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蒼梧道
“公主,門外有一個道士前來造訪,說是來見將軍夫人的。”一侍女入門稟告。
“道士?見將軍夫人的?”卓陽滿心疑問,便轉頭問元皎皎,“你可認識那道士?”
“應是眉或道長。”元皎皎說道。能來找她的道士還能是誰呢?
“皎皎你可見他?”若是元皎皎不想見,卓陽自是會將人打發走的。
元皎皎噤聲不語,思慮良久,而後緩緩道:“見吧。”
“好。”卓陽應下,轉頭便讓侍女將人帶進來。“讓他進來吧,帶去大堂。”
“好久沒見眉或道長了,他怎麽就知道找你,不找我啊?”杪冬癟了癟嘴,頓時就變得不可愛了。
元皎皎、卓陽與杪冬一起去了大堂,一路上杪冬都念念叨叨的,在將軍府的時候,她與眉或也算得上是飯友了,可這回眉或回來,居然一點都沒有提到她。
眉或正站在大堂之中,蕭索的背影如玉柱而立。元皎皎看著他的背影,恍若隔世,隻覺陌生。
“不知眉或道長來找我有何事?”元皎皎走到眉或背後,出聲問道。
眉或緩緩轉身,那一雙眸子忽的對上了元皎皎的雙眼,元皎皎不禁打了個冷戰。“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眉或道長何來這一說?”元皎皎哪裏敢信他?眉或的雙眸裏,寫滿了疏離。
“我算出元皎皎你今日噩夢連連,便來幫你排解夢境,不然你這腹中的孩兒怕是無法安然降世。”眉或道長說道。
“天哪,你還真是厲害,這都能算到?你是怎麽算的啊?”杪冬十分好奇,便上前問道。
眉或笑而不語,淡淡看了一眼杪冬,其後又看向了元皎皎,期待她的反應。
“不用了,做噩夢而已,此等小事,就不麻煩道長了。”元皎皎不自禁便與眉或拉開距離。
“噩夢看起來是小事,但對於有孕的半妖來說卻不是。你若每每心神不寧,便遲早都會影響到你腹中的胎兒,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你再來求我,我也沒辦法了。”眉或說道。
“皎皎,大夫也曾說過差不多的話,你要是想保住孩子,先得保住自己啊。”卓陽覺得眉或說得很有道理。“你難道不想看看這個孩子平平安安降生嗎?”
“我……”她想。
她想知道這個孩子的眉眼有幾分像驚樓,亦想知道自己的骨血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的人。是天資聰穎?還是爛漫可愛?
“你已是半妖,若不是被千機山封住了命格,早就夭折於十歲那年了。你腹中的孩子更是半妖中的半妖,生來便氣血不足,若不仔細看護,遲早胎死腹中。”眉或說道。
“那……道長你真的有辦法救他?”元皎皎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心中突的哀戚,她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我們千機山有辦法讓你活到現在,自然也會有辦法救他。”眉或的話語不鹹不淡,眼神卻十分堅定。
“好,我再信您一次。”元皎皎俯下身姿,恭恭敬敬給眉或作了個揖。
“你們都出去吧。我施法時需要絕對的安靜。”眉或看了眼元皎皎身後的杪冬與卓陽,語氣疏離。
“好,道長有什麽需要,隨時叫我們,我們就守在門口。”卓陽說道。
“沒什麽需要,隻是等會兒驅除噩夢的過程會有些痛苦,你們若是聽見什麽,都不必太過擔心。”眉或說話的時候,並未盯著她二人的雙眸。她二人隻能看見眉或陽暗交替的麵龐,心中自有一番浮沉。
“好。”卓陽拉住杪冬的衣袖,將她拉了出去。
杪冬本想狠狠質問眉或,為什麽隻來找元皎皎,不來找她的,可真當她看見了眉或,口中的話便都問不出來了。她總覺得,他們現在的處境與關係,並不足以讓她舒舒服服地問出這些問題。
“道長也要為這孩子封住命格嗎?”待眾人退去,元皎皎才出聲問眉或。
“孩子還未成型,暫時無法封命格。”眉或答道。
“那道長是想?”元皎皎問道。
“幫你驅除噩夢,安穩度過這十月。”眉或看了看元皎皎的小腹,伸手覆了上去。“這孩子……命理難測,我也隻能盡我所能。”
“那便多謝道長了。”元皎皎俯身行禮。
“不用。”眉或的麵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卻是點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眉或抬起雙手,放在了元皎皎的陽穴之上,二者之間隻隔了一拳距離。有絲絲卷卷的銀光緩緩被眉或注入了元皎皎的腦中。
“啊~”無盡的痛苦霎然襲來,元皎皎的腦子就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快速抽離……
“不要!停手!”眉或的臉突然別了過去,雙手卻還懸在元皎皎的陽穴之上。
“閉嘴。”眉或又將臉別了回來,繼續加大功力,抽吸著元皎皎腦中的噩夢。
“眉或……道長,你怎麽了?”元皎皎腦中劇痛難忍,眉或的麵龐在她眼中轟然扭曲,元皎皎隻能看見眉或的麵龐正在她眼前不停轉動。
“沒什麽。”眉或淡淡一語,話語之中盡是冷漠。
“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眉或突的又將臉別了過去。
元皎皎終於聽見了之前眉或道長那種帶著溫度的語氣。
“眉或道長……你究竟怎麽了?”元皎皎強忍疼痛,一字一言說出了這句話。
“皎皎小兒快走!這夢不是什麽噩夢,而是預知夢,你甚至可以改變自己的夢境,從而改變現實!”眉或道長語速極快,像是害怕自己再也不能說話了一樣。
“什……什麽?”元皎皎一愣,周遭世界天旋地轉,一瞬間她竟忘了自己此刻正身處於哪裏。“眉或道長你怎麽了?”
為什麽說話與行事常常相悖?
“我現在是蒼梧道主,不再是眉或了,若是皎皎小兒你不能脫離控製,那就記住一句話,夢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守好你身邊的人!”眉或道長說完這句話,便又轉回了臉,又重回了那冷漠疏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