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落寞
景炎看著冉可馨慌亂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突然覺得冉可馨這樣也挺可愛的。這樣的想法讓他心中閃過一絲錯愕。
在他的記憶里,唯一讓他產生心動感的只有歐陽雨一人,可是,現在卻又多了一個冉可馨。
他潛意識裡想道,或許只是因為面前的女子,有一張與歐陽雨一模一樣的臉。
景炎想著想著,就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摸了摸冉可馨柔軟的秀髮。
他牽起一劉如海藻般的長發,放在鼻尖輕輕的嗅了嗅,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冉可馨兀自的臉紅了,她抬眼看了景炎一眼,男子稜角分明的面孔,分明有著不輸於葉聖楠的俊逸,甚至更添了幾分桀驁與邪魅。
粉紅色的暗流在空氣中流動,冉可馨的呼吸帶著幾分急促,現在還是在咖啡廳,這樣曖昧實在不合適。
她的臉色更加不正常了,剛剛還帶著幾分不正常的蒼白,現在卻如抹了胭脂,帶著淡粉的顏色在她的臉頰上漾開。
曖昧的因子也在漸漸的蔓延,在這個優雅精緻的咖啡廳里四溢。
「咳咳咳,景炎,自重。」冉可馨發出了咳嗽聲,提醒著景炎現在要自重,畢竟他們可是約法三章的,誰也不能違規。
這就如一場人生遊戲,就是這樣的規則,打破了之後,這場遊戲還有什麼意義?
景炎卻沒有理冉可馨,他貪婪的吸取著冉可馨的發香,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平常看著的冉可馨不一樣。
她淡粉的臉頰,愈發的可愛,眼中印出的是冉可馨的模樣,可心裡卻是想著歐陽雨。
懷裡明明有一個美人,卻是心心念念的想著另外的一個人。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還好現在冉可馨不知道。
冉可馨淡淡地垂下睫羽,見景炎變本加厲的動作,她心中莫名泛上一股抵觸的情緒。
或者說,她本來就不喜歡曖昧,若即若離,這種感覺很討厭。她喜歡規劃好的人生,一切都不要偏離她的計劃。
而在她的人生計劃之中,景炎只不過是個頂著丈夫名頭的過客。
「景炎,你聽見了嗎?」冉可馨又說了一句,她也不喜歡現在的姿勢,曖昧的姿勢,讓她窘迫之餘又有些抵觸。身為名義上的夫妻,有名無實,挨得這麼近真的好嗎?
「嗯?」景炎有些疑惑的垂眸望著懷中的女子,眼神在她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蛋上掃過,猶帶著幾分恍惚。剛剛她說了什麼?他還是真的沒有聽清,只聽見她的語氣里有著淡淡的嬌嗔與不滿。
「我說,景大總裁,你可以自重點嗎?」冉可馨附在景炎的耳邊,呵氣如蘭,桃花眸里閃動著醉人的嫵媚,就他會玩曖昧,她就不會了嗎?
景炎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望著她,眼底幽光閃動。
然而打破曖昧氣氛的,卻是一首悅耳悠揚的英文歌,景炎面色倏地一變。這是歐陽雨最愛的一首歌,也是他給歐陽雨設置的來電鈴聲。
原本親密的氣息一瞬間消散。
景炎急匆匆地站起身來,心急火燎地掏出手機,在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目光倏地柔和下來,溫柔而磁性的聲音傳遞到電話那端。
「小雨,你怎麼了?」
只一句話,便讓他身後的冉可馨垂眸。
難怪他會如此焦灼,急匆匆起身去接電話。原來是因為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相比之下,她的存在便顯得尷尬而可笑了。
「什麼?你病了?」景炎的下一句話讓她微微怔忪,不由得又抬起眼看了一眼景炎面上的神情。
只見男子緊皺著兩條漆黑濃密的長眉,愁眉不展的神情彰顯著他心中的擔憂,比起先前對她生病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不知熱烈濃厚了多少倍。
她默默在心底嘆氣。
人比人,真是得氣死人吶。
景炎一連串的問題又不受控制地鑽入她耳中,每個字都讓她備受煎熬,「得了什麼病?嚴重嗎?吃藥了嗎?醫生過去了嗎?」
不知電話那端的女子說了什麼,他眼中焦急更甚。
他抬眼看了一眼腕錶,當機立斷地道,「我馬上讓劉子非過去。你先在那邊等著我。」
冉可馨心心裡其實早已是一片麻痹。她轉眼望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夜色,霓虹燈依舊在交替閃爍,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可她心中卻少了幾分先前與景炎共賞夜色時的好心情。
不必說,景炎肯定是要丟下她,去找他的心中摯愛了。
她自嘲地翹起唇角,她這個替身,可真是一文不值啊。
「好,那你乖乖的,我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生病了我也會很擔心的,好嗎?」
接完電話后,景炎一臉焦急,沒有再管冉可馨的存在,抓起車鑰匙后便揚長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跑車一溜煙得消失在樓下,冉可馨不禁苦笑一聲。儘管心中早有預料,可是當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底一空,滿滿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湧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煮沸的咖啡此刻冷卻了下來。冉可馨一個人坐在吧台前,眼裡劃過了憂傷。
她拿過景炎留下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預料之中的苦澀感,讓她不禁蹙起眉頭。這麼苦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景炎是怎麼喝下去的?
鐘盤上最短的指針逐漸指向下一個數字,冉可馨沖著前來收拾的新的服務員微微一笑。
見到方才那個服務員慘遭開除的下場,新來的這位滿臉小心翼翼,「請問還是如以往一樣記在景先生賬上嗎?景先生還會回來嗎?」
「他不會了。」冉可馨低頭答道,「那杯白開水多少錢?我來買單。」
付完賬后,她提著自己的包走了出去,眼裡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麼。
從何時起,她竟有了想要同歐陽雨一爭高下的心思?
高跟鞋的踏踏聲從腳下傳來,在她的耳邊響起,似乎在敲打著她的心房。
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前方,找不到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