葉銘道:「沒什麼,這是我的一個習慣動作。」


  其實,葉銘一進小鎮,便已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他一路這麼慢慢留意過來,卻仍是一無所獲,所以才在進酒店之前,突然來這麼一下,希望能有所發現,但他失望了。


  一個酒店的夥計懶洋洋地迎了上來,道:「住店?」


  漸漸地有了寒意,他便拉過了被子蓋著。


  突然,隔壁葉夢那邊響起一聲驚恐的尖叫聲,葉銘的心一沉,已彈身而起,向門外疾然撲去。


  身子尚在空中,他便看到葉夢一臉驚惶之色地從她的房中跑出,向他這個房間跑來。


  葉銘若是便這麼撲上去,勢必要撞上葉夢,情急之下,他雙手疾然向左右兩邊伸出去,在門兩側用力一擊一推,便生生將去勢收住。


  但他如此一掠之勢被他轉到門框之後,那門框如何受得了,只聽得「轟」的一聲,門框便斷了,連同門框邊上的牆身一齊塌裂了一大塊!


  卻聽得葉夢道:「老鼠!我的床上有一窩小老鼠!」看她那已被嚇得蒼白的臉色,葉銘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道:「不就是幾隻小老鼠么?我還吃過老鼠肉呢,倒把我嚇了一大跳,回去吧,回去吧!」


  「不!」葉夢的聲音大得把葉銘嚇了一跳,他忙道:「莫非你竟要與我同居一室?」


  葉夢糾正道:「不,是同坐一室,我要你陪我坐到天亮!」


  「不會吧?你不知道我是重傷之人嗎?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我不管!我坐床這頭,你坐在那一頭,我們楚河漢界,涇渭分明。」說著,葉夢便在床的一頭坐下了,挑戰似的望著葉銘。


  葉銘唉聲嘆氣:「好命苦,讓我遇上你,我恨不得也變成一隻老鼠。對了,你有沒有吃過『三叫』這樣的一道菜?」


  葉夢疑惑地搖了搖頭。


  葉銘在床的另一頭坐下,盤起腿,然後道:「我聽說南方有一個野蠻的地方,有一道菜十分出名,便是將剛出生的小老鼠——他們將老鼠稱作耗子的,他們將剛出生的耗子,那種眼還未睜開,全身光溜溜沒長毛的小耗子抓來,放在一隻大盤子里……」


  葉夢道:「別說了!」


  葉銘卻更起勁了:「然後呢,用一個碟子調出一碟調料,比如醬呀,醋呀之類的,與那活的小耗子放在同一桌子,現在便可以吃了。你先用筷子向一隻小耗子插下去,那隻小耗子便『吱』的一聲痛叫,然後你便將小耗子夾著放進調料碟里,又是『嘰』的一聲……」


  「啊喲,別擰我,再擰我,我便抓你的癢了……」顯然是葉夢在使勁的擰葉銘了。


  這時只見葉銘接著道:「……這便叫了兩聲了,第三聲呢,卻是將那隻半死不活的小耗子扔進嘴裡,用力一咬時,那隻耗子便最後叫了一聲,所以……啊喲……」


  只聽得葉夢又氣又急地叫道:「你再胡扯,我便把你的肉擰下來喂耗子,說得我毛骨悚然!」


  「我的肉?我的肉是酸的,哪如耗子的肉好吃?嫩嫩的,肌頭還沒長硬,一咬便是一聲脆響,就怕有時候你將耗子的身子吞進了,它的尾巴還留在你的嘴邊,轉呀轉的……喂,你要去什麼地方?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再說下輩子就變成耗子,好不好?」


  葉夢這才重新坐下,小嘴嘟著,別有一番風韻,她那嬌滴滴的臉,玲瓏凹凸的身段在昏淡的油燈下,格外地誘人,葉銘看得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晃了晃腦袋,道:「不得了,不得了,再看下去,就經不住你的誘惑了,你把燈吹滅了,吹滅了我便看不見了。」


  葉夢不理他,但燈卻在她的身邊。


  葉銘爬了過去,「噗」的一聲,將燈吹滅了,轉回來時,卻一不小心身子一歪,手不由自主地向床上一撐。


  這麼一撐,他便如火燙著般叫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回到自己這邊,好半天,他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道:「我的媽呀。」


  方才,他竟一下子撐到了最不該掌的地方,只覺一片溫熱,他雖是整日地嘻皮笑臉,但骨子裡卻是極為拘泥之人,要不然,以他身為南宮世家的惟一少主,怎麼會至今還是形影相弔?

