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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成親

  突然,崔俊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如秋水般的目光看著他,顫聲道: 「如果……如果你不回來,我便終身不嫁,現在,你回來了,我……我要嫁給你!」 她的直率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其實,一些平日文秀內向的女孩在真情降臨的時候,會比一般人更為火熱,更易超越理智!

  鍾鎮有些茫然,因為他一時還沒回過神來,當他 明白過來時,身子便一下子僵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 為什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他如同呆了一般任崔俊雅握著他的手,思緒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胡亂地飄著,恍恍惚惚的。


  在他看來,崔俊雅這樣的話太突如其來、太不可思議、太無法接受了,但在崔俊雅看來,這卻是她經歷了無數的思慮后才說出來的! 她不會後悔為鍾鎮療傷去毒,但當她處理好牧野 笛的傷口后,她一下清醒過來:她與鍾鎮之間已有了極深層次的肌膚之親! 雖然這是為了療毒,雖然鍾鎮對此一無所知,但這對於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來說,已是一種極為驚心動魄的經歷!崔俊雅所做的一切,只有在夫妻之間才會如此的!

  她出生於書香門第, 「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從一而終」等諸多思想早已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如此為鍾鎮療毒不是人命關頭迫不得已,她如何肯做? 事情急迫時不顧細想,待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已將 自己推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每一個女孩心中都會設想有一個可讓自己怦然心動 的人。鍾鎮的卓絕不凡之英姿加上他蘇醒后的舉止言 行,已足以讓崔俊雅心跳不已,何況因為有了肌膚的接 觸,便有了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 所以,如果可以任她選擇的話,她願將一顆芳心繫於鍾鎮身上,這樣一來,先前的尷尬也可掃除——與自己的男人有肌膚之親又算什麼呢?

  這當然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可她與鍾鎮素昧平生,又豈可草率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豈不是有了挾恩圖報之嫌?再說鍾鎮又會不會由此而鄙視自己?偏偏惱人的是鍾鎮又恭謙有禮且頗具俠義之心,否則她倒可以略為輕鬆地將這件事從心頭放下。


  不知為何,左思右想.她竟下了決心: 「從此不再嫁人!」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下這麼大的決心。但鍾鎮卻回來了。他一回來,便一下子打亂了她的心思,這使得她心中升起了一個有些一廂情願的想法: 「也許,他也對我有了好感,如果能與我結成良緣,那豈不是最完美的結 果?」莫名的哀傷轉為驚喜與期吩,這給她注入了巨大的勇氣!

  於是她有了平日她想也不敢想的言行舉動。有時候為追求幸福,女人比男人更為勇敢!

  她沒有想到這對鍾鎮來說,是一種多麼大的衝擊!

  空靈子及鍾鎮等人本是道玄之門,為了追殺空靈子的六個逆徒,鍾鎮奉師命披髮還俗,但在鍾鎮心中卻沒有娶妻生子這樣的概念。如今崔俊雅提出此事,如何不讓他大吃一驚?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地看了崔俊雅一眼。他看到的是一雙絕對赤誠且充滿幽幽情意的美麗眸子。 這讓他明白對方此舉根本沒有任何*之成份!只是,他無法理解在半日之前,他與她還形同陌路,如此短的相處怎會有真情萌生? 他不知道,情感與時間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繫。 朝夕相處,未必就一定有真愛,而心動,卻常常是發生在極短的一瞬間!

  鍾鎮道: 「你怎麼會有如此……如此唐突之言? 我只是一個沒有根的江湖人,再說……咳……再說我們本是毫不相識,你切莫再道出這樣的話。」崔俊雅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明白一切並不可能按照她的意願發展。她知道如果把她的想法、把她的進退兩難處境說出來,也許鍾鎮會改變主意的,但她又豈會說出來?

