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從前事
“我現在是蒼梧道主，不再是眉或了，若是皎皎小兒你不能脫離控製，那就記住一句話，夢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守好你身邊的人！”眉或道長說完這句話，便又轉回了臉，又重回了那冷漠疏離的表情。
“蒼梧道主……”那個從未露過臉的仙人居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麵前……
蒼梧道主、蒼梧道主……此人究竟是敵是友啊？
蒼梧道主閉目，一邊抽吸著元皎皎的噩夢，一邊調節自己的氣息。他運功時氣血難免會比平常虛一些，眉或突然出現也不是他不曾預料到的事情。
須臾後，蒼梧道主放下雙手，神情冷漠地轉過了身去。
元皎皎失去支撐的力量，霎時癱倒在地。“蒼梧道主，你真的是蒼梧道主？那眉或道長哪裏去了？”
“從來就沒有什麽眉或，我一直都是蒼梧。”蒼梧道主背對著元皎皎，周身俱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息。
“不，不可能。”那樣生氣蓬勃的眉或，不可能會是這樣冷淡的蒼梧道主。“他剛剛還跟我說話了，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蒼梧道主並不多做解釋，隻淡淡留下這句話，便出別宮去了。
至此之後，元皎皎真的再也沒有做過噩夢，但她的心緒卻更加慌張恐亂了。當日眉或道長短暫出現時，曾跟她說過，她的夢是預知夢，她甚至可以改變夢，從而改變現實……
現在她無法再夢見驚樓，是不是也代表著她再也無法保護他了？
這蒼梧道主究竟有什麽目的？為何還要來管她做不做夢？
*
眉或道長因為妖化人的事情，從將軍府出門的那天，他在京都城門口站了很久。
他的麵前有五條小路，一條大道。
他看著眼前的路徑，神色茫然，難以抉擇。他要去找蒼梧道主，可他根本就沒有一絲絲蒼梧道主的消息，這該從何下手啊？
眉或從懷中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羅盤，喃喃自語道：“幸好蘇舜欽那小子沒有發現這萬化盤，今日，就由你給我指路吧！”
眉或將萬化盤平穩地置於手上，而後輕輕轉動了萬化盤上的玉質指針。
那指針轉啊轉，許久後才停下來，指向了中間的那條小路。
“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就順著你走好了！”眉或指了指那條小路，滿眼笑意地跑上了前去。
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找到蒼梧道主回這京都……不過這都不重要，這一路青山綠水、風土民俗、珍饈美食足以告慰人心。
眉或也忘了自己順著這條小路走了多久，反正一路吃吃逛逛，也頗有意思。就這樣走了半月有餘，身上帶的盤纏居然不夠了。那這些天都睡哪兒？吃什麽呢？真是令人頭疼。
“你聽說了嗎？城北於家，老鬧鬼，據說夜夜都有惡鬼在吟叫，可嚇人了！”街上的小茶攤上，有三兩小漢在交談。
“那於家還不快點離開？搬到別的地方去住不就好了嗎？”
“於家根基在這兒，何況那可是他們的祖宅，哪有那麽容易說拋就拋啊？”
“那就找些方士驅鬼啊！”
“找了！這些年找了多少方士啊！可惜沒一個管用。”
“我說這於家就是祖上造孽，報應到自家兒孫身上了。”
“怎麽說？”
“你不知道？約莫一百多年前吧，現在於家家主的太老爺娶了一位姓林的老婆，那位姓林的姑娘，一輩子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於家，可那太老爺在那夫人五十歲的時候又看中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窯姐兒，非將人家娶了回來。”
“這事兒不是挺常見的嗎？”
“誒！要說就這樣也就罷了，可那太老爺不做人，娶了窯姐兒之後就要休妻，那姓林的夫人不肯，那太老爺就直接將人給淹死在井裏了。”
“這……這不厚道啊！”
“請問一下你們剛剛說的於家怎麽走？”那三兩大漢的談話盡被眉或收於耳中，他靈機一動，想到了給自己掙盤纏的辦法。
“誒？你這人怎麽偷聽別人講話呢？”大漢不悅。
“湊巧聽到，湊巧聽到。”眉或賠著笑臉。
大漢見眉或態度還不錯，便轉開了話題，問道：“你去於家作甚？”
“實不相瞞，小道我會些驅鬼的招數，想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抓住於家的惡鬼。”眉或笑道。
“噢？”大漢挑眉一驚，半信半疑。
眉或掏出張火符來，施術將其點燃，給大漢來了一手。
“呦呦，有兩下子。”大漢輕笑鼓掌，而後說道：“你就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五個路口的時候左拐，便可看見於家牌匾了。”
“謝謝郎君指教！”眉或憨然一笑，轉身往於家去了。
於家家宅碩大，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隻是於家上空盤旋著一股非比尋常的氣息，眉或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麽。
但……應該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至於惡鬼，眉或也是沒見著的。
眉或懷疑起了剛剛在茶攤上談話大漢說的話，這於家哪有什麽惡鬼氣息？一切都是危言聳聽吧？
“轟——”於家大門突然敞開，裏麵走出了一個身形矮小的仆役。
“道長，我家老爺有請。”那仆役突然走到眉或麵前，招呼他進門。
“你家老爺？請我？”眉或一臉疑問。他還沒敲門呢，甚至於他今天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這於家老爺怎麽會知曉他在門前，並請他進去的呢？
他也不認識什麽姓於的人啊，可這於家家主竟好像認識他！
“是的，我家老爺有請。”仆役說道。
“啊。”眉或滿心都是疑惑，稀裏糊塗的就被仆役迎進了於家。
於家宅子雖大，但內裏皆是頹敗之相，秋日枯葉飄滿了整個回廊都沒有人去清掃，花園裏的花草色澤灰暗，像是枯萎了許久，眉或都懷疑他上去吹上一口，就能將那些清脆的枯花吹成粉末。
整個於家院落，除了他和身邊的這個仆役，竟像是沒有別的活物了。這寂寂寥寥的，也不知這於家人是怎麽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