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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死獄,子龍

  「我來,就是要把我大哥的遺囑帶給我的大侄女。我知道你們兩個很好,剛剛,也多虧你救了我。」張弘瞻微笑著看著葉銘說道。


  「不是要在明天召開家族大會么?」葉明有些疑惑的看向張弘瞻。


  張弘瞻嘆了一口氣,「唉!」


  「恐怕,是等不了那麼久了!」


  葉銘默不作聲,他已經知道了張弘瞻的意思大概是什麼了。


  但是此時的葉銘,已經無法抽身出來,再去處理張家的事情了,但是他畢竟答應過張安雅,所以,他又絕不會放手不管。


  「二叔。」葉銘恭恭敬敬的說道,「你放心,二叔,我會把這些事情做好的。你只需要在東城,安心休養。等我手下的人把事情做好了。立刻,就送你回去。」


  張弘瞻的面目有些震驚,「小夥子,我想問一句話。」


  「您問?」


  「你真的只是單純的幫安雅?如果你提出要南北城之一的地盤,我也是可以給你的。」


  葉銘笑了笑,「是的。我什麼都不要。只是為了幫安雅一個忙。我答應過安雅,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寒冷的夜,天空看不見半顆星子,月亮也失去了芳蹤,只有呼嘯的狂風驟舞,吹得樹葉沙沙嘶鳴,空氣中傳來不明的凄厲哀叫聲,迥盪在矗立於荒煙蔓草的廢棄倉庫周圍。


  「說!沈冰蝶在哪?再不說你的最後一根腳指頭就保不住了。」微弱的燈光下,令人驚悚的笑聲環繞在一個半跪在地上,雙手被反剪的佝僂男子四周。他的頭髮被人掀起,強迫面對一個坐在椅上,好整以暇的盯視著他的彪形大漢。


  彪形大漢臉上沒有表情,隨從替他點燃煙,他吞雲吐霧的道出話,「動手。」


  「啊——「冷汗自佝僂男子額際淌下,灰白的臉孔因痛苦而扭曲,瘦骨鱗峋的身上血跡斑斑,一條條血痕清楚可見,被劃破的衣衫也都染上污濁的血。


  「看來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彪形大漢走上前,不留情的將煙用力捻在佝僂男子身上新增的傷口上。「還不快說?」


  「哎……我真……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現在在江東九州……」


  「江東?她去那做什麼?」


  「不知道。」頓時,沈文痛暈了過去。


  這個沈文,只是認得沈冰蝶,但是卻不是沈冰蝶的朋友,也不是什麼靠得住的人。但是即使是這樣,也沒有免得被死獄抓走。


  「該死的,拿水潑醒他!」


  彪形大漢揪起被潑醒仍意識渾沌的佝僂男子,「我再問一次,沈冰蝶,到底在哪?」


  「江東,九州。」


  「那她人呢?九州那麼大,你要老子去哪裡找?」


  「死……死了,她死了。」血絲溢出佝僂男子的唇角,半啟的眼皮慢慢垂下。


  「干——啊-——」彪形大漢惱怒的揚起掌,冷不防的掌心傳來刺骨的劇痛,痛得他哇哇大叫,他的手背被一支牙籤給扎進三分!

  「我只要你手中的沈冰蝶。」一片漆黑中飄送著幽冥地獄的迥音。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死獄的地盤上撒野,你是不想活……哎唷!該死的!」沈文的大腿又中一記,「你們還愣在這幹麼,還不快去把人給我揪出來。」


  圍在他四周的隨從立刻散去。


  拔下竹籤,沈文咬牙忍痛,惶悚的舉目四顧,他竟連敵人如何出手。牙籤從何處飛來的都不知道,一股寒意由背脊竄升。


  「我只要沈冰蝶。」隨著低迥的鬼音流逝,一道流星似的影子掠過沈文眼前,嵌入血泊中的是支牙籤粘著黑白兩色的三角形紙旗,慢慢的被地上的血水濡濕化成糊狀。


  沈文臉上倏地失去血色,駭然的打個寒顫,「你……你是死獄的殺手?」


  「老大!」四處都搜不到人的隨從全聚到沈文身邊。


  「該死的!」帶頭人臉頰肌肉抽搐著,睨視已奄奄一息的沈文,啐了口痰,然後狠狠的踹了下已陷入昏迷不斷囈語的沈文後,他才率眾趕緊離去。


  恢復沉寂的倉庫,黑暗中有個全身漆黑的高瘦男子緩緩的踱到沈文身邊,背著微弱的光線無法看清他的面孔,只見他從容不迫的蹲下,扶起沈文的頭,側耳聆聽氣若遊絲的沈文口中的囈語。


