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絕處逢生

  看到這麼士兵朝餘暉閣圍攏，余涼卻沒有絲毫辦法，但他臉上卻仍舊冷靜如初。


  那些士兵們開始朝餘暉閣跑來。不能坐以待斃，刀歌帶著所有人往樓上跑。下面的士兵也都追了上來，腳踩在木樓梯上發出的陣陣聲響似乎要將這座樓都踩塌。雖然知道跑到頂樓就沒有退路了，但是刀歌他們還是拚命地跑著。


  眾人很快就到樓頂了，已經沒有路了。


  子嫣快哭了：「哥哥，怎麼辦？」


  「沒事的、沒事的……」刀歌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也不知道接下會怎麼樣，他喘著粗氣，在這個方圓幾步大的地方左右走動著。而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翔飛看了看，記起那天他從城牆上餘暉閣來的事了，立即說：「我可以帶你們下去。」


  「這麼高，可以嗎？」


  翔飛自己一個人的話沒有問題，可帶著人的話他的確沒多大把握，但現在這種情況他知道自己必須試一試，他說：「我一次帶一個。」


  「那行。阿奇，你和我守住這裡。翔飛你先把小姘和子嫣帶下去。」


  翔飛先帶上了小姘，鼓了口氣，然後縱身一躍，雙腳蹬在護欄上，朝城牆上飛去了。


  這時候已經有士兵上來了。還好那個樓梯口不大，上來一個坤奇和刀歌就殺掉一個，這樣爭取了時間。但是那些士兵也不傻，看到是這樣的情況，他們就用長矛戳那木板，想把整個樓頂都捅穿。


  刀歌和坤奇意識到了這是個大問題，那這樣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們全會陷落下去。可是看看翔飛，還沒有回來，他們就準備下樓去和他們拼了。


  餘暉閣的一個特點就是越往頂層地方就越小，所以這裡並不能容納很多人，刀歌和坤奇殺下去后，就和那些士兵打成了一片。在這麼狹隘的空間里，要對付這麼多人，退不得，進也進不得，一會兒下來，兩個人身上都受了幾處傷，但是也殺了好幾個士兵。


  士兵太多了，刀歌和坤奇對付不過來，沒多久兩人就被逼退到牆角沒有退路了。


  就在這時候有人從樓下殺上來了，原來是誓裁師。


  炙大喊一聲：「餘暉禁地，擅闖者死！」


  光是看到這黑面具就已經足夠恐懼的了，聽到這一呵斥，所有士兵都紛紛退讓。其中一個應該是帶頭的，說：「我們接到城主的命令，來……」他話還沒說完，被炙一刀割喉，脖子上血一噴，死了。


  「這裡是餘暉閣，是我們誓裁師的餘暉閣。你們還有誰是接到什麼命令來的嗎？」


  那些士兵嚇得魂都沒了，全部下樓去了。


  看到刀歌和坤奇傷痕纍纍，炙問：「還有人呢？」


  刀歌和坤奇趕緊上樓，這時候翔飛剛好回來。翔飛：「他們都走了？」


  炙一看，小姘不在了，便問：「那個女孩呢？」


  「我把她送到城牆上去了。」


  炙立即說：「趕緊去把她接回來。」


  然而，翔飛再到城牆上的時候，小姘已經不在那裡了。


  刀歌：「什麼！？不見了？」


  「是的，不知道去哪了……」翔飛說，「我到處都找了。」


  子嫣已經哭起來了，斷斷續續地喊著：「小姘，小姘……」


  炙看看樓下，發現只有光一個人在和余涼爭鬥了，便說：「應該是被影抓走了。」


  樓下，光慢慢走近余涼，說：「我以為你變強了。你讓我很失望。」


  余涼直盯著光。


  「世間萬物，瞬息都在變化。餘暉已經不是曾經的餘暉了，像你們這樣一成不變的人，活不了多久的。」


  光走了幾步，接著說：「誓裁要我殺了你，我覺得那倒便宜了你——我要你親眼看著你們費盡苦心去守護的這座城是如何墮落的。還有那幾個小子，是你要保護的人？我會當著你的面一個個殺掉的，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誓裁要殺的是我，他們是無辜的。」


