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遺書

  “就……就一封信,”盛妙妙回答,“嫂嫂,你餓不餓,喝點粥吧,我馬上讓人送來。”


  “誰的信?”


  “額……”


  薑念笙沒等她回答,伸手就去拿了過來,盛妙妙慌了一下,連忙要去搶回來。


  “我看看而已,”薑念笙避開她,“是我絕對不能碰的機密嗎?”


  盛妙妙搖搖頭,咬著唇,最後跺了跺腳:“哎呀,嫂嫂,這是……是哥哥一個月前寫下的遺囑。”


  薑念笙一怔。


  遺囑?


  盛寒野還那麽年輕,正值風華正茂的時候,就需要寫這些東西了嗎?


  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盛家資產龐大,所以他需要提前做準備,以防萬一?


  還是,他早知道規劃好,有朝一日,要將這條命還給她,贖清身上背負的罪孽,所以立下遺囑……


  薑念笙眨眨眼,眼眶有些濕潤。


  “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哥哥要寫這玩意兒做什麽,多不吉利啊。”盛妙妙扁著嘴,“爺爺寫還差不多,哪輪得到他啊。”


  “你看完了?”


  盛妙妙點點頭。


  薑念笙拿起信紙,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


  “我死後,盛世集團由季修柏和顧言洲代為接管,直到我妹盛妙妙能夠打理公司的業務。我名下的資產,三分之一留給盛妙妙,其餘的,全部都留給我妻薑念笙。


  不要為我舉行葬禮,也不需要太多的繁文禮節,將我火化,屍骨分成兩份。一份,埋在盛家陵墓裏。一份,交給我妻薑念笙,如果……她要的話。她若不要,就揚入大海裏,


  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妙妙,如果她最終沒有和顧言洲走到一起,那便希望她能夠早日遇到一個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良人。


  而阿笙……


  阿笙,與其說這是一份遺囑,不如說,是我借著遺囑的名義,想和你說一些話。這些話,要是單獨寫成一封信寄給你,我想,你也許不會看。為了保證你能看到,所以我還是寫在了這裏。我想,你肯定在心裏罵我,說我機關算盡,這個時候了還要算計你一次。


  我卑微的請求你,看完它。


  阿笙,我喜歡這樣叫你,因為,我想象中的你,就應該有著薑念笙那樣的性子,明媚靈動,歡喜無憂。當你還在飛羽盟做著溫婉的時候,我就有考慮過,為你尋一戶和睦的家庭,收養你,讓你感受親情溫暖。


  隻可惜,還沒等我安排好,你就在那場大火裏,離我而去。無巧不成書,你真的重新生活在一個完全理想化的家庭裏,成為了薑家的小女兒,享盡寵愛和關照。而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毀掉了薑家。


  我一直都愛你,卻不敢承認這份愛意。堂堂少主愛上一個女特工,我那份該死的驕傲和麵子,讓我錯過了你。每一次讓你出使任務,那一晚上,我都會在書房裏坐到天亮。當你以薑念笙的身份重新回到我身邊,我比上次進步,我承認了這份愛意。可是,多疑和仇恨,讓我們越走越遠。


  因果循環,善惡有報,我以前不信,可現在我信了,你不屬於我,是對我的懲罰。


  我對你很放心,你聰明又有主見,頭腦清醒,不像妙妙,被盛家保護得太好。這樣的你,會有一個英明睿智的男人,看到你的閃光點,被你吸引,逐漸靠近的。


  哪怕我會吃醋,但我仍希望,你能夠體會到愛情的甜蜜。


  如今,我隻願你,歡喜如初,身旁無我。


  署名:盛寒野。


  名字上麵,還有他摁下的指印。


  一如他往日拂過她臉頰時,指腹間的粗糙,帶著薄繭。


  信紙輕飄飄的從薑念笙手中滑下,落在地上。


  她怔住的看著前方,眼神空洞。


  “嫂嫂,”盛妙妙趕緊撿起來,“哥哥應該就是寫著玩玩的……以備不時之需,畢竟,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都不能保證。”


  “為什麽要把他的大部分資產留給我?”


  “這是你應得的,你是哥哥的妻子啊,受法律保護的。”


  薑念笙搖了搖頭:“可是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他的錢。”


  “哥哥能給你的,也隻有錢了吧,”盛妙妙咬了一下唇,說道,“其餘的,他也給不起。”


  薑念笙掀開被子:“他呢。”


  手術結束了嗎?傷口深嗎?會留下後遺症嗎?會影響到他的心髒嗎?

  “哥哥在隔壁病房。”盛妙妙回答,“你先不用管他,自己休息好。”


  說著,她想要把被子蓋回去,又握住薑念笙的肩膀,企圖讓她重新躺下。


  “我沒事,隻是一些皮外傷,不需要住院。”薑念笙輕易的就掙脫了盛妙妙的手,“我去看看他。”


  “哎,嫂嫂……”


  盛妙妙哪裏攔得住她。


  薑念笙快步的走了出去,隔壁病房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保鏢。


  她正要推門,保鏢卻攔住了她:“……抱歉,盛太太,您不能進去。”


  “我,不能進去?”薑念笙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好好看看,是我。”


  保鏢公事公辦的說道:“我當然認識您,盛太太,但這是少主的吩咐,我們隻是遵從。”


  “你是說……盛寒野不願意見我?”


  保鏢默認了這個說法。


  薑念笙看著眼前的這扇門,門上安了一塊正方形的透明玻璃,可以大致的看到裏麵的情況。


  她透過玻璃往裏麵看去,隻看見了床尾,以及,那床微微凸起的被子。


  盛寒野就躺在那裏。


  有人在走動,傳出細微的腳步聲,還有交談聲,說明,盛寒野已經醒來了。


  他不讓她進去見他……


  為什麽?

  是不想讓她看見,他胸膛上的那道傷疤?

  又或者,是因為他現在臉色蒼白,狀態不佳,不想麵對她?

  “他有沒有……還說了些什麽,”薑念笙沒有強行闖進去,輕聲問道,“還是,他就是單純的不見我?”


  “盛總還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薑念笙靜靜的站著,靜靜的聽著。


  “盛總說,他同意離婚,離婚協議書已經讓律師在起草了,到時候,會通知您過去簽字,再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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