  「沈冰蝶………沈冰蝶………」微弱的聲音漸不可聞。


  黑衣男子放下再也睜不開眼的沈文不疾不徐的站起離去,再度沒入黑暗。


  冷颯颯的凄風鬼哭神號,在黑夜裡奏起了地獄的死亡之樂。 晴空萬里的午後,調皮的風兒溜進屋內玩弄門上的風鈴,清脆悅耳的聲音引起被籠子掩去身形的白色人影的迴響。


  晨曦的陽光曳得一室光亮,刺目的讓子龍睜不開眼,這樣燦爛的陽光,這樣的溫暖不適合生活在黑暗中的他,他必須離開。


  他是誰?死獄頭號殺手---子龍。


  子龍掙扎著坐起,赫然發現身無寸縷,僅著一條內褲,他的衣服呢?移動身軀時,不經意扯動了傷口,他閉了下眼捱過那陣劇痛。


  「別動,你傷口還沒癒合。」秦芷若手肘掛著紙袋,端著飯菜的雙手連忙將餐盤擱在一旁,急忙的走到他身旁。「你剛醒嗎?」


  子龍不置可否,伸手要拿床頭的衣服。


  「你要衣服是吧?」她替他取過來,「但上面破了好幾個洞,恐怕不能穿了,不過我替你買了幾件新的衣服。」她遞出紙袋。


  他遲疑了片刻。


  「總共三套,你看著合不合適,我是弟弟的尺碼再加大幾碼,因為你比他高一個頭,喔,我忘了告訴你,敝姓秦,秦芷若。」她表示友善的伸出手,刻意不去看他那寬闊強健的古銅色胸膛。


  他猶豫的伸出乎與她握了下。好柔軟的手,這是一個女人的手,當意識到這一點,他發現自己竟握著她的柔荑不放,於是忙不迭的鬆開,抽回手的同時,平靜冰封的心湖竟有些許的波動。


  他的手好像帶電?!秦芷若的心怦然一跳,脖子微燙的縮縮肩,好丟臉!她居然對自己的病人想入非非。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該告訴她嗎?他是死獄之子龍,沒有名字,他的真實姓名早在大火中燒盡。


  見他久久不答腔,秦芷若試圖以幽默的口吻探問。「你是聽不懂國語,還是我的問題讓你難以啟齒,還是說你無法說話?」


  她怎麼也無法將他跟啞巴聯想在一起。


  「真是抱歉。」依她的經驗,身體上有殘疾的生物自尊心通常比較高,往往會有高度防禦心和敵意,不管是對同類或對人。


  「不然這樣,我問,你用寫的。」她將手掌攤開伸到他面前。


  寫在她手裡?!子龍斜睨了跟她白皙修長的纖纖細指。


  「寫在這。」她指了指自己的掌心,「你叫什麼名字?姓什麼?叫什麼?」


  躊躇了會兒,子龍伸出長滿繭的食指在她掌心寫下,「我沒有名字。」


  「不會吧!那你的家呢?」


  「我沒有家。」


  寫下塵封在冰湖心靈底下的回憶,隨著她的問話,不知為什麼不曾向人提起的過往卻被她輕易的勾起。


  「怎麼可能?就算孤兒也有孤兒院或愛心慈善團體、社會局棲身,那你怎麼活下來?」問到這,秦芷若的心莫名的泛起酸楚,早以為自己對感情麻痹,他輕易挑起她心痛的憐惜。


  遲疑了半晌,他才慢慢寫下,「我是個殺手。」


  他不想騙她。


  掌心傳來麻酥的輕顫不及他寫下的那五個字來得令她震撼,「你說你……」照理她應該抽回手並趕快拿起電話報警,而她只是楞在原地動彈不得。


  「沒錯!你不怕嗎?」正常人都應該避他而遠之。


  「怕!」雖是這麼說,可是她心裡沒有怕的成份,只有無法言喻的感傷,「但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不怕我報警嗎?」