  這一下,卻把葉夢逗得「撲哧」一聲笑了。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想起了,腳步聲從葉銘的門前經過,繼續向前,最後停下了。


  似乎那個夥計還嘀咕了一句:「怎麼一個大姑娘家晚上連房門也不關。」大概說的是葉夢那個房間吧。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腳步聲又響起,這次只是一個人的腳步聲,顯然是夥計一人下樓了。


  一切又歸於平靜。


  葉銘已很久沒有如此整日奔波了,現在便覺得全身乏力,頗為疲倦,不由打了兩個哈欠,便那麼斜斜倚在床頭,想要打個盹。


  倏地,屋頂上似乎有一聲輕響,立即把葉銘從半夢半醒中拉了出來,他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得大大的。


  但是,接著卻已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葉銘正自疑惑中,卻聽得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撞翻於地上,然後是一聲暴喝:「什麼人!」


  喊聲未了,便又是一聲慘叫聲在夜空中回蕩開來,然後是一片怒吼之聲及金鐵交擊之聲,從這酒店的樓下院子里傳來!

  葉銘輕聲道:「我們出去看看,注意別讓他們發現了,若是江湖幫派之間的爭鬥,對旁人的介入,是很不喜歡的,說不定會兩頭不討好。」


  葉夢道:「看看熱鬧也好,反正我們又不能睡,與其那麼干坐著,倒不如看別人打鬥!」


  葉銘輕輕地拉開那扇已關不嚴實的門,一彎腰,竄了出去,葉夢也小心翼翼地過來了,二人便借著一根粗大的柱子的掩護,向樓下望去。


  借著淡淡的星光,他們看出樓下有三個人正在圍攻一個人,因為離得比較遠,一時也看不清面目,但看情形,三個人的武功合力對付一個人,還是顯得有些不濟,竟是攻少守多。


  葉銘伸手去拉葉夢,道:「沒意思,又是為什麼錢財寶物之類的打鬥不休,沒什麼看頭,我們回去吧,風刮起來也怪冷的。」


  葉夢卻一動不動,低聲道:「不!他們提到了我爹!」


  「你爹?沒有吧?我聽他們說的是『道尊』,陝北人稱道士便是這樣稱呼的,也不知哪個臭道士竟也牽扯到這種無聊的糾紛之中。」


  葉夢卻似乎已充耳不聞,只是死死地盯著樓下,她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著,顯然有些緊張與激動了,連呼吸之聲也沉重起來。


  葉銘暗暗著急,默默祈求下面的人千萬莫再提「刀尊」之事,若再提,自己麻煩就大了。


  哪知下邊的人卻偏偏抓住這個話題不放。


  「原來金陵城中突然死了那麼多的人,全是你所為,你……」下邊的話又斷了,顯然是被另外那人逼得手忙腳亂。


  又有一個人忙裡偷閒地叫道:「你所要找的東西的確不在我們這兒。」


  「那為何你們四人要逃出金陵城?」


  「莫非……啊喲……莫非我們連出金陵城的權利……啊……」最後發出的是一聲慘絕人寰的慘號。


  場上只剩下四個人在打鬥了。


  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客人,竟點起了油燈,大概是想看清樓下的情形吧,燈光一亮,葉銘與葉夢同時失聲驚呼!

