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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借兩個月給石鳳岐

  遲歸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許三霸仗著在軍中多年的威望與石鳳岐對峙不下,就是為了把石鳳岐逼出偃都。


  當偃都城內的卿白衣沒了石鳳岐相助時,許三霸的壓力無疑要小得多,不管他是準備重新奪權還是其他,都要輕鬆很多。


  就怕他圖的不止是這一點點的利益,怕他圖的更多。


  石鳳岐出征時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排場,只是在宮裡喝了一碗祝捷酒,卿白衣親手替他著了盔甲,與他相擁:「等你凱旋!」


  卿年喊著要跟石鳳岐一同出征,被卿白衣一巴掌拍下去,讓她少要添亂,魚非池站在一邊看著好笑,與溫暖遠遠對視一眼后,騎了馬與石鳳岐出了王宮,送到至城門外。


  兩人兩馬立在城門處,秋風無端起寒芒。


  「偃都交給你了。」石鳳岐一身鎧甲,霸氣絕倫。


  「我可沒答應幫你看住偃都。」魚非池拉拉衣衫,翻著白眼不滿道。


  「等我回來,我就帶你去南燕,我知道你已經煩了后蜀的事了。」石鳳岐替她理好衣服,雙手按著她的肩膀,「或者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魚非池笑罵一聲:「去吧,一路當心。」


  他在官道上縱馬遠行,魚非池站在楊柳下婉轉嘆氣,這後生坑人的本事是越來越好了,如今是連自己都敢坑了。


  「小師姐?」遲歸不滿地看著石鳳岐遠去的背影,「咱們真的要回偃都城嗎?」


  「回啊,別忘了,你葉藏師兄和朝妍師姐還在城裡呢,別的不說,至少得不能扔下他們兩個不是?」魚非池無奈地說道,翻身上馬,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位小朋友,笑了一笑。


  「南九,阿遲。」魚非池喊他們,「你們兩個不要跟著我,進宮去,保護蜀帝。」


  「什麼?」兩位小朋友紛紛不解,不願。


  「去吧,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他要是不願意,你們就說是石鳳岐安排的,打到他願意為止。」魚非池說罷一抖馬韁,策馬入偃都。


  兩個月而已,魚非池就只當是借兩個月給石鳳岐,看住這偃都兩個月了。


  葉財神今日很惆悵,他的兄弟出征抗敵,他卻不能為兄弟送行,他的內心很不舒服。


  好在魚非池懶散的神色讓他放鬆不少,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小師妹,石師兄此去,太平吧?」


  「太平,你放心,禍害遺千年,他起碼得活一百年。」魚非池笑道:「與其操心他,你不如來好好操心錢莊的事吧。」


  「錢莊在偃都城裡開了三家,但因為是新字型大小,比不過那些老字號,這會兒生意清冷得很。」葉藏說。


  「慢慢來,不著急。」魚非池說著眯上了眼睛。


  「小師妹,這時辰不早了,王宮該下鑰了,你還不回去?」葉藏一邊收著帳本,一邊問她。


  「不回了,這些日子我就住你這裡,有空房吧?」


  「空房倒是有,可是在我這兒總不如在宮裡頭安全,石師兄這會兒也不在,你要不要……」


  「不必了。」


  夜深的時候,魚非池坐在姜娘的茶棚里喝著茶湯,整個碼頭上,都無幾處光明,姜娘這茶棚倒是最亮眼的一處地方。


  這會兒的茶湯已是滾燙,吹一吹涼一涼,喝進肚子里暖心暖肺暖透全身,魚非池靠著茶棚的欄杆,嚼著花生米,看著遠處黑夜中幾個人不知怎的扭打起來,但只一會兒,扭打的人聲與提著的馬燈都俱寂。


  「姜娘,你先避避。」魚非池笑著對那總是喜滋滋兒的姜娘說一聲。


  「好勒,那魚姑娘你自己填茶湯就好,我不算你錢。」


  「闊氣!」魚非池比著手指挑眉逗她,逗得她笑得咯咯發笑,然後轉身入了後方的廚房。


  只是魚非池臉上這笑容等著姜娘入了廚房便立時不見,換上了一副冷漠而略帶秋日寒氣的神色,看著茶棚門口的來人。


  「洪大人這是準備去哪裡?」魚非池坐在上頭,看著倒在下頭的一位大人,以及這位大人的幾位家眷。


  「你,你是……」那洪大人抓緊了手中包袱,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懼地看著魚非池。


  「我是魚非池,就是近日來在偃都城中名聲不大好的魚非池。」魚非池放下湯碗,靠在椅背上笑看著洪大人,「大人,夜深露重,又值深秋,你趕著這個時辰出門,怕是不吉利,要見血光的啊。」


