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怪骨

  蘇清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扶著她躺下,安慰道:“你莫要擔心,我給你開一副五味消毒飲,不出半月,定能治好你的帶下之症,至於不孕之症……”


  柳紅錦急切道:“如何?”


  “我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但還不能完全肯定,你給我兩日的時間。另外,這香爐裏的香,能否送我一些?”


  柳紅錦點點頭:“自然可以,櫥櫃裏還有許多,都是大相公給我準備的,你盡管取就是。”


  蘇清歌開好藥方,告辭出來。


  走在大街上,蘇清歌還在想柳紅錦房裏的香爐,還有那個透著怪異的大相公。


  如果沒猜錯的話,香爐裏放了提純後的雄麝香。麝香有增強子go

  g收縮興奮的作用,長期使用會抗著床,雄麝香功效是普通麝香的十倍有餘,這就是為什麽柳紅錦會多年不孕。


  可是大相公為什麽要給自己的妻主下藥?讓柳紅錦懷不上孩子對他有什麽好處?

  蘇清歌正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蘇清歌卻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仍然直直向前走著。


  等她隱隱聽到有人喊“妻主小心”,她才茫然間抬頭,隻看見馬蹄直壓自己而來。


  蘇清歌驚恐下想躲避,卻已是晚了。


  最後她能做的唯一的躲避方法就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馬兒慘嘶,鞭聲響亮。


  蘇清歌覺得身子好象被拽了起來,跌跌撞撞中,似乎翻了無數個滾。


  可是,怎麽一點都不痛呢?

  蘇清歌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蕭湛冷漠中帶著幾分擔心的俊臉。


  容越擠開圍觀的人群,一把撲上來抱住蘇清歌:“妻主!妻主你沒事吧!你嚇死奴家了嗚嗚嗚……”


  蘇清歌還沒從剛剛驚險的一幕中緩過神來。


  她看著梨花帶雨的容越和一臉嚴肅的蕭湛:“你們怎麽來了?”


  容越掏出帕子擦眼淚:“妻主去了這麽久,我擔心妻主是不是又手癢去賭錢了,這才叫上阿湛來找妻主。剛剛真是太危險了,還好阿湛有功夫,要不然,要不然嗚嗚嗚……”


  阿湛?


  蘇清歌忍不住歪歪:“你倆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蕭湛臭著臉道:“你下次若是再走路不看路,撞死了也沒人救你!”


  明明就是關心我,非要把話說這麽難聽,這男人真是……


  蘇清歌抬頭看了看差點要了她命的那輛馬車離開的方向,如果她沒看錯,剛剛駕駛馬車的人,就是柳紅錦的那位大相公。


  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好,很好。


  蘇清歌抿了抿唇,一手搭在容越肩上,另一隻手搭在蕭湛肩上。


  “我腳扭了,你們扶我回去。”


  蕭湛在蘇清歌手搭上來的那一刻,身體一緊就要掙脫,卻被蘇清歌死死扣住。


  容越自然十分歡喜,他最喜歡蘇清歌與他親近。


  走了沒兩步,容越有些擔心地說:“可是,妻主,從這裏到家還有20多裏路,你的腳受得了嗎?”


  是哦,20多裏路得走到什麽時候。


  蘇清歌扭頭看了看右邊的容越瘦弱的身軀,再看了看左邊的蕭湛健壯結實的肩膀,點點頭,宣布了她的決定:“那就阿湛背我回去吧!”


  說罷,也不等蕭湛反應,沒受傷的腳一個蹦起跳上男人的背,為了防止男人掙紮,蘇清歌兩條胳膊交叉著死死抱住男人的脖子,整個身子緊緊地貼在男人背上。


  小臉湊到男人耳邊,嗬氣如蘭:“你不是要還債嗎?背我走吧!”


  蕭湛感覺到了背上緊貼的柔軟,女子清甜的氣息絲絲入鼻,便覺得喉嚨發緊。他咽了咽口水,抿著唇,穩穩地一步步朝前走去。


  ……


  冬日天黑得很快。


  蘇清歌一行人到家門口時,天已經擦黑。


  院門口蹲著一個黑影,聽見腳步聲,黑影站了起來。容越嚇得躲到蕭湛身後。


  “什麽人?”


  “我,我是秦鑲。”黑影開口了,聲音帶著緊張。


  秦鑲?不就是隔壁住的秦寡夫嗎?


  就是他那致命的一水瓢,讓蘇清歌從現代穿越到了原主身上。


  難道他還覺得不解恨,想再來補一瓢嗎?


  容越壯著膽子跑到秦鑲麵前,氣呼呼道:“我家妻主不過就是問了你一句願不願意跟了她,你已經把她打傷了,現在還想怎麽樣!”


  秦鑲沉默了,低著頭,好半晌才道:“我聽說蘇娘子會醫術,我今日是想求蘇娘子救救我家石頭,求蘇娘子發發慈悲,救救他!”


  石頭是秦鑲的兒子。秦鑲的妻主不久前撒手人寰,丟下爺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是淒苦。


  見蘇清歌沒吭聲,秦鑲臉一紅,急道:“若是,若是蘇娘子能治好我家石頭,我,我願意……”


  後麵的話卻是小聲得根本聽不見。


  蘇清歌拍了拍蕭湛的肩膀,示意把她放下來。然後一瘸一拐走到秦鑲麵前問:“石頭怎麽了,你先帶我去看看。”


  蘇清歌正要跟著秦鑲走,蕭湛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蘇清歌一愣,天太黑,看不見他的神情。


  蘇清歌拍了拍他的手背:“都是鄉裏鄉親的,總不能見死不救,我去去就來。”


  秦鑲家的院子就挨著蘇家,兩家隔著一道籬笆,說話大點兒聲隔壁都能聽見。蘇清歌穿越過來這些天,時常能聽見隔壁有孩子的笑鬧聲,隻是近幾日隔壁突然靜悄悄的,蘇清歌還以為父子倆出門了,不成想是孩子病了。


  蘇清歌看到了躺在土炕上的石頭。


  石頭才不到四歲,小小的身子瘦得隻剩下皮包骨。蘇清歌掀開被子,解開石頭的衣物,手指輕輕按壓,發現孩子的胸腔肌肉塌陷,而表麵的皮膚卻完好無損。


  “石頭最近有在河岸的泥沙上或者不流動的水溝裏玩嗎?”


  秦鑲想了想,答:“這幾日天氣暖和,後頭水塘裏的冰都融了,孩子貪玩,去撈過幾次冰渣子,有一次還跌進水裏了。”


  這就難怪了。


  蘇清歌道:“這是虷病,又叫鬼怪骨。”


  有一種叫“虷”的微寄生蟲,生活區主要在河道邊的土沙裏和不流動的水邊。孩子在水裏,寄生蟲透過皮膚入侵胸部軟骨。


  這種微寄生蟲喜歡嚼食軟骨,並且速度極快。據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隻要閉住呼吸仔細聽,可以聽到嘎嘎的啃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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