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舊城枯
“這些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那隻大妖的存在，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來過節了……”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啊？”序言問道。
“能怎麽出去？走出去啊。不過，也不急，我們先來逛逛這鬼市。”蘇舜欽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聽傻了眾人。
“愚蠢。”江原低聲道。
“就是，長時間與這些鬼怪待在一起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有些人啊，還是莫要說大話了，就趕緊出去吧！”一旁的久川冷嘲熱諷道。
蘇舜欽聽了這話也不反駁，隻淡淡一笑。他來這裏，就是盯準了酈都背後的那隻大妖，現在有這些鬼怪做引，倒省了他不少力氣。
“大哥哥，大哥哥！有人讓我把這封信給你。”江原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位鬼小童，頂著一雙漆黑的眸子遞給了江原一封信。
江原接過信，淡淡問道：“這信是誰給你的？”
“是那邊的那個人。”小童轉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黑影。
那黑影看見江原一行人朝他看去，就趕緊隱去了身影，了了不知所蹤。
江原打開信封，隻見上書：‘三日後，妖靈山決一死戰。’
“看來，是妖王。”白錦樺擔心道。妖靈山的新任妖王法力無敵，獨孤求敗，看來他是聽說尊主盛名，想要與您一絕高下了。
江原手中的書信一瞬被烈火燒成了灰燼，“錦樺，追蹤一下剛剛那個黑影。”
“尊主，您準備？”白錦樺不解，不知江原為何要去追蹤一隻無足輕重的小妖。
“我準備讓他回去告訴妖王，我不會去應戰。”江原眯了眯眸子，他若是與妖王打起來，怕是對他沒有好處。
“知道了。”白錦樺喚出小蛇，搜尋著黑影的蹤跡。“尊主，找到了！”
“走吧。”江原一聲，白錦樺、久川和元皎皎就統統站到了他的身後。
“你跟著我們幹嘛呀？我們是要去追人的！你跟著我們不是拖慢我們的速度嗎？你給我留下。”久川看了看身旁的元皎皎，皺了皺眉頭。
“也好，你們先走吧，我會看著她的。”一旁的蘇舜欽淺笑。
江原並未理會蘇舜欽，隻轉頭向元皎皎說道：“我們過會兒回來找你。”
元皎皎意會，便低著頭走到了蘇舜欽的身邊，也不去看江原一行人遠去的背影。
“你開心了？”元皎皎抬頭問蘇舜欽，語氣異常的平淡。
“開心什麽？”蘇舜欽明知故問道。
“我被留了下來，就可以幫你催動秦風玉佩，得到那隻大妖的妖氣了。”元皎皎倒也不惱，隻是腦子裏一直想著十年前的那場夢。
在那場夢裏，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是非常想她，非常愛她的。
“你倒是不笨。隻是，我利用你，你怎麽不生氣？”蘇舜欽隻覺無解。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喜歡被利用的感覺的吧。
“你先別問我問題，讓我先問你。”元皎皎憋了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蘇舜欽，好容易江原一行人走遠了，她可得抓著這個機會。
“你想問我為什麽要收這麽多妖氣，還想問眉或道長怎麽沒跟我們一起來，還想問我這些年在千機山都幹了些什麽。”蘇舜欽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元皎皎的眼睛，似乎要將她全部的想法都看出來。
“你！”元皎皎一愣。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危險。
“我收妖氣是為了得到力量。我是逃下千機山的，眉或不知道我們在這裏。這些年我在千機山學了很多東西，你想象不到的那種多。”蘇舜欽見著元皎皎一臉黑線，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那……”你要那麽大的力量幹什麽？你為什麽要逃下千機山？你學的東西難道就是這些歪門邪道嗎？
“你可別再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回答你。”蘇舜欽適時打斷了元皎皎。“一隻小妖精要知道這麽多幹什麽，你還是乖乖跟著我去收妖吧。”
“蘇舜欽，我發現你現在有點像眉或道長。”元皎皎一語中的。這家夥，估計是跟著眉或道長跟久了……
“是嗎？”蘇舜欽淡淡一笑，而後說道：“但我骨子裏還是蘇舜欽的。”
元皎皎也淡淡一笑，明白了蘇舜欽這話裏的意思。他這是披著桀驁的外皮，做著心細的事情呢。
“你準備怎麽找到那隻大妖？”元皎皎現在覺得，蘇舜欽這個人應該是個有趣的人呢。
“就在這街上走走。它會來找我們的。”蘇舜欽說完，就朝著鬧市深處走去。元皎皎和序言也跟了上去。
“你這隻妖精，真是有趣的很。”蘇舜欽突然說道。
“哪裏有趣？”元皎皎倒是沒想到，蘇舜欽也會覺得她有趣。
“你這人，表麵上看起來柔弱不能自理，癡癡傻傻的，其實內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通透的很，明明能夠看透很多事情，卻怎麽也不肯說出來。”蘇舜欽淺笑道。“奇怪的是，你在我麵前似乎並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心事。”
“隱藏什麽？你我自認識以來，也沒搭過幾回話，你就將我的秉性說出了個一二三來，我再怎麽隱藏不也沒有意義嗎？”元皎皎瞥了一眼蘇舜欽，然後繼續說道：“你可能不信，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對我非常重要的人。”
這次輪到蘇舜欽愣住了。
“原來，你的弱點是這個。”元皎皎見著蘇舜欽的表情，隻覺好笑。不過是一句有些曖昧的話而已……
蘇舜欽不著痕跡地斂去了臉上窘迫的神色，緩緩說道：“既然你說，我是對於你非常重要的人，那我以後就一定會努力將你的秉性說出個四五六來。”
“你隨意。”元皎皎捂嘴一笑，知他是想找回些自己的麵子。
不知不覺，他們竟已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一座破敗的古橋。
橋的這頭與橋的那頭，一頭繁華如夢，一頭幽黑得看不清前路。
序言站在橋外，看著站在橋上的蘇舜欽與元皎皎，自覺多餘，不想上前打擾。
一旁的街道燈火如柱，卻絲毫沒有倒映在橋下的死水上。
猛然間，這片死水竟蕩起了漣漪。那漣漪裏，緩緩伸出了一隻森白的枯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