  於是,她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輕嘆一聲,幽幽地道 「我這樣做,是不是很可笑?」


  鍾鎮忙道: 「在下決無此意。」他轉過話題:「我送你回去吧。」 這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現在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崔俊雅再一個人呆在山頂上了,她今天的舉止如此反常,讓她一個人留在這兒,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沒想到這一次,崔俊雅卻立即答應了,她站起身來,這倒讓鍾鎮有些意外。崔俊雅很平靜地道: 「路不太好走,你能牽著我。」她在心中道: 「既然你拒絕了我,那麼我便與你攜手走上一段路,日後我因為你的緣故而終身不嫁,也不至於太委屈了。」


  鍾鎮自然不明白她如此微妙的心理,但他也不可能再拒絕她這合理的要求。 他牽著崔俊雅的手,兩人並肩向山下走去,因為有方才的事情,他們之間便出現了緘默無言的局面。


  山路很長!鍾鎮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的溫熱。這種感覺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因為沉默,所以這種感覺就格外地清晰。到後來,他感到自己握在手中的已不是一隻溫軟的 手,而是一份溫柔,一份女性獨有的溫柔,一種讓男人不由自主會心生憐愛呵護之心的溫柔。


  一直心無旁騖的鐘鎮發現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快了,總覺得有點悶,臉也一陣一陣地熱。


  甚至,他覺得有些口乾古燥。崔俊雅心情更是複雜得很,女孩的心,便如一汪清 水,平時很平靜,可一旦水面起了漣漣,那便很難再恢復平靜。她的心扉已為鍾鎮敞開一次,又如何能再輕易關閉?

  鍾鎮的手剛勁有力,她的手被他握著,心中便升起一種安全感和依賴感。即使再剛強的女人,在她所心儀的男人面前,都有柔情似水的一面。男人喜歡呵護女人,女人喜歡被呵護的感覺——這 本就是相互依存的。


  崔俊雅多麼希望鍾鎮牽著她的手共行的不僅僅是這 一段路,而且還有漫漫的人生。她能感覺得到鍾鎮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否則,他也不會離開她后又重新返回山顛了。


  一個很出色的男人同時又很有責任感——這本就是 極為難得的。她覺得自己被握著的那隻手開始出汗了,濕漉漉的。 他能感覺到嗎?

  崔俊雅的家果然就在山腳下,看得出這是大戶人家, 一個大院內房舍有數十間,這大院是依山而建,對面過去五六里之外便是一個頗大的集鎮,楚家也算是鬧中取靜了。在集鎮與崔俊雅家之間,有一條可供二輛馬車行駛的寬闊道路。


  鍾鎮把崔俊雅送到家門前,便想離去,卻聽得崔俊雅道: 「你就這麼離去,待會兒我爹娘問起,我該怎麼說?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會如此夜深之時才回來?你該不會眼看著我要遭受父母的責罵而置之不顧吧?」鍾鎮一想:對方說得也有理,她救了我,我豈能 再連果她? 於是便陪她進了院內。


  一進院內,便聽得一聲驚喜交加的呼聲: 「小姐回 來了!」


  然後便見一個丫環模樣的人如飛似的向正堂跑去。


  嘈雜喧鬧之聲立起,各個房內都有人向這邊跑來,大呼小叫的,把已習慣了獨來獨往、孑然一身的鐘鎮看得目瞪口呆。


  他心想:「被如此多的人牽挂著,該是一種何等的幸福?」這時,他的手與崔俊雅的手鬆開了。


  一盞大燈籠高高挑起,十幾個人簇擁著一對年約五旬的夫婦一路小跑著過來了。崔俊雅一見那婦人,便叫了一聲「娘」,跑了過去,一下子撲進了老婦人的懷中。老婦人一邊數落著女兒一邊抹淚。


  另外的那位五旬男子自然是崔俊雅的父親了,他自然也是很高興,但卻克制著,口中責備道:「小清,你怎麼出去了也不同家人打個招呼?這麼遲才回來,成何體統?」


  當他的目光落至鍾鎮的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再看他手中提著的用樹枝編成的小籃,便更是滿腹疑慮了。


  他道:「這位是——」


  鍾鎮正待說話,卻被崔俊雅搶了先:「孩兒在山上采蘭花,不小心扭了腳,自然無法下山了,幸好他經過時幫了我一把,不但替我治好了腳傷,還送我回來。」 楚老爺子道:


