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既如此
火勢迅速蔓延到了死囚的全身，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令人惡心的肉香。其餘死囚卻被這股肉香吸引，撲了上去。
還未等他們開始飽餐，蘇舜欽就迅速撿起地上的匕首，用內力催動，一次性將九名死囚殺於刀下。
“夠狠。”城牆之上的即漠輕聲道。
元皎皎站在城樓上，清清楚楚看見了蘇舜欽抖動的雙手。
蘇舜欽緊攢著匕首，似乎越是用力，他就越是鎮定。記憶裏，他是第一次殺人。雖殺的是死囚，他也還是給了他們最不體麵的死法。
事情當然不可能就此結束，死囚剛死，蘇舜欽麵前就出現了一隻有兩人高的妖獸。看樣子，這妖獸已經修煉了百年有餘。
這妖獸類虎，身上卻長著堅硬的龍鱗，唯有它背脊上的一小塊地方露出了皮肉，在那片露出的皮肉上，插著一杆小小的紅旗。蘇舜欽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怎麽也沒想到即漠會把旗子插在這種地方。
妖獸正發出陣陣低吟聲，眼睛裏滿是戒備，它似乎是因為不太清楚蘇舜欽底細，便沒有輕舉妄動，隻站在原地，匍匐在地上，蓄勢待發。
蘇舜欽看著妖獸的眼睛，頭上開始冒汗，一動也不敢動。一時間，竟陷入了與妖獸僵持的境地。
蘇舜欽想著，他今天必須毫發無損地走出這裏才行。如果他今天在這裏受了重傷，那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即漠一定會以自己受了重傷沒有能力攻打妖靈山為由，趕走他，甚至是直接殺了他。
“隻能這樣了。”蘇舜欽思考片刻後，拿出了腰間的秦風玉佩，念到：“萬物無常，度人為妖，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蘇舜欽一動，妖獸就向著蘇舜欽撲了過來。
剛剛死去的九名死囚，不知怎的，在蘇舜欽念完口訣之後就重新站了起來，而且速度與力量都變得比之前強大了許多，在元皎皎的認知裏，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就不能再算是人了。
死囚們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蘇舜欽的麵前，並與妖獸展開了殊死搏鬥。
蘇舜欽繼續催動的秦風玉佩，將之前吸收來的妖氣注入了死囚的體內，蘇舜欽催動的時間越長，死囚的力量就越加強大，死囚們甚至隱隱有妖化的傾向。
死囚們的皮膚漸漸變得青紫，體型與之前相比也大了兩倍有餘，口中還長出了尖牙。
元皎皎在城牆上看傻了眼，這才明白蘇舜欽用秦風玉佩收集妖氣的目的，他居然是想自己造出妖兵！如果今天沒有遇到這樣的緊急情況，那蘇舜欽是準備什麽時候用這些妖氣造妖兵呢？
死囚們拽著妖獸又抓又啃，眼前這隻修煉不過百餘年的妖獸，麵對著擁有上千年妖力的妖兵，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
“好像有些用力過猛了。”蘇舜欽不再給妖兵灌輸妖氣，隻將秦風玉佩收起，在一旁靜靜觀戰。
蘇舜欽有些心疼，這回不過才造了九個妖兵，就用了幾乎上千年的妖力。他本以為之前在酈都吸的妖氣已經夠用了來著，但今日一戰，他才發現是自己太天真了。
“啊嗚……”這些妖兵殺死妖獸幾乎是毫不費力，不過才小半個時辰，妖獸就已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看來，是我小瞧了他。”即漠確實沒有想到蘇舜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死囚與妖獸全部殺死，畢竟，在他的心裏，人類就如螻蟻一般，一腳便可踩死百隻。
元皎皎站在即漠的身邊並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受。
蘇舜欽站在原地，等著妖獸死透了，才上前去拔下了紅旗。
蘇舜欽走到即漠與元皎皎所在的城牆之下，凝神屏氣，用輕功一躍而起，三兩下便登上了城牆之頂。
蘇舜欽將紅旗交給了即漠，緩緩說道：“我現在可以成為國師麾下一員了嗎？”
“自然可以。”即漠接過紅旗，臉上依舊沒有表情。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心裏究竟是情願還是不情願。
“不知國師準備何時開始正式攻打妖靈山？”蘇舜欽問道。
“準備得也差不多了，後日就去吧。”即漠扔下這句話，就消失在了蘇舜欽和元皎皎的麵前。
“後日大戰，你就不要像今天一樣跟著了。”見著即漠已走，蘇舜欽這才放下了緊繃的神經，與元皎皎交代了些後日的打算。
“恩。”元皎皎垂著眸子，雖答了個‘恩’字，卻不敢看蘇舜欽的眼睛。
“你怎麽了？為什麽怪怪的？”蘇舜欽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氣氛中的不尋常，元皎皎這是在……怕他嗎？
“沒什麽，隻是突然覺得你有些陌生。”蘇舜欽啊，蘇舜欽！你究竟還瞞著她些什麽？
蘇舜欽聞言一愣，而後說道：“以後我會注意的。”
“注意什麽？”注意不把本性在她的麵前暴露出來，還是注意不把自己的秘密展現在她的麵前？
“注意不讓你看到這些。”蘇舜欽回答道。“我就是一介凡夫俗子，不像江原那樣法力高強，可以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有時候，我連自身都難保，必要時還要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元皎皎聽了蘇舜欽的話，又有些心軟了。
“我知道今天你可能被我的所作所為嚇到了，你現在可以重新選擇，你若是想要回去跟著江原，我一定二話不說再送你去找他。這邊這些沉重的事情就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就好了。”蘇舜欽說道。
“你這話說的！”元皎皎有些惱了，蘇舜欽這話表麵上似乎是在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實則是在賣慘。若是元皎皎拋下他走了，反倒成了無情無義之人了。
“我這話怎麽了？”蘇舜欽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
“算了，之前我說要跟著你，你趕我走，我沒聽你的話，事到如今，我就更沒有聽的必要了。這以後，你若是作死了自己，我替你收屍便是了。”元皎皎氣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