  她覺得這個啞巴殺手也未免太奇怪。


  他的唇角掀了掀,揚起沒有笑意的笑,刀鑿斧刻的英俊臉龐沒有任何錶情,一雙深如大海的黑眸定睛的直視她,彷彿要淹沒她的靈魂。


  她心蕩神馳,很清楚在憐惜他的同時,她心中有另一種情愫開始萌芽。這是她第一次對個初次見面的陌生男子一見鍾情,而他的身份卻是個殺手?!


  「你會嗎?」不知怎地他信這個陌生女子。


  「你相信我嗎?」


  他攝人的眸子直勾著她,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


  「那你就安心在這養傷。」雖然她不介意他是殺手,但她無法不顧慮到其他人的安危。


  踟躕了片刻,她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平時不在家,你以後都跟我到獸醫醫院好了,這樣也可以有個照應。」這樣小孩就不會有機會和他獨處了。


  「謝謝!」他真誠的寫下這兩個字。


  「芷若,你老實招來,他是誰?」李雪拽著秦芷若到一旁,發亮的眼睛不時覷向正拍撫巨大獅子狗的子龍,兇猛的獅子狗在他面前宛若溫馴的小貓。


  秦芷若一邊檢查籠子中動物的身體一邊做記錄。她交代完將紀錄板交給李雪,便朝電腦桌走去。


  「芷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


  「我不是回答了嗎?」


  李雪笑得很暖昧。「我問的是他是你什麼人?」


  「朋友。」


  「是男朋友吧?」李雪壞壞的笑眯了眼,手肘輕撞了下投入工作便心無旁鶩的秦芷若。


  「拜託,你扯到哪裡去,難道有個上門找我的男人,都是我的男朋友?」


  秦芷若送她一個大白眼,轉到電腦前端起咖啡倒杯咖啡后,又轉向電腦桌,「既然那麼困,去替航空母艦植入晶片,傍晚劉先生會過來帶它,還有替林先生的貓、陳小姐的狗洗澡,他們下班時會來領。」


  「真是的。我們又不是寵物保母中心,他們這些主人怎麼每次將動物丟在我們這就不管。」李雪雙手叉腰環顧一屋子貓狗豬鳥蛇蜥蜴。現代人什麼都養,電子雞、老鼠、兔子、波斯貓等等一窩蜂的跟著流行養、機器還好,壞了就送資源回收;但動物呢?它們可是有思想、有生命的。


  「你就別抱怨了,至少他們這些主人沒把它們像囚犯關在籠子。」


  「航空母艦過來!」李雪拍了拍手術台,用眼神示意蹲在子龍身邊的獅子狗,豈知狗眼看人低,它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著實氣炸了她,她雙手叉腰走到它面前,「航空母艦!」


  獅子狗露出森冷銳利的白牙,充滿敵意的瞪視逼近的李雪,嚇得她連忙後退一步。


  「芷若,我對大型狗沒轍!它會咬人,還是換你。」


  「誰叫你對它擺出凶神惡煞的表情。」秦芷若將所有動物的病曆紀錄輸入電腦後抬起頭,「你看,小陸和它就處得不錯。」詫異他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居然和動物們相處的如此融洽,讓她對他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我這張無害的娃娃臉看起來會凶?人人都說我看起來像清純可愛的國中小女生,一點也不像二十幾歲的大人。」


  聽李雪如此大言不慚,秦芷若噗哧一笑,「那是「人」說,「狗」可不這麼認為。」


  「那是狗眼無識人之明,善惡不分。」


  李雪一語驚醒秦芷若,如果殺手是邪惡、殘暴的,動物最敏感,它們一定能分辨出誰是好人、壞人。不期然的她目光觸及子龍清澄不見底的冷眸,她連忙別開臉,將發燙的兩額掩在黑框眼鏡下。


  子龍沒多說什麼,起身走到手術台邊拍了下檯面,獅子狗矯健的一躍上了檯面,乖乖的趴著任人宰割,讓李雪驚訝不已。


  「芷若,你確定你們之間沒什麼關係?」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李雪眼中迸射出的耀眼光芒扎進心扉,秦芷若刻意忽略那抹不舒服的刺痛,