  「原來如此。這位先生便是我們楚家的恩人了,你們剛從山上下來,想必先生未曾用過晚飯,請在寒舍用些粗萊淡飯,也好讓我們略表謝意。」


  鍾鎮沒有料到事情在崔俊雅口中會倒過來,反而變成了他救治崔俊雅,想要分辨,卻見崔俊雅向他遞了個眼色,他不明意思,卻又不好違背崔俊雅之意,只好推辭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擾……」


  他這樣的推辭只能是適得其反:天色已晚,楚家自然更不能讓他空著肚子連夜趕路了。


  當下楚老爺子、楚老夫人及其他幾個人七嘴八舌地一陣挽留,鍾鎮難卻盛情,只好答應了下來。


  大戶人家終是大戶人家,一吩咐下去,沒多久,一席豐盛的酒宴便擺好了,楚老爺子極力邀請鍾鎮上坐,鍾鎮對這些禮節客套的話兒一向不善應付,縱是出了一身汗,仍是推卻不了。


  要坐上座,自然不能提著那隻小籃子,於是便想找個地方放置小籃。立即有一個僕人上前接過代勞,楚老爺子無意中掃了一眼,認出儘是些治蠍蛇之毒的草藥,不由有些驚訝地道:


  「這葯是給誰用的?」


  鍾鎮隨口應道:「我自己。」


  楚老爺子一怔,道「先生中了蠍蛇之毒嗎?」


  鍾鎮「啊」了一聲,心想這下只能說實話了,當下便點頭道:「正是。」


  楚老爺子心想這種毒物只有我們這一帶才有,故也只有我們方知解毒之法,而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口音聽來顯然不是本地人,如何知道毒性解法?

  而且他手中的籃子與自己女兒平時常編的小花籃頗為相像,這其中會不會還有蹊蹺?


  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不願她出一絲一毫的差錯。於是,他試探著道:「去蠍蛇之毒的葯中最重要的一味便是扁擔草,先生的籃中卻少了這一味,想必其藥性不是很好吧?」


  鍾鎮一楞,看了看坐在一側的崔俊雅,她顯得很是不安,偷偷的向他瞥了瞥。


  鍾鎮心想:「她定是怕我說出真相,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瞞著她父母,但我還是先替她遮著吧。」 於是,他故作鎮定地道:「扁擔草不太好找……咳 —…我便先用了其他草藥,只要無大礙就行。」


  楚老爺子心中卻是一陣咯蹬,因為扁擔草根本不是解毒之葯,對方顯然是撒了謊,而自己女兒瞥眼的動作他又看在眼裡了,這讓他很是緊張,擔心自己女兒會不會背著家人做了敗壞門風之事?

  想了想,他對崔俊雅道:「小清,去將爹的牙籤取來。」


  這樣的事本是可以吩咐下人做的,不過崔俊雅倒沒在意,答應一聲便離席而去。


  楚老爺子留心一看:壞了,這丫頭腳上一點也不見跛,縱是華佗再世,也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這一對年輕人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大家!


  心裡有事,他的聲音便不由高了點:「回來!」


  崔俊雅有些驚訝有些委屈地轉過身來——她爹還從來沒有如此重的對她說過話呢!


  楚老爺子又覺得自己過火了,於是道:「我記性不好,其實那根牙籤已被我弄折了。」


  ——他一向用的是一根專用的銀牙籤。


  楚老爺子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所以他竭力勸酒,在酒桌上鍾鎮這樣的年輕人如何應付得了楚老爺子這老酒客的糾纏,不知不覺就喝暈頭了。


  後來,他就稀里糊塗地答應在這兒留宿一夜。


  待到鍾鎮睡下之後,楚老爺子便與楚老夫人一道對女兒進行旁敲側擊了。


  崔俊雅本就覺得心裡委屈得緊,被父母這麼一問,話便藏不住了,邊抽泣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二個老人頓時聽得呆住了。


  他們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知道她平日看起來嬌嬌弱弱,其實性格極倔,又好強,她認準的東西,別人休想讓她改變主意:

  可他們又如何能讓自己的女兒一輩子不嫁?