  樓下武功高超的那個人,竟然是「死獄魔!」


  燈光很快又滅了,因為「死獄魔」在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已冷冷地向燈亮的房間掃了一眼,他那如厲鬼一般的眼神足以讓人後悔為什麼要點燈。


  即使燈光只亮了這麼一會兒,也足以讓葉銘看清那人正是「死獄魔」,因為「死獄魔」的那張臉太過詭異恐怖。


  明明被他殺死的「死獄魔」,突然又在如此黑夜中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能不心驚肉跳么?葉夢更是臉色都已煞白,向葉銘這邊靠了靠,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地道:「他……他怎麼還活著?」她的聲音已有些顫抖了。


  葉銘自然不知其因,但他卻道:「誰還活著?他還站著,自然是沒有死。」


  「我指的是『死獄魔』,白天與你交手的那個『死獄魔』。」


  「你一定是看走眼了,也許白天那種場面對你刺激太大了,讓你產生了幻覺。」


  倏地,又是一聲悶哼響起,四人中最後的那個人已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從空中落了下來,頓時萎縮於地。


  「死獄魔」搶上一步,手中的兵器抵在那個「赤鷹堂」之人的喉間,冷聲道:「說!這是你惟一的一次機會了。」


  那人怪笑一聲,道:「要找那件東西,便去閻王殿問皇甫皇吧!」


  「死獄魔」冷哼一聲:「還嘴硬!我便讓你去陰間代我問皇甫皇那老傢伙一聲!」


  兵器一遞,那人一陣抽搐,全身僵直了。


  驀地,一陣破空之聲響起,其聲極為尖銳!


  「死獄魔」一驚,兵刃疾揚,沿全身四周飛速遊走如電,一陣叮噹之聲響過,「死獄魔」又卓立不動了。


  方才,他已封住八枚手法各異的暗器的襲擊,待他住手時,他的身前已立著一個身姿卓美的女子,那女子一柄利劍橫胸而立,夜色中也看不清她的臉。


  這女子正是葉夢,當她聽到與皇甫皇有關的對話時,她再也忍捺不住,立即射出八枚暗器,同時,人也飄然而下。


  葉銘沒料想到葉夢會突然出手,想要攔阻時已經來不及了,他不由為葉夢捏了一把汗。


  估且不論這「死獄魔」奇迹般地復活過來讓人吃驚,其中似有蹊蹺,冒然而入太過兇險,單以武功而論,他與「死獄魔」交手時,已感到自己與之相比要略略遜上一籌,自己憑什麼斷定葉夢的武功不如自己?她至今還未出過手呢。


  以她的暗器手法與輕功身法來看,尚不至於很快落敗,當下他便強忍著,伏在那兒要看個究竟。


  葉夢見葉銘竟未跟著躍下,不由好生失望,當下,她便喝問道:「閣下為何一再出言辱及我爹爹?」


  「死獄魔」一愣:「你爹?」立即,他便明白過來:「哈哈,你說的是皇甫皇吧?原來你這丫頭竟是藏在此處,害得我好找!想不到你竟自投羅網來了,如果你現在把東西交出來,我便可以賜你一個全屍!否則,我便要慢慢地折磨你,讓你後悔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間!」


  「你以為弄張人皮面具便能嚇住姑奶奶了嗎?裝神弄鬼之人最是不濟事了,我要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死獄魔!」


  見「死獄魔」急襲而來,她冷哼一聲,左手疾揚,立刻又有數枚暗器呼嘯而出!


  她使的這一招是「千手婆婆」授她的一記「子夜驚魂」,最適於在黑夜中使用,但見數枚暗器脫手而飛之後,竟然在空中相互撞擊!


  一枚暗器撞上另一枚暗器之後,被撞的暗器立即又撞向另一枚暗器,如此周而復始,每一枚暗器的速度、方向、力度都隨時可以改變,如此一來,這些暗器的來勢端的稱得上神鬼莫測了!

  「死獄魔」沒想到這麼一個小丫頭,暗器手法竟如此可怕!但見暗器與暗器相撞時發出的火星忽左忽右地閃現,向他這邊飛速逼來!