  「那你不介意我和他做朋友吧?」


  「為什麼要介意?不過我事先聲明他不會說話。」她在幹什麼?做這種揭穿他人隱疾的惡劣行徑?她低垂下頭,不敢看他,內心懊悔不已。


  「你是啞巴?」


  李雪口無遮攔的直說,「噢!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子龍想著她們兩個女人的反應,發現當個什麼都不用說話的人其實也不錯,至少他沒有身份曝光的危險之慮。


  「她不是那麼小心眼的男人,他不會介意的,是不?」


  秦芷若厚重的鏡片下透著聰穎靈慧的黠光。


  連死生都置之度外的他又豈會介意這芝麻蒜皮的言詞之傷,不過他佩服她口舌敏捷得讓人無從反駁,若搖頭豈不顯得他沒男人風度了。


  「所以說,小雪,你想和他交朋友就自己加油、不必顧慮我。」


  「你好,我叫李雪,你可以叫我小雪。」李雪在紀錄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給子龍瞧。


  子龍生硬的點了下頭表示看到了,不過一張過份俊美的臉龐依然冷冰冰的像石雕。


  「你有沒有女朋友?」見他沒拒絕,李雪心中燃起了雀躍。


  李雪大刺剌的話不但讓子龍平靜深沉的瞳中閃過難以察覺的錯愕,也直挑入秦芷若心坎,這也是她想知道的。她不露痕迹的拉長耳朵,托高大眼鏡。


  「要用寫的嗎?」李雪把筆遞給他,但他沒接過,空氣沉默了片刻,他搖了搖頭。


  太好了!「哪么未婚妻或老婆呢?」


  「小雪!」秦芷若翻了翻白眼,小雪那毫不掩飾垂涎的花痴形象彷彿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令人不敢恭維。


  「有什麼關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正失戀中想找個男朋友也沒什麼不對呀!」李雪的戀愛紀錄可名列金氏世界紀錄,全歸於她坦率又熱情的天性,不過她從墜入愛河到失戀的時間也同樣短得可以破金氏世界紀錄,生性樂觀的她百折不撓,這也是秦芷若欣賞她,會收留她在獸醫院當助理的原因,即使她只對「 」的數字在行,其他一竅不通。


  李雪理直氣壯的反駁,神采奕奕的轉向他,「我注意到你手上沒戴戒指,可以告訴我你目前有沒有喜歡的人?」


  秦芷若撫額*,雖欣賞她的大膽直率,但也為她毫無矜持和百無禁忌感到羞愧。要陪她知道他是黑社會殺手,不知道會怎麼想?

  子龍幽黯似不見底的深眸無意識的飄向電腦桌后的秦芷若,他慢慢斂起猶豫不定的思緒,搖了搖頭。心潮泛起困惑的漣漪,他是個殺手,怎能動心起念?


  感情的火苗早在他誓死效忠死獄,成為暗帝的影子那一刻就已化為灰燼,為什麼他會在與她四目凝眸時燃起不該有的希望,他在希望什麼?愛嗎?一個連感情都沒有的他怎會有希望?他是個連明天在哪都不知道的殺手,應該心如止水,不該有任何希望。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李雪的大嗓門讓他稍稍把目光移到膽大率性的她身上。


  「你願不願意做我男朋友?」李雪不掩熱切的張大眼。


  子龍一點也不訝異這明眸皓齒的少女會對他這張俊美無儔的面孔一見鍾情,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向來對女人他只有在生理需要時才會來者不拒,不過沒有感情存在。但這一次他不想傷害這涉世不深的女孩,是因為她純善熱情的性子讓他不忍,還是……


  不知不覺眼尾餘光意外發現秦芷若正借著電腦掩飾窺看他這邊,突來的熱浪沖刷他冰冷的胸膛,他感到喜悅;這種情感震懾了他冷靜的理智,他在想什麼?他居然有了高興的情緒?


