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荒山情
蘇舜欽牽起元皎皎的手，問道：“你相信我嗎？”
“當然。”元皎皎知道，蘇舜欽是選擇了跳下去，他心裏定也是沒底的，若是她再答個不信，蘇舜欽就更下不了決心了。
“好。”蘇舜欽拉著元皎皎一起跳入了湖中，向著鮫人剛剛遊去的方向去了。東邊的崖壁上果然有一個稍微比渡船寬一些的洞口，他們順著洞口向上遊，在接近水麵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洞是傾斜向上的，不算太大，高度剛好能站一個人，卻擁有著一條通往山崖之頂的石梯。
蘇舜欽和元皎皎之所以不敢在洞中浮出水麵，是因為正撞見兩個壯漢在綁剛剛遊進洞的鮫人。要是他們現在現身，恐怕也得被綁了去。
“還真有鮫人啊？林琉仙那婆娘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在吹牛。”高些的壯漢說道。“那這人魚肉是不是真的能長生不老啊？要不我們把它給分了吧？”
“你瘋了嗎？你忘了三哥是怎麽死的了嗎？林琉仙那婆娘邪性的很，我們還是多賺點錢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矮些的壯漢倒是清醒些。
“那三哥之前偷走的那條鮫人真的不見了嗎？真的不是被三哥給吃了？”
“誰知道呢，當初我就勸他不要動歪心思，他偏要把鮫人偷走……唉。”
元皎皎在水裏憋得十分難受，隻好拉拉蘇舜欽的衣袖。蘇舜欽會意，將元皎皎拉入懷中給她渡了氣。
兩壯漢的聲音終於遠去。蘇舜欽也放下元皎皎，拉著她爬上了洞裏的石階。
“謝謝你啊。”元皎皎指的是蘇舜欽在水裏給她渡氣的事。
“你是真的準備嫁與我了？”蘇舜欽笑笑。“如此肌膚之親，你日後怕是無法嫁與他人了。”
“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些事。”元皎皎大口地喘著粗氣，眸子裏卻帶著些笑意。
“你這意思……”是在嫁娶之事上從未考慮過他？
“如果你以秦風玉佩為聘，我說不定真的會嫁給你。”元皎皎當然不是很想要秦風玉佩，她隻是單純的想要逗逗蘇舜欽。
“你想的美。”蘇舜欽站起，‘毫不留情麵’地開始爬石階。
元皎皎見勢，也站起來跟了上去。“看來秦風玉佩於你真的很重要啊。”
“你可別管那麽多，小心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蘇舜欽嚇她。
“我倒覺得你知道的比我多，以你這什麽都懂一些的腦子，你豈不是死得比我更快？”蘇舜欽真的一點也不嚇人，元皎皎想道。
二人談話間，時間不知不覺便流逝了。明明是那麽高的山崖，二人竟也沒覺著花費多少時間就到登到了頂峰。
元皎皎與蘇舜欽爬出山洞，天還未亮，夜空中的星星卻分外耀眼。
元皎皎從未覺得這個世界如此美好過。“你說，鑿這石梯山洞的人，晚上是否也會看見如此美妙的星空啊？”
“我覺得不會，鑿這山洞已經夠勞累了，要是有時間，他們一定倒頭就睡了，哪還會有興致看星星啊？”蘇舜欽總是擅長一句話破壞氛圍。
“你說得對，是我思慮不周了。”元皎皎皮笑肉不笑，大步跨離山洞幾尺遠。
“你去哪啊？這荒山野林的。”蘇舜欽立即跟了上去。
“總得找個合適的地方過夜吧。”元皎皎一邊走一邊撿著地上的枯樹枝，當人包袱呢，就得自覺點，至少管好後勤吧？
元皎皎和蘇舜欽在遠離贈月山莊的地方，找了片空地，升起了一片篝火。二人就這樣濕著，坐在篝火旁取暖。
“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包袱？”蘇舜欽突然問道。
元皎皎一驚，隨後便平靜了下來，蘇舜欽能看透她，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麽，她又何必懷著心事被人戳中的羞憤感。“我可沒這麽覺得，包袱這個詞是你先說的。”
“其實你沒必要覺得自己像個包袱，你也救了我很多次。”蘇舜欽並不理會元皎皎的氣話，隻自顧自地解釋道。他之前會說元皎皎是‘小包袱’，隻是感受到她的愧疚了而已。有些話，其實說出來心裏會更舒坦。
“這是個什麽氛圍，你是在向我道別？”元皎皎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中的不尋常，說話客客氣氣的，一點也不像蘇舜欽。
“我之後打算去京都，序言雖說與我走散，但他知道我會去京都，我想，若是不出意外，我在那裏就能遇到他。你呢？”蘇舜欽果然是在道別。
“我也不知道。”元皎皎突然有些迷茫。她本該是找江原的，畢竟她答應要隨著他一同修仙。但是，她現在遇見了蘇舜欽，那個在她夢裏出現過的男人。如果她想要搞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擁有兩番記憶，是不是應該一直跟著蘇舜欽啊？
“現在的江原應該在妖靈山，你可以去那裏找他。”蘇舜欽給元皎皎指了條路。“你就順著那個方向一直走，不出兩天你便可以望見妖靈山。”
“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去京都。”元皎皎幾乎是在一瞬間下定了決心。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兩難中做出這樣的決定。
“為什麽？”蘇舜欽問。
元皎皎一時語塞。
“你不是需要我催動秦風玉佩嗎？我去幫你。”元皎皎隨便找了個借口。
“秦風玉佩中的妖力已經夠我用了，你不必再為此事費心了。”蘇舜欽自然是不可能帶著元皎皎的，此去前途渺茫，他一個人毫無牽絆地上路才好。
“真的？”元皎皎此刻才真正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他救她，不止是為了催動秦風玉佩。
“也罷，我送你去妖靈山。免得你在路上又出什麽幺蛾子。”真的就隻送去妖靈山。將她送去妖靈山交給江原之後，他就回京都。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元皎皎隻是想跟著蘇舜欽，並不是耍賴讓他送她的意思啊！蘇舜欽這貨是不是誤解什麽了？
“閉嘴！我送你去。”蘇舜欽說完便躺在地上，佯裝睡覺了。
當初怎樣也不敢睡的荒山野嶺，如今竟也成了能夠讓人安睡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