  「死獄魔」暴喝一聲,手中細錐飛舞如風。


  「叮噹」之聲與一聲悶哼同時響起。


  「死獄魔」被這詭秘異常的暗器手法擊傷了,葉夢先是一喜,很快,她便發現他傷得並不重,因為他已出手了,手中的細錐猝然波顫如浪,抖出萬千幻影,綿綿密密地向葉夢周身罩來,其身形絲毫不見滯納!

  葉夢暗暗心驚,立刻雙足一點,身軀陡然拔升數丈高,同時一聲厲喝:「吃我暗器!」


  又有破空之聲向「死獄魔」疾卷而去!


  「死獄魔」心知葉夢的暗器手法出神入化,心中一驚,急忙收勢自保,擰腰挫肩,細錐在身前畫出一道驚人的光弧。


  但他的細錐卻撲了個空!


  一愣之下,又是一聲破空之聲響起,這次,已是近在咫尺了。


  「死獄魔」撤招不及,只覺口中一陣巨痛,竟有一顆門牙被什麼東西砸了下來!

  奇怪的是他的門牙被砸下之後,砸他的東西竟然未落入他的口中!倒是那顆門牙,一下子流到他的喉口,他一個不留神,便咽了下去!


  「死獄魔」暗暗心驚,暗道:「這是什麼暗器手法?傷人竟不見傷。」


  其實,葉夢手上已沒有暗器了,方才她情急之下擲出的是一枚小圓鐵珠,與一般的圓鐵珠不同的是珠子中間已被挖了一個小小的孔,一根細繩從中間穿過,這本是她的師父「千手婆婆」讓她用來練眼力用的,沒想到今晚卻派上了用場。


  珠子被她擲出之後,細繩卻仍是抓在她自己的手中,當珠子飛至「死獄魔」的身前三尺遠處,她便立即一抖手中的細繩,珠子去勢立停,所以「死獄魔」的錐子才會撲了個空。


  待錐子走空之後,她再一抖繩子,珠子便再次飛出,但以她的內力,如此借繩傳力,珠子去勢已力不足,所以擊中「死獄魔」時,只打下他的一顆門牙。


  但就這麼一下,也足以把「死獄魔」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竟在這麼一個小丫頭的手上吃兩次小虧!事實上,若論真正的武功,葉夢是遠比不上他的。


  兩次吃虧,已讓「死獄魔」心存忌憚了,所以他的武功已打了些折扣,但應付起葉夢來,卻是有餘的,很快,葉夢已是險象環生了。


  驀地,一聲厲嘯如鬼泣之後,院子里又多出了一個人影!那人恰恰站在葉夢與「死獄魔」之間。


  二人不知此人是友是敵,不由齊齊住手!

  借著淡淡的星光,「死獄魔」向那人一看,便叫道:「怎麼你比我到得還遲?」


  那人含糊不清地道:「上當了,上當了。」


  「死獄魔」驚訝地道:「什麼上當了?」


  此時,葉夢借著那人轉向她的那一瞬間,已看清了那人,赫然又是一個「死獄魔!」


  一股涼意立即瀰漫了她的全身!她不由自主地向葉銘那邊望了一眼,這麼一望,她心中的涼意更甚!


  葉銘已不在了!也許,他已看出情形不對,趕緊溜了?但那怎麼是隊長葉銘的作風???


  她現在最應做的事便是藉機逃走,儘管這很難做到。


  她覺得有一種悲壯從她的心中升起,這使她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後來的這個「死獄魔」神秘兮兮地道:「我們中計了,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她根本不是皇甫皇的女兒。」


  另一個「死獄魔」驚疑地道:「莫非……莫非……她是『死殿』中人?」


  後面才到的「死獄魔」似乎一愣,但在這樣的夜裡,誰也沒有發現,只聽得他道:「不錯!她的出現,有一個天大的陰謀!」


  說到這兒,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向前跨了兩步,附在另外那個「死獄魔」的耳邊,似乎在輕鬆地說著什麼。


  那人聽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突然,他一聲厲吼,劈掌便向附在他耳邊說話的那個「死獄魔」疾掃而去!


  那人卻已如驚鴻般向後飄掠,身在空中,便已「嗆啷」一聲,一把長劍已赫然在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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