  「怎麼樣?你覺得我怎樣?人家都說我很可愛,笑容甜。」李雪眼中閃爍著傾慕,有這麼英俊的男友絕對令所有女人羨慕又嫉妒。


  他深呼吸朝她鞠了九十度躬,俐落的在紙上寫,「SOR-RY。」便頭也不回的轉身。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玉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霞光西斜,為這座頹圮的大宅子留下一抹殘紅哀悼,站在雜草叢生斑斑剝落的鐵門前,可清楚的看見門上的鎖長滿鐵鏽,只要稍稍一使勁就壽終正寢。


  藤蔓爬滿了曾經華麗的歐式別墅,隱約看得見大火燒過的痕迹。看著這棟古地百來坪的豪宅,秦芷若不知怎麼想起了劉禹錫的烏衣巷,感到景物不在,人事全非。


  而這是她最後一個線索,傳說中的楊家鬼屋,因為繪聲繪影的謠言,再加上這附近屬於昂貴地段,往往隔幾公里才看得到一棟豪宅,使得人煙罕至;顯得冷清謐靜,靜得讓人不寒而慄。


  秦芷若撥開半人高的雜草,自坍塌的牆的缺口進入。


  她很難的步行,左顧右盼的梭巡行走的路徑,可惜看不出有人走過的痕迹,她只好學古人披荊斬棘的拓荒精神。


  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完寬闊的前庭,而牛仔褲上已沾滿草屑藤蔓。她隨意拍了拍,踏入搖搖欲墜的門內。


  「有人在嗎?」她心想應該問有「鬼」在嗎?誰敢待在這麼荒涼的鬼屋?

  她小心翼翼的進入大宅,盡量不破壞屋子內外的一草一木。張大眼睛打量屋內,發現燒了一半的老舊傢具上厚積著塵埃,到處都結滿了蜘蛛網,一點都不像有人來過的樣子,子龍會在這嗎?


  眼看天就快黑了。秦芷若揉著冒出疙瘩的雙臂,雖然她膽子不小,可是對未知的事物她寧願敬而遠之,以策安全。


  在屋內外繞了一圈后,她站在樓梯口猶豫著該不該上樓去?看著樓梯滿布的蜘蛛網,她想子龍應該不會在樓上吧!乾脆等明天再來好了,正打算轉身之際,忽然間,背後的寒毛倒豎起來,後腦勺被一個硬物抵住,她心漏跳一拍,各種危險狀況的想像—一浮現。


  她深呼吸的慢慢轉身,背著光的高大人影讓她看不清面孔。


  「是你!」


  「子龍!」熟悉的聲音消彌了她心中的恐懼,她激動的一古腦兒衝上前,差一點把他撞倒。


  他收起槍,面無表情的推開她,「誰告訴你這個地方?」


  「是褚先生。」他冷淡的態度使她感到微微受挫,可是,她不會那麼容易被擊倒。


  他就知道是那傢伙!「你還知道什麼?」


  秦芷若搖了搖頭,「我希望由你來告訴我。」


  子龍冷淡的笑,隱身在夕陽照不到的陰暗處,「你想知道什麼?我是個殺手,我雙手沾滿血腥。」


  「我不在乎。」她走進他黑暗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睜著執著無悔的清澄眸子注視著他。


  他眼神陰鷙,嘴角輕輕勾出一抹譏諷的線條,詭異的笑音回蕩在四周。


  子龍笑了,可是卻像嚴冬凄癘的冷風,冷得她不自主的打哆嗦。


  他歇住笑聲,「你知道這棟屋子燒死了幾個人嗎?」


  她全身的寒毛豎立起來,神經末梢竄過陣陣寒意,不解他為何突然這樣問?

  「四個,我的父母、我的叔叔,還有本來應該死的我。」


  「夠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秦芷若抱住他,他空洞的目光讓她感到恐懼,她知道他在傷害自己。