  商議了一整夜,第二天鍾鎮一起床,便被楚家僕人請去見楚老夫婦了。


  楚老爺子一開始便把話往明裡挑了:要鍾鎮娶了他的女兒,並將理由一一羅列。


  鍾鎮這才知道崔俊雅為了揪圃己做了一件多麼難以做到的事情!或許可以說付出多麼大的代價!


  這時,他才有些理解她為何突然提出要嫁給他,顯然這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因為她幾乎別無選擇了,而自己卻把對方惟一一條可以行走的路一口封死。他隱隱覺得應該拒絕對方,可他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楚家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崔俊雅又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自己已經奉師父之命還俗了。


  何況手牽著手走過的那段路,已使從來體驗過什麼叫怦然心跳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滋味。


  即使是出於報恩,崔俊雅救了他一命,他也不能讓她為了自己而一輩子不嫁人!

  看著兩位老人家期待的目光,他終於心情複雜地點下了頭。


  婚後,應該說他是幸福的,以前過著飄泊艱辛日子的他,第一次品嘗到了家的感覺,無論是崔俊雅,還是楚家上上下下,對他都極好!

  但他在婚後一個月時,突然發現自己習練的「混沌無元」毫無進展!


  又過了數日,他才明白過來:他的童身一破,已不可能再習練「混沌無元」這樣的武功心法了!


  這讓他驚愕至極: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師父,他已是師父惟一的希望,如今他卻辜負了師父的期望!


  十數個不眠之夜后,他終於對崔俊雅說出了他的一個決定:日後有了孩子,在他四歲的時候便將他送到自己師父空靈子那兒,讓他代替自己完成其師之願。


  他知道師父的心愿並非為了一己之欲,而是為了整個武林,所以他只能近乎殘酷地為自己的兒子設定一條可能極為艱難的路1 崔俊雅勸說了幾次都沒能說服他,最後只好同意了。 她當時還沒有孩子,所以不能真正地體驗到母子之間那種難以割捨的情,否則她一定不會答應的。


  如此一來,鍾鎮在沒有出生之前,他的父親便已為他選擇了一條艱辛之路!而在這四五年間,鍾鎮仍是未曾放棄對師門叛逆五徒的尋找,可惜五年過去了,仍是一無所獲!

  而這時,已到了他的話言兌現之時!


  這一切,都是空靈子所不知道的。


  但空靈子了解自己的徒兒,他不需要聽自己徒兒的解釋便明白鍾鎮有不得已的苦衷,也知道自己無須責備他,他已是很愧疚了。


  空靈子道:「孩子是你的兒子嗎?」


  鍾鎮點頭道:「徒兒要讓他隨師父您學習『混沌無元』。」


  空靈子目光一閃,沉聲道:「你怎能做出如此選擇?」言語間頗有責備之意。


  鍾鎮恭聲道:「師父您為了武林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徒兒深受師父教誨,怎能不儘力效仿?只是徒兒不孝,辜負了師父厚望,只好讓我的下一代為師父您了卻心愿。若他能在師父您的教誨之下為武林正義做出點事,也是他的造化了。」


  空靈子輕嘆一聲:「我們又怎能代替他選擇他所需要走的路?」


  鍾鎮道:「弟子的性命都是師父您揀回來的,又何復言其他?」


  空靈子沉默了一陣,忽道:「這孩子怎麼不哭不鬧?」


  鍾鎮道:「弟子用了拂蘭手……」


  「混帳!他如此年幼,你怎能在他身上施那種手法?」空靈子氣得銀眉倒豎!