  「你個鄉野粗婦,竟敢扣押朝中命官!你該當何罪!」大人他聲色俱厲地喝問魚非池,本也想站起來,卻被葉藏一腳踹在膝窩裡,跪了下去。


  「死罪,不過,洪大人你貪污受賄,叛君叛國,攜臟款出逃,又當何罪?」魚非池不急不慢地問他。


  「你胡說!本官何時犯過你所說之事!」


  「沒犯過你跑什麼啊?」魚非池輕笑一聲,腳放在他手指上,然後站起來,將他手指踩得皮開肉綻,裹進了灰塵與砂石,更為鑽心,痛得他嗷嗷直喊。


  「你想怎麼樣?」洪大人痛得想抽回手指,卻又不敢亂動,怕磕著脖子上的寒刀,模樣甚是狼狽,後方幾個年輕漂亮的妾室與公子就更不用說了,早就嚇得癱軟成一團,只差尿褲子。


  魚非池轉了轉腳心,蹂躪了一番洪大人那肥胖的手指,笑聲道:「不做什麼,請大人乖乖回去,在府上呆著,明日早朝也不必上,蜀帝不會怪你的,但是你若敢踏出家門一步,那真不好意思,架在你府前老桂花樹上的弓弩,怕是要不長眼了。」


  「你……」


  「我不愛跟人廢話,大人你今日為何會來這碼頭上咱心知肚明,就別再繞圈子了。」魚非池鬆開腳,讓洪大人的手指可以得救,自己又去填了碗茶湯,一邊喝一邊說:「大人,請回吧。」


  「許將軍不會放過你們這些人的,蜀帝早已勢微,不可能贏得過將軍!你們……」


  「哐!」


  魚非池手舉湯碗重重砸在這洪大人頭頂上,滾燙的茶湯燙了他一臉,瓷片還劃破他額頭,血水混著茶湯流了一地。


  「我說了我不喜歡廢話,洪大人的耳朵必定有點髒了聽不見我的話,我給你洗洗。」魚非池一邊說一邊彎下腰看著他,長發垂在半空,她目光尖銳而犀利:「現在聽明白了嗎?」


  洪大人還敢說什麼,雖然滿腔不甘與怨恨,在此刻卻是保命要緊,自是不敢再說一句廢話,漲紅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魚非池,但咬緊了牙關。


  躲在廚房裡,透過門板細縫看見這一幕的姜娘趕緊伸手捂緊了自己的嘴,那看似溫和好說話的魚姑娘,竟然也有這麼兇狠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止是姜娘,就連葉藏都有些愣神,以前的非池小師妹發起狠來雖然有點嚇人,但未像現在這般令人不敢直視,她慵懶間,陡然迸發的凌厲令人膽寒。


  連續好幾晚,這樣想出逃的大人都不少,全讓魚非池半道給截了回來。


  也是,偃都城將亂,這些提前知曉風聲的人自然會趕緊逃命,也算是他們跟了許三霸這麼多年得到的回饋了。


  好在石鳳岐走前給過魚非池一些名單,與許三霸嫡親的人都會出去避避風頭,等到事情安穩了再回來,只是魚非池既然說好了要看住偃都,又怎會讓這些蟑螂蟲子提前逃走呢?

  「小師妹,你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們?」一天晚上,朝妍不解地問道,既然都是許三霸的走狗,留著也無甚用處不是嗎?

  魚非池托著下巴翻著一本閑書,打了個呵欠:「早晚會殺的,不是現在而已。」


  「小師妹,我覺得你變了些。」朝妍躺在床上,支著額頭看著燭光下的魚非池。


  「哪裡變了?」魚非池問她。


  「說不出來,以前的你,更像是一片雲一樣,又高又輕,別人想碰都碰不著,現在你好像願意走下來了。」朝妍疑惑地說道:「更鮮活了些,更有感情了一些。」


  「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呢?」魚非池笑道。


  「當然是誇了,以前在學院的時候,想跟你說句話都難得,我們背地裡都說你清高自傲,不屑與我們這些普通人來往,現在就好多了。」朝妍笑起來。


  魚非池心裡暗自想著,以前也不是清高自傲,是怕麻煩而已,現在已是站在麻煩之中,想躲都躲不掉了。


  不過她未說給朝妍聽,只是笑話她:「你睡我這裡,不怕葉藏師兄半夜來敲門?」


  「怕什麼,快來讓師姐看看你胸前長大了沒!」朝妍一邊說一邊拉著魚非池上床,一邊拉還一邊往魚非池胸前湊去。


  倒是惹得魚非池躲避不及,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在床上翻來滾去,苦了葉藏獨守空房。


  外面的街上常有血光,總是有些不聽勸的人還想著要跑,水路陸路他們試了個遍,不過魚非池安排得縝密,卿白衣又借了些人手給他,想要堵住他們也不難。


  於是屋內是女子閨話羞紅燭,屋外是無頭屍體染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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