  「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他們是怎麼死的,被我殺死的!」


  「不是!那是意外。」她摟緊他,任他死命掙扎也不放開。


  「什麼意外?」他譏誚的冷笑,「我還可以告訴你那天發生的一切,我父親就站在你站的地方,而我母親站在我現在的位置,不同的是他們一個人拿著刀子,一個人拿起燭台。」


  「不要再說了。」見他沉緬痛苦的回憶,她的心臟為之扭絞。


  「還沒完,我還記得父親臨死前瞪著站在樓梯口的我,他的眼神充滿恨意,因為他懷疑我不是他兒子。」


  她一震,仰起小臉望入他木然的深邃眸子墜入時光隧道,腦海中浮現他述說的影像。


  「我母親害怕的推倒燭台,也發現了我,她笑著接近我,突然從背後揮起刀子,我連忙跑上,她因太緊張沒踩穩結果跌下樓。」


  聞言,秦芷若心底不由自主的竄起一陣陣寒慄。


  「最疼我的叔叔看到了,指著我大叫兇手,連自己母親都敢殺,他衝上樓想抓住我,我害怕的躲起來,這時,火不停的燒,不停的燒,我只好爬到陽台外,卻不小心跌下,爬起后我還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他不能剋制的喃喃自語,麻木的就像是植物人,任她如何搖晃都無法清醒,最後,她不假思索的踮起腳尖,覆上他的唇,阻止他潛意識的自殺行為。


  冰涼的濕意滴在他臉頰,他獃滯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最後,停留在她不安的嬌顏上。


  「不要再跑了,已經結束了。」她的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已滑下兩頰。


  「你哭了。」子龍靜靜的凝睇著她,沒有知覺的手卻動了起來,掬起她珍貴的眼淚,晶瑩剔透的映射落日美景,使他死寂的心湖慢慢因她的倩影而泛起漣漪,他冰冷的心臟開始有了鼓動,「你是在為我而哭嗎?」


  「這是你眼中流不出的眼淚。」隨著含笑的哽咽,秦芷若斗大的淚珠兒如斷線的珍珠不停的掉落。


  「我的眼淚?」他反射性的觸碰自己的臉。不意外的碰到一片濕冷。他哭了嗎?他是個冷血殺手,怎會有情呢?「這不是真的。」一古腦兒推開她,他絕不能受她影響,她的情他要不起,也不能要。


  「子龍!」


  「滾!」他指著門,冷冷的平板音調不露一絲情緒。


  「我不要!」她不會讓他撇下她。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不走!」她站定在他面前,昂起下巴與他冷凝的黑瞳交鎖;抬起雙手摩挲他冷峻的臉龐,他臉部剛硬的線條漸漸在她掌中放鬆。


  「這是你自找的。」子龍生硬的聲音自齒縫中擠出,轉過臉他瘋狂的佔據她的唇,毫不留情的吸吮,並緊摟她的身子將她逼到牆邊,以自己龐大的身軀擋去她所有逃脫的退路,「你會後悔的。」


  秦芷若生澀的回應他粗暴的吻,柔美的微笑在眼角、唇際慢慢的綻開,訴著她不後悔的意志。


  他熾熱的吻入侵她口中,貼附著她跳動的心,這一刻,她可以感受他還活著,他真實的在她面前,她抱緊他,生怕下一刻他又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他的吻放肆的游移在她的玉頸,雙手用力一扯,她的襯衫掉落在地上。唯有嚇走她,他才可能重獲平靜。


  他的吻如野火燎原,由玉頸延燒至她的玉峰,不知何時上半身已一絲不掛,而下半身的衣物也正被他褪去,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她心跳如雷,血脈僨張,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他靜止不動,亢奮仍停留在她體內,他低語,「原諒我。」


  而後慢慢的退出她的身體,心中湧現的是失去理智后的自責內疚,該死的他利用她的純真傷害了她。他將衣服拾起送給她,始終不敢看她。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秦芷若一手抓著衣服擋在胸前,一手撫過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眉,傳達內心真摯的情感。


  子龍抬起頭看了她半晌,沉醉在她無悔的柔情中,他深吸了口氣怕自己陷得太深、太快而無法自拔,於是不發一語的轉身背著她扣上褲子,往二樓走去。


  「等我一下。」她急忙的隨便套上衣服追上,怕他再度自她視線中消失。


  她跑上二樓,卻發現沒人;三樓,也不見人影。他不見了,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她又再度被丟下。


  面對空蕩蕩的鬼屋,她激動的大喊,「子龍!」


  然而,回蕩在屋內只有冷颼颼的晚風。


  子龍笑了笑,依舊沒回頭,「我來自死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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