  鍾鎮趕緊起身道:「弟子這便去解開!」言罷,趕緊跑入草廬,對著床上的鐘鎮一揮手。


  便見鍾鎮的睫毛顫了顫,小嘴蠕動了幾下,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看上去比一般的同齡孩子要高大些,睜開眼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周圍陌生的環境,這使他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捕捉到了站在床前的鐘鎮,立即忘記了緊張,一骨碌爬了起來,叫一聲「 爹」,便往鍾鎮身上撲來。 鍾鎮趕緊將他抱住。


  鍾鎮附在他父親的身邊問道:「爹,這是在哪兒呀?」


  鍾鎮道:「這是在你師祖這兒。」


  「師祖是什麼?」鍾鎮一臉不解。


  鍾鎮道:「師祖就是爹爹的師父。」


  他擔心自己的兒子會童言無忌地說出他有一個叫 「空靈子」的師祖,從而使自己師父多了一份危險所以鍾鎮一直未告訴如人精般的兒子自己還有一個師父。


  鍾鎮老氣橫秋似的「哦」了一聲。


  鍾鎮便將他帶出來見自己的師父。


  空靈子看著眼前這個機靈的四歲小兒,不由想到了鍾鎮兒時的情景,於是頗有些感慨,他慈聲問道: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鍾鎮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鬚髮皆白的老爺爺,在他的印象中,只有畫上的老壽星才會如此鬚髮皆白,難道自己的師祖便是老壽星?聽得空靈子問及自己,他忙道:「我的名字很長,老爺爺你記得住嗎?」


  空靈子樂了,點頭道:「記得住。」


  鍾鎮一字一字地道:「我叫牧——野——靜一風!」每說一個字,他就把小腦袋用力點一下。


  空靈子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的小孩子,同時他也感覺到鍾鎮在孩子的名字上下了一番心思。鍾鎮俯身對鍾鎮道:「以後體跟著師祖爺爺好不好?」


  鍾鎮道:「好!」然後又補充道:「但爹爹也須跟著師祖爺爺,娘亦要跟著師祖爺爺,還有外公、外婆!」


  他這是要讓空靈子與他們一家人一起過日子呢!

  鍾鎮正待再說什麼,卻聽得空靈子道:「笛兒,你這麼急躁卻是為何?你先帶著他在這兒住上幾天再說不遲:」


  鍾鎮聽自己師父如此說,只好暇器罷。


  鍾鎮在不應山上一共住了三天。


  在這三天里,他帶著鍾鎮熟悉了周圍的一切一這對他自己來說,是熟悉的,也是久違的,他曾在這兒住了十年之久!這間草廬是他親手搭建的,東側還有一個簡陋但實用的練武場,也是他花了近三個月才開闢出來的。


  那時,在這懸於半空的平台上,只有他與師父空靈子,這樣的勞作反倒是他喜歡的,因為做這樣的事可以暫時地忘記練習武功,忘記師門之仇,而一心一意地沉浸在勞作所特有的快樂中。


  如今,草廬已有些敗落了,鍾鎮便花了半天時間將它修整一新,然後又將練武場上的雜草除去了。


  這片平台並不寬,只有七八大,但很長,從草廬向兩端延伸估計都有三十幾丈,而且呈一種微微外凸的弧度。所以,站在草廬這邊,是看不到東側的練武場以及西邊的飛瀑的。


  西側的飛瀑似乎是從天而落的,因為站在飛瀑墜落的潭邊,看不到飛濺的盡頭,到了十幾大約高處,飛瀑便隱於一片煙霧之中,這煙霧即是飛瀑自身跌岩而下生成的,同時也有本就在山上繚繞的雲霧。


  譚邊儘是一些如干戈一般直刺蒼天的奇特之樹,每一棵都如生鐵鑄就一般,呈一種亮亮的暗黑色,讓人不由會覺得即使用利刃去砍它,也是如砍中鐵塊一般「叮噹」作響。


  而事實上當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樹被鍾鎮命名為干戈樹,這是因形而取的名字。其實,它的最獨特之處並不在於它的外形,而在於它的內含。


  在干戈樹中,含有一種油汁,當將剛剛伐下來的干戈樹置於火上,油汁便會滲出,這種油汁極易燃燒,其效果決不遜於松脂,這為當年的空靈子與鍾鎮解決了用火這一大難題。


  最讓小鍾鎮感興趣的是草廬背後也是懸崖絕壁,但這兒的絕壁卻不如前側向下的絕壁那麼「絕」,因為在草廬背後的石壁上,蔓延著粗粗細細、綿綿密密相互纏繞著的藤蔓,並從地面上一直向上延伸,看樣子似乎它們已是延伸到了天崖的最高處!