  「喲——你這是在向我求情嗎？哈哈……堂堂一個誓裁師居然向我這個所謂只在背地裡偷雞摸狗的人求情？說出去都讓人覺得好笑啊！」


  余涼咬著牙齒，拳頭捏得發抖。


  「怎麼，不服氣？我給你機會，你知道我是個很大方的人。來啊，站起來，打我。用你的刀，還有戴上你的破面具，來啊。」


  余涼閉著眼睛，他可以忍受對於他個人的侮辱，但難以忍受對誓裁師的侮辱。


  「怎麼了，給你機會你不要，可別說我小氣。」


  這時候其他誓裁師趕來了。


  光：「呵，我以為你們只會躲在暗處呢——這不是當初你們說我們的話語么？真是有趣。好了，沒時間陪你玩了，後會有期。」光說罷快速離開了。


  光走後，余涼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動彈不了。


  刀歌和坤奇把他抱進了餘暉閣。


  余涼並沒有受多大的傷——比起心裡的傷來。他應該是累了，任由刀歌他們把他抬著，以及給他整理傷口什麼的。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閃過，當初那個被他恥笑的人，現在來恥笑他自己了。


  那時候誓裁師是誓裁唯一的下屬，可是突然從某一天開始，他們發現他們的很多任務都被人暗中破壞。而且搞破壞的那人好像總能先他們一步，對他們的行蹤了解得一清二楚。


  終於，借一次任務的機會，誓裁師們設計抓住了那個人，那人便是光。誓裁師們正要準備殺掉他的時候，他說出了自己是奉誓裁之命的事實，誓裁師便只好把他交給誓裁處置。死罪雖免了，但氣憤的誓裁師們對光好好冷嘲熱諷了一番。


  誓裁併沒有給光予直接的處置，而是給他分派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讓他去了餘暉之漠。自此，光再也沒有出現過。誓裁師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也就沒有追究過了。


  現在，光回來了，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統統要還給誓裁師。


  余涼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餘暉閣了。看看旁邊，刀歌、坤奇、翔飛、子嫣都在，卻找不到小姘。他喊醒刀歌，問：「小姘呢？」


  刀歌：「涼叔，你醒了？小姘她……被抓走了……」


  「被抓走了！？我們得去救她。」余涼說著就要出門。


  刀歌喊住余涼：「可是，炙跟我交代說，如果你醒來就要去救人，這正是誓裁所希望的。」


  余涼：「那就如他們所願。」


  余涼說完就朝門口邁去。刀歌覺得非常奇怪，他從來沒見余涼這樣衝動過，在他心中，余涼一直是個十分冷靜的人。


  但余涼剛到門口，門外便來人了，正是誓裁師炙和燙。


  炙聽到了剛才余涼的話，他說：「如他們所願？」


  余涼：「你們來得正好，我們一起殺進去。」


  「你去殺他們，還是你被他們殺？」


  「我只是一點皮肉傷，沒大礙！」


  「沒大礙？怎麼，毒解掉了？」


  余涼沒有回答。


  「以你現在的狀態，不堪一擊。一身傷不打緊，還一身毒，去了完全是送死。你死了，他們怎麼辦，你現在是一屍六命你難道不清楚？」


  「但小姘被抓走了，她身上有很重要的線索！」


  「她是被影抓走的，想救她回來，不會那麼簡單。你現在需要冷靜，而且必須是好好冷靜一下。」說完炙就轉身走了。燙走上前來，拍拍涼的肩膀，然後又看了炙一眼，他笑著說：「我看你們兩個都需要冷靜。好好想想再做決定，你現在不似當初了，不是那個沒有任何牽絆的誓裁師了。關於那個女孩的消息，一旦有，我就會要熱來通知你們的。」


  「我們這是在哪裡？」余涼看著門外院子里雜草叢生的景象問。


  「是個廢宅子。」燙說著一笑，「不知你還是否記得，這宅子的主人當初在誓裁的清洗名單之列，這裡所有人在那次的清洗行動中被我們殺了，現在，反倒是他們幫了我們。」


  曾經被自己殺掉的人，現在卻救了自己。余涼環視了一下屋子，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好了，我也走了。」燙說完離開了。


  余涼鬆開了緊握著的拳頭，走進屋，坐了下來。子嫣倒了杯水，放在桌上。余涼看著子嫣，她兩隻眼睛整個都紅了。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刀歌和坤奇，還有翔飛，都面無表情。想起來到餘暉發生的這些事，又想起在凜山上凜山主對他的期望，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無力，也許光說得對，他是該放下自己的架子了。


  這應該是個大戶人家，整個宅子規模挺大，房間也很多。大堂的地上四處有被燒黑的痕迹，可以知道這裡曾是許多流浪者的棲息地。他們來了走，走了來，有的可能餓死了，有的可能活下去了，留下的只有這些漆黑的痕迹，還有那些枯草。


  刀歌他們在的屋子在這宅子的最裡面，那裡比較少人去。因為附近的人都說裡面的屋子鬧鬼，說是冤死的，所以就算是朝不慮夕的流浪者也不願意進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