  這種藤蔓沒有多少葉子,卻堅韌至極,先前鍾鎮上崖時就是被這樣的藤蔓吊上來的,它所能支撐的重量,遠不止一個人。


  更讓鍾鎮感到新鮮有趣的是師祖爺爺的食物來源竟是在崖上!


  鍾鎮父子倆到這片被鍾鎮命名為「齊雲台」的平台的第二天,鍾鎮便對鍾鎮道:「想不想吃豹子肉?」


  鍾鎮不信任地看著他父親,道:「你騙人!」


  想了想,又道:「想吃。」


  事實上他感興趣的只是豹子這樣兇猛的動物本身,而不是它的肉。


  鍾鎮便道:「好,你在這兒稻婆。」言罷便轉身去草廬中取出一件毛酒酒之物來,仔細一看,卻是一件山羊皮!而且相當的完整!

  鍾鎮找來雜草枯枝,便往裡面塞,不一會兒,一隻栩栩如生的「山羊」便出現在鍾鎮的面前。


  鍾鎮看得直樂!


  鍾鎮一把倒提起「山羊」,對他兒子道:「別站在崖邊。」


  話音剛落,雙足一點,已飛身而上,掠至三四丈高后一把抓住壁崖的藤蔓,如靈猿般直攀而上!


  過了一陣子,鍾鎮聽到崖上傳來了「咩咩」的叫聲!


  他先是很驚訝:假的山羊怎麼會叫呢?很快他便明白過來,這是他父親學的山羊叫!


  又等了一陣,只聽得山崖上傳來鍾鎮的喊聲:

  「風兒,不要站在崖邊!」


  聲音顯得很遙遠。


  然後便聽得離鍾鎮不遠處「撲通」一聲響,好像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會不會是豹子?


  如此一想,小鍾鎮便緊張起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一看,哪是什麼豹子?原來是一隻山羊!

  當然,這一隻是真正的山羊,從山崖上掉下來之後,早已氣絕,鮮血酒了一地。


  衣抉掠空之聲響起,鍾鎮已如一隻雄鷹般飄然掠鍾鎮抓住他爹的衣角,邊搖邊道:

  「豹子呢?爹爹又騙我了。」


  鍾鎮搔搔頭,哈哈一笑:「好幾年沒來,這兒的豹子都不認識爹爹了,倒是這隻山羊,看到爹爹便想過來打個招呼,沒想到一腳踩空,落了下來。」


  鍾鎮「哼」了一聲,表示不信。


  卻聽得身後響起了空靈子的聲音:「這幾年我馴服了大獃,便把這種事情交給它了,可惜它沒有你聰明,所以我常常是半餓著肚子的。」


  鍾鎮知道師父的武功修為使他可以摒棄五穀諸食,僅靠吸納山川天地間的靈氣即可,所以也未在意。鍾鎮小腦瓜在想:「爹爹學山羊叫,目的是把豹子騙來,沒想到豹子沒騙來,卻弄來了一隻真正的山羊!」


  他心想:「要是我上去了,騙來的一定是只真正的豹子!」


  鍾鎮終需離開不應山了。


  他沒有對鍾鎮說更多的話,他只是說:「風兒,爹爹回去后,你留在這兒跟師祖爺爺學武功。」


  鍾鎮道:「我為什麼要學武功?」


  這看似稚氣的問題卻是極不易回答的,也許,許多成名高手仍是無法真正明白自己身負武學究竟是為了什麼。


  鍾鎮緩緩地道:「因為這是天意,你是為武學而生的。」


  鍾鎮不明白,他心想自己以前要是不跟父親學 「呼氣」就好了。 其實鍾鎮教他的是內功心法中的基本功,鍾鎮自己的武功修為不及師父,如果自己事先教了鍾鎮武功招式,反倒有了畫蛇添足之嫌,所以只教了鍾鎮一些吸氣吐納之法,讓他有一點底子。


  分手的時候,鍾鎮大哭大鬧,連空靈子見了也於心不忍,便勸鍾鎮將他帶回去,過幾年待他懂事了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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